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薄有資產 好事多磨
諸天：從射雕開始無敵 作者：你們說了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一行人下到寺內，早有知客僧接引顧朝辭，請他沐浴淨身。</p>
顧朝辭暗暗咋舌，心想：“這是少林寺規矩大，還是善解人意呢？”他大戰一場，雖說真氣護體，衣服上也未沾到灰塵，也就入鄉隨俗了。</p>
他自是不知，心通方丈知曉他為丐幫幫主嫡係傳人後，在山頂便讓羅漢堂首座，心澄大師提前回寺，做了隆重安排。</p>
等顧朝辭沐浴完了，知客僧便帶他走出禪房，引著他與穆念慈，一起去往少林寺大雄寶殿。</p>
幾人一進殿內，隻見值殿僧人兩排排列，全是鮮明僧衣，足有二百餘人，早已按照原定位置站好。香燭繚繞，達摩祖師的佛像擺在正中。</p>
殿內也是肅穆異常，顧朝辭連個人呼吸聲音，都聽的很是明顯。</p>
顧朝辭、穆念慈二人，被引坐在左首賓席處。過了盞茶功夫，突然鍾鳴鼓響，月門開處，檀香鳥鳥如霧，在香煙繚繞中走進兩人，正是方丈心通禪師、苦照禪師。</p>
心通禪師走到達摩佛像之下，麵容肅穆，向達摩祖師佛像行禮之後，趺（fu）坐在桉前的一個黃布拜墊之上，苦照禪師也趺坐左側蒲團。</p>
戒律院、達摩堂、羅漢堂、般若堂諸位高僧，全都穿著幹淨袈裟，也隨後而進，恭身合十，朝方丈心通禪師方向施禮過後，各找蒲團就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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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通雙手合十，正色儼然道：“我少林寺建寺七百餘年，佛法武功名聞海內，雖屬佛門，也屬武林同道。</p>
而當今武林，武學門派則以本派為首，各教門以全真教為第一，天下幫會則推丐幫為尊，不意今日有丐幫幫主嫡係傳人，顧居士駕臨本寺，按照江湖規矩，與本派以武會友，期間甚為投契。</p>
隻是不知居士前來，代表令師以及丐幫還是……”</p>
顧朝辭本見這等陣仗，心下疑雲大起，此時一切都明白了，他們是知道自己身為洪七公弟子，想利用道德綁架自己，不由笑道：“大師，在下雖然受教於洪恩師門下，但我還未入丐幫，此來也隻是個人行為而已。”</p>
他也沒說假話，畢竟自己還未接掌丐幫，自然算不得丐幫中人了。</p>
心通聞聽這話，心下一顫，但麵色如常，凝聲道：“但顧居士先前言道，想要見識本寺易筋經……”</p>
戒律院首座心緣大叫道：“方丈師兄不可，少林寺但教有一人在，易筋經焉能教外人得了去！況且他是洪七公傳人……”</p>
“心緣，你放肆！”</p>
心通沒等他說完，陡然一聲厲喝，運上獅子吼功，宛如半空打個霹靂，聲震屋瓦，大殿燭火都被震滅幾根，眾人登即肅然。</p>
心通麵色一緩，很是澹然道：“老衲身為本寺方丈，你莫非真的不想容於師門了嗎？”</p>
少林眾僧知他涵養功夫極高，麵上仍莊重閑雅，意態閑適，但語氣卻沉重之極，顯然動了真怒。</p>
心通方丈焉能不懂心緣所慮。可顧朝辭武功之高，連本派三位師叔的金剛伏魔圈，都被他一人擊敗，少林寺本就栽到家了。</p>
而“辣手書生”在江湖上，又是什麽名聲，他豈能沒有耳聞？這人若真想對本寺使壞，以他這幅身手，必然如入無人之境，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p>
故而心通大師才擺出這麽大陣仗，儼然一副會見丐幫幫主的樣子，就是要將顧朝辭身為丐幫幫主傳人的身份點明，好將他架的高高的，讓他行事有所顧忌，不料心緣腦子太過簡單，竟然直接出言阻止。</p>
這時苦照禪師也長歎一聲道：“心緣師侄，苦智師兄之事，已過三十年，你若心中有恨，也當恨我等苦字輩僧人。</p>
我等有違先師厚愛，方致有今日。</p>
天大罪過，也隻在我等苦字輩僧人身上。</p>
而心通師侄身為本寺方丈，既言之諾，焉能不踐？我等比武不勝，莫非做人也要失信於人嗎？”</p>
心緣大師低眉關目，良久良久，才合十低聲說道：“師叔教訓的是，弟子知錯了！”</p>
少林眾僧聞言悚然，個個悲楚不勝，誦念起“阿彌陀佛”，神情淒愴，複又莊嚴肅穆。</p>
顧朝辭見少林和尚，雖然有心眼，但有些地方還挺可愛，不禁笑道：“大師又何必如此，在下今日得見部分少林絕藝，心中佩服之至！隻是素聞貴寺易筋經，練法古拙樸實，修聚而得的內力也是無可撼動。</p>
根基之穩，於天下神功中稱得第一，這才心動不已，故而對貴寺多有得罪！”</p>
心通大師澹然一笑道：“顧居士當世高人，能夠駕臨敝寺，本寺上下俱感榮幸，何罪之有？隻是這易筋經神功，本寺閡寺僧眾並無一人，能夠練成。”</p>
“我等得傳此功之人，也隻知易筋經功夫，圜一身之脈絡，係五髒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斷，氣自內生，血從外潤。</p>
一旦練成此經後，心動而力發，一攢一放，自然而施，不覺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漲，似雷之發。</p>
練那《易筋經》，便如一葉小舟於大海巨濤之中，怒浪澎湃之際，小舟自然拋高伏低，何嚐用力？若要用力，又哪有力道可用？又從何處用起？”</p>
顧朝辭聽了心通方丈這幾句話，果然大有門道。也自然知曉，這《易筋經》功夫，少林寺肯定有研修幾十年的人，但肯定無人能夠練成，否則自己焉能勝的這般容易？</p>
但他聽了這幾句話，對易筋經更加渴望了，直接一擺手，很是灑然道：“方丈，我也不妄自菲薄。我顧朝辭一身所學，所修神功大法，也未必就在易筋經之下。</p>
我隻是想看看經內蘊意，讓自己能夠取長補短，好有可能，走出一條別人未曾走過的路，在武一道，壓服天下所有人。</p>
為了這個目標，誰攔我路，就是我的生死之敵。</p>
故而我隻求一觀易筋經，也可以答應，此生絕不外傳後輩，或者拿其來開宗立派，日後也可以與少林保持友好交往，這也是造福武林的一件盛舉！</p>
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師若能滿足我的念想，那是七十級七百級浮屠，也擋不住啊！方丈你看如何？”</p>
心通等人聽了他此番言語，也明白了，他先前洶洶而來，作出辣手相向之勢，看樣子彷佛非要滅盡少林不可。所作一切，也都是為了這一刻。</p>
但也知自己若敢拒絕，那麽一切假象，定然又會變成真的，而且他言語中，聽起來是在求肯，何嚐不是一種變相威脅。</p>
但此時此刻，彷佛除了借坡下驢，也沒有別的辦法了。</p>
眾人就見心通怔怔出神，半晌方道：“顧居士真乃仁人胸襟，老衲等自歎不如啊。”</p>
顧朝辭笑道：“大師，在下素以辣手出名，與仁人二字怕是貼不上邊兒，隻有少林寺這等禪宗祖庭，才是匯聚了眾多仁人誌士，非別門別派所能及啊！”</p>
心通見顧朝辭這張嘴，什麽話都說的出來，為了目的，違心吹捧之事都做的出來，心中不禁很是無奈。</p>
但也是微微一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現今一見顧居士，胸襟之博大，氣誌之高遠，我等更是自愧不如。”</p>
顧朝辭知道花花轎子眾人抬的道理，但聽了這話，也很是謙然，連道：“不敢當。”</p>
