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瀉在白風的臉上,他一個人立在一處酒館的屋頂,望著帝邦的無數燈火。夜冷冷清清,風有意沒意地吹動他的衣裳。


    許久,他才收回目光,不知道想要幹嘛,沉在心底的煩躁,又不安地蕩漾起來,他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感覺自己被丟在了一個荒島上,知道海,知道路,卻沒有船。活得那麽假,卻又假得那麽真。也不知過了多久,白風收住了浮躁的心,他緩緩把目光看向手中的古玉匕首,那匕首躺在他的手裏,閃著耀眼的光芒,光芒相比之前大了許多,光芒從內而外散發出來,使得匕首璀璨華麗。


    從白風提升英雄能力開始,這把匕首就好像心有靈犀,與白風的英雄能力感應起來,隻要白風的英雄能力提升,古玉匕首也會提升相應的屬性,白風現在已經掌握盲僧的三個技能外加一個被動技能,而古玉匕首帶來的屬性加成,已經可以與一把稀有級別的神器相媲美。


    他緊緊握住了匕首,那天在深洞裏與長發男子的對話,白風知道了這把匕首是他父親給他的,可是,為什麽?其他的呢?有太多的謎團,白風還要去一次那個地方,把沒問完的問題問清楚。


    白風正想得出神,一個窈窕多姿的妙齡女子從他身後竄了出來,白風被她驚了一下,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顧新儀。


    顧新儀從他背後跳了出來,笑道:“喂,就知道你在這,你看我帶了什麽。”


    隻見她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裏偷來的兩瓶酒,看包裝的樣子,酒的質量還蠻好。


    “雖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從那個迷之森林裏麵逃出來的,但既然你逃出來了,就得慶祝慶祝。”一邊說著,顧新儀一邊擰著酒蓋。


    白風道:“我不喝酒。”


    顧新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怎麽,一個大男人連酒都不會喝,說的過去麽?”


    見白風真的無意碰酒,顧新儀白了一眼,也不強求,自顧自得喝了起來。


    酒之所以好喝,不是因為它的味道好,而是因為它可以讓人忘記煩惱,忘記一切,沉浸在半醉半醒的世界裏。


    喝了半天,顧新儀開口道:“這大晚上的,還在遊戲裏通宵的人,要不就是在現實生活中受挫,要不就是對生活絕望,這兩種人無不會拿酒消愁,可我看你卻很特別。”


    顧新儀悶了口酒,臉頰因為酒精的刺激變得紅潤起來,“哪怕是深夜,你也在線,不願意觸碰現實世界,但又不酗酒,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奇怪啊。”


    白風看著天上的皎月,皎月如盤,月色如幽。


    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醉了,顧新儀打了個酒嗝,臉紅彤彤的,饒是可愛,“這個遊戲啊,太陽和月亮把所有人分割成兩種,白天是笑人的,晚上是哭人的,笑人不懂哭人,哭人也不理會笑人,哈哈,是個有趣的世界!”


    不去理會白風,顧新儀又自顧自地喝了幾口。


    “唉,可惜啊,今天我的生日,就這麽過了。”顧新儀看了看滿天的星空,屋頂的冷風把她的頭發吹得有些雜亂。


    “今天是你的生日?”白風道。


    “對啊。”顧新儀嬌聲答道,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為什麽還……”白風一句話還未說完,顧新儀道:“還什麽呀,我父母早就死了,我哥也人間蒸發,沒有人陪我過生日的,沒有人!”顧新儀紅暈的臉頰上劃出兩行淚珠。


    “沒有人……沒有人……沒有人……”顧新儀嘴角低低地重複著,臉上一陣梨花帶雨,前一下還在笑,轉瞬間已經哭成了個小淚人。


    白風看了看顧新儀,再看了看地上的酒,他拿了起來,仰著脖子喝了一大口,道:“你比我幸運,你好歹還有牽掛,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廢人罷了。”


    看著白風端起酒瓶,顧新儀又是宛然一笑,道:“你不是說你不喝酒嗎?”


    白風道:“你過生日。”


    顧新儀大笑幾聲,她笑的時候臉上會浮出酒窩,樣子就像一個小女孩在聖誕節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禮物,道:“看來我在你心裏還是有點地位的。”


    白風不語。顧新儀把酒放在了一旁,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走,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說完拉起白風踏步飛走。


    風聲在耳邊不停地響著,白風跟在顧新儀的身後,一陣疾馳,兩人來到一座大酒樓下。


    顧新儀看著一道的燈紅酒綠,嗔道:“哼,今天我不好過,你們誰都別想過好。”轉過頭來對白風道:“你先在這裏待著,看我收拾了這門口的兩個站崗的嘍囉,你再和我進去把這酒樓攪個天翻地覆!”


