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些什麽?該說些什麽?會說些什麽?與人相處的時候,一直會思考著的,無非是這樣的三件事情。


    被傾聽的時候,總是想著需要說些什麽?是基於自我的想法。


    去傾聽的時候,是總覺得該要說些什麽?是基於他人的想法。


    說出口的時候,是不清楚會說出些什麽?是基於未知的想法。


    因此,往往三個問題的答案都不是一致的。


    所謂的表裏不一,或許就是這樣的情況吧。


    於是。


    我想要對她說些什麽?還是說,之後,我該要對她說些什麽?


    詭異保持著的沉默境況下,在冬夜和日向雪之間,彌漫出的那並不像是,久違重逢之人應該散發出來的尷尬氣氛。


    最後,我此時此刻,會對她說些什麽?


    閉合的嘴唇一瞬間的上下開啟。


    然後。


    突然打破了沉默的女聲。


    “禦手洗潔。”


    相比於男性的冬夜,女性的日向雪更為主動的,提前了一步說出的是麵前墳墓上寫著的,那個已經【死去】的男人的名字。


    “他死了,是嗎?”


    她用的並不是確定的語氣,而是迷茫夾雜著一絲,她本身似乎不曾意識到的期待。


    直接問的就是這個問題嗎?真是比我想象中還要直接呀。


    那麽。


    想說些什麽?該說些什麽?會說些什麽?


    冬夜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重複的詢問了自己這樣的問題,然後,已經決定了。


    他此時此刻,或許想做一個表裏如一的人。


    答案什麽的,早就決定了,選擇什麽的,也早就做好了。


    “他死了,因為我親手殺了他,我很清楚。”


    他說出口了的,麵對大蛇丸的時候,他所說出過的事實,此刻僅僅是第二次,這是他第二次的承認。


    “有人殺了他。”


    然後是第四次,這是流川冬夜對於同一件事情,麵對第四個人的第四次重述,相比以往,他這次使用了,聽上去很是奇詭的話語開頭。


    “可是我救了他。”


    緊接著的,那就像是意料之中會發生的轉折,即便發生了也不會讓人驚訝的程度,倒不如說,應該是不經意之間的【舒了一口氣】吧。


    “然後我又殺了他。”


    再次的轉折,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來的如此之快,與奇詭的開頭,尋常普通的過渡,相對的是最難以接受的結尾吧。


    “用這把刀。”


    或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極力的開始證明自己沒有說謊的冬夜,做出了和任何人一樣相似的決定。


    水藍色光芒的刀身在冬夜不經意的抬手之間,在日向雪白色的眼瞳之間一閃而過。


    就是這把刀哦!那刺透了日向雪肌膚都能夠感知到的殺意,好像正張著猙獰的嘴巴嬉笑著。


    “然後,還有哦,當時從他身上拔出來的那柄苦無。”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柄不知從那裏得到的苦無,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經被隨意的拋棄到了地麵之上,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從表麵上看應該和普通的製式苦無完全一致吧。


    但是,就是這柄苦無哦,流川冬夜的目光直視著眼前的日向雪,這是他需要讓她明白的這樣的一件事。


    雖然是提前的偶遇,不過為了能夠把失物還給它的主人,冬夜可是隨時都攜帶著的。那柄沾染了禦手洗潔的血液,之後被一點點重複衝刷,才最終洗淨的苦無。


    “因為想著畢竟是要殺了他,果然還是用自己的刀更適合一點吧,我也希望他應該知道是誰殺了他。”


    日向雪盯視著苦無,那雙轉動起來的白眼,相比流川冬夜,她更能夠看到不同的地方嗎?然後,她那張變得和眼瞳一樣同樣蒼白的臉色,她已經是確信了什麽嗎?


    “為什麽?”


    “什麽?”


    顫抖的聲音格外的低沉,一瞬間聽不清楚的冬夜腳步突然的前踏,他那突然逼近的身影,以更為響亮的聲音貫穿了日向雪的耳膜。


    “為什麽?”


    “為什麽要殺了他?”


    像是被引爆一樣,突然大聲吼叫起來的日向雪,同樣不退反進的那個女人,她那張臉,可愛而稚嫩的臉,此刻正猙獰的散發出了各種讓人沉迷的負麵情緒。


    憤怒,後悔,仇恨,絕望,流川冬夜發現了除開自己能夠感受到的情緒之外,還存在著的更為複雜的,更為充滿著極致魅惑吸引力的情緒,這一刻的她。


    好美!


    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的。


    更多的讓她陷入。


    那更深的絕望之中。


    “你說為什麽?”


    為什麽呐?我也在自我詢問,當時的自己,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興之所至?是人性的選擇?還是命運的必然?


    總之。


    “沒有特別的理由哦。”


    相比於表情越來越恐怖,麵目也開始扭曲到和可愛美麗扯不上關係的日向雪。


    流川冬夜那張感情稀薄的臉,或許是在困惑吧。


    殺人很奇怪嗎?殺人不是很正常嗎?還是說,習慣了殺人的我,其實已經不正常了嗎?


    即便殺掉了禦手洗潔也沒有什麽不同吧?還是說,因為他是木葉村的忍者,所以不能殺掉嗎?


    所以,結果到頭來,殺人還是需要理由吧。


    那麽。


    “如果非要說的話,我或許很討厭他哦。”


    “因為討厭,所以殺人,應該就是這樣吧。”


    這算是什麽理由?如果要殺掉一個人的話,這算是什麽樣的理由?別開玩笑了!


    可是!


    “是嗎?”


    “既然這樣就沒有辦法了。”突然消失了的一切的表情,那張臉突兀的露出了的笑容。


    “雖然你是在笑,但是很危險哦,你給我的感覺。”


    “是嗎?接下來的日子裏,請多關照了。”


    她那過分維持著的燦爛笑容,除開虛偽之外,還有著的是什麽?


    “接下來?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從對方的話語中察覺到的是不安的預感。


    “既然是流川學長,你的實力當然並不值得懷疑,但是考慮到你還不熟悉根部的運行規律,所以,団藏大人特地讓和你更為熟悉的我,來協助你。”


    “所以,以後的日子裏,就請多加關照了。”


    她笑著說出口的消息,還真是讓人笑不出來。


    “是嗎?那就請多多關照了。”


    “是的,我一定會仔細小心的殺了你的。”


    “我還不想死,我也不會殺了你,所以我也會盡量不受傷到會被你殺死的程度。”


    相隔不過一拳距離的男女,他們之間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曖昧的氣息。


    女性燦爛笑容,對應著男性不變的表情,身高相近的兩人之間,目光平視,彌漫著的是讓並不溫暖的晨光更為寒冷的氣息。


    這一刻,他們締結了的是【殺與不殺】的新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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