心通大師卓然起身，合十說道：“居士請跟我來”。</p>
到了這會，顧朝辭也沒有絲毫擔憂，便跟著心通禪師同入“初祖庵”中。</p>
這初祖庵乃紀念達摩禪師的建築。少林寺有重大事情時，首腦人物，才入“初祖庵”中相商。</p>
心通禪師坐定之後，取出一卷書冊，微笑說道：“這便是易筋經了，本寺現今隻有當年唐太宗時期的中文譯版了，達摩老祖所傳之原本，本寺已然遺失了。”</p>
顧朝辭自然知曉，《易筋經》梵文版本一書兩經，還有一份《神足經》也蘊含在內，結果被阿朱給偷了，反而便宜了鐵醜。這些過往他一切皆知，拱手道：“多謝方丈慈悲！”說著雙手接過書冊。</p>
但見紙張陳舊，絕非新謄錄的，這才放心，畢竟他也怕這些和尚，暗算於他，給他一門假貨，變成歐陽鋒一樣，顯然這些和尚還算厚道。</p>
顧朝辭與穆念慈在少林寺呆了三天，與眾僧討論武學，後以自身身有要事為由，謝絕眾僧再三挽留，方才作別下山。</p>
兩人行出裏許，穆念慈很是興奮道：“辭哥，你這下得了《易筋經》，武功肯定又有大進了吧？”</p>
顧朝辭哈哈一笑道：“傻丫頭，哪裏這麽容易啊？天下高深武學，殊途同歸。九陽神功也不弱於易筋經，我隻是借鑒其中的武學道理，想要拓展見識罷了。</p>
至於完全與我所學，融會貫通，武功大進，豈是三兩日就能做到的？”</p>
穆念慈也隻是替顧朝辭高興罷了，至於真能有多少增長，她也不關心這個，她隻知道自己情郎未來，肯定就是天下第一，那就夠了！</p>
這日正是六月二十八，距丐幫嶽州之會，還勝半拉月，顧朝辭一尋思時間，回家一趟也來的及，兩人縱馬便朝臨安而去。</p>
這一路上，顧朝辭可算享受到了，以前從沒享過的豔福，穆念慈不僅噓寒問暖，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一切起居飲食，全由穆念慈一手安排，他們之間的情感，也就像這六月間的天氣，那般熾熱了。</p>
這天傍晚，已到了江南西路界內。此時中國之半已屬金國，東劃淮水，西以散關為界，南宋所存著隻兩浙、兩淮、江南東西路，荊湖南北路，西蜀四路，福建、廣東、廣西，共十五路而已，正是國勢衰靡，版圖日蹙。</p>
不日來到臨安郊外，但見暮靄蒼茫，歸鴉陣陣，顧朝辭家在錢塘，又財力不菲，顧家背山麵湖，朝暉夕陰，風景佳麗。</p>
穆念慈跟隨顧朝辭來到一處，就見一座連綿巍峨的大山脈，倒亙眼前。</p>
顧家莊園就在半山處，但見山巒起伏，湖水晶瑩，湖濱柳樹成行，山崗秀草沒脛，她還未至顧家，已然愛上了這個地方。</p>
她隻上到半山，山側正是一片湖，此時夕陽無限，湖麵波平浪靜，很有一種吐納雲夢，包涵乾坤的氣象。眼神到處，忽見一片大宅依山建築，連綿不斷，看起來至少占地百丈，青磚青瓦，一看就是官宦富商，在此建的一所大豪宅。</p>
樹蔭中有一座平台，顧朝辭用手一指，笑道：“這是我幼年時，為了習武所建。”</p>
穆念慈聽他說過，自己家裏薄有資產，卻沒想到是這個薄法？</p>
兩人騎馬沿著山道環繞而上，風聲入耳，愈顯得此山幽幽曠曠，博大之極。</p>
正奔行間，忽然傳出幾下極尖銳的海螺聲，聲音遠遠傳了出去，便在這時，路旁草叢中，跳出七八條青衣短打的大漢，各個手持兵刃，有一人高聲叫道：“甚麽人？”</p>
顧朝辭身為穿越者，又經常奪取武功秘籍，焉能不發展自己家中力量？他莊子裏養了三百多護衛武師呢，這種防衛力量，擋不住絕頂高手，一般人來，那還真是不夠看！</p>
故而他在外麵殺的腥風血雨，隻要不惹到太過厲害的人物，他也不怕被人偷家。自然知曉這海螺聲，是家裏示警訊號，遂勒住馬匹，朗聲問道：“你是誰的麾下，不識得本家主嗎？”</p>
顧朝辭父母老來得子，母親在他十一歲那年，便因病去世，父親與其母親感情甚篤，守著諾大家業，長期無子，都不納一妾，可見之情深。故而過了三年，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p>
好在顧朝辭非一般人，他縱然對家業不是很上心，但他本就心思剔透，又從小習武，在打遍錢塘無敵手的名頭加持下，這份家業維持的也很好。</p>
那青衣人一聽這話，又上前幾步，細細一看顧朝辭，見他一襲青衫，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的身材。</p>
驀然間想起上頭說過的家主模樣，立即恭恭敬敬拱手道：“屬下第三大隊第五小隊隊長劉繼山，見過家主！屬下是剛被顧管事提拔的，以前未曾見過家主。”</p>
顧朝辭知道顧管事，乃是自家老家人顧育榮。這大隊小隊什麽的，也是他給自家護衛編的隊，微一頷首，素容道：“頭前引路吧！”</p>
這人立馬領命，當下便行。</p>
顧朝辭到了自家地界，與穆念慈信步由韁，神態悠閑，說說笑笑。</p>
一行人才行出一裏多路，忽然間正前方“嗤”的一聲響，一枚火紅旗花衝天而起，到得半空中緩緩散開。</p>
這枚旗花，形體極大，煙花成型後，竟然是一頭老虎，形狀威猛。</p>
這時就見數十名黑衣人，快速向這邊奔來，跑到幾人身前數十步處，雙足突地釘住，如旗杆般筆直站定，一言不發。</p>
當先兩人還扛著旗杆，這時也將旗杆一抖，兩麵大旗隨風飛舞，虎虎生威。</p>
旗麵白底，上繪一頭黑色老虎，形狀威猛，虎頭之上，還有兩個血紅大字“顧”。</p>
這些人衣袍當胸都繡著一頭黑色老虎，穆念慈眼見這等威勢氣派，當即停足不前，也從來人身上，收回目光，移目看向身邊的顧朝辭，眼神中俱是審視之意。</p>
就見顧朝辭也是有些愕然。</p>
這時一個清朗聲音傳來：“敢問哪位英雄，來闖顧家，有失遠迎，望乞恕罪！”</p>
隻見一白衣男子手搖折扇，穿過人叢，走將過來。</p>
穆念慈見他一襲白衫，左襟上繡著一隻小黑老虎，與普通護衛衣服略有不同。其麵目俊雅，年約十七八歲，長得也算眉目清秀。可他本來還挺有氣派，目光剛一掃見顧朝辭，連忙大叫道：“公子你回來啦！”說著幾步奔進，撲通一聲，就在顧朝辭馬前，跪了下來，磕起了個響頭。</p>
顧朝辭其實見了這陣勢，也有些懵逼，他若非知曉這是自家，還以為到了哪個山頭呢？這時一見來人，正是自己書童顧麟。不由眉頭微蹙，問道：“小麟，你這是作甚？又何必行此大禮。”</p>
顧麟抬起臉來，竟爾滿臉淚水，說道：“公子，小的給您賠罪了。”</p>
顧朝辭疑竇滿腹，問道：“這就更不像話了，你給我賠什麽罪？你又何罪之有？”</p>
顧麟淚水漣漣道：“公子讓我與顧大叔看好家，可小的沒用，被人打上門來，幾次下來，家裏護衛死傷足有三十多人，方才打退來人！”</p>
顧朝辭微一思忖道：“你沒給護衛家人撫恤嗎？”</p>
顧麟臉色瞬間煞白：“小的怎敢？每家每戶我都送了五十兩銀子！”</p>
顧朝辭失笑道：“那這又有什麽罪？不是我在外麵惹了事，別人來報複，就是有些黑道中人，盯上咱家了唄！”</p>
顧麟抹了一把淚水道：“小的之罪是在於，聽說公子在危難中，卻沒有與公子爺共同麵對，我不是人，我該死。”</p>
他一邊痛哭流涕地，訴說著自己的罪狀，一邊伸手，重重打了自己兩個耳光。</p>
顧朝辭真有些被他鬧暈了，竟沒能出手攔住他，聽了兩聲脆響後，隻一拂袖，一股勁力便將他托了起來，急道：“好了，別胡鬧了，你在這痛哭，這是跟我玩苦肉計嗎？”</p>
顧麟不抽自己耳光了，卻還是像孩子似的，嗚嗚地哭個不停，泣不成聲的道：“公子爺，外麵那多傳聞，您經曆了什麽……</p>
小的沒看到，也能想到……</p>
我不是使苦肉計，我是真的覺得，您若有個三長兩短，小的實在活不下去了。</p>
還不如和公子在一起，管他是死是活，都是一件高興的事。”</p>
