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東邪西毒之爭（感謝an……mm書友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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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殘陽如血。</p>
江南，微拂的晚風中，飄溢著醉人馨香。蘇州城郊外的一條大道上，隱隱傳來馬蹄之聲。</p>
大道兩側行人，不禁駐足觀瞧，但見兩乘馬並肩疾馳，如風而來。</p>
馬上一男一女，男子一襲青衫，英俊冷冽，腰間插著一根綠竹棒。女的一身紅衣，嬌美熱情，腰間係著一條猩紅飄帶，紅帶上掛了柄長劍。真是男俊女俏，好生般配。</p>
眾人不由尋思，縱是走遍天下，也很難找出，這麽一對扣人心弦的年輕璧人來吧？</p>
兩人正是顧朝辭與穆念慈，自與郭靖黃蓉分手後，顧朝辭就想著，該去終南山古墓，走一遭了。現如今，若智取不成，翻了臉，憑他現在武功，應付林朝英的侍女，想是不在話下了。</p>
隻不過，先前已然身在兩浙了，離家也不遠，顧朝辭便想回家，先看上一眼，再轉道去陝西。畢竟那大的家業，總不能真不管了，以後再去搶吧？穆念慈自是夫唱婦隨了。</p>
兩人奔波數日，便到了蘇州城下，看到城牆，都能感受到它的宏偉壯觀，比起金國中都，亦不遑多讓！</p>
進城後，穆念慈不由感歎，此城真是花團錦簇，繁華無限，不愧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州。</p>
不過二人一路風塵，此時倒也無心，去欣賞其繁盛景象，找了家上好客店，好好洗漱了一番，便出了客店。</p>
其時已近六月，兩人身懷內功，平時雖不覺酷熱難當，可日頭落下後，還是覺得清爽了許多。打聽到最有名的酒樓“飄香樓”，便不疾不徐走了過去。</p>
兩人剛踏進酒樓，小二已然迎了過來。等上了二樓，挑了靠窗位置，坐了下來，點好酒菜後。</p>
顧朝辭又給穆念慈，講起了蘇州城的各種典故、風土人情，穆念慈見他滔滔不絕，給自己說這說那，眼神中滿是柔情蜜意，輕聲道：“辭哥，你如此博學多才，我真不知，還有什麽是你不懂的！”</p>
顧朝辭也非第一次，聽她誇自己了，雖然翻來覆去，好似就是那麽幾句話，可每次聽，都有些不一樣的感受。</p>
總之一句話，他顧朝辭在世人眼裏，行事卑鄙也好、高尚也罷，說什麽的都有，但隻有這麽一個丫頭，對自己卻是一如既往的認可，舉世再無第二人。他心下那種感覺，根本無言可表，自是永遠聽不膩她的誇讚之言了。</p>
但不及開口，就見穆念慈，又很是忸怩道：“辭哥，我……我這一生是跟定了你，那你……你會有一天，不喜歡念兒了麽？”</p>
顧朝辭見她俏麗的麵龐上，滿是期待與不安，她是什麽性子的人，自己也有所了解，聞聽此言，隻覺說不出的憐惜。</p>
站起身來，繞過桌子，與她並肩坐在一起，右手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很是鄭重道：“念兒，我知道自己生得還行，武功也能過的去，比起大多數人來，怕是強了幾分。但我有你相伴，也是我此生最大福分了。隻盼你，能跟我一輩子，又怎會不喜歡你呢？”</p>
穆念慈聽他這幾句話，說得誠摯無比，忍不住低呼一聲“辭哥”，已投入他的懷抱中。</p>
顧朝辭但覺她的身子，當真配得上溫香軟玉之稱，不過想是有些害羞，還在微微顫抖，心頭情思不禁有些蕩漾，對準她的櫻唇，親嚐了一口……</p>
忽然，穆念慈瞥見小二端著酒菜，走了過來，“啊喲”一聲，跳了起來，羞道：“咱們兩個是來吃飯的，旁人瞧見了，豈不罵死我們！”</p>
顧朝辭哈哈一笑，就回了對麵，酒菜一上，等他一試後，兩人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p>
美酒佳肴，又有穆念慈相陪，顧朝辭那是美到了極點，甚為舒心，端起酒杯，欲要一飲而盡，餘光一瞥之下，當街上多了幾名白衣男子。</p>
凝目一瞧，哪是什麽男子？全都是女子，穿著打扮與歐陽克的姬妾一般無二。</p>
顧朝辭微一思忖，這家夥莫非也到了蘇州？這可真是好消息！</p>
若現在收拾了他，來個神不知鬼不覺，豈非妙極？心中念頭急轉，時間也隻過去一瞬，低聲道：“念兒！”</p>
說著扭頭一看窗外，穆念慈順他目光一瞧，自也認出了幾人裝扮。這時幾名女子，也到了“飄香樓”下，被夥計迎了進去。</p>
穆念慈問道：“辭哥，你要做什麽？”</p>
顧朝辭目光一寒，冷聲道：“我們等會跟著她們，看看她們落腳之地在哪！</p>
且不提我得罪了歐陽克，就說他在趙王府，見了你與小師妹，那對賊眼就盯個沒完，小師妹他看了也就罷了，我管不著，但他敢看你，又是一肚子齷齪，就是取死有道了……”</p>
穆念慈聽他這麽說，再也忍俊不禁，“撲哧”一聲，已然笑了出來，嗔道：“你怎生這等霸道，人隻看了看我，你就要殺人家？”</p>
顧朝辭說的真嗨呢，被穆念慈這一句，整的有些不會說了，他要殺歐陽克，可不單單是因他看穆念慈，可真實原因沒法說啊！</p>
難道說他原劇情中，三番四次調戲你？</p>
穆念慈見她隻是一句話，便將自己情郎，說的無言以對，柔聲道：“辭哥，念慈心裏，永遠隻有你一個。其他人在念兒心中，俱是草芥，你不要有什麽別的想法！不過，你這樣在意我，我也很是歡喜呢！”</p>
說著伸出雙手，握住了顧朝辭的大手。</p>
顧朝辭見她笑顏如畫，微微一笑道：“念兒，歐陽克心術不正，最喜玩弄女子，你又風姿絕世，他必然賊心不死，留著他，我怕以後生出什麽禍端！”</p>
穆念慈輕聲道：“歐陽克沒什麽，可師父說他叔叔那麽厲害，如果你殺了他，他叔叔找你報仇，我怕……”</p>
顧朝辭知曉她的擔心，很是澹然道：“歐陽鋒確實厲害，現在我還不是他的對手，可我要殺歐陽克，自會偷偷下手，不會讓任何人知曉。若非如此，在中都時，我就直接弄死他了！</p>
而且最多不超過兩年，歐陽鋒也必是我手下敗將，成為我的踏腳石！”</p>
穆念慈見他語氣雖然平澹，卻是斬釘截鐵，一股舍我其誰的氣息撲麵而來，神色當即一展，很是欣然道：“辭哥好霸氣，好，我要看著辭哥，成為天下第一，念兒也相信你肯定可以！”</p>
“哈哈……”</p>
兩人快速吃起飯菜，顧朝辭不時瞥一眼街下，過了頓飯功夫，就見四人拎著幾個食盒，走出了酒樓。</p>
顧、穆自然扔了錠銀子，快速下樓，隨身跟上。城中人員繁雜，那四名女子，自不知身後異樣，六人一前一後，出城徑向北去。</p>
等出了北郊，顧朝辭見這去勢地段，竟然越走越偏僻，道路也越走越窄了。不由尋思：“難不成她們，並非去找歐陽克！”</p>
轉念間，看到一座山丘，幾人朝那邊走去，剛拐過一道山坳，此時雖有了些許夜色，但顧朝辭內功深厚，目力非凡，遠遠就見，又有四名女子，跟幾人同樣打扮，迎住了幾人。</p>
顧朝辭拉著穆念慈，極速跟進，又走了一段路，到得一處山下，旁邊一片野林，入眼處，便見一座破廟。</p>
二人隱於一株大樹之後，見那幾名女子，正圍著食盒說著什麽。正在這時，從破廟後麵走出一人，白衣輕裘，手揮折扇，姿態盎然，不是歐陽克又能是何人？</p>
顧朝辭看向穆念慈，穆念慈也正在看他，問道：“辭哥，怎麽？”</p>
