這一定是一個荒謬的玩笑。


    他剛想要讓那幾個派席爾武士親自過來解釋一下,卻忽然發現那幾個派席爾武士似乎是真的慌不擇路了。


    他們竟然無視了正前方巴摩羅丹所在的中央方陣,撥轉馬頭從旁邊繞了過去,然後向著兩側逃跑了。


    逃跑了!


    高貴的,且勇敢的派席爾勇士們竟然逃跑了?


    這一下,不僅僅是巴摩羅丹慌張了,就連周圍的奴隸兵們也都是更加慌張了起來。


    “野蠻人!”


    “野蠻人真的來了!”


    忽然,不知道陣中哪一個人喊叫了一聲。


    所有人都是齊刷刷的望向前方。


    隻見在剛剛十幾個派席爾武士出現的地方,冒出來了一大群的野蠻人騎兵。


    這些野蠻人的騎兵高舉著兵器,開始在不遠處列起陣型了。


    很顯然,他們真的在剛剛戰鬥中擊敗了派席爾武士。


    “主人!快跑吧,野蠻人似乎真的取勝了。”黑胖管事雙腿顫顫的說道。


    “我是高貴且虔誠的。


    。”


    巴摩羅丹的這句話剛剛說道一半,忽然在身後的步兵之中發出一陣哄嚷聲。


    隨後就出現了慌亂的逃兵。


    “快跑,快跑啊。”


    隨著驚慌的響亮聲音,巴摩羅丹身後的步兵們徹底崩潰了啊。


    許多步兵丟棄了沉重的器具和武器,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一片的土地。


    “這,這。


    。”


    巴摩羅丹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所有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他還沒有來記得轉換過來心境。


    “嗚嗚!”


    “嗚!”


    隨著一陣響亮且陌生的號角聲響起,剛剛列陣完畢的野蠻人騎兵們開始了衝鋒。


    隻見他們如同一把尖刀一般,向著巴摩羅丹的位置衝殺過來。


    在行進的過程中,這些野蠻人騎兵忽然向著兩側展開。


    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一樣,要把巴摩羅丹他們一網打盡。


    “主人,主人!”


    旁邊的黑胖管事已經慌亂的快要暈過去了,不停的催促道。


    巴摩羅丹這時候才是回過神來,開始想要轉身逃跑。


    但是,卻為時已晚。


    那些凶悍的野蠻人騎兵已經是殺到了眼前。


    “察!”


    隨著一聲刀劍輕響,黑胖管事的腦袋忽然就是被人砍掉。


    噴湧而出的鮮血噴了巴摩羅丹滿滿一臉。


    “投降!我投降!”


    他這次回了點精神,立刻做出了最明智的決定。


    撲通!


    巴摩羅丹如同一個團爛肉一般,從馬背上被狠狠扔到了地上。


    堅硬的地麵摔得他屁股一疼。


    雙手被反綁的巴摩羅丹疼的齜牙咧嘴,卻是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因為他不知道,這些凶殘的野蠻人,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哀嚎而下屠刀。


    “總管,楊某不負軍令,已經把前麵的情況打探清楚了!”


    楊無敵把肥豬一樣的巴摩羅丹扔到了段功的麵前,一臉得意的說道。


    “前方情況如何?”


    段功已經知道楊無敵小戰取勝,立刻詢問敵情。


    “將軍,這個蠻夷就是這附近的土酋,地界上的情況,他都是知道,隻需要嚴刑拷問,想要知道什麽,就能問出來什麽!”


    楊無敵通過隨行的驃國翻譯,知道自己俘獲了一條大魚。


    但是他不敢自己輕易做出什麽決定,索性直接帶回來讓段功自己問吧。


    “土酋?”


    段功一聽楊無敵的話,立刻就是大出意外。


    他連忙招過來兩名驃蠻翻譯,然後向巴摩羅丹問道。


    “你姓誰名誰,官居何職務,有多少兵馬在後麵,地盤上有多少領民……”


    段功一口氣把想要的全都問了出來,然後一揮手讓翻譯給巴摩羅丹。


    此時的巴摩羅丹,早已經看清了周圍的狀況。


    這些高高在上的‘野蠻人’,絕對不是什麽叢林裏麵的驃國人。


    因為那些叢林裏的緬人蠻子,絕對沒有這麽身形高大健碩,驃國人都是一些黑瘦矮小居多。


    而眼前這些人,都是一個個充滿了凶神惡煞的壓迫感,一看就是不好惹。


    甚至於,巴摩羅丹從他們身上,看到了比德裏蘇丹衛隊還要濃鬱的殺氣。


    當那兩個瘦猴一般的緬國人把段功的話翻譯給巴摩羅丹之後,他立刻就是毫不猶豫的一一回答。


    頃刻之間,幾乎整個孟加拉國情況,都被巴摩羅丹一股腦交代了出來。


    當段功聽完翻譯的轉述後,不由得越聽越是眉頭緊鎖,一股寒意從眼睛射向了巴摩羅丹。


    ‘冰雪聰明’的巴摩羅丹立刻察覺到了危險,不由得慌得無所適從。


    因為他知道的一切,都已經是被他交代了出來。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野蠻人’首領,為何還要一臉的殺氣。