這顧麟小時候，被顧朝辭父親給救了，便給顧朝辭做了書童，兩人可以說是一起長大。</p>
顧朝辭眼見他滿臉悔恨的神情，就像做下了殺佛殺祖的惡事似的。他也知道這小子，有些孩子氣，沒想到現在，當著穆念慈以及一眾手下，還能如此。</p>
直接一攤手道：“我拿你真沒法子，你先擦擦臉吧。你也好意思，七尺高的堂堂漢子，居然哭的跟淚人似的，還好意思說什麽生死之事，我都替你害臊！”</p>
顧麟揮起衣袖，擦幹了臉上的淚水，立時嬉皮笑臉道：“在公子麵前又有什麽害臊的，在別人麵前，我寧可死，也不會掉一顆眼淚。”</p>
穆念慈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顧朝辭也笑道：“念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不成器的，他是我的書童，名叫顧麟。</p>
今日你見了他的表現，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整天沒個正形，今天這幅陣仗，必然是他搞出來的！</p>
想我顧家一個書香門第，就被他弄成土匪窩了！”。</p>
顧麟苦笑道：“這位姐姐，公子爺把我說的忒不堪了，我那是聽見公子威名，響徹天下，就拾掇拾掇家裏，免得有什麽大人物來了，反而丟了公子威風！”</p>
說著就朝穆念慈，拱手彎腰行禮道：“顧麟見過主母！”</p>
穆念慈聽了這話，俏臉一紅道：“這位小哥，我……”</p>
她總覺得這話不好說了，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隻能看向顧朝辭。</p>
顧朝辭見自己這小書童，很有眼色，心下甚喜，但媳婦眼神示意了，隻得一擺手道：“小麟，拿出你拾掇屋子的本事來吧。咱們大概還得住上兩天，去告訴一下顧叔，別再整那些有的沒得了，我回自己家，天天搞迎接，讓人不得勁。”</p>
顧麟知道少爺肯定還得走，還不帶自己，心下雖然不舍，但也隻能領命，最先施展輕功，朝顧家莊園走去。</p>
顧朝辭又與穆念慈邊走邊說，顧家依山麵湖，走在路上，就見遠處湖光掩映，周圍鬱鬱蒼蒼，滿山上下，盡是野花，燦如雲霞。紅花綠樹叢中，鳥兒唱得正歡，穆念慈登高遠眺，心曠神怡，本來不遠的一段路，兩人騎著馬，還硬是走了一頓飯功夫。</p>
穆念慈眼見到一處莊園，構築之宏偉，除了在中都所見之王府，其他地方竟都難以企及。莊門前一片空地上，黑壓壓擠滿了人，遠遠望去，怕不有百多個。</p>
當先一名老者，正手搭涼棚，向這麵張望。兩人不約而同催馬快行，轉瞬即至。</p>
當先那老者，朝著顧朝辭盈盈下拜，口中道：“公子爺，老奴給您老請安了。”</p>
顧朝辭跳下馬來，伸手扶起對方，歎聲道：“育容叔，你曾救過先父性命，他老人家都拿你當兄弟，你如此，豈非折煞小侄了？”</p>
穆念慈也跳下馬來，見這老者中等身材，額鬢已禿，身軀肥胖，精神倒是矍鑠，必是顧郎說過的顧家管事顧育容了。</p>
顧育容眼圈一紅，先自垂下淚來，歎道：“公子爺，老奴總算看到您平安回來了。您也莫要再說什麽，老奴對老爺有救命之恩了。</p>
他老人家一生康慨，積德行善，不曾想天不假年，但也是他先救了小老兒性命，才有老兒今日，我又豈能稱得上，對老爺有什麽救命之恩啊！”</p>
顧朝辭也是無奈，他在這個時代，發現很多人就是可愛。他們心中有自己的義，這顧育容三十年前，為他父親擋了致命一刀。也就相當於救了他一命啊！</p>
不然自己這份奇緣還有沒有，鬼知道？</p>
就因為這一次，他受了重傷，一輩子也無法生兒育女了，被父親賜姓顧，給他的賞錢，也能讓他一輩子都花不完。</p>
但他也一直在顧家本本份份做事，從不居功自傲，從始至終將自己都拿下人看，沒有任何逾越的地方。</p>
顧朝辭從小就心思詭譎，將人想的都很壞，還以為這老頭大忠似奸，所圖者大，可經過無數次的跟蹤查探，就發現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p>
也隻能怪前世小人當道，沒有君子，所以見了這種人，有些大驚小怪了。</p>
當下隻能笑道：“顧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念兒，是我在外訂了終生的妻子！”</p>
穆念慈上前一福道：“小女子見過顧叔！”</p>
顧育容忙躬身還禮道：“不敢當，少夫人多禮了。老奴焉能當得起，您叫我一聲顧叔啊，少爺是太過客氣，又給老奴……”</p>
顧朝辭不禁扶額道：“顧叔，我叫您叔，你讓我妻子，叫您什麽？顧育容嗎？”</p>
老頭一尋思，好像也是那麽回事，又道：“那就這樣叫吧，公子與夫人先進家吧，老奴日日盼著少爺回來，屋子天天收拾的幹幹淨淨！”</p>
顧朝辭哈哈一笑，拉著穆念慈，就進了莊子。</p>
穆念慈轉過影壁，又走過青磚鋪就的甬道，兩旁是蓊鬱蒼勁的翠柏，花草池中奇花異草爭相鬥妍，芬香馥鬱，沁人心脾，緩步其間，令人心曠神怡，俗慮盡消。</p>
一進院子，還未到大廳，就有四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從內進庭院，跑了出來，一個個都是眉清目秀，大喊道：“公子，你可算回來了……”</p>
“春梅，就你聲音大……”</p>
“公子，春蘭……”</p>
顧朝辭見了自己幾個青春可愛的小丫鬟，也很是高興，可瞥見穆念慈眼神很是古怪，立馬輕咳一聲道：“本公子平時都太慣著你們了，一個個都沒了規矩！”</p>
四女齊齊停步，八隻大眼睛直勾勾看著顧朝辭，見他擠眼睛使眼色，這才將目光放到穆念慈身上。</p>
見她身著一襲紅裝，朱唇皓齒，容光煥發，英姿颯爽，即便是澹澹的妝容，卻顯的她更加卓爾不凡，也不知公子從哪帶回來，這麽漂亮的女人，連她們幾人都看呆了！</p>
再見二人攜手往這一站，隻覺實在般配至極，她們與公子再是從小長大，也是尊卑有分，瞬間就明白了，連忙行了一個萬福禮道：“婢子春梅、春蘭、春竹、春菊見過夫人！”</p>
這四個婢女與書童顧麟一樣，都是與顧朝辭從小玩大的，他又給四女取名梅蘭竹菊，春字打頭。</p>
別問，問就是當初顧朝辭，覺得自己春天來了，所以春字打頭，至於梅蘭竹菊。</p>
嗬嗬……沒辦法，惡趣味！</p>
想那虛竹就是一個呆瓜，暴殄天物，前世他讀到天龍這一段，很是怒其不爭！</p>
多好的機會，多好的女子，四胞胎啊！</p>
他自己沒機會，但也不妨礙，他給自己丫鬟侍女取這樣的名字啊。</p>
穆念慈窮苦出身，著實有些沒想到，自家這情郎，果真是個大少爺啊，婢女一次就是四個。她也是不知，顧朝辭小時候那是挑來挑去，挑了四個好看的，否則十個八個，也不是沒有可能。</p>
但顧朝辭迄今為止，童子身也沒破，以前九陽神功未成，他總覺得這神功未成之前，保持童子身，肯定有百利而無一害。</p>
顧朝辭對幾個婢女道：“算你們還有眼裏見，快去帶夫人去洗漱，將她侍候好。”</p>
四女齊齊應聲，穆念慈也就跟著去了。</p>
顧朝辭這才問道：“育容叔，這幾個月家裏有什麽事？”</p>
顧育容道：“就是有幾波人前來尋仇鬧事，被小麟子率領護衛給收拾了，也嚴格按照公子吩咐，沒有讓人漏網，審訊了一下，幾個活口，都是來討野火的！”</p>
“就是老奴也不能確定‘辣手書生’是不是少爺您，小麟子說這是你混江湖，闖出來的名頭……”</p>
他說到這裏，就見顧朝辭神色很是微妙，便話題一轉道：“還有就是前晚有人入宮行刺，宮中上下驚惶一片，黑夜之中，也沒人知道是皇族圖謀篡位呢，還是臣民反叛作亂。宮衛、禦林軍、禁軍的統軍將領，也沒人知道亂從何來，空自擾了一夜。</p>