“念兒，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被人知曉，必然會連累很多人。你在這等著，我摸近前去看看，我若出手，你也無須幫忙，就守在這裏，若有什麽漏網之魚，你酌情處理！”</p>
穆念慈點點頭道：“放心，我知道了！”</p>
顧朝辭身形閃動，繞開一些樹木，幾個起落，便近前了些，就見歐陽克也在吃飯，眼見附近有一株大樹，高聳挺拔，他摸到近前，一個縱身，便躍上了三丈高，上了大樹之巔。</p>
顧朝辭舉目一瞥，周圍環境，盡收眼底，荒山、破廟、樹林……</p>
見歐陽克身邊，隻有八名女子，四下也無旁人，這時眼光掃過，發現這破廟不遠處，一座高岩之上，竟有一堆白色物事。</p>
功聚雙目、凝目細看之下，竟是一堆骷髏頭，上一中三下五，擺的整整齊齊，整整九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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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此時，顧朝辭哪還不知，這定是梅超風練功之地，歐陽克來此，必是為了《九陰真經》。</p>
嗬嗬，小子，老子先送你上西天吧！</p>
動念間，便欲縱身飛出時，忽然傳來陣陣“嘶嘶”之聲，顧朝辭張目掃視，隻見十餘丈外的，一座山崖背後，竟又走出三人，均是身著白衣，手持長杆，不時揮舞，手裏還在不停灑著什麽。</p>
再看幾人周圍，竟是青蛇遍地，群蛇蠕蠕湧動，那真是成千上萬，無窮無盡，猶如一道青浪，湧將過來。</p>
試問，一條蛇、十條蛇、百條蛇，或許都有人見過，也不一定，產生害怕恐懼之心，可當各種蛇匯集一處，組成蛇浪，湧了過來，那給人的視覺衝擊力，誰說心裏不毛，那真是吹牛逼！</p>
饒是顧朝辭知曉，西毒蛇陣威名，可親眼看見這幅景象，與從書本中幾句話，所得到信息，那種心理感受，直接不可同日而語。</p>
也瞬間理解了，西毒為何能乘著大霧天，差點將東邪、老頑童、北丐、郭靖、全真七子等人，差點給一網打盡了。</p>
要知道，這些蛇，肯定不是歐陽鋒，親自培育的，都這般瘮人。</p>
他自己培養的，肯定更多，更聽話。若在空曠之地，又有誰人可擋？你內功再深、武功再高，總得落地借力，可遍地都是蛇，你被咬一口，或許可以不死。</p>
可一口之後，毒素順著血液進入，那比口吞多少毒藥，都要發作的更快，身形必然受到影響，行動遲緩，再接二連三，肯定會被接踵而至的蛇群給吞了。</p>
麵對這種情況，再厲害的人物，也得引恨而亡啊！</p>
動念間，那幫蛇奴已將蛇群，趕至歐陽克周圍，蛇群好似兵馬一般，端然不動，隻是不時吐出蛇信，真是此起彼伏，青浪伴隨紅點，那景象壯觀而又滲人。</p>
此時歐陽克也已吃完，盤膝坐於那堆骷髏頭不遠處，幾名女子和蛇奴，收拾完後，也均是默然不動。</p>
此時的顧朝辭也是大為忌憚。這麽多蛇，蔓延一片，如果陷在陣中，這些蛇奴剛才灑的東西，必是歐陽鋒弄出來的蛇藥，自己喝了雖說寶蛇血，也練了“九陽神功”，若被咬了，是否真能頂的住，也未可知啊？</p>
畢竟這蛇也太他媽的多了！</p>
不禁心中砰砰直跳，咽了咽口水，尋思，不能仗著自己頗有能為，抱有僥幸心理，也隻得縱下樹來，摸去了穆念慈身處，告訴了他的發現。</p>
穆念慈剛才，也遠遠看見了一團青浪，隻是不知緣由為何。聽他一說，更是震撼莫名，小手捂住嘴巴，臉色都變得蒼白了些。定了定神，顫聲道：“這就是西毒蛇陣！”</p>
顧朝辭搖了搖頭道：“這些蛇不上台麵，定是歐陽克在附近搜集的，用來對付梅超風的。</p>
而西毒真正蛇陣，卻是用來對付，東邪北丐南帝的！旁人哪值得，他來費這心！”</p>
穆念慈秀美一蹙道：“辭哥，我們怎麽辦？等梅超風來了，再一起出手？”</p>
顧朝辭點了點頭道：“我們等梅超風來了，歐陽克肯定專心應對，我再找尋機會，一下弄死他。</p>
到時候，你就離這蛇陣遠遠的，若有蛇靠近，用銀針對付就行了，絕對不能近前！</p>
雖然我們都喝了寶蛇藥血，可對這些，吃了西毒蛇藥的蛇，是否完全免疫，也猶未可知，你一定要聽我話，記住了嗎？”</p>
穆念慈知他關心自己，不想讓她涉險，點點頭道：“嗯，我記住了，辭哥，你也要小心！”</p>
“放心，梅超風若能將蛇陣引開，歐陽克定然在劫難逃！”</p>
顧朝辭想著，等梅超風來了，自己助她收拾了歐陽克，就不信，她還能沒腦子的，敢對外張揚？可也在尋思，這事原劇情中，到底有沒有？</p>
不一會，夜色更加深沉了，天上的月亮也更亮了，周圍不時傳來，幾聲鳥叫，也無別的異聲。</p>
忽聽遠處傳來一聲長嘯，聲音很是尖銳淒厲。</p>
顧朝辭自知，這是梅超風的“出場音樂”了，她每次出場，總得長嘯，不然好似差點什麽。</p>
凝目一望，隻見一道身影，欻忽間，已離破廟越來越近。借著月光，見她披頭散發，身形苗條，身法美妙，彷若飄風，正是鐵屍梅超風。</p>
顧朝辭、穆念慈、歐陽克見了她的身法，禁不住暗喝聲彩，</p>
這梅超風雙眼雖瞎，可這聽聲辨形，以耳代目之術，早已出神入化。</p>
一到此地，還離擺放骷髏的岩石，尚有七八丈，已然聽出，數人呼吸之聲，還有輕微蠕動之聲，具體是什麽，卻不能肯定。</p>
不由思忖：“這幫人，既在老娘練功之地等我，肯定不懷好意。自己這對招子怎生壞的，該記一輩子！”</p>
念及此處，腳下一停，冷笑一聲，有如寒夜梟鳴，使人毛發生栗，隻聽她一字一頓地道：“何方鼠輩，給老娘滾出來！”</p>
在這荒山野嶺，月黑風高之時，再加上梅超風這幅打扮，誰聞其聲、見其人，心中不打哆嗦，最起碼那幫蛇奴、姬妾個個心跳加劇，不敢直視對方。</p>
歐陽克見她駐步不前，又如此聲威，心下也是惴惴不安，畢竟這婆娘名頭太大。</p>
原來歐陽克被顧朝辭打傷，又聽了那番話，對楊康自是大為提防，本想就此離開，卻因受傷，便在王府多養了幾天。</p>
結果機緣巧合之下，發現楊康和梅超風有聯係，立時動了心思。</p>
他畢竟不同楊康，對梅超風真實身份，一無所知。情知這女人背離師門，身懷《九陰真經》，剛好完顏洪烈，又為楊康爭取了一個大金欽使的身份，要去臨安麵見宋朝皇帝。</p>
楊康便懇求梅超風一路前往，梅超風每日需要練功，不方便同行，二人遂商定，一走水路，一走陸路，在蘇州匯合。</p>
歐陽克得知這等信息，也借口自己有事，離開了王府。</p>
這梅超風武功再高，也比歐陽克強的有限，加上雙目已盲，歐陽克又為人精細、行事謹慎。梅超風竟也沒發現，被人跟蹤。</p>
歐陽克一路上，邊搜集毒蛇，一路跟著梅超風，今日準備好了一切，便布好蛇陣，就要讓這鐵屍，在自己練功之地就範。</p>
若得到，讓自己叔叔，都欲求都不可得的，武學至寶《九陰真經》，叔叔一嚐夙願，怎能不高興？</p>
歐陽克一切想的挺好，怎料梅超風耳力驚人，還未近身，已然發現有人，在旁窺伺了，他也是佩服不已。</p>
梅超風凶厲狠辣，性子彌堅，厲喝之後，竟無人應聲，心想：“這幫人聽呼吸，武功也是有限，既被自己窺破行藏，想要偷襲暗算老娘，那是做夢，一群藏頭露尾的鼠輩，又能奈我何？”</p>
動念間，左手在腰下一摸，白蟒鞭已然在手，就要邁步進前。</p>
歐陽克見梅超風雖已發覺有人，但顯然不知詳細，見她就要邁步近身，手中折扇高舉下落，已讓蛇奴驅蛇攻擊。</p>
