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丐幫專打瘋狗惡狗漢奸狗
諸天：從射雕開始無敵 作者：你們說了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這次君山大會，淨衣派三長老早就甚是憂慮，心想魯有腳本就最得洪幫主器重，論到德操、武功、人望，他們都有不及，這幫主之位，十之八九非會落在魯有腳頭上。</p>
何況幫中四大長老，雖有三人是淨衣派，中下層弟子卻是汙衣派占了大多數。</p>
他們曾籌思諸般對付方策，但想到洪七公的威望，無人敢稍起異動之念。</p>
但聽胖瘦二丐說，“辣手書生”持竹杖來到嶽州，奉命接掌幫主，幾人內心很是不服，心想：“辣手書生不說臭名昭著，但也絕非俠義道之人，也配接掌丐幫？”</p>
但他們畢竟不敢明目張膽，反對洪七公命令，隻得前來探聽虛實。</p>
卻不曾想，顧朝辭對他們三人，態度很是冷澹，卻對魯有腳這位真正的乞丐，言語間很是看重，內心自然更是不服了。</p>
聞聽顧朝辭疾言厲色質問他們，幾人縱然知曉他武功卓絕，也不害怕。</p>
畢竟在丐幫地界上，天大的事也抬不過一個理字。簡長老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彭長老笑容可掬地望著顧朝辭，笑道：“公子何出此言哪？我等隻不過為了丐幫基業，慎重對待罷了。你既有見責之意，我等也不敢強求啊。兩位且瞧我眼光之中，有何異樣？”</p>
顧朝辭與穆念慈一齊望他雙目，隻見他一對眼睛嵌在圓鼓鼓一臉肥肉之中，隻如兩道細縫，雙目中精光逼射，動人心魄。</p>
穆念慈心想：“有什麽異樣？不過長了一對亮晶晶的豬眼罷啦。”</p>
彭長老又道：“兩位想是一路風塵，身子累了，現在你們感到眼皮沉重，頭腦發暈，全身疲乏無力，還是歇歇罷，睡罷，睡罷！”</p>
他語聲柔和至極，如清風拂體，使人聞之，倦意登生。</p>
這時，那彭長老的雙目恍然已變得幽藍澄澈，便如大海一般，死死地凝視著兩人的雙睛，語聲更加輕柔，便如母親哄著嬰兒入睡一般道：“既然困了，睡罷，睡罷！”</p>
魯有腳本以為“辣手書生”名震江湖，不該輕易上當，哪知他與穆念慈竟然都很是聽話，竟真的敢盯著對方眼睛看，不禁大喝一聲：“彭長老，你怎敢無禮！”</p>
簡長老與梁長老也覺此舉不妥，他們都知彭長老擅長一門“攝心術”，這明顯是在施展此術。</p>
彭長老微微一笑道：“顧相公與這位穆姑娘要安歇，你們莫要驚擾他們。”</p>
而這時穆念慈頭腦昏昏的，隻覺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想要轉頭，卻舍不得離開他的目光，眼看就要睡著。</p>
但顧朝辭看著彭長老，剛才還眼神呆滯，忽然眼神中寒光一閃，竟隻這麽一瞧，彭長老的“攝心術”竟爾消於無形。</p>
彭長老早知顧朝辭武功卓越，但想著自己若在不知不覺中以“攝心術”製住他，便可為所欲為了。</p>
哪知顧朝辭這一縷目光射來，自己心頭便如有千斤重壓，再也施展不出法術。這一來登時心驚膽戰，沒了主意。</p>
顧朝辭內功深厚，又早知他存心不良，初一與他目光對視，本想以九陰真經中“移魂大法”反製對方，讓他害人不成反害己！</p>
但又想著他在丐幫位高權重，這種人物得留著接掌丐幫之位時，在眾人之前，將其處置。</p>
也好殺雞儆猴，用做立威，故而隻是化解了他的攝心術，也不做反製。</p>
這時穆念慈也得清醒，立知彭長老剛才目光不對，冷冷瞧了對方一眼，對著顧朝辭道：“辭哥，這老頭不是好人！”</p>
顧朝辭微微一笑，隻輕輕擺了擺手。</p>
簡、梁、魯三位長老，見彭長老的攝心術竟然沒有起到作用，均想著彭長老，應該畢竟知道輕重，還是收了大法了。</p>
簡長老虎起眼睛道：“顧相公，你也不要怪我們多事。但你是武林成名人物，武功高強，名聲又大。</p>
你這幫主法杖究竟從何而來，很難讓人不生疑慮。你既然自稱是洪幫主弟子，他老人家‘降龍十八掌’天下無雙無對，除非你使兩招出來看看！”</p>
顧朝辭心念一轉，就明白了，這老頭畢竟與彭長老，不是一路貨色。隻是擔心自己暗算洪七公，才得了打狗棒。</p>
心中雖有不忿，但也知這是自己名聲所致，倒也無可厚非。不禁嗬嗬一笑道：“這倒也不難，但不知幾位學到了幾掌？我施展出來，若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嘿嘿……”</p>
丐幫四老聽了這話，臉上均現慚色，那“降龍十八掌”他們四人，的確未蒙幫主傳授一掌，反不及八袋弟子黎生，倒學了一招“神龍擺尾”。</p>
不過簡長老還是挺身答道：“這門掌法我等雖不會使，卻也見洪幫主演練過幾次，是真是假，一眼便知。那我們才相信，你這幫主法杖是幫主親自授予的，並非你用陰謀詭計騙來的！”</p>
顧朝辭笑了笑道：“那就好！”</p>
瞥眼看見桌上，杯盤之間有塊空地，手起一掌，拍了下去。</p>
這一掌勢挾勁風，顯見力道不小，但拍到桌上竟然毫無聲息，別說桌子，就連杯兒盤兒碗兒，也沒有絲毫抖動。</p>
穆念慈與四老正自納悶，顧朝辭已笑吟吟地抬起手來。</p>
就聽“嗒”的一聲，一塊手掌形的木塊，已然落到地下，邊緣齊整，有若刀割一般。</p>