直到第二日天明，這才鐵騎齊出，九城大索。這幫官兵也到咱莊子來了，我使了些銀錢，都給打發了。</p>
聽說那“叛逆”、“刺客”倒也捉了不少，不過其實都是地痞流氓，小偷小摸，這群貪官汙吏為了既報君恩，又保祿位，肯定又會捏造口供，胡亂殺一批了。”</p>
顧朝辭微一思忖，心想：“莫非郭靖黃蓉他們還是如同原劇情一樣，為了阻止完顏洪烈奪取武穆遺書，大鬧皇宮了。也不知洪恩師，到底聽沒聽，自己那番肺腑之言，是否也如原劇情一樣，被歐陽鋒給打廢了？”</p>
但他也知，現在廢沒廢，一切都來不及了。自己已經提醒過了，西毒不要臉，肯定會偷襲他，若他不聽，自己現在去皇宮找見他也晚了。</p>
又一想：“若真的如此發展，那郭靖肯定也被打的半死不活，在牛家村密室療傷呢，那這地方，必然要上演你來我去的名場麵啊，到時候絕頂高手匯聚一堂，大打出手，自己又豈能不去湊個熱鬧？”</p>
可又一思忖，穆念慈剛到家，今晚說不定就能成就好事，若現在走了……</p>
再說今天才是七月初三，郭靖他初一進的皇宮，黃老邪大戰“天罡北鬥陣”應該也不是今天，也不急於一時，明天再去牛家村，反正也不遠。</p>
他心念一定，也自去洗漱了。</p>
……</p>
穆念慈到了房間，就見布置得豪華精巧，四個侍女又來侍候自己。</p>
她不慣被人服侍，趕著丫鬟去休息，但她們幾個自是不同意，又是為她準備洗澡水、淨麵水，將她服侍的甚是周到。</p>
連日來的奔波，早已使她疲憊不堪。好在她幼年時起，就隨楊鐵心習武，雖和他一樣，武功沒練到什麽高層次，身體底子倒甚為結實，後來又在十二歲，得遇洪七公，傳授了一門練氣法，如今又是修習閹割版九陽神功，內功已經頗為不弱。</p>
若非如此，換了別的女子，單隻跟著顧朝辭來回跑，也足以令她一命嗚呼了。</p>
但饒是如此，這些日子以來，又幾曾睡過一個安穩覺。而今到了顧朝辭家，心也安穩下來，幾乎是剛洗漱完，連晚飯都顧不得吃，頭一著枕，便香夢酣然了。</p>
……</p>
當晚顧朝辭在內宅大張酒宴，為穆念慈接風洗塵，大廳裏麵，丫環們來來往往，傳菜斟酒，廊簷下顧朝辭任命的幾位大隊長恭立伺候著。府裏內內外外，更是布滿明樁暗卡，防衛森嚴。</p>
等一切準備就緒，穆念慈才被叫醒而來。顧朝辭見她一身湖綠色的綢衫、綢裙，發髻高挽，與白日裏見到的迥然不同，燈光下益顯柔媚，內心更是躁動不安。</p>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散了宴席，穆念慈也就回了房間。</p>
過了一會，顧朝辭到了穆念慈屋外，見門口有兩名丫鬟，正是春蘭與春菊，就聽得裏麵傳來一陣那水聲，想是正在沐浴，那場景……</p>
顧朝辭這會也怪自己耳力太好，就摸出腰間酒葫蘆，縱身上了屋頂。</p>
此時明月當空，繁星點點，應該對酒當歌，才符合此情此景，可他也沒那個本事，就隻能喝喝酒了，讓自己腦子裏，不再去想那男女之事。</p>
直等到幾名婢女與幾名仆婦，清理完浴桶，都出了屋子。</p>
顧朝辭也立馬下了屋頂，到了門口，輕敲了敲門，顫聲道：“念兒，你好了嗎？我可以進來了吧？”。</p>
“進來吧！”</p>
顧朝辭推門進去，就見穆念慈身著一襲白色留仙裙，正是他特意給穆念慈準備的。</p>
燈光下的她明眸皓齒，流光溢彩，風姿卓越，就宛如一朵不可褻玩的白蓮般，美麗妖嬈的同時，一股清冷的傲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p>
此情此景讓顧朝辭都有一瞬失神。這時的他，已經再也不是，那個自稱閱片無數，不為美色，所吸引的顧朝辭了，不由心想：“難怪男人有時候，明知道舔狗是可恥的，可還是會選擇做舔狗。實在不是男人不爭氣，而是女色太誘人啊！”</p>
他此刻的呆樣，被穆念慈盡收眼底，內心竊喜的同時，臉上卻是一副清傲表情。</p>
可顧朝辭此刻哪有平時的精明，自然不曾發現，隻快步上前，抓住穆念慈的手，很是情真意切道：“念兒，你真美，我顧朝辭此生能有你陪伴，真是莫大的福氣！”。</p>
穆念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顧大公子，就連婢女都是大美人，從小看到大，今兒怎就這麽，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啊！</p>
天下間容貌姿色與我比肩者，不知凡幾，勝過我者也是不少，你如此表現，可不是一個大好男兒應有之舉。</p>
我可不想有一天，江湖上說我穆念慈的夫君，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庸俗之人！”。</p>
顧朝辭聽完穆念慈所言，哈哈一笑：“念兒，你不必如此自謙，你如此顏色，世間能與你比肩者，也絕對不多！</p>
至於勝過你，我卻不覺得，會有這等人物，因為在我眼裏，你已經是世間絕頂了，絕對無人可勝你！</p>
至於你怕我以後為外色所迷，那是對自己太不自信了，我已經見過了你，哪還會再對別的女子一見傾心，這種情況估計很難了！”。</p>
這會的顧朝辭唱的比說的還好聽，話音一落，就將穆念慈拉過，靠在自己身上，攬住纖腰，就向她吻了過去。</p>
穆念慈再是江湖兒女，卻是處子之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好似也被迷了心思，隻能任他施為，可當被顧朝辭放在床榻之上，解她衣衫之時。</p>
突然就聽一聲厲嘯，自山下傳來，靜夜之中，穆念慈還隻隱隱聽見，不覺如何，但也好似恢複了神誌，一掌將其推開，羞紅了臉，嗔怒道：“不行，現在不行！”</p>
但顧朝辭耳力何等驚人，聽了這般梟鳴般的聲音，雖當盛暑，背上也都不禁微微感到一陣寒意，剛才欲火焚身的狀態，也頓時消散無蹤。</p>
因為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正是梅超風專屬的“出場音樂”。</p>
顧朝辭被她這一聲厲嘯，壞了好事，心中不由蘊怒，卻微一尋思，想著莫非今日就是她本來該有的殞命之劫！</p>
這也就意味著“東邪西毒，全真七子”他們要打架了。立即邊穿衣服，邊對穆念慈說道：“念兒，你在家裏等我，這是梅超風再發嘯，肯定是在與高手動手，我得去看看，說不定與師父、郭師弟他們有關呢！”</p>
穆念慈此時也有些害羞，一聽這話，忙忙點頭道：“那你快去吧，小心些！”</p>
顧朝辭一出屋子，施展絕頂輕功，飛簷走壁，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便奔出了莊外。</p>
其時正值夜半時分，月掛中天，銀光泄地，在他眼中月華如匹練一般，映得四下明如白晝，四周蟲聲唧唧，反顯得午夜空幽寂靜，他循著那隱隱呼嘯之聲，一直追了過去。</p>
下山奔出了兩裏地，路經一片桃林，見一片曠地上，一男一女正鬥得激烈。</p>
月光下隻見男的一身道袍，頭發披散，手持一柄利劍，劍法甚是精妙，但他的長劍已然斷了，隻有一半，他邊打邊退，嘴裏喊著：“好妖婦，若有本事你就跟我來！”</p>
顧朝辭見過他，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譚處端。</p>
女子一身黑衣，披頭散發，爪功淩厲，不是鐵屍梅超風，還能是何人？</p>
梅超風性子強悍，除了師父之外，不知世上有何可畏之人，別說譚處端一人，就是全真七子俱?