就在這時，隻聽“嗖”的一聲，梅超風耳力何等了得，此時左腳踏前，腳剛略一著地，聞得一股勁風，直襲自己左腿，右腳跟猛一蹬地，身形好似離箭飛失，一瞬間便向後，竄出二丈有餘。</p>
與此同時，眾蛇奴已然吹響哨音，驅趕群蛇出擊，剛才群蛇呆立不動，梅超風隻聽得有些異聲，卻不知何故。</p>
而今群蛇蠕動，已她耳力，自然知曉一切，心中不由冷汗直冒！</p>
聽見蛇的數量，自己要是踏進去，群蛇一旦散開，可又怎生出的來啊？</p>
幸虧有人發石提醒，念及此處，持鞭拱手道：“何方高人，梅超風多謝了！”</p>
顧朝辭哈哈一笑，與穆念慈從行藏之地，幾個起落，就到了她的近前。</p>
顧朝辭見梅超風，若主動進攻，一旦踏進蛇陣包圍，非但引不走蛇，還是自尋死路。隻能施展從穆念慈處，學來的“彈指神通”發石提醒了。</p>
這門神功精微奧妙之處，黃蓉限於年歲，也未得黃藥師真傳，傳給穆念慈的，自也不能盡臻其妙，但顧朝辭內功深厚，施展出來，隻論勁力，那也是非同小可了。</p>
顧朝辭看了歐陽克一眼，見雙方相距有七八丈，他身邊四五丈內，盡是密密麻麻的毒蛇，也沒有好的下手機會，隻得朝著梅超風，微笑道：“我與妻子發現歐陽克，在這古古怪怪的，料之他必要害人，沒想到他是要對付你啊！”</p>
歐陽克見了顧朝辭，雖在深夜，也是麵色鐵青，那份痛恨之心，根本掩蓋不住。</p>
畢竟前仇且先不說，就梅超風適才，若不得他提醒，進了圈子，自己隻要纏她幾招，群蛇一旦散開，這漫山遍野，她還哪裏逃的了？而今都是功敗垂成了，也隻得喝止蛇奴，收起蛇陣。</p>
梅超風聽聞竟是顧朝辭，救了自己一次，再得知是歐陽克暗算自己，那真是羞怒交迸，難以抑製，提鞭怒喝道：“歐陽克，原是你這個狗娘養的，既敢暗算老娘，來來來，你且站出來，你我手下見個真章！”</p>
此時場上氣氛，凝重非凡，殺氣森森。</p>
歐陽克若和梅超風單打獨鬥，委實有些忌憚，畢竟“黑風雙煞”威震江湖，那是殺出來，不是吹出來。</p>
這婆娘眼睛雖瞎，可以耳代目的功夫，他也見識了，當真了得。</p>
再說顧朝辭也在，若出了蛇陣，他們一擁而上，自己獨身一人，豈非以身犯險？</p>
自是站在蛇群包圍之中，才保險一點。但嘴上也不能弱了氣勢，手捏折扇，在手心敲了敲，很是悠然道：“梅超風，別人怕你，可我歐陽克，壓根沒將你放在眼裏！</p>
剛才若非‘辣手書生’多管閑事，你已陷入我的蛇陣之中，還哪來的臉，在此囂張？”</p>
這話一出，可將梅超風氣的夠嗆。</p>
雖然歐陽克說的是實情，可她豈能承認這個？立時厲喝道：“歐陽克，你也家出名門，梅超風壞了一對招子，你用此等手段，讓老娘差點上了你的當，也好意思在此賣弄，不怕丟了歐陽鋒的名頭嗎？”</p>
“大膽！放肆！兀那婆娘，你敢直呼老主人名號，你是不知死嗎？”</p>
這時歐陽克的蛇奴，聽不下去了，老山主被人如此羞辱，豈能不發聲搭腔？</p>
梅超風仰天大笑幾聲，很是森然道：“老娘縱橫半生，生平怕過誰來？</p>
有何不敢直呼歐陽鋒的名字？老娘就是叫了，爾等鼠輩又能奈我何？</p>
西毒歐陽鋒，好大的名頭，可傳人丟盡了他的臉！</p>
老娘是桃花島主棄徒一個，可西毒傳人，擺蛇陣欺負我一個瞎眼婆子，傳揚出去，我看西毒的臉，往哪擱？</p>
歐陽克，老娘就在這裏，你們有幾個，算幾個，全都一起來，老娘要人幫手，也不配為人了！</p>
顧朝辭，你退開，看老娘如何抓碎這小子的腦袋！”</p>
穆念慈見梅超風一個女人，說話辭利，竟連東邪西毒都拉出來了，扭頭看向顧朝辭。</p>
顧朝辭此時也眉頭緊鎖，因為他適才，突然想起了一段原劇情，這黃藥師第一次出場，是在歸雲莊，隨同梅超風一起來的，好似就是先從歐陽克手裏，救了梅超風，才一路尾隨。那麽，是否黃藥師就在此地？</p>
念及此處，一拉穆念慈，直接退後兩三丈，準備先來一個“坐山觀虎鬥”了。</p>
一方麵，梅超風與歐陽克，話說到這裏，儼然成了“東邪西毒”門人之爭。</p>
梅超風雖然自稱桃花島棄徒，可他知道黃老邪，對這個徒弟，那是相當愛重，那份感情遠超其他徒弟。</p>
另一方麵，這老家夥，八成就在此地，自己若此時直接，相助梅超風，這婆娘弄不好，還要和自己沒完。</p>
既如此，一個東邪門人，一個西毒親兒，你們先放對吧，看誰能把誰弄死！</p>
歐陽克自然明白，梅超風什麽意思，他若不應戰，西毒親侄兒，不敢接受，東邪門下的，一個瞎眼棄徒挑戰。那豈非成了一個笑話？</p>
但他離了蛇陣，若能拿下梅超風？那擺這陣仗，豈不是腦子有坑？</p>
現在他也有些騎虎難下了。</p>
打，打不過！</p>
退，退不得！</p>
再借著月光一看，顧朝辭與穆念慈，手拉手站在一處，明顯是打定主意，看熱鬧了，心裏頗有些泛酸發苦。</p>
“歐陽克，你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又是何故？若實在沒膽，今日隻要你給老娘磕頭認栽，老娘瞧在西毒麵上，饒你狗命也無不可！”</p>
這會的梅超風很是囂張，連顧朝辭聽的，臉都有些直抽抽，心想：“難怪你在小說中，被人家一掌震死，估計也是沒少言語，調侃人家，才遭了劫。”</p>
歐陽克聽了這話，也是怒氣滿腹，上次顧朝辭也說看在叔叔麵上，饒我一命，今天一個瞎眼婆娘，也是如此！</p>
難道我歐陽克離了叔叔，就是誰想殺就能殺了？</p>
可他也尋思了一番，眼見梅超風離蛇陣，至少有五六丈遠，人既沒進陣，蛇陣再厲害，也不能忽兀之間，就將人圈在陣中啊？</p>
若現在發動蛇陣，人大不了就跑，自己又能如何？然後必會傳出西毒侄子，擺蛇陣欺負東邪棄徒？那時自己怎擔得起幹係？</p>
歐陽克此時心念急轉，但梅超風如此說話，已惱了身邊幾個蛇奴。</p>
這些蛇奴，將歐陽鋒視為天神，也可以說是，他們的信仰，更何況他們這幫人，橫行西域，見者無不聞風喪膽。</p>
雖說不知少主人，為何不做反應，可君辱臣死的道理，都是相通的。</p>
老主人當世無敵，豈能被一個瞎眼婆子，如此看輕詆毀？</p>
一男子當即按耐不住，手中長杆一挺，斥罵道：“你個瞎婆娘，在這胡言亂語！當真不知死活！？”</p>
話音未落，身子已然躍起，手持長杆，一杆搗出，杆挾勁風，直捅梅超風前心。</p>
“不可，回……”歐陽克疾呼出聲。</p>
但梅超風是何等人物，手中銀鞭就垂在手邊，一聽來勢，伴隨著嘿嘿冷笑，長鞭已然揮出，勢道淩厲之極，一鞭打在長杆上，隻聽“卡啦”一聲，長杆已然應聲而斷。</p>
她順勢手腕一抖，鞭子已然繞了這蛇奴一圈，這鞭梢上布滿尖刺，一纏中人身，已然深刺入肉，這蛇奴一聲慘呼，長聲而出。</p>
梅超風接著手臂一揮，就將人抖落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那座布滿骷髏頭的岩石上，隻聽的“砰”“卡啦啦”幾聲響，人便沒了聲響。顯然沒被銀鞭勒死，也被甩出去撞死了。</p>
從這蛇奴出聲動手，到梅超風立斃此人，可謂電光石火之間。其他幾名蛇奴和姬妾一看，一個個俱是心跳加劇，渾身戰栗，他們平日在西域橫行霸道慣了，剛剛這蛇奴，論武功在幾人當中，可居第一。</p>
沒想到竟被人，一招就送了性命！</p>
他們何曾想過，自己也有今日，也當即明白，少主人為何被這般羞辱，也能忍住不動手了，實在是對方太過厲害了。</p>
顧朝辭給梅超風，指點了一番道家內功秘訣，她勤修苦練一個多月，內力也是大有進展，出手斃殺蛇奴，可謂牛刀小試矣。</p>