幾人一呆，各自揉揉眼睛，渾不信他竟有這等掌力。不由暗暗吃驚，心想：“他竟一掌打的一麵桌子，毫不晃動，便割下了桌麵，此人武功當真非同小可！”</p>
顧朝辭微微一笑，左掌淩空一推，桌麵上一隻盛菜的盤子，受掌風所激，倏然離桌緩緩飛出，盤子底下宛若有隻無形大手在托著一般。</p>
眼見那盤子，就要撞上店中的大柱上，顧朝辭右手拍出，掌力撞在柱上，反彈推動盤子邊緣，緩緩飛回，又落到原處。</p>
這兩下輕重剛柔收發於心，妙到毫顛，幾人看得目瞪口呆，目眩神搖，直接連喝彩也忘了。</p>
丐幫四老久在丐幫，知道這兩招確是“降龍十八掌”中的高明招數，顧朝辭先使的乃是“見龍在田”，後使的乃是“龍躍於淵”。</p>
顧朝辭這般神妙武功一出，幾人哪裏還有疑心，四老當下拱手道：“顧公子神功驚人，在下佩服之至！”</p>
這時彭長老額上冷汗直流，心知以顧朝辭武功之高，若對他起了殺心，隻須隨手拍擊，自己再有十條性命，也都要當場報銷了，心想：“看來有些事不能蠻幹了！”</p>
簡長老與梁長老對視一眼，當即拱手道：“顧公子，還請上君山，晚些時候在軒轅台前，當著眾兄弟正位幫主！”</p>
這淨衣派長老，生怕洪七公，將幫主之位傳給魯有腳，他肯定會偏袒汙衣派。</p>
但他們既知自己無份幫主之位，也做好了最壞打算。而今見顧朝辭武功驚人，何況他衣著華麗，食求精美，說不得與他們也是同道中人，還不如就此接納。</p>
再者說了，顧朝辭武功雖高，但人還年輕，幾人必可誘他，不會偏向汙衣派。便也算遂了心願了，哪高多求其他。</p>
顧朝辭瞥了幾人一眼，微一尋思，也大致能了解幾分眾人心思，心想：“果然到了哪裏，都免不了權力鬥爭！”</p>
便點了點頭道：“那就勞煩幾位長老了！”</p>
顧朝辭會鈔之後，與穆念慈隨著幾位長老下樓，坐船朝著君山而去，隻走出了二十多裏，眼見日頭漸漸地向湖麵沉下去了。</p>
驀地裏眼前一暗，仰頭看時，一座連綿巍峨的大山脈倒亙眼前。</p>
幾人下船之後，沿著山道談談說說，並向君山高處行去。一行人去得好快，沒有一頓飯的工夫，說笑間已馳出數裏，就見君山之上百花落盡，萬木爭榮，蒼翠之中不掩其浩浩湯湯，橫無際涯的博大氣勢。</p>
臨風而望，洞庭湖洪波湧起，磅然礴然，使人胸間油然而生壯盛之氣，顧朝辭歎道：“隻有此地才配當天下第一大幫的總舵啊！”丐幫幾老，齊齊稱是。</p>
又過了盞茶功夫，群山環繞之中，現出一處莊園來。蒼茫暮色中，幾處炊煙鳥鳥，犬吠之聲時聞，朦朧山色，益發襯托得莊園如夢似幻。</p>
顧朝辭讚道：“好個所在，大有田園景象啊？哈哈……”</p>
他若非親見，豈知竟是天下第一大幫的總舵所在。</p>
莊中的人，似乎已料到他們要來，莊裏早已預先有所安排了。</p>
把他們接進莊後，便有仆婦們端上洗臉水來，待眾人淨過麵後，又奉上清茶，仆婦們便退出去了。</p>
顧朝辭與穆念慈對視一笑，均想：“這是丐幫待遇？”</p>
這是淨衣派幾位長老早就安排好的，見顧朝辭沒有拒絕，心下更是歡喜。</p>
隻有魯有腳神色極為不悅，隻覺如此在意享受，安有丐幫之像？但也知此時，並非說這話的時候，隻能等晚上，眾位分舵主及眾兄弟齊聚一堂時，再與這位新幫主言說。</p>
須臾，掌上燈來，大廳裏明亮如晝，眾人啜著清茶，都有種回家的感覺。</p>
顧朝辭問道：“幾位長老，大會具體什麽時候開始？”</p>
簡長老笑道：“顧公子，您與穆姑娘且去休息一陣吧。眾兄弟該到的基本都到了，到了子時，便是七月十五，就該公子登台即位了！”</p>
顧朝辭一聽便不再多說，與穆念慈回房歇息了。到了室中，見其一塵不染，被褥也都是新的，心下暗歎淨衣派會享受，但也是真心心細。</p>
穆念慈笑道：“辭哥，你這幫主愛享受，可幫內弟子都是汙衣派居多，你怎生調處？”</p>
顧朝辭長歎一聲道：“這個矛盾，很難調和。丐幫曆來多有傑出之士，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我也不例外！</p>
從人性來說，若非不得已，誰願意做乞丐，吃人家的殘羹剩飯？可當今世道，吃不飽的人太多，好多也就加入了丐幫，這就是汙衣派的重要組成部分。</p>
但對汙衣派，若不以幫規嚴厲約束，他們要是也同淨衣派一樣，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他們都是身懷拳腳之人，自己不事生產，若還想享受，那就必然要偷要搶，頓時就會生了亂子！</p>
</p>
而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那就需要身居高位之人，來以身作則，將丐幫弟子引入正途，如此一來，才能不能讓行俠仗義的丐幫，成了無惡不作的社會毒瘤啊。</p>
比如恩師自己，不願意做真正意義上得叫花子，那就必須扶持品格端正的汙衣派長老，起好帶頭作用。”</p>
穆念慈眼神一亮：“故而恩師對淨衣派三長老，不怎麽喜歡。看重魯長老，其實就是樹立榜樣，不想讓丐幫走歪了路！”</p>
顧朝辭點點頭道：“正是，丐幫幫眾太多了，你知道汙衣派這三條戒律：不得行使銀錢購物；不得與外人共桌而食；不得與不會武功之人動手。</p>
代表什麽嗎？</p>