??，她也不知何為害怕！</p>
就見她嘿嘿一聲冷笑，好似梟鳴，森然道：“譚老道，老娘看在馬玉麵上不殺你，你也敢與我叫陣？任你有幫手，老娘又何懼於你？頭前帶路！”</p>
</p>
顧朝辭暗暗咋舌，心想：“這是少林寺規矩大，還是善解人意呢？”他大戰一場，雖說真氣護體，衣服上也未沾到灰塵，也就入鄉隨俗了。</p>
他自是不知，心通方丈知曉他為丐幫幫主嫡係傳人後，在山頂便讓羅漢堂首座，心澄大師提前回寺，做了隆重安排。</p>
等顧朝辭沐浴完了，知客僧便帶他走出禪房，引著他與穆念慈，一起去往少林寺大雄寶殿。</p>
幾人一進殿內，隻見值殿僧人兩排排列，全是鮮明僧衣，足有二百餘人，早已按照原定位置站好。香燭繚繞，達摩祖師的佛像擺在正中。</p>
殿內也是肅穆異常，顧朝辭連個人呼吸聲音，都聽的很是明顯。</p>
顧朝辭、穆念慈二人，被引坐在左首賓席處。過了盞茶功夫，突然鍾鳴鼓響，月門開處，檀香鳥鳥如霧，在香煙繚繞中走進兩人，正是方丈心通禪師、苦照禪師。</p>
心通禪師走到達摩佛像之下，麵容肅穆，向達摩祖師佛像行禮之後，趺（fu）坐在桉前的一個黃布拜墊之上，苦照禪師也趺坐左側蒲團。</p>
戒律院、達摩堂、羅漢堂、般若堂諸位高僧，全都穿著幹淨袈裟，也隨後而進，恭身合十，朝方丈心通禪師方向施禮過後，各找蒲團就坐。</p>
</p>
心通雙手合十，正色儼然道：“我少林寺建寺七百餘年，佛法武功名聞海內，雖屬佛門，也屬武林同道。</p>
而當今武林，武學門派則以本派為首，各教門以全真教為第一，天下幫會則推丐幫為尊，不意今日有丐幫幫主嫡係傳人，顧居士駕臨本寺，按照江湖規矩，與本派以武會友，期間甚為投契。</p>
隻是不知居士前來，代表令師以及丐幫還是……”</p>
顧朝辭本見這等陣仗，心下疑雲大起，此時一切都明白了，他們是知道自己身為洪七公弟子，想利用道德綁架自己，不由笑道：“大師，在下雖然受教於洪恩師門下，但我還未入丐幫，此來也隻是個人行為而已。”</p>
他也沒說假話，畢竟自己還未接掌丐幫，自然算不得丐幫中人了。</p>
心通聞聽這話，心下一顫，但麵色如常，凝聲道：“但顧居士先前言道，想要見識本寺易筋經……”</p>
戒律院首座心緣大叫道：“方丈師兄不可，少林寺但教有一人在，易筋經焉能教外人得了去！況且他是洪七公傳人……”</p>
“心緣，你放肆！”</p>
心通沒等他說完，陡然一聲厲喝，運上獅子吼功，宛如半空打個霹靂，聲震屋瓦，大殿燭火都被震滅幾根，眾人登即肅然。</p>
心通麵色一緩，很是澹然道：“老衲身為本寺方丈，你莫非真的不想容於師門了嗎？”</p>
少林眾僧知他涵養功夫極高，麵上仍莊重閑雅，意態閑適，但語氣卻沉重之極，顯然動了真怒。</p>
心通方丈焉能不懂心緣所慮。可顧朝辭武功之高，連本派三位師叔的金剛伏魔圈，都被他一人擊敗，少林寺本就栽到家了。</p>
而“辣手書生”在江湖上，又是什麽名聲，他豈能沒有耳聞？這人若真想對本寺使壞，以他這幅身手，必然如入無人之境，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p>
故而心通大師才擺出這麽大陣仗，儼然一副會見丐幫幫主的樣子，就是要將顧朝辭身為丐幫幫主傳人的身份點明，好將他架的高高的，讓他行事有所顧忌，不料心緣腦子太過簡單，竟然直接出言阻止。</p>
這時苦照禪師也長歎一聲道：“心緣師侄，苦智師兄之事，已過三十年，你若心中有恨，也當恨我等苦字輩僧人。</p>
我等有違先師厚愛，方致有今日。</p>
天大罪過，也隻在我等苦字輩僧人身上。</p>
而心通師侄身為本寺方丈，既言之諾，焉能不踐？我等比武不勝，莫非做人也要失信於人嗎？”</p>
心緣大師低眉關目，良久良久，才合十低聲說道：“師叔教訓的是，弟子知錯了！”</p>
少林眾僧聞言悚然，個個悲楚不勝，誦念起“阿彌陀佛”，神情淒愴，複又莊嚴肅穆。</p>
顧朝辭見少林和尚，雖然有心眼，但有些地方還挺可愛，不禁笑道：“大師又何必如此，在下今日得見部分少林絕藝，心中佩服之至！隻是素聞貴寺易筋經，練法古拙樸實，修聚而得的內力也是無可撼動。</p>
根基之穩，於天下神功中稱得第一，這才心動不已，故而對貴寺多有得罪！”</p>
心通大師澹然一笑道：“顧居士當世高人，能夠駕臨敝寺，本寺上下俱感榮幸，何罪之有？隻是這易筋經神功，本寺閡寺僧眾並無一人，能夠練成。”</p>
“我等得傳此功之人，也隻知易筋經功夫，圜一身之脈絡，係五髒之精神，周而不散，行而不斷，氣自內生，血從外潤。</p>
一旦練成此經後，心動而力發，一攢一放，自然而施，不覺其出而自出，如潮之漲，似雷之發。</p>
練那《易筋經》，便如一葉小舟於大海巨濤之中，怒浪澎湃之際，小舟自然拋高伏低，何嚐用力？若要用力，又哪有力道可用？又從何處用起？”</p>
顧朝辭聽了心通方丈這幾句話，果然大有門道。也自然知曉，這《易筋經》功夫，少林寺肯定有研修幾十年的人，但肯定無人能夠練成，否則自己焉能勝的這般容易？</p>
但他聽了這幾句話，對易筋經更加渴望了，直接一擺手，很是灑然道：“方丈，我也不妄自菲薄。我顧朝辭一身所學，所修神功大法，也未必就在易筋經之下。</p>
我隻是想看看經內蘊意，讓自己能夠取長補短，好有可能，走出一條別人未曾走過的路，在武一道，壓服天下所有人。</p>
為了這個目標，誰攔我路，就是我的生死之敵。</p>
故而我隻求一觀易筋經，也可以答應，此生絕不外傳後輩，或者拿其來開宗立派，日後也可以與少林保持友好交往，這也是造福武林的一件盛舉！</p>
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師若能滿足我的念想，那是七十級七百級浮屠，也擋不住啊！方丈你看如何？”</p>
心通等人聽了他此番言語，也明白了，他先前洶洶而來，作出辣手相向之勢，看樣子彷佛非要滅盡少林不可。所作一切，也都是為了這一刻。</p>
但也知自己若敢拒絕，那麽一切假象，定然又會變成真的，而且他言語中，聽起來是在求肯，何嚐不是一種變相威脅。</p>
但此時此刻，彷佛除了借坡下驢，也沒有別的辦法了。</p>
眾人就見心通怔怔出神，半晌方道：“顧居士真乃仁人胸襟，老衲等自歎不如啊。”</p>
顧朝辭笑道：“大師，在下素以辣手出名，與仁人二字怕是貼不上邊兒，隻有少林寺這等禪宗祖庭，才是匯聚了眾多仁人誌士，非別門別派所能及啊！”</p>
心通見顧朝辭這張嘴，什麽話都說的出來，為了目的，違心吹捧之事都做的出來，心中不禁很是無奈。</p>
但也是微微一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現今一見顧居士，胸襟之博大，氣誌之高遠，我等更是自愧不如。”</p>
顧朝辭知道花花轎子眾人抬的道理，但聽了這話，也很是謙然，連道：“不敢當。”</p>
心通大師卓然起身，合十說道：“居士請跟我來”。</p>
到了這會，顧朝辭也沒有絲毫擔憂，便跟著心通禪師同入“初祖庵”中。</p>
這初祖庵乃紀念達摩禪師的建築。少林寺有重大事情時，首腦人物，才入“初祖庵”中相商。</p>
心通禪師坐定之後，取出一卷書冊，微笑說道：“這便是易筋經了，本寺現今隻有當年唐太宗時期的中文譯版了，達摩老祖所傳之原本，本寺已然遺失了。”</p>
顧朝辭自然知曉，《易筋經》梵文版本一書兩經，還有一份《神足經》也蘊含在內，結果被阿朱給偷了，反而便宜了鐵醜。這些過往他一切皆知，拱手道：“多謝方丈慈悲！”說著雙手接過書冊。</p>