梅超風出手斃敵，殺性已動，臉上神情凶厲不已，冷笑道：“嗬嗬，歐陽克，你是嫌老娘練功，人手不夠用？巴巴趕來，專門來送人頭嗎？</p>
自己當縮頭烏龜，讓手下人出來送死！這莫非就是白駝山門風？”</p>
顧朝辭與穆念慈一聽這話，互相對視一眼，已然笑意難製。</p>
顧朝辭暗忖道：“這婆娘當真凶厲異常，這是直接開了地圖炮，壓根沒把西毒放在眼裏啊！”</p>
他又哪知，若是沒他，梅超風再是狂妄，也不敢如此。但他先是利用梅超風眼瞎，暗算人家，梅超風本就有些心灰意冷。</p>
沒想到，今天又被歐陽克暗算，若非被人提醒，已然身遭不測，這豈不更加證明，她自己真的不中用了，誰都能欺負自己了。</p>
試想想，此時的梅超風心中會有多怒，多委屈，這種情況下，別說罵他歐陽鋒，縱他此刻便在此地，梅超風也敢上去拚命了。</p>
歐陽克聽了梅超風這話，再也克製不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好似烏雲籠罩，冷冷道：“梅超風，你我之事，你罵我歐陽克，那也就罷了，怎麽都由得你。可拿白駝山開玩笑，你還不夠分量！</p>
需知白駝山山主，不是我歐陽克，而是我叔叔“西毒”歐陽鋒！</p>
你想好再說話，莫說你不過是一個桃花島棄徒，就是桃花島真正傳人，他又有什麽膽子，如此放肆？</p>
縱然桃花島主親臨，他也不會如你這般狂妄！”</p>
顧朝辭眼見歐陽克如此說話，心中大喜：“說吧！你說的越嗨越好，今日你不死，就是沒天理了！”</p>
梅超風聽了歐陽克此話，那是半點沒放在心上，她得師父養育栽培，今日被西毒門人如此欺淩。</p>
若非那個卑鄙小子，喝破其奸謀，自己不防之下，定然無幸！</p>
歐陽克對付自己為了什麽，她眼瞎了，心可沒瞎，還不是和那卑鄙小子一樣，為了自己懷中的《九陰真經》！</p>
今日如果遭遇不測，縱然自己臨死之時，毀了這經書，又能如何？自己還沒有還給師父，就是死了，又有何麵目，於九泉之下見師父、師母、賊漢子！</p>
她被顧朝辭欺負一通，今日又被他救了一回，日後還怎生去找場子？</p>
可以說，歐陽克此舉，已然讓梅超風恨到了極點！</p>
若非聽出歐陽克，周身群蛇湧動，自己不敢近前，早撲上前去，與他拚個死活了！</p>
可這王八蛋不出來，也隻能用點別的方式。她並非不知歐陽鋒威名，與自己師父齊名的絕頂高手，豈是自己惹得起的？</p>
可她今日就是要罵，就是要發泄，縱然以後被歐陽鋒找上門來，一掌打死，也要罵個痛快。梅超風死則死矣，可不能讓人嚇死？言念及此，直接運氣朗聲大罵道：“歐陽鋒又如何？我就是要罵！</p>
正因他卑鄙無恥，才教出你這麽個東西來，自家本事不濟，養群毒物出來裝門麵！</p>
你這小王八蛋，就連他的這點本事，也學不來，隻會來暗算傷人！</p>
還號稱什麽西毒，我看就是個屁！必然就是一個欺世盜名、浪得虛名之輩，就憑他，也配與我恩師齊名？</p>
他給桃花島主提鞋都不配！</p>
嗬嗬……白駝山？</p>
依我看，趁早改叫烏龜山，才是名副其實……”</p>
“啊……你住口！梅超風，你這瘋婆娘……”</p>
歐陽克豈能聽的下去？</p>
這女人說話難聽不說，她還運氣吐聲，聲聞數裏，雖說這地方偏僻，方圓幾裏，也是渺無人煙，但誰知道呢？若有什麽武林中人聽到，豈不惹人恥笑？</p>
顧朝辭與穆念慈也是麵麵相覷，兩人都知道梅超風凶狠乖戾，狠辣異常。</p>
可誰知說話如此……</p>
饒是顧朝辭自詡嘴上功夫，天下第一，但罵人肯定也不如梅超風，這等詞鋒入骨！</p>
“你說住口就住口？</p>
歐陽克，老娘今日就在此等著你，看看你這西毒傳人有多無恥？</p>
老娘一個桃花島棄徒，你一個白駝山正宗傳人，此時此地，老娘是在挑戰你！</p>
你可聽清了，要是不服，你從你那烏龜殼裏滾出來，咱們拚個你死我活，老娘要是皺皺眉頭，當場撞死在這裏！</p>
小烏龜，你敢不敢？……”</p>
穆念慈聽到最後一句，“撲哧”一聲，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p>
這一笑，梅超風聲音戛然而止，此刻也不禁臉上發燒，剛才一時火氣過頭，罵得順口，把別人給忘了！</p>
自己剛才這幅醜態，可全被人看去了！若是傳揚出去，師父知道自己今日所言，她的形象全毀了，她在師父眼裏，那也是一個乖乖女，哪是這般，汙言穢語不離口的形象啊！</p>
毀了毀了全毀了！</p>
梅超風此刻已然想的是自己這幅形象，傳到黃藥師耳朵裏，自己會是怎樣怎樣了……</p>
但歐陽克見狀，靈機一動，很是誠懇道：“顧朝辭，你也是武林成名人物，這婆娘口無遮攔，這是在挑起桃花島與白駝山之爭啊！你今日看了這等笑話，若是傳揚出去，也算壞了桃花島與白駝山名聲。</p>
我聽我叔叔說過，東邪這人最是沽名釣譽，生殺隨心，他為了自家名聲，肯定不會放過你，你還不如與我聯手，做了她，我以我叔叔的名義保證，此事絕不外傳，你看如何？”</p>
顧朝辭見歐陽克，也不知是聰明還是傻，也或許是病急亂投醫，竟蠱惑自己，真他媽的人才一個，遂很是悠然道：“這位白駝山少主，你是毒蛇養多了，腦子也被毒到了嗎？</p>
你大擺蛇陣，欺負人梅超風眼睛不便，人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你叔叔麵上，還給了你公平決鬥的機會！</p>
你自己怕死，要做縮頭烏龜，這是誰硬逼你的嗎？自己貪生怕死，躲在一群毒蛇之中搔首弄姿、搖尾乞憐！</p>
我看哪！人梅超風說的，那是一點沒錯，這會你還提起什麽，挑起桃花島和白駝山爭鬥了，你真是羞也不羞！</p>
你先擺蛇陣，暗算人家一個瞎眼女子時，怎不說挑起兩家爭鬥？</p>
一看暗算不成，立馬轉移視線，顧左右而言他，這是誰教你的？</p>
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的如此不知羞恥？打架不行，就會扯大旗做虎皮，還什麽白駝山主是你叔叔！</p>
你叔叔雖然很是了不起，但你也不要搬他出來，嚇唬人！</p>
人桃花島的人，也不是嚇大的，隻許你白駝山橫行霸道，還不許桃花島，反擊護身了？</p>
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桃花島怕了你白駝山呢，今兒個，梅超風明顯是要大展神威，要你白駝山知道，人桃花島更不是好欺的！”</p>
說到這他頓了頓，眼神四下飛了飛，潛運神功聽了聽，周圍動靜，神色一正道：“在下之前名聲也有些不太好聽，可得蒙恩師教誨，我現在已然重新做人了！</p>
以前我就見不得，人多欺人少，更何況你堂堂白駝山，諾大的名頭，欺負一介女流。本來事不關己，我喜歡高高掛起。</p>
但今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梅超風，今兒個，我願助你一助，聯手除了這采花淫賊，為這天下武林，除一大害，你看如何？”</p>
顧朝辭這番話，說的那是酣暢淋漓，大義凜然，可把眾人聽的震撼不已。</p>
歐陽克以為顧朝辭再是膽大，自己提到白駝山和桃花島之爭，他心中必有所顧忌，否則當初也不會饒過自己不殺了。</p>
可誰知這人今天，變了，成了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幾句話不帶髒字?