這是想要最大限度的，杜絕他們為惡之因啊，若不做約束，這群乞丐也學淨衣派，想要貪圖享樂，那就生了大亂子！</p>
所以沒有相應生產力，做保障的情況下，作為幫主心裏怎麽想，不重要。</p>
但在行動上，必須得捧汙衣派，讓他們知道上司認可，從心裏多出一分認同感來！”</p>
穆念慈雖然聽不懂，生產力是什麽意思，但她見情郎對淨衣派汙衣派，本質上的問題，看的很是清楚，便不再多言。</p>
兩人就在屋裏歇息了一會，顧朝辭若非記著晚上有事，很想將穆念慈給吃了，但心裏已經開始謀劃，如何來個雙喜臨門了。</p>
兩人休息了不知多久，直到丐幫四老一齊來請。</p>
顧朝辭與穆念慈收拾停當，出得屋來。</p>
就見一輪圓圓的明月，懸在山峰頂上，未到中天。顯然快到子時了，幾人徑奔軒轅台前而來。</p>
這軒轅台曆來都是丐幫大會召開之處，台前一片空地方圓各百餘丈，極為寥闊，隻是現在，台周密密層層地圍坐著數百名乞丐，各人寂然無聲。</p>
而這時軒轅台已全浴在皓月之中，到了七月十五。</p>
忽聽得篤篤篤、篤篤篤三聲一停地響起，忽緩忽急，忽高忽低，頗有韻律，卻是眾丐各執一根小棒，敲擊自己麵前的山石。</p>
穆念慈暗數敲擊之聲，待數到九九八十一下，響聲戛然而止。這丐幫四老走到軒轅台四角站定，群丐一齊站起，叉手當胸，躬身行禮後，再次坐下。</p>
那東路簡長老待群丐坐定，朗聲說道：“本幫各路兄弟今日在嶽州君山大會，本來為的是要聽洪幫主，指定他老人家的繼承之人。但現下老幫主未能親臨，但他已然傳下令諭，由辣手書生顧朝辭，接掌本幫第十九代幫主！”</p>
群丐聽了這話一片轟然，魯有腳也滿麵愁容，心想：“幫主啊幫主，你這找的辣手書生，眾兄弟難以心服啊！不過既是你老人家的命令，魯有腳自當竭盡所能，一力扶持了”！</p>
當下便對著群丐拱了拱手，長聲道：“眾兄弟切勿吵嚷，請聽顧公子，宣示洪幫主令諭！”。</p>
眾人暗暗納罕，卻聽步聲橐橐，一個年輕人越眾而出，走到軒轅台前立定，轉過身子，看向眾丐。</p>
眾丐見他一襲青衫，樸素潔淨，右手執著一根青竹杖，晶瑩透剔，大非尋常，正是本幫幫主的記認——打狗棒。</p>
此番集會的二百餘名分舵主中，見過顧朝辭幾乎很少，全都是隻聞其名。</p>
隻是沒想到名震江湖的“辣手書生”，真的就是這樣一個秀才般的青年，不過丐幫幫規嚴峻，眾人一時不敢再有別的異動。</p>
顧朝辭含笑為禮，雙手持定綠玉杖，高舉過頂，朗聲道：“在下顧朝辭，奉本幫第十八代幫主洪七公之命，接任幫主之位，今日特當著眾位兄弟，宣示此事。”</p>
此言一出，眾人更加驚詫不已，當下也顧不得幫規不幫規了，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來。顧朝辭靜靜等他們議論了片刻，朗聲道：“諸位少安母躁……”</p>
眾人嘩聲未止，但他幾個字一吐，雖然深厚和平，卻直接送入眾人耳鼓，在嘈嘈雜雜的人語之中，竟如接席而談般，聽得清清楚楚。</p>
眾人聲音入耳，心頭俱各凜然，想道：“此人年紀輕輕，內力怎麽任地了得？隻怕洪幫主一代宗師，也不過如此了吧？”當下倏然收聲，俱是重新凝望於他。</p>
顧朝辭肅然道：“在座諸位，多知在下名聲不好，但我想說，這江湖傳聞豈可盡信？</p>
不過這也怪不得誰，在下這點江湖薄名，的確是毀大於譽，眾兄弟心中有各種想法，更是不足為奇了！</p>
可我既然得蒙洪恩師青眼有加，授受武功，托付丐幫基業！”</p>
他說到此處，頓了一頓道：“那我顧朝辭縱然年輕識淺，無德無能，也不敢不領恩師之命，將丐幫發揚光大！”</p>
群丐聽了這話，一時間鴉雀無聲，突然一人張口大叫道：“顧公子，洪幫主為何不親臨赴會？我等平時也見不到他老人家，就等此會，好與他相見，一表相思之情啊！而今他又在何處？”</p>
顧朝辭微微一笑道：“洪恩師如今與全真教重陽真人的師弟，老頑童周伯通在一起，前段時間還在臨安皇宮，吃皇帝老兒的鴛鴦五珍燴呢！</p>
我郭師弟還有黃師妹，也陪在他老人家身邊，待他吃飽喝足了，說不定過幾天就會駕臨君山，與眾位兄弟相見了！”</p>
丐幫中人，哪個不知洪幫主嗜吃如命，而今又聽他與“天下第一高手”全真教主的師弟在一起，均想這話倒也有八分相似。</p>
隻是讓“辣手書生”接掌丐幫幫主，總覺有些差強人意了，一個個都是有些不以為然。</p>
均想著，我們行俠仗義慣了的，那“辣手書生”武功雖高，名頭雖大，但滅人滿門，與我丐幫宗旨可謂大相徑庭了。</p>
魯有腳見狀，高聲叫道：“洪幫主令諭如此，我輩豈敢不遵？哪位兄弟有疑問，請上前檢視幫主法杖！”</p>
汙衣派長老魯有腳在丐幫威望甚高，如今一說話，卻沒人敢當真上來，檢查打狗棒。</p>
魯有腳道聲：“好”！</p>
“那我們就齊奉顧相公為丐幫第十九代幫主！我輩自當赤膽忠心輔左，不敢墮了洪幫主建下的基業！”</p>
眾丐齊聲歡呼。</p>
顧朝辭見他威望確實高，這話一出，再無人反對了。顯然世上還是有硬骨頭的，自己武功名聲，比魯有腳大了不知多少，丐幫中人都清楚。但人家不服你，就是不服你！</p>
簡長老也道聲：“正是！”幾步跨來，咳嗽一聲，一口濃痰，便向顧朝辭迎麵吐去。</p>
這一著大出顧朝辭意料之外，但他何等武功，身形一側，這口痰正好吐了一個空。</p>