但見紙張陳舊，絕非新謄錄的，這才放心，畢竟他也怕這些和尚，暗算於他，給他一門假貨，變成歐陽鋒一樣，顯然這些和尚還算厚道。</p>
顧朝辭與穆念慈在少林寺呆了三天，與眾僧討論武學，後以自身身有要事為由，謝絕眾僧再三挽留，方才作別下山。</p>
兩人行出裏許，穆念慈很是興奮道：“辭哥，你這下得了《易筋經》，武功肯定又有大進了吧？”</p>
顧朝辭哈哈一笑道：“傻丫頭，哪裏這麽容易啊？天下高深武學，殊途同歸。九陽神功也不弱於易筋經，我隻是借鑒其中的武學道理，想要拓展見識罷了。</p>
至於完全與我所學，融會貫通，武功大進，豈是三兩日就能做到的？”</p>
穆念慈也隻是替顧朝辭高興罷了，至於真能有多少增長，她也不關心這個，她隻知道自己情郎未來，肯定就是天下第一，那就夠了！</p>
這日正是六月二十八，距丐幫嶽州之會，還勝半拉月，顧朝辭一尋思時間，回家一趟也來的及，兩人縱馬便朝臨安而去。</p>
這一路上，顧朝辭可算享受到了，以前從沒享過的豔福，穆念慈不僅噓寒問暖，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一切起居飲食，全由穆念慈一手安排，他們之間的情感，也就像這六月間的天氣，那般熾熱了。</p>
這天傍晚，已到了江南西路界內。此時中國之半已屬金國，東劃淮水，西以散關為界，南宋所存著隻兩浙、兩淮、江南東西路，荊湖南北路，西蜀四路，福建、廣東、廣西，共十五路而已，正是國勢衰靡，版圖日蹙。</p>
不日來到臨安郊外，但見暮靄蒼茫，歸鴉陣陣，顧朝辭家在錢塘，又財力不菲，顧家背山麵湖，朝暉夕陰，風景佳麗。</p>
穆念慈跟隨顧朝辭來到一處，就見一座連綿巍峨的大山脈，倒亙眼前。</p>
顧家莊園就在半山處，但見山巒起伏，湖水晶瑩，湖濱柳樹成行，山崗秀草沒脛，她還未至顧家，已然愛上了這個地方。</p>
她隻上到半山，山側正是一片湖，此時夕陽無限，湖麵波平浪靜，很有一種吐納雲夢，包涵乾坤的氣象。眼神到處，忽見一片大宅依山建築，連綿不斷，看起來至少占地百丈，青磚青瓦，一看就是官宦富商，在此建的一所大豪宅。</p>
樹蔭中有一座平台，顧朝辭用手一指，笑道：“這是我幼年時，為了習武所建。”</p>
穆念慈聽他說過，自己家裏薄有資產，卻沒想到是這個薄法？</p>
兩人騎馬沿著山道環繞而上，風聲入耳，愈顯得此山幽幽曠曠，博大之極。</p>
正奔行間，忽然傳出幾下極尖銳的海螺聲，聲音遠遠傳了出去，便在這時，路旁草叢中，跳出七八條青衣短打的大漢，各個手持兵刃，有一人高聲叫道：“甚麽人？”</p>
顧朝辭身為穿越者，又經常奪取武功秘籍，焉能不發展自己家中力量？他莊子裏養了三百多護衛武師呢，這種防衛力量，擋不住絕頂高手，一般人來，那還真是不夠看！</p>
故而他在外麵殺的腥風血雨，隻要不惹到太過厲害的人物，他也不怕被人偷家。自然知曉這海螺聲，是家裏示警訊號，遂勒住馬匹，朗聲問道：“你是誰的麾下，不識得本家主嗎？”</p>
顧朝辭父母老來得子，母親在他十一歲那年，便因病去世，父親與其母親感情甚篤，守著諾大家業，長期無子，都不納一妾，可見之情深。故而過了三年，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p>
好在顧朝辭非一般人，他縱然對家業不是很上心，但他本就心思剔透，又從小習武，在打遍錢塘無敵手的名頭加持下，這份家業維持的也很好。</p>
那青衣人一聽這話，又上前幾步，細細一看顧朝辭，見他一襲青衫，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的身材。</p>
驀然間想起上頭說過的家主模樣，立即恭恭敬敬拱手道：“屬下第三大隊第五小隊隊長劉繼山，見過家主！屬下是剛被顧管事提拔的，以前未曾見過家主。”</p>
顧朝辭知道顧管事，乃是自家老家人顧育榮。這大隊小隊什麽的，也是他給自家護衛編的隊，微一頷首，素容道：“頭前引路吧！”</p>
這人立馬領命，當下便行。</p>
顧朝辭到了自家地界，與穆念慈信步由韁，神態悠閑，說說笑笑。</p>
一行人才行出一裏多路，忽然間正前方“嗤”的一聲響，一枚火紅旗花衝天而起，到得半空中緩緩散開。</p>
這枚旗花，形體極大，煙花成型後，竟然是一頭老虎，形狀威猛。</p>
這時就見數十名黑衣人，快速向這邊奔來，跑到幾人身前數十步處，雙足突地釘住，如旗杆般筆直站定，一言不發。</p>
當先兩人還扛著旗杆，這時也將旗杆一抖，兩麵大旗隨風飛舞，虎虎生威。</p>
旗麵白底，上繪一頭黑色老虎，形狀威猛，虎頭之上，還有兩個血紅大字“顧”。</p>
這些人衣袍當胸都繡著一頭黑色老虎，穆念慈眼見這等威勢氣派，當即停足不前，也從來人身上，收回目光，移目看向身邊的顧朝辭，眼神中俱是審視之意。</p>
就見顧朝辭也是有些愕然。</p>
這時一個清朗聲音傳來：“敢問哪位英雄，來闖顧家，有失遠迎，望乞恕罪！”</p>
隻見一白衣男子手搖折扇，穿過人叢，走將過來。</p>
穆念慈見他一襲白衫，左襟上繡著一隻小黑老虎，與普通護衛衣服略有不同。其麵目俊雅，年約十七八歲，長得也算眉目清秀。可他本來還挺有氣派，目光剛一掃見顧朝辭，連忙大叫道：“公子你回來啦！”說著幾步奔進，撲通一聲，就在顧朝辭馬前，跪了下來，磕起了個響頭。</p>
顧朝辭其實見了這陣勢，也有些懵逼，他若非知曉這是自家，還以為到了哪個山頭呢？這時一見來人，正是自己書童顧麟。不由眉頭微蹙，問道：“小麟，你這是作甚？又何必行此大禮。”</p>
顧麟抬起臉來，竟爾滿臉淚水，說道：“公子，小的給您賠罪了。”</p>
顧朝辭疑竇滿腹，問道：“這就更不像話了，你給我賠什麽罪？你又何罪之有？”</p>
顧麟淚水漣漣道：“公子讓我與顧大叔看好家，可小的沒用，被人打上門來，幾次下來，家裏護衛死傷足有三十多人，方才打退來人！”</p>
顧朝辭微一思忖道：“你沒給護衛家人撫恤嗎？”</p>
顧麟臉色瞬間煞白：“小的怎敢？每家每戶我都送了五十兩銀子！”</p>
顧朝辭失笑道：“那這又有什麽罪？不是我在外麵惹了事，別人來報複，就是有些黑道中人，盯上咱家了唄！”</p>
顧麟抹了一把淚水道：“小的之罪是在於，聽說公子在危難中，卻沒有與公子爺共同麵對，我不是人，我該死。”</p>
他一邊痛哭流涕地，訴說著自己的罪狀，一邊伸手，重重打了自己兩個耳光。</p>
顧朝辭真有些被他鬧暈了，竟沒能出手攔住他，聽了兩聲脆響後，隻一拂袖，一股勁力便將他托了起來，急道：“好了，別胡鬧了，你在這痛哭，這是跟我玩苦肉計嗎？”</p>
顧麟不抽自己耳光了，卻還是像孩子似的，嗚嗚地哭個不停，泣不成聲的道：“公子爺，外麵那多傳聞，您經曆了什麽……</p>
小的沒看到，也能想到……</p>
我不是使苦肉計，我是真的覺得，您若有個三長兩短，小的實在活不下去了。</p>
還不如和公子在一起，管他是死是活，都是一件高興的事。”</p>
這顧麟小時候，被顧朝辭父親給救了，便給顧朝辭做了書童，兩人可以說是一起長大。</p>
顧朝辭眼見他滿臉悔恨的神情，就像做下了殺佛殺祖的惡事似的。他也知道這小子，有些孩子氣，沒想到現在，當著穆念慈以及一眾手下，還能如此。</p>
直接一攤手道：“我拿你真沒法子，你先擦擦臉吧。你也好意思，七尺高的堂堂漢子，居然哭的跟淚人似的，還好意思說什麽生死之事，我都替你害臊！”</p>
顧麟揮起衣袖，擦幹了臉上的淚水，立時嬉皮笑臉道：“在公子麵前又有什麽害臊的，在別人麵前，我寧可死，也不會掉一顆眼淚。”</p>
