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蔣家人不可能不明白的,廣賢王現在豐撫郡的民望有多高,他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與南齊朝廷而言,廣賢王是亂民流寇,可與豐撫郡的百姓而言,那是救他們與水火之中的天神。


    反正,若席晚是蔣淩,這個時候絕對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且,看誰不順眼舉薦誰去平亂。


    如此,不僅避了自己功高震主的嫌疑,還叫自己的仇人得罪了一方百姓,簡直是一石二鳥好嗎!


    這主動請戰嗎。


    肯說你兩句好話的,會覺得你為朝廷肱骨之臣,時時刻刻想著為皇上建功立業,不肯說你好話的人,必然是哪盆水更髒便潑在你身上。


    什麽功高震主了,什麽皇帝沒了你蔣家不行啊,什麽齊家的江上本姓蔣啊,不管哪一口鍋,都不好背。


    席晚是真不知道這蔣小侯爺到底怎麽想的,年輕氣盛?著急建功立業?


    可再著急,這將家人也要把把關啊!伴君如伴虎,要是不小心點,這平地而起的高樓大廈,也是說塌就塌。


    不過,朝政上的事情,她現在實在沒必要往上湊。且,就如她所說,蔣淩攬下這個差事,從長遠來看,弊大於利。


    這個時候,席晚已經從方才的背陰處走到了昭陽殿正門口,火辣辣的太陽刺在身上,一眨眼就滿頭大汗。


    “嗨喲,你看你們是怎麽當差的,怎麽也不知道給郡主打把傘?”說這話的是在皇帝身邊貼身伺候的大太監薛廳,他才從昭陽殿裏麵出來,就訓斥著在外麵伺候的小太監。


    據悉,這個人是從小跟在她皇帝四哥現在的舅舅身邊,很忠心。


    薛廳話才剛說完,身邊的小太監就趕緊去拿了傘,交到素芸手裏。


    “多謝薛公公。”席晚道謝。


    “誒!郡主客氣了。”薛廳看了看席晚,眼珠子轉了轉,繼而道:“聽說郡主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場,如今可都好全了。”


    “勞薛公公記掛,都大好了。”


    話雖說的沒什麽錯漏。


    但席晚心裏犯嘀咕呢。


    這薛廳……


    她可不記得的這薛廳與她有什麽交情。


    額……


    準確的說,是無論自己做惠陽的時候,還是如今這小外甥女,都與薛廳並無往來,今兒他話可多了。


    “哎呦,郡主您客氣!”薛廳有些惶恐的樣子:“主子們都惦記您,常念叨著,咱家也跟著憂心,郡主您是功臣之後,那是如論如何都不能怠慢了的。”


    席晚笑笑,也不接話。


    實在是這話,她不知道如何接。


    主子們……


    主子,們?


    這話聽著,總覺得耐人尋味。


    薛廳是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大太監,他的主子,不應該隻是皇帝?


    就比如錦繡,她忠心與成樂,在她心裏,她的主子就隻有成樂一個人,即便前段時間成樂指了錦繡伺候她,可錦繡服侍她,始終隻當是完成自己主子交給的差事,並非真的拿席晚當主子。


    在皇宮裏,內侍太監也都極其森嚴的等級劃分,主子的身份就代表著他們的身份,尤其是皇帝身邊的人,最忌諱與旁人往來互通消息。


    如今薛廳都明著把這話掛嘴邊了,可見她四哥身邊不安穩。


    隻是,也不知道這薛廳的另一個主子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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