    其實,巴摩羅丹並不知道,段功之所以如此,恰恰是因為巴摩羅丹交代的太快太徹底了啊。


    這種貪生怕死的勁頭兒,哪有點兒一方領主的涵養。


    “總管,這些蠻子都是些軟蛋,不妨再給他加一些刑具,查驗一番真假?”


    旁邊的楊無敵已經看出了段功的疑惑。


    “不必了!”


    段功盯著巴摩羅丹又是審視了一番,最後決定相信他。


    反正自己馬上就要渡河西進了,不管是情況如何,總要早晚應對的。


    他就不信了,這個胖蠻子土王的性命都在自己手裏,還敢真的耍什麽花樣。


    這個時候,旁邊的巴摩羅丹又是嘰哩哇啦的說了一通,然後就是趴到地上不停地磕頭,幾乎把眼淚鼻涕都給哭了出來。


    “他又說了什麽?”段功好奇的問道。


    “總管,他哀求不要傷害他的性命,他願意向著他們的神靈梵天發誓,成為將軍最忠實的奴仆!”驃國的一名翻譯說道。


    段功一聽,頓時就是滿臉的黑線。


    經過剛才的問話,他已經知道眼前這個胖胖的俘虜,幾乎相當於中原的一個郡王。


    《萬古神帝》


    竟然一點骨氣都沒有,這麽輕易的就卑躬屈膝了啊。


    不過,對於段功來說,卻是一件好事。


    “告訴他,我乃是大明的大理總管,如今來教化他們這些天竺的蠻夷,隻要乖乖聽命,絕對不會傷他的性命。”段功一臉認真的命令道。


    在得到性命存活的保證後,巴摩羅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了大半。


    巴摩羅丹隨後又是表示,為了表達自己嶄新的忠誠,他願意準備一批財寶出來。


    當然,這就需要讓人回去傳個口信,才能讓後方知道。


    畢竟後方的親人和下屬,肯定都想不到,巴摩羅丹已經做了‘野蠻人’的俘虜。


    “財寶?哼,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在吾看來,那就是累贅!”


    段功似乎並不吃這一套。


    荒蠻的化外之地,要一些金銀珠寶有何用。


    “告訴他,把財寶換成糧食送來!”


    段功軍中此時急需糧草儲備,眼看著越吃越少。


    巴摩羅丹聽後,立刻就是拚命的點頭表示同意,隨後他又讓翻譯告訴段功。


    “他說前方的不遠,就有一個小城池,就是他用來儲藏糧食的,隻要將軍派人帶著他的信物,就可以馬上去接管那座糧倉。”


    段功越聽,越覺得眼前這個黑臉的胖子不靠譜。


    他見慣了各種各樣的蠻夷。


    這些蠻夷都是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粗鄙蠻人,最常熟悉的就是各種吹牛皮。


    多半是害怕自己傷害他的性命,做出來的緩兵之計。


    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送信,那個所謂的糧倉塢堡不過是個幌子。


    不過,段功也絲毫不怕什麽通風報信。


    等到他的大軍過河之後,大軍一步步穩紮穩打。


    “你,挑兩個人,去傳信吧!”


    段功隨後向旁邊隨從吩咐道。


    什麽裝在城堡裏的糧倉,什麽精細的糧食,段功都是不報什麽希望的。


    他手中有虎狼數萬,隨時都可以自己去搜去搶。


    很快,段功安排的信使,就帶著巴摩羅丹什給的信物,渡過了河水向對岸走去。


    段功隨後就與眾人定下了馬上渡河出擊的計劃。


    因為騎兵少有水戰。


    所以就排在了渡河的前排,段功親自率領後軍隨後渡河。


    當一切商議完成的時候,之前被段功安排去給巴摩羅丹俘獲報信的人也已經回來。


    “我要見總管!”


    “我要見總管!”


    段功隔著老遠,就聽到這些話。


    “帶進來!”


    那人一見到段功,立刻就是滿臉的興奮!


