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許久,姬九夜抬起頭來,慌慌張張地看向輕歌:“我以妖族,拍下她!”


    輕歌淡淡地道:“抱歉,血舞樓隻計算元石,你隻能拿元石來拍。”


    姬九夜怎有那麽多的元石……


    九尾小狐狸邁動著雙腿踏上高台,坐在妖後麵前,拿出藥膏抹在妖後的傷口上:“妖後大人,是不是很疼……”


    妖後看見小狐狸,滿是血的臉頰竟浮現了一絲笑,她靠在小狐狸的懷裏,任由小狐狸上藥。


    小狐狸一麵抹藥,一麵輕泣,“怎麽可以這樣對妖後大人呢……”


    輕歌握住了姬月的手,感受到了,身旁男人顫抖的心。


    姬九夜愛慕九尾小狐狸,九尾妖族在妖域的地位,不如低等位麵的人族。


    然,妖後愛屋及烏,從未對小狐狸惡言相向,甚至把她保護的很好。


    反觀輕歌,妖後的手段層出不窮,狠辣陰毒。


    輕歌按了按姬月的手背,緩步走向了妖後。


    小狐狸和姬九夜圍在兩側保護妖後,警惕脊背地看著緩步而來的輕歌。


    “血魔長老,你要做什麽?”姬九夜顫聲問。


    “做什麽?教你們做人。”


    蝶形麵具的下側,殷紅的唇咧開了誇張的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如來自煉獄的惡魔!


    輕歌路過夜蔚身旁時,從夜蔚的手裏拿走了那根鐵棍。


    鐵棍底部抵著地麵,隨著輕歌往前走去,在高台平地上拖著,發出呲呲的聲音。


    如陰司的冥音,奏一曲斷魂。


    姬九夜站了起來,張開雙臂攔著輕歌:“她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已經夠了……”


    “你懂個屁,遠遠不夠,這算什麽懲罰?與她發了黑的心相比,這不過是皮毛而已。”


    輕歌凝眸,血色的風淩空綻放,將姬九夜朝旁側推走,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刹那間,鐵棍撕裂空氣,破風聲四起獵獵作響,刮得耳朵生疼。


    輕歌驟舉起鐵棍,隨即毫不客氣一棍砸在妖後身上。


    這一棍,砸在妖後的肩頭,輕細的哢嚓聲響起,肩膀的骨正以緩慢的速度碎裂。


    妖後疼痛難耐,滿頭發絲披散,仰頭張開嘴大喊,偏生無法嘶吼,隻能像啞巴一樣。


    纏在咽喉的魘北寒煙,如溫度極低的玄冰,凍得發疼。


    姬九夜驚恐地看著輕歌:“不,不要……”


    他想要奔過去攔住輕歌,又一道血風綻放,害他摔倒。


    輕歌一棍再次砸下,直砸在妖後的頭頂,輕歌傾下身子,扣住妖後的下頜,迫使其抬起臉,戲謔地望著妖後,嘲諷地道:“落在我的手上,你隻能祈禱著死亡早點到來。”


    言語裏,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感到害怕的小狐狸終於反應過來,急忙抱住了妖後:“不要打了……不要,打我吧,我願替妖後大人承受所有的懲罰。”


    輕歌不屑一笑,一鐵棍砸向小狐狸的臉,小狐狸嚇得花容失色,閉上眼不敢再看。


    想象中的痛苦並未到來,小狐狸緩緩睜開雙眸,忐忑不安地看向了輕歌。


    隻見那鐵棍懸在小狐狸的麵前,卻沒有砸在她的身上。


    鐵棍上的血跡,凝聚在最底部,而後一滴一滴的落在小狐狸的臉頰。


    每滴落一次,小狐狸的身體都會顫抖一下,感到了無邊的恐懼。


    不遠處的老祖宗詫然地望著如此一幕,他適才看到,輕歌用盡全力的砸下去,卻是近在咫尺時收起了攻勢。


    血魔對自己力量的掌控,已超乎了老祖宗的想象。


    就算老祖宗得知一切的真相,此刻依舊有些風中淩亂,不由暗暗想到。


    眼前的女子,真是人族凡體之女嗎……


    從實力,到氣勢,沒有半點兒凡體的庸俗!


    輕歌望著驚慌失措的小狐狸,嘲笑道:“打你,你配嗎?”


