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晚給了他個相當冠冕堂皇的理由,崇禮不接下,那還真是不知好歹了。


    這出戲過了,崇禮便又跟成樂他們說些有的沒得,成樂還得陪著他笑,楚越原本就不搭理他,倒也沒什麽。


    席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著,眼見著自己麵前多了一碟桂花蜜拌藕片,抬眼望祭酒那兒子臉上瞧了瞧,那兒子也不看她。


    方才那一通鬧,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看不出來有半點變化。


    他倒是瞧著她喜歡,肯把這碟涼菜給她,但,席晚她現在隻顧著咬著牙,她怕她這一張嘴,吃到嘴裏的不是菜,脫口而出滿嘴滔天怨氣。


    她原是什麽都不怕的,但瞧著崇禮那份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逼得成樂也當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與他說笑,她這心裏就不安的厲害!


    以前成樂也都是這麽護著他們的,席晚自道她是自在的,可這自在,是許多人忍氣吞聲還來的。


    她縱然不甘心的厲害,這口氣,她現下也必須忍了。


    席晚以前自在,閑著的時候瞧了不少好戲,跌宕起伏的,驚心動魄的,還有些,到現在她一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她如何能不忍!


    席晚不再吃東西,隻是握了跟竹筷子在手心裏,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生生給握斷了,竹筷子一下紮進了她的手心裏,她也不覺得疼,手收在袖子裏,手心裏流出來的血染了一袖口。


    也不曉得是什麽時候,崇禮站起來與成樂告辭,滿廳裏的人都起來送他。席晚跟在後麵,十分不起眼,隻崇禮走了之後,聽著成樂歎了一口氣:“他自從封了太子入了東宮,便再不來我府上,今日……”


    成樂說著咬了咬牙:“今日一來就作踐晚晚,我活了這麽多年,崇禮這孩子,倒是叫我看不透了。”


    席晚用左手端了端跟前的茶杯子,喝了一口壓了壓心裏的火氣,才道:“有什麽可看不透的。他曉得我身子好了,在我去他妹妹宮門口跪著請罪之前,先來敲打敲打我,最好落得個心甘情願的去,韻華臉上的得意也就更多一些。”


    她這話,叫不少人驚了心,成樂拍了桌子站起來,滿臉憤恨:“本宮這些年,什麽沒見過,本宮也從來不愛拿自己身份架子,眼瞧著崇禮以前常圍著本宮與小九,如今倒落得個這樣的地步,這才多少年,過河拆橋也從未見過這麽快的。”


    席晚忽然冷笑一聲:“他如今依然敢拿著他九姑的名頭做文章,我倒是很想知道,皇舅給崇禮請的先生是誰,那先生當真盡心的很啊!把崇禮教的這樣好。”


    成樂與在場的人都是一驚,半天,成樂才道:“晚晚,你是不能叫他的名字的。”


    “不能叫我也已然叫了。”席晚右手藏在懷裏,也不拿出來,她曉得手上傷留了很多血,曉得她的血染紅了袖子,她也曉得她傷口疼,但如何疼,都抵不過她心疼。


    她細細思量了許多,也沒想出她以前到底怎麽得罪他們兄妹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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