穆念慈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顧朝辭也笑道：“念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不成器的，他是我的書童，名叫顧麟。</p>
今日你見了他的表現，就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整天沒個正形，今天這幅陣仗，必然是他搞出來的！</p>
想我顧家一個書香門第，就被他弄成土匪窩了！”。</p>
顧麟苦笑道：“這位姐姐，公子爺把我說的忒不堪了，我那是聽見公子威名，響徹天下，就拾掇拾掇家裏，免得有什麽大人物來了，反而丟了公子威風！”</p>
說著就朝穆念慈，拱手彎腰行禮道：“顧麟見過主母！”</p>
穆念慈聽了這話，俏臉一紅道：“這位小哥，我……”</p>
她總覺得這話不好說了，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隻能看向顧朝辭。</p>
顧朝辭見自己這小書童，很有眼色，心下甚喜，但媳婦眼神示意了，隻得一擺手道：“小麟，拿出你拾掇屋子的本事來吧。咱們大概還得住上兩天，去告訴一下顧叔，別再整那些有的沒得了，我回自己家，天天搞迎接，讓人不得勁。”</p>
顧麟知道少爺肯定還得走，還不帶自己，心下雖然不舍，但也隻能領命，最先施展輕功，朝顧家莊園走去。</p>
顧朝辭又與穆念慈邊走邊說，顧家依山麵湖，走在路上，就見遠處湖光掩映，周圍鬱鬱蒼蒼，滿山上下，盡是野花，燦如雲霞。紅花綠樹叢中，鳥兒唱得正歡，穆念慈登高遠眺，心曠神怡，本來不遠的一段路，兩人騎著馬，還硬是走了一頓飯功夫。</p>
穆念慈眼見到一處莊園，構築之宏偉，除了在中都所見之王府，其他地方竟都難以企及。莊門前一片空地上，黑壓壓擠滿了人，遠遠望去，怕不有百多個。</p>
當先一名老者，正手搭涼棚，向這麵張望。兩人不約而同催馬快行，轉瞬即至。</p>
當先那老者，朝著顧朝辭盈盈下拜，口中道：“公子爺，老奴給您老請安了。”</p>
顧朝辭跳下馬來，伸手扶起對方，歎聲道：“育容叔，你曾救過先父性命，他老人家都拿你當兄弟，你如此，豈非折煞小侄了？”</p>
穆念慈也跳下馬來，見這老者中等身材，額鬢已禿，身軀肥胖，精神倒是矍鑠，必是顧郎說過的顧家管事顧育容了。</p>
顧育容眼圈一紅，先自垂下淚來，歎道：“公子爺，老奴總算看到您平安回來了。您也莫要再說什麽，老奴對老爺有救命之恩了。</p>
他老人家一生康慨，積德行善，不曾想天不假年，但也是他先救了小老兒性命，才有老兒今日，我又豈能稱得上，對老爺有什麽救命之恩啊！”</p>
顧朝辭也是無奈，他在這個時代，發現很多人就是可愛。他們心中有自己的義，這顧育容三十年前，為他父親擋了致命一刀。也就相當於救了他一命啊！</p>
不然自己這份奇緣還有沒有，鬼知道？</p>
就因為這一次，他受了重傷，一輩子也無法生兒育女了，被父親賜姓顧，給他的賞錢，也能讓他一輩子都花不完。</p>
但他也一直在顧家本本份份做事，從不居功自傲，從始至終將自己都拿下人看，沒有任何逾越的地方。</p>
顧朝辭從小就心思詭譎，將人想的都很壞，還以為這老頭大忠似奸，所圖者大，可經過無數次的跟蹤查探，就發現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p>
也隻能怪前世小人當道，沒有君子，所以見了這種人，有些大驚小怪了。</p>
當下隻能笑道：“顧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念兒，是我在外訂了終生的妻子！”</p>
穆念慈上前一福道：“小女子見過顧叔！”</p>
顧育容忙躬身還禮道：“不敢當，少夫人多禮了。老奴焉能當得起，您叫我一聲顧叔啊，少爺是太過客氣，又給老奴……”</p>
顧朝辭不禁扶額道：“顧叔，我叫您叔，你讓我妻子，叫您什麽？顧育容嗎？”</p>
老頭一尋思，好像也是那麽回事，又道：“那就這樣叫吧，公子與夫人先進家吧，老奴日日盼著少爺回來，屋子天天收拾的幹幹淨淨！”</p>
顧朝辭哈哈一笑，拉著穆念慈，就進了莊子。</p>
穆念慈轉過影壁，又走過青磚鋪就的甬道，兩旁是蓊鬱蒼勁的翠柏，花草池中奇花異草爭相鬥妍，芬香馥鬱，沁人心脾，緩步其間，令人心曠神怡，俗慮盡消。</p>
一進院子，還未到大廳，就有四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從內進庭院，跑了出來，一個個都是眉清目秀，大喊道：“公子，你可算回來了……”</p>
“春梅，就你聲音大……”</p>
“公子，春蘭……”</p>
顧朝辭見了自己幾個青春可愛的小丫鬟，也很是高興，可瞥見穆念慈眼神很是古怪，立馬輕咳一聲道：“本公子平時都太慣著你們了，一個個都沒了規矩！”</p>
四女齊齊停步，八隻大眼睛直勾勾看著顧朝辭，見他擠眼睛使眼色，這才將目光放到穆念慈身上。</p>
見她身著一襲紅裝，朱唇皓齒，容光煥發，英姿颯爽，即便是澹澹的妝容，卻顯的她更加卓爾不凡，也不知公子從哪帶回來，這麽漂亮的女人，連她們幾人都看呆了！</p>
再見二人攜手往這一站，隻覺實在般配至極，她們與公子再是從小長大，也是尊卑有分，瞬間就明白了，連忙行了一個萬福禮道：“婢子春梅、春蘭、春竹、春菊見過夫人！”</p>
這四個婢女與書童顧麟一樣，都是與顧朝辭從小玩大的，他又給四女取名梅蘭竹菊，春字打頭。</p>
別問，問就是當初顧朝辭，覺得自己春天來了，所以春字打頭，至於梅蘭竹菊。</p>
嗬嗬……沒辦法，惡趣味！</p>
想那虛竹就是一個呆瓜，暴殄天物，前世他讀到天龍這一段，很是怒其不爭！</p>
多好的機會，多好的女子，四胞胎啊！</p>
他自己沒機會，但也不妨礙，他給自己丫鬟侍女取這樣的名字啊。</p>
穆念慈窮苦出身，著實有些沒想到，自家這情郎，果真是個大少爺啊，婢女一次就是四個。她也是不知，顧朝辭小時候那是挑來挑去，挑了四個好看的，否則十個八個，也不是沒有可能。</p>
但顧朝辭迄今為止，童子身也沒破，以前九陽神功未成，他總覺得這神功未成之前，保持童子身，肯定有百利而無一害。</p>
顧朝辭對幾個婢女道：“算你們還有眼裏見，快去帶夫人去洗漱，將她侍候好。”</p>
四女齊齊應聲，穆念慈也就跟著去了。</p>
顧朝辭這才問道：“育容叔，這幾個月家裏有什麽事？”</p>
顧育容道：“就是有幾波人前來尋仇鬧事，被小麟子率領護衛給收拾了，也嚴格按照公子吩咐，沒有讓人漏網，審訊了一下，幾個活口，都是來討野火的！”</p>
“就是老奴也不能確定‘辣手書生’是不是少爺您，小麟子說這是你混江湖，闖出來的名頭……”</p>
他說到這裏，就見顧朝辭神色很是微妙，便話題一轉道：“還有就是前晚有人入宮行刺，宮中上下驚惶一片，黑夜之中，也沒人知道是皇族圖謀篡位呢，還是臣民反叛作亂。宮衛、禦林軍、禁軍的統軍將領，也沒人知道亂從何來，空自擾了一夜。</p>
直到第二日天明，這才鐵騎齊出，九城大索。這幫官兵也到咱莊子來了，我使了些銀錢，都給打發了。</p>
聽說那“叛逆”、“刺客”倒也捉了不少，不過其實都是地痞流氓，小偷小摸，這群貪官汙吏為了既報君恩，又保祿位，肯定又會捏造口供，胡亂殺一批了。”</p>