??就將自己與白駝山，損的體無完膚，還要殺自己。</p>
饒是梅超風見識過，顧朝辭那張嘴有多厲害，今天聽了更是聽的自愧不如。</p>
</p>
自己以前在桃花島，師父也是經常教讀書認字，可逃離以後，混跡江湖，每日聽到的見到的，就養成了動不動滿口汙言穢語。平時還不覺得怎樣。今天見了人家，損人的境界，自己真是有愧於恩師教誨了！</p>
江南，微拂的晚風中，飄溢著醉人馨香。蘇州城郊外的一條大道上，隱隱傳來馬蹄之聲。</p>
大道兩側行人，不禁駐足觀瞧，但見兩乘馬並肩疾馳，如風而來。</p>
馬上一男一女，男子一襲青衫，英俊冷冽，腰間插著一根綠竹棒。女的一身紅衣，嬌美熱情，腰間係著一條猩紅飄帶，紅帶上掛了柄長劍。真是男俊女俏，好生般配。</p>
眾人不由尋思，縱是走遍天下，也很難找出，這麽一對扣人心弦的年輕璧人來吧？</p>
兩人正是顧朝辭與穆念慈，自與郭靖黃蓉分手後，顧朝辭就想著，該去終南山古墓，走一遭了。現如今，若智取不成，翻了臉，憑他現在武功，應付林朝英的侍女，想是不在話下了。</p>
隻不過，先前已然身在兩浙了，離家也不遠，顧朝辭便想回家，先看上一眼，再轉道去陝西。畢竟那大的家業，總不能真不管了，以後再去搶吧？穆念慈自是夫唱婦隨了。</p>
兩人奔波數日，便到了蘇州城下，看到城牆，都能感受到它的宏偉壯觀，比起金國中都，亦不遑多讓！</p>
進城後，穆念慈不由感歎，此城真是花團錦簇，繁華無限，不愧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州。</p>
不過二人一路風塵，此時倒也無心，去欣賞其繁盛景象，找了家上好客店，好好洗漱了一番，便出了客店。</p>
其時已近六月，兩人身懷內功，平時雖不覺酷熱難當，可日頭落下後，還是覺得清爽了許多。打聽到最有名的酒樓“飄香樓”，便不疾不徐走了過去。</p>
兩人剛踏進酒樓，小二已然迎了過來。等上了二樓，挑了靠窗位置，坐了下來，點好酒菜後。</p>
顧朝辭又給穆念慈，講起了蘇州城的各種典故、風土人情，穆念慈見他滔滔不絕，給自己說這說那，眼神中滿是柔情蜜意，輕聲道：“辭哥，你如此博學多才，我真不知，還有什麽是你不懂的！”</p>
顧朝辭也非第一次，聽她誇自己了，雖然翻來覆去，好似就是那麽幾句話，可每次聽，都有些不一樣的感受。</p>
總之一句話，他顧朝辭在世人眼裏，行事卑鄙也好、高尚也罷，說什麽的都有，但隻有這麽一個丫頭，對自己卻是一如既往的認可，舉世再無第二人。他心下那種感覺，根本無言可表，自是永遠聽不膩她的誇讚之言了。</p>
但不及開口，就見穆念慈，又很是忸怩道：“辭哥，我……我這一生是跟定了你，那你……你會有一天，不喜歡念兒了麽？”</p>
顧朝辭見她俏麗的麵龐上，滿是期待與不安，她是什麽性子的人，自己也有所了解，聞聽此言，隻覺說不出的憐惜。</p>
站起身來，繞過桌子，與她並肩坐在一起，右手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很是鄭重道：“念兒，我知道自己生得還行，武功也能過的去，比起大多數人來，怕是強了幾分。但我有你相伴，也是我此生最大福分了。隻盼你，能跟我一輩子，又怎會不喜歡你呢？”</p>
穆念慈聽他這幾句話，說得誠摯無比，忍不住低呼一聲“辭哥”，已投入他的懷抱中。</p>
顧朝辭但覺她的身子，當真配得上溫香軟玉之稱，不過想是有些害羞，還在微微顫抖，心頭情思不禁有些蕩漾，對準她的櫻唇，親嚐了一口……</p>
忽然，穆念慈瞥見小二端著酒菜，走了過來，“啊喲”一聲，跳了起來，羞道：“咱們兩個是來吃飯的，旁人瞧見了，豈不罵死我們！”</p>
顧朝辭哈哈一笑，就回了對麵，酒菜一上，等他一試後，兩人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p>
美酒佳肴，又有穆念慈相陪，顧朝辭那是美到了極點，甚為舒心，端起酒杯，欲要一飲而盡，餘光一瞥之下，當街上多了幾名白衣男子。</p>
凝目一瞧，哪是什麽男子？全都是女子，穿著打扮與歐陽克的姬妾一般無二。</p>
顧朝辭微一思忖，這家夥莫非也到了蘇州？這可真是好消息！</p>
若現在收拾了他，來個神不知鬼不覺，豈非妙極？心中念頭急轉，時間也隻過去一瞬，低聲道：“念兒！”</p>
說著扭頭一看窗外，穆念慈順他目光一瞧，自也認出了幾人裝扮。這時幾名女子，也到了“飄香樓”下，被夥計迎了進去。</p>
穆念慈問道：“辭哥，你要做什麽？”</p>
顧朝辭目光一寒，冷聲道：“我們等會跟著她們，看看她們落腳之地在哪！</p>
且不提我得罪了歐陽克，就說他在趙王府，見了你與小師妹，那對賊眼就盯個沒完，小師妹他看了也就罷了，我管不著，但他敢看你，又是一肚子齷齪，就是取死有道了……”</p>
穆念慈聽他這麽說，再也忍俊不禁，“撲哧”一聲，已然笑了出來，嗔道：“你怎生這等霸道，人隻看了看我，你就要殺人家？”</p>
顧朝辭說的真嗨呢，被穆念慈這一句，整的有些不會說了，他要殺歐陽克，可不單單是因他看穆念慈，可真實原因沒法說啊！</p>
難道說他原劇情中，三番四次調戲你？</p>
穆念慈見她隻是一句話，便將自己情郎，說的無言以對，柔聲道：“辭哥，念慈心裏，永遠隻有你一個。其他人在念兒心中，俱是草芥，你不要有什麽別的想法！不過，你這樣在意我，我也很是歡喜呢！”</p>
說著伸出雙手，握住了顧朝辭的大手。</p>
顧朝辭見她笑顏如畫，微微一笑道：“念兒，歐陽克心術不正，最喜玩弄女子，你又風姿絕世，他必然賊心不死，留著他，我怕以後生出什麽禍端！”</p>
穆念慈輕聲道：“歐陽克沒什麽，可師父說他叔叔那麽厲害，如果你殺了他，他叔叔找你報仇，我怕……”</p>
顧朝辭知曉她的擔心，很是澹然道：“歐陽鋒確實厲害，現在我還不是他的對手，可我要殺歐陽克，自會偷偷下手，不會讓任何人知曉。若非如此，在中都時，我就直接弄死他了！</p>
而且最多不超過兩年，歐陽鋒也必是我手下敗將，成為我的踏腳石！”</p>
穆念慈見他語氣雖然平澹，卻是斬釘截鐵，一股舍我其誰的氣息撲麵而來，神色當即一展，很是欣然道：“辭哥好霸氣，好，我要看著辭哥，成為天下第一，念兒也相信你肯定可以！”</p>
“哈哈……”</p>
兩人快速吃起飯菜，顧朝辭不時瞥一眼街下，過了頓飯功夫，就見四人拎著幾個食盒，走出了酒樓。</p>
顧、穆自然扔了錠銀子，快速下樓，隨身跟上。城中人員繁雜，那四名女子，自不知身後異樣，六人一前一後，出城徑向北去。</p>
等出了北郊，顧朝辭見這去勢地段，竟然越走越偏僻，道路也越走越窄了。不由尋思：“難不成她們，並非去找歐陽克！”</p>
轉念間，看到一座山丘，幾人朝那邊走去，剛拐過一道山坳，此時雖有了些許夜色，但顧朝辭內功深厚，目力非凡，遠遠就見，又有四名女子，跟幾人同樣打扮，迎住了幾人。</p>
顧朝辭拉著穆念慈，極速跟進，又走了一段路，到得一處山下，旁邊一片野林，入眼處，便見一座破廟。</p>
二人隱於一株大樹之後，見那幾名女子，正圍著食盒說著什麽。正在這時，從破廟後麵走出一人，白衣輕裘，手揮折扇，姿態盎然，不是歐陽克又能是何人？</p>
顧朝辭看向穆念慈，穆念慈也正在看他，問道：“辭哥，怎麽？”</p>
“念兒，此事事關重大，若是被人知曉，必然會連累很多人。你在這等著，我摸近前去看看，我若出手，你也無須幫忙，就守在這裏，若有什麽漏網之魚，你酌情處理！”</p>