與此同時，梁彭魯三長老，也都過來，一人一口唾液，向他吐來。</p>
顧朝辭明知這是接任丐幫幫主的規矩，但還是不願意被人吐。也不見他彎腰曲腿，作勢縱躍，卻身形倏起，已然飛上了軒轅台。</p>
眾人見他不受四長老痰吐，先是一愕，但見了他這手高妙輕功，登時大聲喝彩。</p>
卻見魯有腳雙手交胸，拜伏在地道：“幫主，此乃本幫幫眾，向幫主表示恭敬之意啊！”</p>
其他三長老也齊齊跪地點頭。</p>
蓋化子四方乞討，受萬人輕侮，為群丐之長者，必得先受幫眾之辱，其中實含深意。顧朝辭明知此理，一時間也不知怎麽拒絕，想著實在不行，強行開口廢除這條幫規算求。</p>
他一個混日子的，又較什麽真啊！</p>
正自思忖，就聽得嗤嗤聲響，一道紫色光焰掠過湖麵。</p>
簡彭梁魯四人愕然回顧，又見兩道藍色光焰衝天而起，這光焰離君山約有數裏，發自湖心。</p>
簡長老道：“幫主，有貴客到啦。”</p>
顧朝辭隻要不被吐，心下極為高興，問道：“是誰？”</p>
簡長老道：“鐵掌幫幫主。”</p>
顧朝辭點了點頭道：“是裘老兒親自到了嗎？”</p>
簡長老見顧朝辭不將裘千仞放在眼裏，便道：“幫主，這鐵掌水上飄的名頭，早年在江湖上非同小可。</p>
二十多年前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位高人，在華山絕頂論劍。</p>
也曾邀他到場，因他適有要事，未能赴約，但既受到邀請，自是武功卓絕，縱不及五人，諒亦相差不遠。</p>
隻是後來不知何故，忽然封劍歸隱，時日隔得久了，江湖後輩便都不知道他的名頭了。但這鐵掌幫威震川湘，他們幫主今日前來拜山，須得好好接待啊！接任幫主儀式推遲一會，也是無妨！”</p>
顧朝辭縱知裘千仞了得，但對於自己來說，那比彭長老這種立威對象更勝百倍，自己再借勢廢除一條幫規，豈非更加方便了？便道：“也好，就請你來安排吧。”</p>
簡長老傳令下去，砰砰砰三響，君山島上，登時飛起三道紅色火箭。</p>
過不多時，來船靠岸，群丐點亮火把，起立相迎。顧朝辭也將穆念慈看護在了自己身邊。</p>
那軒轅台是在君山之頂，從山腳至山頂尚有好一段路，來客雖然均具輕功，也過半晌方到。</p>
火把照耀下，數十名黑衣人擁著一個老者與該有幾人來至台前。</p>
顧朝辭遊目之下，這老者身披黃葛短衫，手揮蒲扇，與先前所見之裘千丈，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裘千丈他雖自高自大，裝模作樣，卻總掩不住眼神中的油腔滑調。</p>
此刻這位卻是神色儼然，威嚴殊不可犯，必是真正的“鐵掌水上漂”裘千仞了。</p>
隻是一瞧之下，他旁邊竟然還有許久未見的大金國小王爺楊康，“鬼門龍王”沙通天與“千手人屠”彭連虎。而今雖是沒了原軌跡中，楊康冒充丐幫幫主之事。但這些人勾結在一起前來，也決計不會有什麽好事。</p>
此時簡長老正迎上前去，對裘千仞說了一番江湖套語，神態極為恭謹，然後給顧朝辭引見道：“幫主，這位是鐵掌水上飄裘老幫主，威震當世。</p>
敝幫洪老幫主已然將幫主之位，傳於辣手書生。他也是少年英雄，兩位多親近親近。”</p>
楊康、沙通天、彭連虎等人一見顧朝辭，都是大為驚訝，不禁咦了一聲。</p>
他們今日與這位自認天下第一的裘鐵掌，一同前來，那是真正來者不善。</p>
他們當日曾聽西毒歐陽鋒說起，洪七公中了他的蛇毒，又給他以蛤蟆功擊傷，性命難保。</p>
他們豈能不乘機來將丐幫挑了，畢竟丐幫一直對大金心存敵意，經常製造麻煩。故而關於丐幫幫主之位，他們此前在心目中做過種種揣測，卻沒想到竟是“辣手書生”接掌此位。</p>
而裘千仞本就接受完顏洪烈禮聘出山，也以為洪七公已死，再者說縱然對方沒死，他認為自己“鐵掌功”大成，已然天下無敵，也不將其放在心上。</p>
豈知到了此地，他側眼打量之下，眼前這位“辣手書生”文質彬彬，風采奇絕，雙目異光灼灼，隱隱有一重溫潤晶瑩之色。</p>
他也是武學上的大行家，知道此是內功臻於極高境界之兆，本來澹漠如水的臉上，也出現了訝異之色。</p>
當即收起輕視之心，一抱拳道：“老夫身處荒山，也久聞辣手書生威名！隻是不曾想，閣下真的如此年輕，便執天下第一大幫之柄，實是人中龍鳳，可喜可賀啊！”</p>
顧朝辭也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裘幫主今日駕臨敝幫所為何來？”</p>
裘千仞點點頭道：“老夫今日拜會，有一樁事要向貴幫請教，此外另有一份重禮奉獻。”</p>
顧朝辭一聽請教二字，麵色倏然如冰，冷冷道：“直接說！。”</p>
裘千仞見他麵色不善，也是昂首儼然道：“前幾日敝幫有幾位兄弟，奉老夫之命出外辦事，不知怎生惹惱了貴幫兩位朋友，將他們打得重傷。</p>
敝幫兄弟學藝不精，原本沒話說，江湖上傳揚開來，鐵掌幫這個臉卻丟不起。</p>
老朽不識好歹，要領教領教，貴幫兩位朋友的手段。”</p>
顧朝辭嗬嗬一笑道：“這事幹的好啊！想我丐幫一向專打惡狗瘋狗漢奸狗，不知本幫哪位兄弟，為本幫大漲威風啊？</p>
且站出來，讓本座認識認識！”</p>
丐幫自洪七公接掌幫主以來，在江湖上從沒失過半點威風。沒想到這位新幫主，也是硬的可以。</p>
