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想,雪飲也知道他們是為什麽而來的。當即心底不免有些害怕,因為此時家裏就隻剩下了他自己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所以,任他們外麵再怎麽敲門,雪飲是絕不會去開的。有本事就把門敲爛。


    “咣當”一聲悶響,那扇破舊的木門還真的被敲開了。


    不!


    更確切地說,是被雪文河用腳踹開的。


    門開了。雪飲果然看見門外站著三個怒氣衝衝的人,正是先前他所猜測的三個人。


    透過三人之間的縫隙,雪飲還看到正對著屋門口的籬笆牆也被拆了一個大缺口,看來他們是破牆而入的。


    真是可笑。


    然而還有更可笑的。最可笑的是,雪文河本來昨天已經傷了右腳,今天他又是用那隻腳踹的門。可能是因為他剛才踹門時用力過猛,此時的他還是像昨天一樣的姿勢,齜牙咧嘴地抱著右腳痛苦不已。


    正是應了那句老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看來,雪文河為了錢財是可以拚出老命的。


    雪飲想笑,但他此時已經笑不出來。因為他剛從衣服口袋裏掏出錢袋子,還沒來得及藏起來的時候,門就被踹開了,門外的人都看到了他手中拿著的東西。


    雪文河眼睛一亮,放下右腳,一瘸一拐地就朝著雪飲衝了過來,似乎也忘記了腳上的疼痛。


    隨後,雪文河身後的兩個女人也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嚇的雪飲趕緊把手藏在了被窩裏。


    “小兔崽子,拿過來,不然打死你個熊孩子。”雪文河奔到雪飲床前,伸著手,恐嚇著雪飲道。


    “什麽?什麽也沒有呀!”雪飲抽出手,攤在麵前給雪文河看,一雙手掌上麵卻是空無一物。


    “還想藏,就是藏在褲襠裏,也要把你的褲子扒下來。”後麵的雪飲大堂嫂忽然咬著嘴唇衝了出來。他說著便跪倒在雪飲的床上,就要掀雪飲的被子,看這架勢,還真有要扒雪飲的內衣的意思。


    雪飲心想,自己的大堂哥十年前也被抓去充軍了,這八婆八成是饑渴到了極限,見著機會就想扒男人的褲子,看一看那日思夜想的夢中之物。


    不尋思還好,經過這一尋思之下,雪飲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嚇得他裹著被子連連向床裏麵靠。自己還是童子之身呢,豈能隨隨便便就被一個八婆玷汙了純潔之身,何況還是他討厭的臭八婆。


    不料,這一移動位置,錢袋子就從被子裏麵露了出來。雪飲隻顧著躲閃魔爪了,根本來不及顧及身外之物。隻聽,雪飲矮胖的大伯母哈哈地得意一笑之後,錢袋子就到了她的手中。


    然後,雪飲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好,心中不禁連連叫苦。他想起身去搶,可又忌憚眼前大堂嫂的一雙魔爪。眼下,隻有悔恨的份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該把錢袋藏好的。可誰又能料到,幾個人為了他僅剩下的兩枚銅幣,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呢。


    人呐!有的人呐!雪飲隻有用“嗬嗬”一笑帶過,懶得做任何評價。


    緊接著,還有雪飲始料不到的事情發生。


    雪文河打開錢袋後,發現裏麵隻有兩枚銅幣,欣喜之餘,不免也有點失望。


    “還有的銅幣呢?小兔崽子,你藏在哪裏了?”


    雪飲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道:“都在這裏了,既然都被你們搶去了,我也不怕告訴你們實話了,這是我爺爺臨終前留給我的,本來他老人家不讓告訴你的。做為一個兒子,父親臨終的時候都不願意叫到跟前,遺產也不願意分給,可見做兒子做到這個份上,是有多麽的失敗,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如果換成我,早就找個南牆一頭撞死算了……呃,不行,撞南牆之前還要先征求一下南牆的意思,萬一它嫌髒呢……”


    “吆喝,你個小兔崽子,看你平日裏跟個悶油瓶似得,誰教你的油嘴滑舌!”


    雪飲的大堂嫂從床上跳了下去,掐起腰說道。大有一副要和雪飲比試對罵大街的架勢。


    “潑婦罵街我可不會,我很笨的,就算你教我,我也學不會,你還是省省力氣,留著晚上和隔壁老王用吧。”雪飲故意說。


    “你――”大堂嫂指著雪飲,說不上話來了。她用眼神偷瞄了一下身旁的公公婆婆。


    隻見雪飲的大伯母此時也是氣的臉色都綠了。不是形容詞,是真的綠了。


    而旁邊的雪文河卻鐵青著臉,狠狠地哼了一下,道:“既然你不肯交出來,那也就算了,不過你還欠我五枚銅幣,以後你就為我抗活還債吧……還有這這座院子,你不不能住了。”


    “憑什麽?這是我的家。”雪飲憤憤不平地說,雖然這種情況雪爺爺臨終前早就替雪飲預料過,但真到發生的時候,他心理還是不能接受的。


    “這不是你的家,是你爺爺的家。父業子承,你是孫子輩的,還輪不到你。”雪文河自以為是地說道。


    “現在你倒是想起來了是我爺爺的兒子!”雪飲犀利地數落著雪文河道。“早先,在他帶著我連飯也吃不飽的時候,你有想過嗎?在他為了多幹點農活,熱昏在稻田裏的時候,你有想過嗎?最後在他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有想過嗎?我爺爺一輩子可是吃盡了苦頭,就連到臨近歸天的時候,都九十多歲了,還要為了能有口飯吃,不得不繼續租種地主家的田地……”


    說著說著,雪飲鼻尖一酸,忍不住又流出傷心的淚水來。


    “你——”雪文河一時語塞,竟找不到一句反駁的理由。“沒想到平時老實巴交的,說起話來竟還這麽惡毒!”


    “沒想到!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我這是為我爺爺打抱不平。”雪飲抹了一把淚,目光如刀直逼視著雪文河,道。“你別以為我為人老實,就感覺好欺負。你記住了,人都是被逼出來的!逼急了,殺人放火的事,我也能做的出來!”


    看著雪飲要吃人般的眼神,雪文河在這初秋天氣還很炎熱的季節裏,渾身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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