穆念慈點點頭道：“放心，我知道了！”</p>
顧朝辭身形閃動，繞開一些樹木，幾個起落，便近前了些，就見歐陽克也在吃飯，眼見附近有一株大樹，高聳挺拔，他摸到近前，一個縱身，便躍上了三丈高，上了大樹之巔。</p>
顧朝辭舉目一瞥，周圍環境，盡收眼底，荒山、破廟、樹林……</p>
見歐陽克身邊，隻有八名女子，四下也無旁人，這時眼光掃過，發現這破廟不遠處，一座高岩之上，竟有一堆白色物事。</p>
功聚雙目、凝目細看之下，竟是一堆骷髏頭，上一中三下五，擺的整整齊齊，整整九顆。</p>
</p>
到了此時，顧朝辭哪還不知，這定是梅超風練功之地，歐陽克來此，必是為了《九陰真經》。</p>
嗬嗬，小子，老子先送你上西天吧！</p>
動念間，便欲縱身飛出時，忽然傳來陣陣“嘶嘶”之聲，顧朝辭張目掃視，隻見十餘丈外的，一座山崖背後，竟又走出三人，均是身著白衣，手持長杆，不時揮舞，手裏還在不停灑著什麽。</p>
再看幾人周圍，竟是青蛇遍地，群蛇蠕蠕湧動，那真是成千上萬，無窮無盡，猶如一道青浪，湧將過來。</p>
試問，一條蛇、十條蛇、百條蛇，或許都有人見過，也不一定，產生害怕恐懼之心，可當各種蛇匯集一處，組成蛇浪，湧了過來，那給人的視覺衝擊力，誰說心裏不毛，那真是吹牛逼！</p>
饒是顧朝辭知曉，西毒蛇陣威名，可親眼看見這幅景象，與從書本中幾句話，所得到信息，那種心理感受，直接不可同日而語。</p>
也瞬間理解了，西毒為何能乘著大霧天，差點將東邪、老頑童、北丐、郭靖、全真七子等人，差點給一網打盡了。</p>
要知道，這些蛇，肯定不是歐陽鋒，親自培育的，都這般瘮人。</p>
他自己培養的，肯定更多，更聽話。若在空曠之地，又有誰人可擋？你內功再深、武功再高，總得落地借力，可遍地都是蛇，你被咬一口，或許可以不死。</p>
可一口之後，毒素順著血液進入，那比口吞多少毒藥，都要發作的更快，身形必然受到影響，行動遲緩，再接二連三，肯定會被接踵而至的蛇群給吞了。</p>
麵對這種情況，再厲害的人物，也得引恨而亡啊！</p>
動念間，那幫蛇奴已將蛇群，趕至歐陽克周圍，蛇群好似兵馬一般，端然不動，隻是不時吐出蛇信，真是此起彼伏，青浪伴隨紅點，那景象壯觀而又滲人。</p>
此時歐陽克也已吃完，盤膝坐於那堆骷髏頭不遠處，幾名女子和蛇奴，收拾完後，也均是默然不動。</p>
此時的顧朝辭也是大為忌憚。這麽多蛇，蔓延一片，如果陷在陣中，這些蛇奴剛才灑的東西，必是歐陽鋒弄出來的蛇藥，自己喝了雖說寶蛇血，也練了“九陽神功”，若被咬了，是否真能頂的住，也未可知啊？</p>
畢竟這蛇也太他媽的多了！</p>
不禁心中砰砰直跳，咽了咽口水，尋思，不能仗著自己頗有能為，抱有僥幸心理，也隻得縱下樹來，摸去了穆念慈身處，告訴了他的發現。</p>
穆念慈剛才，也遠遠看見了一團青浪，隻是不知緣由為何。聽他一說，更是震撼莫名，小手捂住嘴巴，臉色都變得蒼白了些。定了定神，顫聲道：“這就是西毒蛇陣！”</p>
顧朝辭搖了搖頭道：“這些蛇不上台麵，定是歐陽克在附近搜集的，用來對付梅超風的。</p>
而西毒真正蛇陣，卻是用來對付，東邪北丐南帝的！旁人哪值得，他來費這心！”</p>
穆念慈秀美一蹙道：“辭哥，我們怎麽辦？等梅超風來了，再一起出手？”</p>
顧朝辭點了點頭道：“我們等梅超風來了，歐陽克肯定專心應對，我再找尋機會，一下弄死他。</p>
到時候，你就離這蛇陣遠遠的，若有蛇靠近，用銀針對付就行了，絕對不能近前！</p>
雖然我們都喝了寶蛇藥血，可對這些，吃了西毒蛇藥的蛇，是否完全免疫，也猶未可知，你一定要聽我話，記住了嗎？”</p>
穆念慈知他關心自己，不想讓她涉險，點點頭道：“嗯，我記住了，辭哥，你也要小心！”</p>
“放心，梅超風若能將蛇陣引開，歐陽克定然在劫難逃！”</p>
顧朝辭想著，等梅超風來了，自己助她收拾了歐陽克，就不信，她還能沒腦子的，敢對外張揚？可也在尋思，這事原劇情中，到底有沒有？</p>
不一會，夜色更加深沉了，天上的月亮也更亮了，周圍不時傳來，幾聲鳥叫，也無別的異聲。</p>
忽聽遠處傳來一聲長嘯，聲音很是尖銳淒厲。</p>
顧朝辭自知，這是梅超風的“出場音樂”了，她每次出場，總得長嘯，不然好似差點什麽。</p>
凝目一望，隻見一道身影，欻忽間，已離破廟越來越近。借著月光，見她披頭散發，身形苗條，身法美妙，彷若飄風，正是鐵屍梅超風。</p>
顧朝辭、穆念慈、歐陽克見了她的身法，禁不住暗喝聲彩，</p>
這梅超風雙眼雖瞎，可這聽聲辨形，以耳代目之術，早已出神入化。</p>
一到此地，還離擺放骷髏的岩石，尚有七八丈，已然聽出，數人呼吸之聲，還有輕微蠕動之聲，具體是什麽，卻不能肯定。</p>
不由思忖：“這幫人，既在老娘練功之地等我，肯定不懷好意。自己這對招子怎生壞的，該記一輩子！”</p>
念及此處，腳下一停，冷笑一聲，有如寒夜梟鳴，使人毛發生栗，隻聽她一字一頓地道：“何方鼠輩，給老娘滾出來！”</p>
在這荒山野嶺，月黑風高之時，再加上梅超風這幅打扮，誰聞其聲、見其人，心中不打哆嗦，最起碼那幫蛇奴、姬妾個個心跳加劇，不敢直視對方。</p>
歐陽克見她駐步不前，又如此聲威，心下也是惴惴不安，畢竟這婆娘名頭太大。</p>
原來歐陽克被顧朝辭打傷，又聽了那番話，對楊康自是大為提防，本想就此離開，卻因受傷，便在王府多養了幾天。</p>
結果機緣巧合之下，發現楊康和梅超風有聯係，立時動了心思。</p>
他畢竟不同楊康，對梅超風真實身份，一無所知。情知這女人背離師門，身懷《九陰真經》，剛好完顏洪烈，又為楊康爭取了一個大金欽使的身份，要去臨安麵見宋朝皇帝。</p>
楊康便懇求梅超風一路前往，梅超風每日需要練功，不方便同行，二人遂商定，一走水路，一走陸路，在蘇州匯合。</p>
歐陽克得知這等信息，也借口自己有事，離開了王府。</p>
這梅超風武功再高，也比歐陽克強的有限，加上雙目已盲，歐陽克又為人精細、行事謹慎。梅超風竟也沒發現，被人跟蹤。</p>
歐陽克一路上，邊搜集毒蛇，一路跟著梅超風，今日準備好了一切，便布好蛇陣，就要讓這鐵屍，在自己練功之地就範。</p>
若得到，讓自己叔叔，都欲求都不可得的，武學至寶《九陰真經》，叔叔一嚐夙願，怎能不高興？</p>
歐陽克一切想的挺好，怎料梅超風耳力驚人，還未近身，已然發現有人，在旁窺伺了，他也是佩服不已。</p>
梅超風凶厲狠辣，性子彌堅，厲喝之後，竟無人應聲，心想：“這幫人聽呼吸，武功也是有限，既被自己窺破行藏，想要偷襲暗算老娘，那是做夢，一群藏頭露尾的鼠輩，又能奈我何？”</p>
動念間，左手在腰下一摸，白蟒鞭已然在手，就要邁步進前。</p>
歐陽克見梅超風雖已發覺有人，但顯然不知詳細，見她就要邁步近身，手中折扇高舉下落，已讓蛇奴驅蛇攻擊。</p>
就在這時，隻聽“嗖”的一聲，梅超風耳力何等了得，此時左腳踏前，腳剛略一著地，聞得一股勁風，直襲自己左腿，右腳跟猛一蹬地，身形好似離箭飛失，一瞬間便向後，竄出二丈有餘。</p>
與此同時，眾蛇奴已然吹響哨音，驅趕群蛇出擊，剛才群蛇呆立不動，梅超風隻聽得有些異聲，卻不知何故。</p>
而今群蛇蠕動，已她耳力，自然知曉一切，心中不由冷汗直冒！</p>
聽見蛇的數量，自己要是踏進去，群蛇一旦散開，可又怎生出的來啊？</p>
幸虧有人發石提醒，念及此處，持鞭拱手道：“何方高人，梅超風多謝了！”</p>
顧朝辭哈哈一笑，與穆念慈從行藏之地，幾個起落，就到了她的近前。</p>