直接稱呼鐵掌幫是狗，這是壓根沒將“鐵掌水上漂”給放在眼裏啊，群丐無不覺得過癮，直接大聲喝彩，聲如滾雷。</p>
何況幫中四大長老，雖有三人是淨衣派，中下層弟子卻是汙衣派占了大多數。</p>
他們曾籌思諸般對付方策，但想到洪七公的威望，無人敢稍起異動之念。</p>
但聽胖瘦二丐說，“辣手書生”持竹杖來到嶽州，奉命接掌幫主，幾人內心很是不服，心想：“辣手書生不說臭名昭著，但也絕非俠義道之人，也配接掌丐幫？”</p>
但他們畢竟不敢明目張膽，反對洪七公命令，隻得前來探聽虛實。</p>
卻不曾想，顧朝辭對他們三人，態度很是冷澹，卻對魯有腳這位真正的乞丐，言語間很是看重，內心自然更是不服了。</p>
聞聽顧朝辭疾言厲色質問他們，幾人縱然知曉他武功卓絕，也不害怕。</p>
畢竟在丐幫地界上，天大的事也抬不過一個理字。簡長老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彭長老笑容可掬地望著顧朝辭，笑道：“公子何出此言哪？我等隻不過為了丐幫基業，慎重對待罷了。你既有見責之意，我等也不敢強求啊。兩位且瞧我眼光之中，有何異樣？”</p>
顧朝辭與穆念慈一齊望他雙目，隻見他一對眼睛嵌在圓鼓鼓一臉肥肉之中，隻如兩道細縫，雙目中精光逼射，動人心魄。</p>
穆念慈心想：“有什麽異樣？不過長了一對亮晶晶的豬眼罷啦。”</p>
彭長老又道：“兩位想是一路風塵，身子累了，現在你們感到眼皮沉重，頭腦發暈，全身疲乏無力，還是歇歇罷，睡罷，睡罷！”</p>
他語聲柔和至極，如清風拂體，使人聞之，倦意登生。</p>
這時，那彭長老的雙目恍然已變得幽藍澄澈，便如大海一般，死死地凝視著兩人的雙睛，語聲更加輕柔，便如母親哄著嬰兒入睡一般道：“既然困了，睡罷，睡罷！”</p>
魯有腳本以為“辣手書生”名震江湖，不該輕易上當，哪知他與穆念慈竟然都很是聽話，竟真的敢盯著對方眼睛看，不禁大喝一聲：“彭長老，你怎敢無禮！”</p>
簡長老與梁長老也覺此舉不妥，他們都知彭長老擅長一門“攝心術”，這明顯是在施展此術。</p>
彭長老微微一笑道：“顧相公與這位穆姑娘要安歇，你們莫要驚擾他們。”</p>
而這時穆念慈頭腦昏昏的，隻覺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想要轉頭，卻舍不得離開他的目光，眼看就要睡著。</p>
但顧朝辭看著彭長老，剛才還眼神呆滯，忽然眼神中寒光一閃，竟隻這麽一瞧，彭長老的“攝心術”竟爾消於無形。</p>
彭長老早知顧朝辭武功卓越，但想著自己若在不知不覺中以“攝心術”製住他，便可為所欲為了。</p>
哪知顧朝辭這一縷目光射來，自己心頭便如有千斤重壓，再也施展不出法術。這一來登時心驚膽戰，沒了主意。</p>
顧朝辭內功深厚，又早知他存心不良，初一與他目光對視，本想以九陰真經中“移魂大法”反製對方，讓他害人不成反害己！</p>
但又想著他在丐幫位高權重，這種人物得留著接掌丐幫之位時，在眾人之前，將其處置。</p>
也好殺雞儆猴，用做立威，故而隻是化解了他的攝心術，也不做反製。</p>
這時穆念慈也得清醒，立知彭長老剛才目光不對，冷冷瞧了對方一眼，對著顧朝辭道：“辭哥，這老頭不是好人！”</p>
顧朝辭微微一笑，隻輕輕擺了擺手。</p>
簡、梁、魯三位長老，見彭長老的攝心術竟然沒有起到作用，均想著彭長老，應該畢竟知道輕重，還是收了大法了。</p>
簡長老虎起眼睛道：“顧相公，你也不要怪我們多事。但你是武林成名人物，武功高強，名聲又大。</p>
你這幫主法杖究竟從何而來，很難讓人不生疑慮。你既然自稱是洪幫主弟子，他老人家‘降龍十八掌’天下無雙無對，除非你使兩招出來看看！”</p>
顧朝辭心念一轉，就明白了，這老頭畢竟與彭長老，不是一路貨色。隻是擔心自己暗算洪七公，才得了打狗棒。</p>
心中雖有不忿，但也知這是自己名聲所致，倒也無可厚非。不禁嗬嗬一笑道：“這倒也不難，但不知幾位學到了幾掌？我施展出來，若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嘿嘿……”</p>
丐幫四老聽了這話，臉上均現慚色，那“降龍十八掌”他們四人，的確未蒙幫主傳授一掌，反不及八袋弟子黎生，倒學了一招“神龍擺尾”。</p>
不過簡長老還是挺身答道：“這門掌法我等雖不會使，卻也見洪幫主演練過幾次，是真是假，一眼便知。那我們才相信，你這幫主法杖是幫主親自授予的，並非你用陰謀詭計騙來的！”</p>
顧朝辭笑了笑道：“那就好！”</p>
瞥眼看見桌上，杯盤之間有塊空地，手起一掌，拍了下去。</p>
這一掌勢挾勁風，顯見力道不小，但拍到桌上竟然毫無聲息，別說桌子，就連杯兒盤兒碗兒，也沒有絲毫抖動。</p>
穆念慈與四老正自納悶，顧朝辭已笑吟吟地抬起手來。</p>
就聽“嗒”的一聲，一塊手掌形的木塊，已然落到地下，邊緣齊整，有若刀割一般。</p>
幾人一呆，各自揉揉眼睛，渾不信他竟有這等掌力。不由暗暗吃驚，心想：“他竟一掌打的一麵桌子，毫不晃動，便割下了桌麵，此人武功當真非同小可！”</p>
顧朝辭微微一笑，左掌淩空一推，桌麵上一隻盛菜的盤子，受掌風所激，倏然離桌緩緩飛出，盤子底下宛若有隻無形大手在托著一般。</p>