顧朝辭微一思忖，心想：“莫非郭靖黃蓉他們還是如同原劇情一樣，為了阻止完顏洪烈奪取武穆遺書，大鬧皇宮了。也不知洪恩師，到底聽沒聽，自己那番肺腑之言，是否也如原劇情一樣，被歐陽鋒給打廢了？”</p>
但他也知，現在廢沒廢，一切都來不及了。自己已經提醒過了，西毒不要臉，肯定會偷襲他，若他不聽，自己現在去皇宮找見他也晚了。</p>
又一想：“若真的如此發展，那郭靖肯定也被打的半死不活，在牛家村密室療傷呢，那這地方，必然要上演你來我去的名場麵啊，到時候絕頂高手匯聚一堂，大打出手，自己又豈能不去湊個熱鬧？”</p>
可又一思忖，穆念慈剛到家，今晚說不定就能成就好事，若現在走了……</p>
再說今天才是七月初三，郭靖他初一進的皇宮，黃老邪大戰“天罡北鬥陣”應該也不是今天，也不急於一時，明天再去牛家村，反正也不遠。</p>
他心念一定，也自去洗漱了。</p>
……</p>
穆念慈到了房間，就見布置得豪華精巧，四個侍女又來侍候自己。</p>
她不慣被人服侍，趕著丫鬟去休息，但她們幾個自是不同意，又是為她準備洗澡水、淨麵水，將她服侍的甚是周到。</p>
連日來的奔波，早已使她疲憊不堪。好在她幼年時起，就隨楊鐵心習武，雖和他一樣，武功沒練到什麽高層次，身體底子倒甚為結實，後來又在十二歲，得遇洪七公，傳授了一門練氣法，如今又是修習閹割版九陽神功，內功已經頗為不弱。</p>
若非如此，換了別的女子，單隻跟著顧朝辭來回跑，也足以令她一命嗚呼了。</p>
但饒是如此，這些日子以來，又幾曾睡過一個安穩覺。而今到了顧朝辭家，心也安穩下來，幾乎是剛洗漱完，連晚飯都顧不得吃，頭一著枕，便香夢酣然了。</p>
……</p>
當晚顧朝辭在內宅大張酒宴，為穆念慈接風洗塵，大廳裏麵，丫環們來來往往，傳菜斟酒，廊簷下顧朝辭任命的幾位大隊長恭立伺候著。府裏內內外外，更是布滿明樁暗卡，防衛森嚴。</p>
等一切準備就緒，穆念慈才被叫醒而來。顧朝辭見她一身湖綠色的綢衫、綢裙，發髻高挽，與白日裏見到的迥然不同，燈光下益顯柔媚，內心更是躁動不安。</p>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散了宴席，穆念慈也就回了房間。</p>
過了一會，顧朝辭到了穆念慈屋外，見門口有兩名丫鬟，正是春蘭與春菊，就聽得裏麵傳來一陣那水聲，想是正在沐浴，那場景……</p>
顧朝辭這會也怪自己耳力太好，就摸出腰間酒葫蘆，縱身上了屋頂。</p>
此時明月當空，繁星點點，應該對酒當歌，才符合此情此景，可他也沒那個本事，就隻能喝喝酒了，讓自己腦子裏，不再去想那男女之事。</p>
直等到幾名婢女與幾名仆婦，清理完浴桶，都出了屋子。</p>
顧朝辭也立馬下了屋頂，到了門口，輕敲了敲門，顫聲道：“念兒，你好了嗎？我可以進來了吧？”。</p>
“進來吧！”</p>
顧朝辭推門進去，就見穆念慈身著一襲白色留仙裙，正是他特意給穆念慈準備的。</p>
燈光下的她明眸皓齒，流光溢彩，風姿卓越，就宛如一朵不可褻玩的白蓮般，美麗妖嬈的同時，一股清冷的傲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p>
此情此景讓顧朝辭都有一瞬失神。這時的他，已經再也不是，那個自稱閱片無數，不為美色，所吸引的顧朝辭了，不由心想：“難怪男人有時候，明知道舔狗是可恥的，可還是會選擇做舔狗。實在不是男人不爭氣，而是女色太誘人啊！”</p>
他此刻的呆樣，被穆念慈盡收眼底，內心竊喜的同時，臉上卻是一副清傲表情。</p>
可顧朝辭此刻哪有平時的精明，自然不曾發現，隻快步上前，抓住穆念慈的手，很是情真意切道：“念兒，你真美，我顧朝辭此生能有你陪伴，真是莫大的福氣！”。</p>
穆念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顧大公子，就連婢女都是大美人，從小看到大，今兒怎就這麽，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啊！</p>
天下間容貌姿色與我比肩者，不知凡幾，勝過我者也是不少，你如此表現，可不是一個大好男兒應有之舉。</p>
我可不想有一天，江湖上說我穆念慈的夫君，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庸俗之人！”。</p>
顧朝辭聽完穆念慈所言，哈哈一笑：“念兒，你不必如此自謙，你如此顏色，世間能與你比肩者，也絕對不多！</p>
至於勝過你，我卻不覺得，會有這等人物，因為在我眼裏，你已經是世間絕頂了，絕對無人可勝你！</p>
至於你怕我以後為外色所迷，那是對自己太不自信了，我已經見過了你，哪還會再對別的女子一見傾心，這種情況估計很難了！”。</p>
這會的顧朝辭唱的比說的還好聽，話音一落，就將穆念慈拉過，靠在自己身上，攬住纖腰，就向她吻了過去。</p>
穆念慈再是江湖兒女，卻是處子之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好似也被迷了心思，隻能任他施為，可當被顧朝辭放在床榻之上，解她衣衫之時。</p>
突然就聽一聲厲嘯，自山下傳來，靜夜之中，穆念慈還隻隱隱聽見，不覺如何，但也好似恢複了神誌，一掌將其推開，羞紅了臉，嗔怒道：“不行，現在不行！”</p>
但顧朝辭耳力何等驚人，聽了這般梟鳴般的聲音，雖當盛暑，背上也都不禁微微感到一陣寒意，剛才欲火焚身的狀態，也頓時消散無蹤。</p>
因為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正是梅超風專屬的“出場音樂”。</p>
顧朝辭被她這一聲厲嘯，壞了好事，心中不由蘊怒，卻微一尋思，想著莫非今日就是她本來該有的殞命之劫！</p>
這也就意味著“東邪西毒，全真七子”他們要打架了。立即邊穿衣服，邊對穆念慈說道：“念兒，你在家裏等我，這是梅超風再發嘯，肯定是在與高手動手，我得去看看，說不定與師父、郭師弟他們有關呢！”</p>
穆念慈此時也有些害羞，一聽這話，忙忙點頭道：“那你快去吧，小心些！”</p>
顧朝辭一出屋子，施展絕頂輕功，飛簷走壁，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便奔出了莊外。</p>
其時正值夜半時分，月掛中天，銀光泄地，在他眼中月華如匹練一般，映得四下明如白晝，四周蟲聲唧唧，反顯得午夜空幽寂靜，他循著那隱隱呼嘯之聲，一直追了過去。</p>
下山奔出了兩裏地，路經一片桃林，見一片曠地上，一男一女正鬥得激烈。</p>
月光下隻見男的一身道袍，頭發披散，手持一柄利劍，劍法甚是精妙，但他的長劍已然斷了，隻有一半，他邊打邊退，嘴裏喊著：“好妖婦，若有本事你就跟我來！”</p>
顧朝辭見過他，正是全真七子之一的譚處端。</p>
女子一身黑衣，披頭散發，爪功淩厲，不是鐵屍梅超風，還能是何人？</p>
梅超風性子強悍，除了師父之外，不知世上有何可畏之人，別說譚處端一人，就是全真七子俱?
??，她也不知何為害怕！</p>
就見她嘿嘿一聲冷笑，好似梟鳴，森然道：“譚老道，老娘看在馬玉麵上不殺你，你也敢與我叫陣？任你有幫手，老娘又何懼於你？頭前帶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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