顧朝辭見梅超風，若主動進攻，一旦踏進蛇陣包圍，非但引不走蛇，還是自尋死路。隻能施展從穆念慈處，學來的“彈指神通”發石提醒了。</p>
這門神功精微奧妙之處，黃蓉限於年歲，也未得黃藥師真傳，傳給穆念慈的，自也不能盡臻其妙，但顧朝辭內功深厚，施展出來，隻論勁力，那也是非同小可了。</p>
顧朝辭看了歐陽克一眼，見雙方相距有七八丈，他身邊四五丈內，盡是密密麻麻的毒蛇，也沒有好的下手機會，隻得朝著梅超風，微笑道：“我與妻子發現歐陽克，在這古古怪怪的，料之他必要害人，沒想到他是要對付你啊！”</p>
歐陽克見了顧朝辭，雖在深夜，也是麵色鐵青，那份痛恨之心，根本掩蓋不住。</p>
畢竟前仇且先不說，就梅超風適才，若不得他提醒，進了圈子，自己隻要纏她幾招，群蛇一旦散開，這漫山遍野，她還哪裏逃的了？而今都是功敗垂成了，也隻得喝止蛇奴，收起蛇陣。</p>
梅超風聽聞竟是顧朝辭，救了自己一次，再得知是歐陽克暗算自己，那真是羞怒交迸，難以抑製，提鞭怒喝道：“歐陽克，原是你這個狗娘養的，既敢暗算老娘，來來來，你且站出來，你我手下見個真章！”</p>
此時場上氣氛，凝重非凡，殺氣森森。</p>
歐陽克若和梅超風單打獨鬥，委實有些忌憚，畢竟“黑風雙煞”威震江湖，那是殺出來，不是吹出來。</p>
這婆娘眼睛雖瞎，可以耳代目的功夫，他也見識了，當真了得。</p>
再說顧朝辭也在，若出了蛇陣，他們一擁而上，自己獨身一人，豈非以身犯險？</p>
自是站在蛇群包圍之中，才保險一點。但嘴上也不能弱了氣勢，手捏折扇，在手心敲了敲，很是悠然道：“梅超風，別人怕你，可我歐陽克，壓根沒將你放在眼裏！</p>
剛才若非‘辣手書生’多管閑事，你已陷入我的蛇陣之中，還哪來的臉，在此囂張？”</p>
這話一出，可將梅超風氣的夠嗆。</p>
雖然歐陽克說的是實情，可她豈能承認這個？立時厲喝道：“歐陽克，你也家出名門，梅超風壞了一對招子，你用此等手段，讓老娘差點上了你的當，也好意思在此賣弄，不怕丟了歐陽鋒的名頭嗎？”</p>
“大膽！放肆！兀那婆娘，你敢直呼老主人名號，你是不知死嗎？”</p>
這時歐陽克的蛇奴，聽不下去了，老山主被人如此羞辱，豈能不發聲搭腔？</p>
梅超風仰天大笑幾聲，很是森然道：“老娘縱橫半生，生平怕過誰來？</p>
有何不敢直呼歐陽鋒的名字？老娘就是叫了，爾等鼠輩又能奈我何？</p>
西毒歐陽鋒，好大的名頭，可傳人丟盡了他的臉！</p>
老娘是桃花島主棄徒一個，可西毒傳人，擺蛇陣欺負我一個瞎眼婆子，傳揚出去，我看西毒的臉，往哪擱？</p>
歐陽克，老娘就在這裏，你們有幾個，算幾個，全都一起來，老娘要人幫手，也不配為人了！</p>
顧朝辭，你退開，看老娘如何抓碎這小子的腦袋！”</p>
穆念慈見梅超風一個女人，說話辭利，竟連東邪西毒都拉出來了，扭頭看向顧朝辭。</p>
顧朝辭此時也眉頭緊鎖，因為他適才，突然想起了一段原劇情，這黃藥師第一次出場，是在歸雲莊，隨同梅超風一起來的，好似就是先從歐陽克手裏，救了梅超風，才一路尾隨。那麽，是否黃藥師就在此地？</p>
念及此處，一拉穆念慈，直接退後兩三丈，準備先來一個“坐山觀虎鬥”了。</p>
一方麵，梅超風與歐陽克，話說到這裏，儼然成了“東邪西毒”門人之爭。</p>
梅超風雖然自稱桃花島棄徒，可他知道黃老邪，對這個徒弟，那是相當愛重，那份感情遠超其他徒弟。</p>
另一方麵，這老家夥，八成就在此地，自己若此時直接，相助梅超風，這婆娘弄不好，還要和自己沒完。</p>
既如此，一個東邪門人，一個西毒親兒，你們先放對吧，看誰能把誰弄死！</p>
歐陽克自然明白，梅超風什麽意思，他若不應戰，西毒親侄兒，不敢接受，東邪門下的，一個瞎眼棄徒挑戰。那豈非成了一個笑話？</p>
但他離了蛇陣，若能拿下梅超風？那擺這陣仗，豈不是腦子有坑？</p>
現在他也有些騎虎難下了。</p>
打，打不過！</p>
退，退不得！</p>
再借著月光一看，顧朝辭與穆念慈，手拉手站在一處，明顯是打定主意，看熱鬧了，心裏頗有些泛酸發苦。</p>
“歐陽克，你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又是何故？若實在沒膽，今日隻要你給老娘磕頭認栽，老娘瞧在西毒麵上，饒你狗命也無不可！”</p>
這會的梅超風很是囂張，連顧朝辭聽的，臉都有些直抽抽，心想：“難怪你在小說中，被人家一掌震死，估計也是沒少言語，調侃人家，才遭了劫。”</p>
歐陽克聽了這話，也是怒氣滿腹，上次顧朝辭也說看在叔叔麵上，饒我一命，今天一個瞎眼婆娘，也是如此！</p>
難道我歐陽克離了叔叔，就是誰想殺就能殺了？</p>
可他也尋思了一番，眼見梅超風離蛇陣，至少有五六丈遠，人既沒進陣，蛇陣再厲害，也不能忽兀之間，就將人圈在陣中啊？</p>
若現在發動蛇陣，人大不了就跑，自己又能如何？然後必會傳出西毒侄子，擺蛇陣欺負東邪棄徒？那時自己怎擔得起幹係？</p>
歐陽克此時心念急轉，但梅超風如此說話，已惱了身邊幾個蛇奴。</p>
這些蛇奴，將歐陽鋒視為天神，也可以說是，他們的信仰，更何況他們這幫人，橫行西域，見者無不聞風喪膽。</p>
雖說不知少主人，為何不做反應，可君辱臣死的道理，都是相通的。</p>
老主人當世無敵，豈能被一個瞎眼婆子，如此看輕詆毀？</p>
一男子當即按耐不住，手中長杆一挺，斥罵道：“你個瞎婆娘，在這胡言亂語！當真不知死活！？”</p>
話音未落，身子已然躍起，手持長杆，一杆搗出，杆挾勁風，直捅梅超風前心。</p>
“不可，回……”歐陽克疾呼出聲。</p>
但梅超風是何等人物，手中銀鞭就垂在手邊，一聽來勢，伴隨著嘿嘿冷笑，長鞭已然揮出，勢道淩厲之極，一鞭打在長杆上，隻聽“卡啦”一聲，長杆已然應聲而斷。</p>
她順勢手腕一抖，鞭子已然繞了這蛇奴一圈，這鞭梢上布滿尖刺，一纏中人身，已然深刺入肉，這蛇奴一聲慘呼，長聲而出。</p>
梅超風接著手臂一揮，就將人抖落了出去，重重摔在了，那座布滿骷髏頭的岩石上，隻聽的“砰”“卡啦啦”幾聲響，人便沒了聲響。顯然沒被銀鞭勒死，也被甩出去撞死了。</p>
從這蛇奴出聲動手，到梅超風立斃此人，可謂電光石火之間。其他幾名蛇奴和姬妾一看，一個個俱是心跳加劇，渾身戰栗，他們平日在西域橫行霸道慣了，剛剛這蛇奴，論武功在幾人當中，可居第一。</p>
沒想到竟被人，一招就送了性命！</p>
他們何曾想過，自己也有今日，也當即明白，少主人為何被這般羞辱，也能忍住不動手了，實在是對方太過厲害了。</p>
顧朝辭給梅超風，指點了一番道家內功秘訣，她勤修苦練一個多月，內力也是大有進展，出手斃殺蛇奴，可謂牛刀小試矣。</p>
梅超風出手斃敵，殺性已動，臉上神情凶厲不已，冷笑道：“嗬嗬，歐陽克，你是嫌老娘練功，人手不夠用？巴巴趕來，專門來送人頭嗎？</p>
自己當縮頭烏龜，讓手下人出來送死！這莫非就是白駝山門風？”</p>
顧朝辭與穆念慈一聽這話，互相對視一眼，已然笑意難製。</p>
顧朝辭暗忖道：“這婆娘當真凶厲異常，這是直接開了地圖炮，壓根沒把西毒放在眼裏啊！”</p>
他又哪知，若是沒他，梅超風再是狂妄，也不敢如此。但他先是利用梅超風眼瞎，暗算人家，梅超風本就有些心灰意冷。</p>
沒想到，今天又被歐陽克暗算，若非被人提醒，已然身遭不測，這豈不更加證明，她自己真的不中用了，誰都能欺負自己了。</p>
試想想，此時的梅超風心中會有多怒，多委屈，這種情況下，別說罵他歐陽鋒，縱他此刻便在此地，梅超風也敢上去拚命了。</p>