眼見那盤子，就要撞上店中的大柱上，顧朝辭右手拍出，掌力撞在柱上，反彈推動盤子邊緣，緩緩飛回，又落到原處。</p>
這兩下輕重剛柔收發於心，妙到毫顛，幾人看得目瞪口呆，目眩神搖，直接連喝彩也忘了。</p>
丐幫四老久在丐幫，知道這兩招確是“降龍十八掌”中的高明招數，顧朝辭先使的乃是“見龍在田”，後使的乃是“龍躍於淵”。</p>
顧朝辭這般神妙武功一出，幾人哪裏還有疑心，四老當下拱手道：“顧公子神功驚人，在下佩服之至！”</p>
這時彭長老額上冷汗直流，心知以顧朝辭武功之高，若對他起了殺心，隻須隨手拍擊，自己再有十條性命，也都要當場報銷了，心想：“看來有些事不能蠻幹了！”</p>
簡長老與梁長老對視一眼，當即拱手道：“顧公子，還請上君山，晚些時候在軒轅台前，當著眾兄弟正位幫主！”</p>
這淨衣派長老，生怕洪七公，將幫主之位傳給魯有腳，他肯定會偏袒汙衣派。</p>
但他們既知自己無份幫主之位，也做好了最壞打算。而今見顧朝辭武功驚人，何況他衣著華麗，食求精美，說不得與他們也是同道中人，還不如就此接納。</p>
再者說了，顧朝辭武功雖高，但人還年輕，幾人必可誘他，不會偏向汙衣派。便也算遂了心願了，哪高多求其他。</p>
顧朝辭瞥了幾人一眼，微一尋思，也大致能了解幾分眾人心思，心想：“果然到了哪裏，都免不了權力鬥爭！”</p>
便點了點頭道：“那就勞煩幾位長老了！”</p>
顧朝辭會鈔之後，與穆念慈隨著幾位長老下樓，坐船朝著君山而去，隻走出了二十多裏，眼見日頭漸漸地向湖麵沉下去了。</p>
驀地裏眼前一暗，仰頭看時，一座連綿巍峨的大山脈倒亙眼前。</p>
幾人下船之後，沿著山道談談說說，並向君山高處行去。一行人去得好快，沒有一頓飯的工夫，說笑間已馳出數裏，就見君山之上百花落盡，萬木爭榮，蒼翠之中不掩其浩浩湯湯，橫無際涯的博大氣勢。</p>
臨風而望，洞庭湖洪波湧起，磅然礴然，使人胸間油然而生壯盛之氣，顧朝辭歎道：“隻有此地才配當天下第一大幫的總舵啊！”丐幫幾老，齊齊稱是。</p>
又過了盞茶功夫，群山環繞之中，現出一處莊園來。蒼茫暮色中，幾處炊煙鳥鳥，犬吠之聲時聞，朦朧山色，益發襯托得莊園如夢似幻。</p>
顧朝辭讚道：“好個所在，大有田園景象啊？哈哈……”</p>
他若非親見，豈知竟是天下第一大幫的總舵所在。</p>
莊中的人，似乎已料到他們要來，莊裏早已預先有所安排了。</p>
把他們接進莊後，便有仆婦們端上洗臉水來，待眾人淨過麵後，又奉上清茶，仆婦們便退出去了。</p>
顧朝辭與穆念慈對視一笑，均想：“這是丐幫待遇？”</p>
這是淨衣派幾位長老早就安排好的，見顧朝辭沒有拒絕，心下更是歡喜。</p>
隻有魯有腳神色極為不悅，隻覺如此在意享受，安有丐幫之像？但也知此時，並非說這話的時候，隻能等晚上，眾位分舵主及眾兄弟齊聚一堂時，再與這位新幫主言說。</p>
須臾，掌上燈來，大廳裏明亮如晝，眾人啜著清茶，都有種回家的感覺。</p>
顧朝辭問道：“幾位長老，大會具體什麽時候開始？”</p>
簡長老笑道：“顧公子，您與穆姑娘且去休息一陣吧。眾兄弟該到的基本都到了，到了子時，便是七月十五，就該公子登台即位了！”</p>
顧朝辭一聽便不再多說，與穆念慈回房歇息了。到了室中，見其一塵不染，被褥也都是新的，心下暗歎淨衣派會享受，但也是真心心細。</p>
穆念慈笑道：“辭哥，你這幫主愛享受，可幫內弟子都是汙衣派居多，你怎生調處？”</p>
顧朝辭長歎一聲道：“這個矛盾，很難調和。丐幫曆來多有傑出之士，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我也不例外！</p>
從人性來說，若非不得已，誰願意做乞丐，吃人家的殘羹剩飯？可當今世道，吃不飽的人太多，好多也就加入了丐幫，這就是汙衣派的重要組成部分。</p>
但對汙衣派，若不以幫規嚴厲約束，他們要是也同淨衣派一樣，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他們都是身懷拳腳之人，自己不事生產，若還想享受，那就必然要偷要搶，頓時就會生了亂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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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那就需要身居高位之人，來以身作則，將丐幫弟子引入正途，如此一來，才能不能讓行俠仗義的丐幫，成了無惡不作的社會毒瘤啊。</p>
比如恩師自己，不願意做真正意義上得叫花子，那就必須扶持品格端正的汙衣派長老，起好帶頭作用。”</p>
穆念慈眼神一亮：“故而恩師對淨衣派三長老，不怎麽喜歡。看重魯長老，其實就是樹立榜樣，不想讓丐幫走歪了路！”</p>
顧朝辭點點頭道：“正是，丐幫幫眾太多了，你知道汙衣派這三條戒律：不得行使銀錢購物；不得與外人共桌而食；不得與不會武功之人動手。</p>
代表什麽嗎？</p>
這是想要最大限度的，杜絕他們為惡之因啊，若不做約束，這群乞丐也學淨衣派，想要貪圖享樂，那就生了大亂子！</p>
所以沒有相應生產力，做保障的情況下，作為幫主心裏怎麽想，不重要。</p>
