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從失血的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嘴唇觸碰到不是冰冷而融化的白雪,所以是水,沒有變化的純粹的雨水,她知道,冬季的雨是很難得的。


    “下雨了。”


    他的聲音,比以往要低沉,所以,會感覺陌生和久違的熟悉吧,陌生於平常表現出來的他,熟悉的卻是私底下和自己有所關聯的他。


    ~~~~~~


    離著不知多遠的距離,但是,能夠知道的,他們依舊處在同一片雨幕之下!


    全身上下並不算好看的冬夜,抬起頭,用雨水沐浴著自己差點被烤焦的身軀,依舊鮮紅的舌頭,也在不斷舔舐著的加快攝取水分的過程。


    冬季的雨是很難得的,但是他卻不感到詫異,或者說很輕易就接受了。


    無論何時,洗淨一切的雨,似乎都不會錯過的來臨,到了某種時候,他就已經習慣了這種悲哀的景致。


    ~~~~~~


    陰暗潮濕的氛圍,狹小磕磕碰碰的空間,詭異的氛圍在少男少女之間散逸。


    那是殺意嗎?讓寒毛戰栗的氣息,讓自己感覺訝然卻能夠接受的感覺,日向雪平靜的外表隱藏著一顆不安的跳動著的內心。


    少年的論斷,“殺與不殺的關係!”在腦海的某處莫名的浮現,詛咒還是不幸的預言?讓她想要逃避。


    ~~~~~~


    冬雨,從天空而灑,夾雜著似雪非雪的冰滴,打在臉上刀割似的疼。這雨是不同的,時節不同的原因,或許惟有這冬日的雨才讓你害怕讓你心寒。


    冬天的雨沒有春雨的可貴,不像夏雨的涼爽,沒有秋雨的詩意,冬天的雨繼承了冬天的一切,然而,能夠從它身上感受到的隻有寒冷。


    冬天不該是雨的季節,所以這雨總是下的稀少而美麗。


    ~~~~~~


    “冷嗎?”


    他壓低著聲音,似乎是擔心有人察覺到,此時此刻的他們,應該還處在被追殺的境況之中。


    “不,沒有。”


    慌張的聲音來的莫名,是因為流血的傷口導致的虛弱,迫於實力的降低,所以擔心他會丟下自己嗎?總之,心慌了,傳遞出了這樣的真實。


    說謊?!他像是這樣的判斷著,脫下了被雨淋濕的忍者服,靠近身體的衣服被他強硬的披在了少女的身上。


    ~~~~~~


    雨重複著它洗淨一切的使命,又是不少的血液在這片黑暗之中,流淌在泥水之中遭受一遍遍的稀化。


    冷酷的讓世人明白著,它所給予的這樣的眷顧從來都沒有特定於某一個人,而是大方的給予了,所有在雨中行走,在雨中殺戮著的人。


    “第十五個和第十六個!都解決掉了。”


    準確的數字以及代表了真實性的屍體,被砸在了被水浸濕的泥地裏麵,夜色很黑,雨下得很大,但是如果冬夜他們在場,一定能夠看清,屍體身上穿著的忍者服正是岩忍一夥。


    屍體是兩張同樣十五六歲的少年的麵孔,隻不過因為死後屍體浸泡在髒水坑裏,所以麵孔有些【臃腫】和慘白,或許隻有少數人才能認出,年輕的他們曾經都是藤村陽太的學生,岩忍村的天才。


    ~~~~~~


    “我想睡一覺!”


    “突然說些什麽?”


    精神戒備的狀態下,他突然開著玩笑。


    “睡著了,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不需要在意,什麽也不需要思考,不用想現在這樣累,聽上去不是挺好的生活嗎?”


    他似乎不是在開玩笑,說的很認真,即便是日向雪自己,也分辨不出他說話的真假。


    “你想死嗎?”


    “閉上眼睛等死還太早了。”


    別開了視線,洞口的他凝望向自己的目光,讓日向雪的身體蜷縮的更緊了。


    “雨過之後,會有彩虹嗎?”


    “誰知道呐?”


    冬季的雨很難見到,所以,冬季的雨後是否會有彩虹?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就是少年少女都擁有著的知識的盲點。


    雨似乎一時間不會停止,而日向雪卻莫名的想讓雨就這樣結束,然後注視到可以猜測的現實,確切的告訴他,黑夜的冬雨之後不會出現彩虹。


    ~~~~~~


    尋找著,鬼鬼祟祟的身影,一個,兩個,快速移動著所以總是數不清楚數量的他們,並沒有因為剛剛結束不久的殺戮而停止下步伐。


    對於他們而言,很清楚的一點就是,他們能夠撤離出這場雨的時間,不是在他們身體抱恙的期間,而是隻會在他們已經結束任務之前。


    因為。


    那個人是這樣要求的,那個人的命令是不能被違背的!


    ~~~~~~


    “殺了我吧。”


    麵對著還抱著猶豫想法的少女,躺在地上的少年,四肢遭受著骨骼盡裂的苦痛的他,卻在笑著,了解他的人,了解他的少女,卻能夠從那個笑容之中,唯獨看得到真誠不摻雜虛假。


    他真的在笑!


    狡猾的笑著,也總是那麽吸引人注意力的笑著。


    很在意!


    每次都會很在意!


    他為什麽會笑?他為什麽總有著笑的理由?


    或許!


    僅僅是或許的假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麽,隻是笑著的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然後問他為什麽的時候,他又會說沒什麽,然後就開始和我聊天。


    所以,那個笑容,像極了最初和他見麵的記憶。


    ~~~~~~


    她在遲疑,遲疑於殺死一個和她有關係的少年,但是,事實上,她的感受自己並不明白,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明白,作為那個人的手下,這樣的遲疑是已經忘記了的,也是必須忘記了的。


    殺了她?相比於等待時間的延長,或許會產生多餘的麻煩,所以相比之下這樣的想法更加的幹脆和可行。


    但是,不行的。


    她不能死,因為她不被允許死掉,所以她必須活著,至少現在還能活著。


    ~~~~~~


    殺了他!


    理智在角逐了許久之後,終於短暫的壓抑了情感,然後刺下了!


    刺透了胸口,苦無的尖銳穿插向了心髒,肌肉骨骼在白眼的輔助下,輕鬆的撕裂和躲避著,然後最終經過了心髒,穿胸而過的徹底沒入了苦無的長度!


    噗!


    倒灌到咽喉中吐出的鮮血,疼痛將平靜的表情輕易的粉碎,猙獰的青筋在臉上展露,他很清楚的,他要死了。


    所以!


    他還是笑著,裸露出滿嘴的白牙的笑容之後,陷入了死亡的眩暈之中。


    那個笑容,更該是在對自己說著再見?


    再見,不,永別了。


    殺與不殺的關係嗎?


    在我殺死你之前,你選擇了不殺死我的意思嗎?


    真是有趣的推斷,精準的預言,所以!


    笑吧!


    想笑吧!


    不顧其他人異樣的注視。


    “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伴隨著這一場冬季的風雨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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