    “怎麽樣,糧草真有一些?”段功緩緩地問道。


    “總管,不是一些,而是真正的整整一座城裏都是糧草!”那人高興的說道。


    雲南普州。


    陳友諒率領的大漢軍隊正駐紮在此地。


    經過多方打探,他們終於得知段功率領殘兵敗將渡過大河,進入到了孟加拉人地盤的消息。


    “段功手下殘兵敗將雖然不多,但也都是一些精銳,若是不把他們趕盡殺絕,隻怕日後有後患。”大漢丞相鄒普勝對陳友諒說道。


    陳友諒的漢軍在雲南,一路高歌猛進,把段功打得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現在已經占領了雲南全境。


    但是段功手下士兵和大理舊部勢力對他依舊是非常忠心。


    哪怕如此危難的情勢之下,也依舊有人效忠段功。


    所以,對於這些殘兵敗將,陳友諒心中一直都是非常忌憚。


    不過,要想繼續追擊的話,卻要麵臨非常大的困難。


    陳漢軍隊不僅要渡過那條寬不可測的大河,而且還要克服軍中開始不斷增加的瘟疫。


    “現在軍中有不少的士兵都發了瘧疾和瘟疫,若是再繼續追擊的話,隻怕用不了段功反擊,我們自己人就要被這些疾病給搞的軍心渙散了。”陳友仁在旁邊說道。


    陳友仁是陳友諒的五弟弟,威望是僅次於陳友諒,是陳漢政權的康王。


    作為陳漢政權的親王,現在已經是陳友諒的左膀右臂,全權處理雲南的一軍政大事。


    所以陳友仁對於雲南陳漢軍中的這些情況也十分的了解。


    “是啊,誰能想到雲南這裏,竟然有這麽多的瘴氣。”陳友諒憂心忡忡的說。


    陳漢大軍在雲南連番作戰,真正的戰場死傷人數並不是很多。


    反而是隨著向南進軍,大批的士兵被瘟疫給放倒。


    “現在軍中瘟疫蔓延,為了防止各軍相互傳染,已經讓他們在各自防區紮營,任何人不得隨意走動。”陳漢康王陳友仁說道。


    陳漢政權在進入西川之後,極其重視從江南一帶搞來的儒家新學,裏麵就有不少關於瘟疫傳染的防治知識,陳友諒等人自然是活學活用起來。


    現在雲南陳漢軍中的疫情非常嚴重。


    不少的軍營有半數的士兵都病倒了。


    “現在軍中的瘟疫全都靠諸葛行軍散來治療,但是現在患病的士兵越來越多,諸葛行軍散也已經不太夠用了,必須抓緊想辦法買到更多的藥來。”陳友仁在旁邊說。


    這個諸葛行軍散的藥方,乃是朱瀚簽到獲得。


    作為一種去濕克瘟疫的良藥,朱瀚在江南進行了大規模的製作生產,專門用來供應湖廣、嶺南和貴州等地的明軍士兵。


    因為這諸葛行軍散的藥效非常良好,在當地的百姓中也是獲得了非常大的認可,許多諸葛行軍散就被士兵們賣給或者贈送給了當地百姓。


    這樣一來,就有不少的諸葛行軍散通過暗地裏的渠道,流轉到了雲南的陳漢軍裏。


    在獲得諸葛行軍散之後,陳友諒非常重視。


    經過一番試用後效果奇佳!


    諸葛行軍散對於瘟疫的治療,可是非常的有效。


    否則,沒有諸葛行軍散的話,陳友諒軍中還會死更多的士兵。


    陳友諒一聽到諸葛行軍散存量不多,立刻就重視起來。


    他對弟弟陳友仁說道:“諸葛行軍散對於我軍駐守雲南非常重要,你抓緊命人準備銀錢,不論是什麽價格,都要從貴州大批量的買進,有多少買多少。”


    其實,自唐朝開始,曆朝曆代就有不少以諸葛行軍散為名的避暑去毒藥方。


    但是這些藥方,各家並沒有統一的標準,藥效也是各不不同。


    甚至於很多打著諸葛行軍散,其實賣的就是普通的涼茶粉,根本沒有治病祛暑的功效。


    而從明軍手中流轉出來的諸葛行軍散,特別在經過朱瀚的調製之後,擁有最佳的功效。


    陳友諒等人早已經把諸葛行軍散看成了陳漢軍隊在雲南轉戰經略的必需品。


    如今為了從明軍手中買到更多的諸葛行軍散,陳友諒已經打算把雲南這一次大勝利繳獲的金銀珠寶,全部用來去買走私藥材。


    但他的弟弟陳友仁立刻又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陳友仁說道:“皇兄,我們這一次要買諸葛行軍散的話,恐怕錢不夠了,不僅諸葛行軍散不夠,我軍現在大量需要的兵器和鎧甲,也都是從貴州那裏私下販運過來的,這些可都是需要大價錢,要是沒有高價的話,那些黑心的商人也不會賣給我。”


    因為朱瀚在大明境內,大力推廣新型的冶煉技術,許多地方已經掌握了製作簡易板甲的工藝。


    在一些貪圖利益的商人手中,許多新式板甲通過私下的渠道被販運到了陳友諒的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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