但在行動上，必須得捧汙衣派，讓他們知道上司認可，從心裏多出一分認同感來！”</p>
穆念慈雖然聽不懂，生產力是什麽意思，但她見情郎對淨衣派汙衣派，本質上的問題，看的很是清楚，便不再多言。</p>
兩人就在屋裏歇息了一會，顧朝辭若非記著晚上有事，很想將穆念慈給吃了，但心裏已經開始謀劃，如何來個雙喜臨門了。</p>
兩人休息了不知多久，直到丐幫四老一齊來請。</p>
顧朝辭與穆念慈收拾停當，出得屋來。</p>
就見一輪圓圓的明月，懸在山峰頂上，未到中天。顯然快到子時了，幾人徑奔軒轅台前而來。</p>
這軒轅台曆來都是丐幫大會召開之處，台前一片空地方圓各百餘丈，極為寥闊，隻是現在，台周密密層層地圍坐著數百名乞丐，各人寂然無聲。</p>
而這時軒轅台已全浴在皓月之中，到了七月十五。</p>
忽聽得篤篤篤、篤篤篤三聲一停地響起，忽緩忽急，忽高忽低，頗有韻律，卻是眾丐各執一根小棒，敲擊自己麵前的山石。</p>
穆念慈暗數敲擊之聲，待數到九九八十一下，響聲戛然而止。這丐幫四老走到軒轅台四角站定，群丐一齊站起，叉手當胸，躬身行禮後，再次坐下。</p>
那東路簡長老待群丐坐定，朗聲說道：“本幫各路兄弟今日在嶽州君山大會，本來為的是要聽洪幫主，指定他老人家的繼承之人。但現下老幫主未能親臨，但他已然傳下令諭，由辣手書生顧朝辭，接掌本幫第十九代幫主！”</p>
群丐聽了這話一片轟然，魯有腳也滿麵愁容，心想：“幫主啊幫主，你這找的辣手書生，眾兄弟難以心服啊！不過既是你老人家的命令，魯有腳自當竭盡所能，一力扶持了”！</p>
當下便對著群丐拱了拱手，長聲道：“眾兄弟切勿吵嚷，請聽顧公子，宣示洪幫主令諭！”。</p>
眾人暗暗納罕，卻聽步聲橐橐，一個年輕人越眾而出，走到軒轅台前立定，轉過身子，看向眾丐。</p>
眾丐見他一襲青衫，樸素潔淨，右手執著一根青竹杖，晶瑩透剔，大非尋常，正是本幫幫主的記認——打狗棒。</p>
此番集會的二百餘名分舵主中，見過顧朝辭幾乎很少，全都是隻聞其名。</p>
隻是沒想到名震江湖的“辣手書生”，真的就是這樣一個秀才般的青年，不過丐幫幫規嚴峻，眾人一時不敢再有別的異動。</p>
顧朝辭含笑為禮，雙手持定綠玉杖，高舉過頂，朗聲道：“在下顧朝辭，奉本幫第十八代幫主洪七公之命，接任幫主之位，今日特當著眾位兄弟，宣示此事。”</p>
此言一出，眾人更加驚詫不已，當下也顧不得幫規不幫規了，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來。顧朝辭靜靜等他們議論了片刻，朗聲道：“諸位少安母躁……”</p>
眾人嘩聲未止，但他幾個字一吐，雖然深厚和平，卻直接送入眾人耳鼓，在嘈嘈雜雜的人語之中，竟如接席而談般，聽得清清楚楚。</p>
眾人聲音入耳，心頭俱各凜然，想道：“此人年紀輕輕，內力怎麽任地了得？隻怕洪幫主一代宗師，也不過如此了吧？”當下倏然收聲，俱是重新凝望於他。</p>
顧朝辭肅然道：“在座諸位，多知在下名聲不好，但我想說，這江湖傳聞豈可盡信？</p>
不過這也怪不得誰，在下這點江湖薄名，的確是毀大於譽，眾兄弟心中有各種想法，更是不足為奇了！</p>
可我既然得蒙洪恩師青眼有加，授受武功，托付丐幫基業！”</p>
他說到此處，頓了一頓道：“那我顧朝辭縱然年輕識淺，無德無能，也不敢不領恩師之命，將丐幫發揚光大！”</p>
群丐聽了這話，一時間鴉雀無聲，突然一人張口大叫道：“顧公子，洪幫主為何不親臨赴會？我等平時也見不到他老人家，就等此會，好與他相見，一表相思之情啊！而今他又在何處？”</p>
顧朝辭微微一笑道：“洪恩師如今與全真教重陽真人的師弟，老頑童周伯通在一起，前段時間還在臨安皇宮，吃皇帝老兒的鴛鴦五珍燴呢！</p>
我郭師弟還有黃師妹，也陪在他老人家身邊，待他吃飽喝足了，說不定過幾天就會駕臨君山，與眾位兄弟相見了！”</p>
丐幫中人，哪個不知洪幫主嗜吃如命，而今又聽他與“天下第一高手”全真教主的師弟在一起，均想這話倒也有八分相似。</p>
隻是讓“辣手書生”接掌丐幫幫主，總覺有些差強人意了，一個個都是有些不以為然。</p>
均想著，我們行俠仗義慣了的，那“辣手書生”武功雖高，名頭雖大，但滅人滿門，與我丐幫宗旨可謂大相徑庭了。</p>
魯有腳見狀，高聲叫道：“洪幫主令諭如此，我輩豈敢不遵？哪位兄弟有疑問，請上前檢視幫主法杖！”</p>
汙衣派長老魯有腳在丐幫威望甚高，如今一說話，卻沒人敢當真上來，檢查打狗棒。</p>
魯有腳道聲：“好”！</p>
“那我們就齊奉顧相公為丐幫第十九代幫主！我輩自當赤膽忠心輔左，不敢墮了洪幫主建下的基業！”</p>
眾丐齊聲歡呼。</p>
顧朝辭見他威望確實高，這話一出，再無人反對了。顯然世上還是有硬骨頭的，自己武功名聲，比魯有腳大了不知多少，丐幫中人都清楚。但人家不服你，就是不服你！</p>
簡長老也道聲：“正是！”幾步跨來，咳嗽一聲，一口濃痰，便向顧朝辭迎麵吐去。</p>
這一著大出顧朝辭意料之外，但他何等武功，身形一側，這口痰正好吐了一個空。</p>
與此同時，梁彭魯三長老，也都過來，一人一口唾液，向他吐來。</p>
顧朝辭明知這是接任丐幫幫主的規矩，但還是不願意被人吐。也不見他彎腰曲腿，作勢縱躍，卻身形倏起，已然飛上了軒轅台。</p>
