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


    溫婉兒把小腦袋卡在陳洛的耳側,好奇地睜著大眼睛問道:“太……太易門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陳洛聽溫婉兒把太易門這三個字叫的十分生疏,似乎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樣子,他疑惑道:“你以前從來都沒有沒聽說過太易門嗎?”


    溫婉兒嗯了一聲,微微點點頭,“雖然我到平安城買藥材的時候,也偶爾聽別人說過有關太易門的事,可是我對江湖上的事不是特別感興趣,所以我簡單聽聽就直接走了。可現在馬上就要去太易門,心裏有些緊張……”


    不等陳洛回話,小姑娘又蹙著秀氣的眉頭繼續問道:“他們會不會趕我走呀,我又不是太易門的弟子,他們肯定會把我當成外人的!”


    陳洛哈哈一笑道:“不會的不會的,雖然我也才剛來太易門不久,在門中認識不了多少人,可是,我的後台可是很強硬的,隻要我給她說一聲,基本上就沒問題了,你放心。”


    溫婉兒鬆了口氣,拱了拱小腦袋,讓她自己趴地更舒服些。隻是小姑娘忽然覺得自己趴地未免有些太過舒適,雖然她從來沒有被異性背過,可也不至於平穩成這樣才對。


    她把手伸到陳洛麵前,輕輕擺了擺,似乎在觸摸什麽,片刻之後,她把小手直接放在陳洛臉上,往後用力。


    “唔……唔……婉兒你幹嘛?”


    溫婉兒香噴噴的小手就這樣印在陳洛臉上,讓陳洛很不習慣,不過溫婉兒倒也體貼,就算小手放在陳洛臉上,也給陳洛的一雙眼留了很大的縫隙。


    溫婉兒發現她根本沒有力氣把陳洛的臉抬高,因此氣呼呼地撅著嘴巴,嬌顛道:“你的臉都快貼到地上了,你不嫌髒呀!”


    太初山脈的傾斜角度不大不小,按理說陳洛彎著腰背著小姑娘上山,臉龐不至於貼在地上,可是他為了讓溫婉兒趴得更輕鬆一些,把腰彎得幅度很大,幾乎快要垂直,因此方才溫婉兒把手探到陳洛麵前時,手心是陳洛的臉,手背則已經觸碰到土地。


    陳洛咧嘴笑道:“快貼上了,又不是已經貼上,沒關係的,這山很高的,如果我站得直一些,會把你累壞的。”


    陳洛小心翼翼地跨過一塊巨大的岩石,餘光看著溫婉兒白裏透紅的臉頰,柔聲問道:“怎麽樣,你現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溫婉兒被陳洛這兩席話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傻傻地盯著陳洛的耳根,目瞪口呆。


    快貼上了,又不是已經貼上,沒關係的。


    怎麽樣,你現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溫婉兒記得半年前,她家隔壁的一個小娘子,因為沒有準時把午飯做好,被她那好吃懶做的丈夫一拳打在太陽穴,當場斃命。


    還有一家,女主人因為不經意瞥了一眼其他男人,被她丈夫推進井底。


    而大多數籠月村裏的姑娘,幾乎都在被她們各自的丈夫使喚,就算她們跑斷了腿也討不到一點好處,也換不來那些人的一句溫言軟語。


    溫婉兒渾身出現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而心中的那種說不清的心情,比她看見花開,看見雪落,看見魚躍時浮起的心情還要快樂。


    “陳洛……”


    “嗯?怎麽了?”


    “我喜歡你。”


    “……”


    “我也是。”


    兩個人都開始微笑。


    笑得一個比一個燦爛,一個比一個幸福。


    溫婉兒把小手慢慢縮回來,抱緊陳洛,任由陳洛狠狠地彎著腰往上走。


    溫婉兒深吸一口氣,把嘴唇輕輕貼在陳洛臉頰上,帖了很久,才慢慢挪開嘴巴。


    陳洛感受著臉上遺留的溫柔的濕潤感,低聲笑道:“你難道就不怕,我現在是在裝模作樣討好你,等你落到我的手心裏的時候,原形畢露?”


    溫婉兒沉默片刻,眼睛裏閃過一陣茫然,隻是那茫然很快便被堅定之色取代,小姑娘小聲道:“我已經在你手心裏了。”


    陳洛聽見小姑娘這話,愣了片刻,然後開始放聲大笑。


    笑聲傳遍了整個太初山脈。


    陳洛回應道:“我的手心可沒那麽大,我的手心隻能堪堪拖住你的小屁股。”


    溫婉兒乍舌。


    陳洛笑道:“就像現在,剛剛好。”


    陳洛輕輕捏了捏那兩小半兒格外稚嫩的柔軟。


    溫婉兒眼睛裏出現一抹淡淡的媚意,隻是那抹媚意被她很不是時候的一個瞌睡趕走,旋即小姑娘的睫毛上沾上一些閃閃發亮的晶瑩水滴,溫婉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陳洛,你可真壞。”


    ……


    太易門乾坤殿門口,人山人海。


    衣著太易門白袍的太易門弟子站在一起,冷冷地注視著另外那群衣著不同道服的人。


    太易門掌門站在最前,笑眯眯地看著對麵,和顏悅色道:“各位道兄何必非要追究那件事情,那隻不過是個誤會啊。”


    站在對麵最前方的一個魁梧男子冷聲道:“太易老兒,若是你的道侶被人調戲,你難道會去傻傻聽信別人的話,心甘情願頂著頭上的那頂綠帽子?”