    言畢,她人開始搖晃起來,裝作醉醺醺的樣子來到兩個看守的麵前,說道:“兩位大哥,小女子喝醉了,不知道回家的路,大哥哥能帶我回家嗎,我會很感謝兩位大哥哥的。”顧新儀擺出一副清純少女在深夜迷路的架勢,那兩個人早就按耐不住,口水直流。顧新儀正要出手,隻見這個時候一個身影閃了出來,身影速度極快,簡直不像是人能夠擁有的,就看這身影也不知用什麽武器,兩下劃過,那兩個人已身首異處,鮮血如柱,灑在地上。


    顧新儀一笑道:“你下手怎麽這麽快,是怕他們真的趁機對我不軌,還是擔心我……”她話未說完,笑容便僵住了。


    那人並不是白風。


    這個人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皮膚很黑,好像中了毒一樣,身體散發著一股腐爛的味道,獠牙從他的下顎刺穿了出來,手上的指甲奇長,指甲上麵仍在滴著血,看來讓那兩個人送命的就是這副指甲了。


    顧新儀被嚇到了,她從接觸遊戲以來,就從沒見過這麽讓人惡心的東西。她看這人不善,果然見他攻擊完那兩人,轉頭就朝自己看來,她剛想後撤,那人竟然比她還快,眨眼的功夫已經來到顧新儀的麵前,鋒利的獠牙就要刺去,眼看自己閃躲不開,輕喝一聲,霎時間光芒乍現,刀鋒出世,“砰!”刀鋒與獠牙發出猛烈的撞擊,顧新儀胸口一悶,刀鋒瞬間如受重擊,招架不住,她抬步橫向閃過,雙手一揮,操縱刀鋒飛回她身邊。


    顧新儀眼見和這個怪人拉開了距離,又見那人再是一閃,疾如猛獸,兩行利爪破風而來。


    顧新儀驚而不慌,心神一動,那刀鋒如有感應一般,飛去上空,從天而降,直取怪人首級。


    刀鋒直逼怪人,那人見狀,不得不轉攻為守,驅趕刀鋒,刀鋒連攻數下,招招直攻要害,怪人也使出渾身解數來抵擋刀鋒的攻擊。顧新儀此時再次向後撤開,雙手化虛,奮力操縱刀鋒的攻擊。突然,怪人彈開刀鋒,而就在這一瞬間,他人已飛向顧新儀,顧新儀大驚失色,刀鋒靈力盛鼎,也是在同一時刻衝向顧新儀,保護主人。


    顧新儀不動,她虛握刀鋒,那刀鋒瞬間回到她的手上,顧新儀集中英雄能力,英雄能力不斷湧動,刀鋒上麵起了一絲變化,那刀鋒鋒刃岔開,化一為二,變成了如剪刀一般的樣子,刺眼的光芒圍繞著刀鋒。怪人利爪揮下,顧新儀竟不閃避,握住刀鋒奮然騰空而起,朝著他的頭插去,刀鋒之刃閃爍著英雄能力,在這一刻仿佛永恒。那柄刀鋒的岔口卡住了怪人的頭部,連刃直直插在了地上,如枷鎖般的刀鋒死死地鎖住怪人,怪人不論怎麽用力,都掙脫不開。


    顧新儀大口喘著氣,剛才的那招耗損她太多的英雄能力。她鬆了口氣,卻在這時,那怪人英雄能力急劇湧動,藍色屏障破碎開來,他人站了起來,放聲咆哮,充滿怒意地盯著顧新儀。


    顧新儀臉色一黑,失聲道:“淨化!”


    怪人獠牙突起,再度橫衝過來,顧新儀抵擋幾招,已然不敵,剛才的鎖喉,已經是她的極限了。顧新儀被怪人一擊重擊,人倒飛了出去。


    怪人舉止瘋癲,一邊嘶吼一邊衝向顧新儀,來給她最後的一擊。


    “嗖!”


    一道身影劃過漆黑的夜空,白風出拳,拳氣如刀,勢如破竹,打在怪人的肚子上,把怪人的肚子直打穿了一個洞,鮮血狂飆,一擊致命!


    怪人已經死,白風臉色平常,顧新儀微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把命給搭上了,你怎麽這麽晚才出來?”


    白風道:“人在放鬆警惕的時候,最容易下手,這樣做才萬無一失。”


    顧新儀呸了一聲,才懶得理白風那個王八蛋。


    顧新儀療了會傷,也沒心情再去玩耍,正準備要走,卻看見白風待在那裏,眼睛盯著地上的屍體。


    顧新儀沒好氣道:“喂,你有戀屍癖?”


    白風道:“他是人。”


    顧新儀差點摔在地上,“廢話,不然是鬼嗎?”


    白風道:“他是玩家。”


    顧新儀道:“你走不走啊,不走我可就走了,我說你有病吧,他不是玩家是……”她話剛說一半,就哽住了。


    隻見屍體躺在那裏,毫無動靜,顧新儀臉色一白,按照遊戲設定,玩家死後屍體會自動消失,隻會留下裝備,可是,這人死了,屍體卻還在。


    見他使出了召喚師技能“淨化”,肯定是玩家沒有錯,可是,這屍體為什麽不會散掉。


    “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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