眾人見他不受四長老痰吐，先是一愕，但見了他這手高妙輕功，登時大聲喝彩。</p>
卻見魯有腳雙手交胸，拜伏在地道：“幫主，此乃本幫幫眾，向幫主表示恭敬之意啊！”</p>
其他三長老也齊齊跪地點頭。</p>
蓋化子四方乞討，受萬人輕侮，為群丐之長者，必得先受幫眾之辱，其中實含深意。顧朝辭明知此理，一時間也不知怎麽拒絕，想著實在不行，強行開口廢除這條幫規算求。</p>
他一個混日子的，又較什麽真啊！</p>
正自思忖，就聽得嗤嗤聲響，一道紫色光焰掠過湖麵。</p>
簡彭梁魯四人愕然回顧，又見兩道藍色光焰衝天而起，這光焰離君山約有數裏，發自湖心。</p>
簡長老道：“幫主，有貴客到啦。”</p>
顧朝辭隻要不被吐，心下極為高興，問道：“是誰？”</p>
簡長老道：“鐵掌幫幫主。”</p>
顧朝辭點了點頭道：“是裘老兒親自到了嗎？”</p>
簡長老見顧朝辭不將裘千仞放在眼裏，便道：“幫主，這鐵掌水上飄的名頭，早年在江湖上非同小可。</p>
二十多年前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位高人，在華山絕頂論劍。</p>
也曾邀他到場，因他適有要事，未能赴約，但既受到邀請，自是武功卓絕，縱不及五人，諒亦相差不遠。</p>
隻是後來不知何故，忽然封劍歸隱，時日隔得久了，江湖後輩便都不知道他的名頭了。但這鐵掌幫威震川湘，他們幫主今日前來拜山，須得好好接待啊！接任幫主儀式推遲一會，也是無妨！”</p>
顧朝辭縱知裘千仞了得，但對於自己來說，那比彭長老這種立威對象更勝百倍，自己再借勢廢除一條幫規，豈非更加方便了？便道：“也好，就請你來安排吧。”</p>
簡長老傳令下去，砰砰砰三響，君山島上，登時飛起三道紅色火箭。</p>
過不多時，來船靠岸，群丐點亮火把，起立相迎。顧朝辭也將穆念慈看護在了自己身邊。</p>
那軒轅台是在君山之頂，從山腳至山頂尚有好一段路，來客雖然均具輕功，也過半晌方到。</p>
火把照耀下，數十名黑衣人擁著一個老者與該有幾人來至台前。</p>
顧朝辭遊目之下，這老者身披黃葛短衫，手揮蒲扇，與先前所見之裘千丈，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裘千丈他雖自高自大，裝模作樣，卻總掩不住眼神中的油腔滑調。</p>
此刻這位卻是神色儼然，威嚴殊不可犯，必是真正的“鐵掌水上漂”裘千仞了。</p>
隻是一瞧之下，他旁邊竟然還有許久未見的大金國小王爺楊康，“鬼門龍王”沙通天與“千手人屠”彭連虎。而今雖是沒了原軌跡中，楊康冒充丐幫幫主之事。但這些人勾結在一起前來，也決計不會有什麽好事。</p>
此時簡長老正迎上前去，對裘千仞說了一番江湖套語，神態極為恭謹，然後給顧朝辭引見道：“幫主，這位是鐵掌水上飄裘老幫主，威震當世。</p>
敝幫洪老幫主已然將幫主之位，傳於辣手書生。他也是少年英雄，兩位多親近親近。”</p>
楊康、沙通天、彭連虎等人一見顧朝辭，都是大為驚訝，不禁咦了一聲。</p>
他們今日與這位自認天下第一的裘鐵掌，一同前來，那是真正來者不善。</p>
他們當日曾聽西毒歐陽鋒說起，洪七公中了他的蛇毒，又給他以蛤蟆功擊傷，性命難保。</p>
他們豈能不乘機來將丐幫挑了，畢竟丐幫一直對大金心存敵意，經常製造麻煩。故而關於丐幫幫主之位，他們此前在心目中做過種種揣測，卻沒想到竟是“辣手書生”接掌此位。</p>
而裘千仞本就接受完顏洪烈禮聘出山，也以為洪七公已死，再者說縱然對方沒死，他認為自己“鐵掌功”大成，已然天下無敵，也不將其放在心上。</p>
豈知到了此地，他側眼打量之下，眼前這位“辣手書生”文質彬彬，風采奇絕，雙目異光灼灼，隱隱有一重溫潤晶瑩之色。</p>
他也是武學上的大行家，知道此是內功臻於極高境界之兆，本來澹漠如水的臉上，也出現了訝異之色。</p>
當即收起輕視之心，一抱拳道：“老夫身處荒山，也久聞辣手書生威名！隻是不曾想，閣下真的如此年輕，便執天下第一大幫之柄，實是人中龍鳳，可喜可賀啊！”</p>
顧朝辭也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道：“裘幫主今日駕臨敝幫所為何來？”</p>
裘千仞點點頭道：“老夫今日拜會，有一樁事要向貴幫請教，此外另有一份重禮奉獻。”</p>
顧朝辭一聽請教二字，麵色倏然如冰，冷冷道：“直接說！。”</p>
裘千仞見他麵色不善，也是昂首儼然道：“前幾日敝幫有幾位兄弟，奉老夫之命出外辦事，不知怎生惹惱了貴幫兩位朋友，將他們打得重傷。</p>
敝幫兄弟學藝不精，原本沒話說，江湖上傳揚開來，鐵掌幫這個臉卻丟不起。</p>
老朽不識好歹，要領教領教，貴幫兩位朋友的手段。”</p>
顧朝辭嗬嗬一笑道：“這事幹的好啊！想我丐幫一向專打惡狗瘋狗漢奸狗，不知本幫哪位兄弟，為本幫大漲威風啊？</p>
且站出來，讓本座認識認識！”</p>
丐幫自洪七公接掌幫主以來，在江湖上從沒失過半點威風。沒想到這位新幫主，也是硬的可以。</p>
直接稱呼鐵掌幫是狗，這是壓根沒將“鐵掌水上漂”給放在眼裏啊，群丐無不覺得過癮，直接大聲喝彩，聲如滾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