    輕歌一揮手,小狐狸尖叫一聲,摔在了高台下麵。


    妖後身前,已無人保護。


    輕歌笑意濃鬱,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妖後:“十八層地獄,你想去哪一層?”


    妖後瞳眸緊縮……


    眼前的人,究竟是夜輕歌還是血魔?!


    當年,血魔的口頭禪,便是十八層地獄!


    妖後極力地睜大眼,眸底倒映出朝她揮來的鐵棍。


    鐵棍砸在妖後的麵容,妖後還來不及痛苦,再一鐵棍打在妖後的身上。


    高台之上是單方麵的虐待……


    渾身戾氣的紅發女子,如陰司的使者,半點不留情。


    這一刻,縱然他們能夠理解輕歌的做法,卻是不由想到,這個女人的心,是鐵石做的嗎?


    世間,真會有這般無情殘酷的女子?


    血色的風下,姬九夜沒辦法靠近妖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妖後被摧殘,被毆打。


    老祖宗不忍再看,扭過頭去,幹咳了一聲:“人老了,見不得血腥的東西了。”


    夜族姑姑則是擔憂地望著姬月,遇到這麽個媳婦兒,夜殿日後的夫妻生活堪憂。


    墨邪幸災樂禍地看向姬月,就差沒當眾哄堂大笑了。


    姬月隻低聲說:“真可愛。”他媳婦兒不管做什麽,都是這麽的可愛。


    眾人:“……”公子,你真的確定是可愛,而不是殘暴嗎?


    “血魔到底不容於世,這樣殘忍的事,恐怕也就隻有血魔能夠做得出來了。”攝政王湊在東陵鱈耳旁說。


    東陵鱈淡淡地看了眼攝政王,再望向輕歌,低聲喃喃自語:“那鐵棍會不會太重了,拿著手會疼吧。”


    攝政王:“……”與之相比,貌似被虐的妖後才疼吧……


    一場屠戮,到此結束。


    鼻青臉腫,遍體是傷的妖後倒在血泊裏,睜眼無望地看著血舞樓的天頂。


    “血魔,帝姬法規,不可虐殺俘虜,你這般做,與妖後有何區別?”長白仙母忍不住說。


    “仙母老眼昏花了,我可有虐殺妖後?我隻是瞧著妖後身子不舒服,給她按了兩下而已。”輕歌淡淡地道。


    長白仙母啞口無言,瞪著眼睛看了半天,一個字兒說不出來。


    世間真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顛倒是非,搬弄黑白!


    姬九夜爬上高台,衝向輕歌,“你好毒!”


    輕歌一棍抵在姬九夜的眉心,慵懶地望著他:“你若早些成長,也不至於發生今日的事。”


    姬九夜恍然,不明所以。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輕歌的臉看,蝶形麵具覆蓋的地方並不是很多,突地,姬九夜顫聲說:“……小……嫂子?”


    刹那間,姬九夜猶如遭到五雷轟頂,渾身發顫。


    滅頂的打擊!


    姬九夜眼中含淚,不可置信地看著輕歌。


    他一直放在心裏的小嫂子,怎會做出這樣凶殘的事情?


    他不敢相信,方才毆打妖後的人,就是他一直想要保護的小嫂子!


    不,不會有錯的,這如出一轍的氣質,連發怒都是一樣的……


    “我何曾虧欠與你?”姬九夜問:“你們便是如此待我?”


    輕歌慵懶如狐,收起了鐵棍,走過姬九夜身邊時,伸出手拍了拍姬九夜的肩膀:“你是個好兒子。”


    說罷,輕歌順手把鐵棍丟給了夜蔚,一路小跑到了姬月的麵前,衝了個滿懷,撲向了姬月。


    姬月輕擁著她,低頭溫柔寵溺地凝望,揉了揉輕歌的發。


    輕歌撲在姬月的懷裏,眨了眨眼睛,挑出一根小手指,委屈地說:“阿夜,我好疼哦。”


    姬月握住輕歌的手放在嘴邊,輕呼出幾口氣:“還疼嗎?”


    “不疼了。”輕歌眯起眼睛笑,猛抱著姬月:“阿夜真好。”


    姬月淺笑,眉目柔和,唇角勾著一抹笑。


    阿夜……?


    甚是不錯。四周的人,紛紛瞪目,如同白日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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