歐陽克聽了梅超風這話，再也克製不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好似烏雲籠罩，冷冷道：“梅超風，你我之事，你罵我歐陽克，那也就罷了，怎麽都由得你。可拿白駝山開玩笑，你還不夠分量！</p>
需知白駝山山主，不是我歐陽克，而是我叔叔“西毒”歐陽鋒！</p>
你想好再說話，莫說你不過是一個桃花島棄徒，就是桃花島真正傳人，他又有什麽膽子，如此放肆？</p>
縱然桃花島主親臨，他也不會如你這般狂妄！”</p>
顧朝辭眼見歐陽克如此說話，心中大喜：“說吧！你說的越嗨越好，今日你不死，就是沒天理了！”</p>
梅超風聽了歐陽克此話，那是半點沒放在心上，她得師父養育栽培，今日被西毒門人如此欺淩。</p>
若非那個卑鄙小子，喝破其奸謀，自己不防之下，定然無幸！</p>
歐陽克對付自己為了什麽，她眼瞎了，心可沒瞎，還不是和那卑鄙小子一樣，為了自己懷中的《九陰真經》！</p>
今日如果遭遇不測，縱然自己臨死之時，毀了這經書，又能如何？自己還沒有還給師父，就是死了，又有何麵目，於九泉之下見師父、師母、賊漢子！</p>
她被顧朝辭欺負一通，今日又被他救了一回，日後還怎生去找場子？</p>
可以說，歐陽克此舉，已然讓梅超風恨到了極點！</p>
若非聽出歐陽克，周身群蛇湧動，自己不敢近前，早撲上前去，與他拚個死活了！</p>
可這王八蛋不出來，也隻能用點別的方式。她並非不知歐陽鋒威名，與自己師父齊名的絕頂高手，豈是自己惹得起的？</p>
可她今日就是要罵，就是要發泄，縱然以後被歐陽鋒找上門來，一掌打死，也要罵個痛快。梅超風死則死矣，可不能讓人嚇死？言念及此，直接運氣朗聲大罵道：“歐陽鋒又如何？我就是要罵！</p>
正因他卑鄙無恥，才教出你這麽個東西來，自家本事不濟，養群毒物出來裝門麵！</p>
你這小王八蛋，就連他的這點本事，也學不來，隻會來暗算傷人！</p>
還號稱什麽西毒，我看就是個屁！必然就是一個欺世盜名、浪得虛名之輩，就憑他，也配與我恩師齊名？</p>
他給桃花島主提鞋都不配！</p>
嗬嗬……白駝山？</p>
依我看，趁早改叫烏龜山，才是名副其實……”</p>
“啊……你住口！梅超風，你這瘋婆娘……”</p>
歐陽克豈能聽的下去？</p>
這女人說話難聽不說，她還運氣吐聲，聲聞數裏，雖說這地方偏僻，方圓幾裏，也是渺無人煙，但誰知道呢？若有什麽武林中人聽到，豈不惹人恥笑？</p>
顧朝辭與穆念慈也是麵麵相覷，兩人都知道梅超風凶狠乖戾，狠辣異常。</p>
可誰知說話如此……</p>
饒是顧朝辭自詡嘴上功夫，天下第一，但罵人肯定也不如梅超風，這等詞鋒入骨！</p>
“你說住口就住口？</p>
歐陽克，老娘今日就在此等著你，看看你這西毒傳人有多無恥？</p>
老娘一個桃花島棄徒，你一個白駝山正宗傳人，此時此地，老娘是在挑戰你！</p>
你可聽清了，要是不服，你從你那烏龜殼裏滾出來，咱們拚個你死我活，老娘要是皺皺眉頭，當場撞死在這裏！</p>
小烏龜，你敢不敢？……”</p>
穆念慈聽到最後一句，“撲哧”一聲，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p>
這一笑，梅超風聲音戛然而止，此刻也不禁臉上發燒，剛才一時火氣過頭，罵得順口，把別人給忘了！</p>
自己剛才這幅醜態，可全被人看去了！若是傳揚出去，師父知道自己今日所言，她的形象全毀了，她在師父眼裏，那也是一個乖乖女，哪是這般，汙言穢語不離口的形象啊！</p>
毀了毀了全毀了！</p>
梅超風此刻已然想的是自己這幅形象，傳到黃藥師耳朵裏，自己會是怎樣怎樣了……</p>
但歐陽克見狀，靈機一動，很是誠懇道：“顧朝辭，你也是武林成名人物，這婆娘口無遮攔，這是在挑起桃花島與白駝山之爭啊！你今日看了這等笑話，若是傳揚出去，也算壞了桃花島與白駝山名聲。</p>
我聽我叔叔說過，東邪這人最是沽名釣譽，生殺隨心，他為了自家名聲，肯定不會放過你，你還不如與我聯手，做了她，我以我叔叔的名義保證，此事絕不外傳，你看如何？”</p>
顧朝辭見歐陽克，也不知是聰明還是傻，也或許是病急亂投醫，竟蠱惑自己，真他媽的人才一個，遂很是悠然道：“這位白駝山少主，你是毒蛇養多了，腦子也被毒到了嗎？</p>
你大擺蛇陣，欺負人梅超風眼睛不便，人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你叔叔麵上，還給了你公平決鬥的機會！</p>
你自己怕死，要做縮頭烏龜，這是誰硬逼你的嗎？自己貪生怕死，躲在一群毒蛇之中搔首弄姿、搖尾乞憐！</p>
我看哪！人梅超風說的，那是一點沒錯，這會你還提起什麽，挑起桃花島和白駝山爭鬥了，你真是羞也不羞！</p>
你先擺蛇陣，暗算人家一個瞎眼女子時，怎不說挑起兩家爭鬥？</p>
一看暗算不成，立馬轉移視線，顧左右而言他，這是誰教你的？</p>
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的如此不知羞恥？打架不行，就會扯大旗做虎皮，還什麽白駝山主是你叔叔！</p>
你叔叔雖然很是了不起，但你也不要搬他出來，嚇唬人！</p>
人桃花島的人，也不是嚇大的，隻許你白駝山橫行霸道，還不許桃花島，反擊護身了？</p>
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桃花島怕了你白駝山呢，今兒個，梅超風明顯是要大展神威，要你白駝山知道，人桃花島更不是好欺的！”</p>
說到這他頓了頓，眼神四下飛了飛，潛運神功聽了聽，周圍動靜，神色一正道：“在下之前名聲也有些不太好聽，可得蒙恩師教誨，我現在已然重新做人了！</p>
以前我就見不得，人多欺人少，更何況你堂堂白駝山，諾大的名頭，欺負一介女流。本來事不關己，我喜歡高高掛起。</p>
但今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梅超風，今兒個，我願助你一助，聯手除了這采花淫賊，為這天下武林，除一大害，你看如何？”</p>
顧朝辭這番話，說的那是酣暢淋漓，大義凜然，可把眾人聽的震撼不已。</p>
歐陽克以為顧朝辭再是膽大，自己提到白駝山和桃花島之爭，他心中必有所顧忌，否則當初也不會饒過自己不殺了。</p>
可誰知這人今天，變了，成了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幾句話不帶髒字?
??就將自己與白駝山，損的體無完膚，還要殺自己。</p>
饒是梅超風見識過，顧朝辭那張嘴有多厲害，今天聽了更是聽的自愧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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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以前在桃花島，師父也是經常教讀書認字，可逃離以後，混跡江湖，每日聽到的見到的，就養成了動不動滿口汙言穢語。平時還不覺得怎樣。今天見了人家，損人的境界，自己真是有愧於恩師教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