    太易真人仿佛下意識把對方言語中的挑釁給忽視掉,搖了搖頭道:“如果事情真的發生,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那人,可是,這完全是個誤會,怎麽可能會有戴綠帽子這一說呢。”


    “哼!難道太易門的修士隻會狡辯嗎?難道你們就沒有一個識時務的人!”


    中年男子一身黑色,明顯是開天劍派的人,他身後站著不少開天劍派修士,此外,不僅開天劍派的人來到這裏,狂刀宗、萬毒門、蜀山、玄機門、青雲閣等等江湖門派,都派了一些人千裏迢迢跑到太易門。


    三日之前,那擁有六離劍脈的趙淨陽,在青陽城中誘拐了一名姿色平平的女子,誰料那普普通通的女子竟然是玄機門一位長老的小妾,那長老知情之後,勃然大怒,聲稱要把這趙淨陽給撕碎。


    趙淨陽知道這事之後如臨大敵,宛若跌進冰窖,雖然他擁有六離劍脈,可以施展出無上威能,可是世人都知道擁有稀有劍脈的人,修煉的難度比平常人的難度要高很多,而這年紀輕輕的趙淨陽也不例外,他現在的修為連頂上三花境的修為都不到。


    當太易真人嚴肅地問起這事時,趙淨陽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支支吾吾找了些借口,聲稱這些都是誤會,他並沒有做那件豬狗不如的事情。


    太易真人連著問了他好幾個問題,都被趙淨陽狡猾地糊弄過去,太易真人無法,雖然他心中隱約知道了實情,可是既然趙淨陽死也不說實話,他也不能平白無故把趙淨陽給交出去。


    但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門派都來了,這就有些耐人尋味。


    江湖上何時何地都在發生著不幸,而德高望重之人的妻妾被人擄走的事情也偶有發生,可是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麽多門派都派人打到太易門內部。


    而看起來最為生氣的人,竟然不是玄機門的人,而是開天劍派的人。


    開天真人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這是我們太易門和玄機門的事,你們來這麽多人,究竟講不講道理!劉劍筠,你告訴老夫,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黑胡子葉隱勃然大怒,指著他們的鼻頭,大聲喝道,一時臉紅脖子粗,宛若剛剛灌了五大壇女兒紅。


    那站在最前麵的人便是劉劍筠,劉劍筠陰險地眯起他那雙又細又長的眼睛,陰冷道:“你們太易門都是些什麽人,我們能不知道?你們太易門弟子整日偷雞摸狗,想方設法想要偷走我徐師弟的念羅盤,不僅如此,還對其他八張劍神墓地圖虎視眈眈,那些本就是不屬於你們的東西,你們卻偏要搶奪!種種劣跡加在一起,我們各門派才終於決定,要給你們一些教訓才行!”


    劉劍筠義正言辭,滿臉正氣,似乎比那為民除害的六扇門修士還要正直。


    “什麽時候輪到你們來評價我們太易門!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別以為老夫我不知道!真正別有目的的人是你們才對,老夫我可不是一個傻子!教訓?我倒要看看你們要給我們什麽樣的教訓!你難不成還要放老夫的血不成!”


    葉隱呸了一口,破口大罵。


    劉劍筠捏了捏拳頭,發出哢哢的響聲,他歪了歪頭,瞧著躲在太易真人和葉隱身後的趙淨陽,不屑道:“我們不需要放你的血,誰不知道你葉隱有仇必報。我們無非就是想把那罪魁禍首削了腦袋,給玄機門一個交代!”


    劉劍筠身後響起一片嘈嘈聲,還伴隨這女子極其可憐的哭泣聲,隻是那聲音很快被人海淹沒,隻剩下一聲聲的怒罵聲。


    “給我們師娘一個交代!”


    “給玄機門一個交代!”


    “殺掉趙淨陽!”


    “殺掉趙淨陽!”


    葉隱憋著一口怒氣,若是對方沒有那麽多人,他說不定早就耐不住性子出手,可是現在麵對這無比龐大的人數,連平時囂張的葉隱都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也隻有這個時候可以同仇敵愾了,不知道走了之後還會不會有這麽團結!”


    太易真人道:“他們無非就是為了讓我們失去一個六離劍脈的傳人啊。”


    葉隱僵硬的點點頭,威武的身軀不斷戰栗,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那一觸即發的廝殺。


    趙淨陽躲在兩人身後,那日在乾坤殿前給陳洛擺出的嚇人臉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麵無人色,驚恐萬狀,他顫聲開口道:“掌門,師伯,你們一定不能讓他們殺了我啊,我還不想死啊!”


    “閉嘴!”葉隱怒罵道,“你現在還有臉跟我們求情,也不看看你現在已經變成了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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