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河穿的是便裝,但是項易一身可就是標準的囚服,而且不是監獄中要求的毛寸頭型,在監獄中能留著正常頭型的囚犯隻有一種,那都是犯了要挨槍子兒的罪......


    一個囚犯,可能是重罪的死刑囚犯,手裏拎著一把猙獰的長管轉輪手槍,旁邊還跟著一個同夥。


    看著周圍逃命進來的人群恐懼後退的眼神,項易啞然失笑了,不光是因為著裝,如果自己認了罪,可不就是就是逮斬立決嘛,幾百條人命的黑鍋肯定是個死囚。


    “跟我上樓,你的槍你自己留著保命。”


    項易說著將趙河的配槍從後腰上取出還給了他,這一下一樓的幸存者驚恐的向後逃跑,全都逃到了大廈賣場的另一端。


    趙河一愣萬沒有想到項易會把配槍還給他。


    “那個...那...項哥,你就這麽相信我?”


    “怎麽不叫爹了?”


    “那是......那我......”


    “...你對我還有用,沒有我,你走不出這座大廈,看看外邊......你是一個聰明人。”


    項易的話語還是像西伯利亞的寒風,那是一股低沉帶著成熟氣息的寒冷,讓趙河感覺到自己非常渺小。


    趙河跟上項易的腳步。


    “末日是真的?”


    “你都看見了還用特麽問我嗎?”


    “那你的速度,力量怎麽變得那麽恐怖?”


    “知道的人都死了,你想知道嗎?”


    手劄的高等人類文明格鬥術是他的秘密,項易永遠不可能告訴別人。


    此刻按照手劄上的能量場層級劃分,他現在僅屬於入維初層,星靈大幅度強化了他的身體素質,但是剛才跟失心魔幾次短暫的接觸,項易能感覺到失心魔的強大遠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抗衡的。


    老爺子說過,心鬼有智慧,所以槍能不用盡量就不用,槍聲隻會讓他們高度統一的集群作戰,那個時候才是最恐怖的。


    目前階段項易最需要的就是用星靈氣來提升的自己的能量場層級。


    手劄上對能量場的層級劃分的很明確,入維分三層,初層,中層,巔峰,之後便是凝氣一源,聚氣二源,淬氣三源。


    手劄上的三源,便是第一大階段的能量場劃分,而三源為始,這算是邁上了台階了,隨後便是元天階段。


    可惜手劄是殘頁,後麵的書頁遺失了,而且遺矢的都是極為重要的能量場戰鬥法門,這座大廈內就有手劄的一部分書頁。


    坐著電梯,項易看到了除了一樓外每一層樓都有大量的避難人群席地而坐,驚恐的看著他和趙河,人類的本能永遠是越遠離危險越好。


    隨著樓層升高,人群的數量卻越來越多,到了四樓的時候幾乎都已經人滿為患了。


    隨著項易拎著柯爾特踏上四樓的一瞬間,擁擠在手扶式電梯前麵的人群驚恐的向內逃竄,甚至造成了混亂和踩踏......


    趙河顯得很緊張,他惜命又膽小,項易反而非常不在乎,監獄一年半的生涯讓他對人生,人性的看法上改變了很多,變得冷酷而果斷。


    看著老爺子留下的筆記,有五張殘頁在雄業大廈的四樓電腦配件賣場區,而擁有著手劄殘頁的是這裏的一個掃地大媽......


    項易看了看擁擠的人群,從人群中隨便拉過來一個雄業大廈的工作人員,那名男子顯得膽怯。


    “我問你,這樓有一個叫逯梅的掃地阿姨,你知道他在哪不?”


    “我不知道啊......”


    柯爾特的槍口直接頂在了這名員工的腦袋上,一瞬間周圍的人群中一股腥臊氣傳了出來......


    而項易的舉動對周圍避難的幸存者再一次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呼藤”一聲這名瘦小的男子直接跪在了項易和趙河的麵前,不停的哭訴。


    “大哥......逯阿姨今天沒上班......”


    “聽說隻有死人不會說假話......”


    項易的聲音如同寒風中的尖刀紮進他的心頭,瘦小男子看著扳機被慢慢的扣動,好像很緩慢,緩慢到能看清每一毫厘的蠕動......


    “住手!”


    項易抬頭看到人群中擠出來一個頭發灰白的阿姨,看樣子隻有六七十歲的,臉上有歲月留下的痕跡,雙眼有一些混濁,但是氣質上卻像是一個貴族出身的女人。


    “我就是你要找的逯梅,我知道你來幹什麽,你跟那個老東西年輕的時候一樣蠻不講理!跟我過來!”


    額......項易直接愣住了,這老太太訓自己的話語就像是奶奶在訓斥孫子一般。


    “逯阿姨!”


    跪在地上的瘦小青年突然站了起來,將逯梅擋在身後。


    “我認識這個年輕人,小劉你是個好孩子,這事兒輪不到你管,我跟她有話說。”


    逯梅顯得相當硬氣,轉身就走,項易隻能跟了上去,說實話自從項易在監獄裏體魄一天強過一天,逐漸替代了監獄裏的“老虎”“大象”之後還真沒別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但是手劄在這個老太太手裏,項易隻能跟上去。


    四樓有一個小小的倉庫間,平時用來給逯梅當做辦公區,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偶爾供她休息用,但是更多的則是拖布,掃把,整齊地擺放在角落裏。


    一張不大的木質辦公桌上一塵不染,上麵供著一尊陶瓷的菩薩,點著蠟燭一般的電燭,三支焚香,給整個庫房渲染出一種香氣,甚至有一種進了佛堂的感覺。


    桌前的供果很新鮮,應該是剛換過不久。


    此刻的逯梅就這麽靜靜的坐在凳子上麵朝菩薩手撚佛珠輕吟的誦經。


    項易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甚至還聽見一旁趙河的口中念念有詞好像跟著逯梅一同誦經......


    經閉,逯梅緩緩的睜開雙眼。


    “你家那個老東西,要什麽跟我說了,手劄有幾頁確實在我手上......你跟他年輕的時候長得還真像......”


    項易不傻能從語言中看出這老人是爺爺生前的好友,隻是以前從未聽爺爺提起過,也沒見過她來串門。


    “項家那孩子,你知道這手劄中寫的什麽吧?”


    “知道......”


    “我雖然老了,但是能看出來,年輕真好啊......量子星靈?入維初層?”


    逯梅說道這裏項易心頭一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可一旁的趙河差點嚇得昏死過去,量子星靈、入維初層是什麽他聽不懂,但是不是傻子都能猜測出一二,在醫院裏,在大廈門口那超出常人的速度和力量......


    項易之前可說過,知道這件事兒的人都死了!


    “是,逯阿姨......”


    誰知道逯阿姨這話一出口,老人的臉色立刻不對了,翻臉簡直比翻書還快!


    “啪”的一聲逯梅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供桌上,甚至差點給上麵的觀音震落在地......


    “不叫奶奶,你別想得到我手上的殘頁!”


    “逯奶奶......”


    嚴厲的表情立刻變得和顏悅色起來,笑眯眯的說道:“你呀,跟你爺爺年輕的時候一個樣,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當然你比你爺爺帥多了。”


    “額......我爺爺年輕的時候什麽樣?”


    “無恥,下流,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為了得到他想得到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兒都幹得出來......”


    “噗......”


    一旁的趙河沒忍住竟然笑了出來,隨後冷汗就打濕了衣服,老人家有鉗製項易的東西,可他沒有啊!活下去就逮靠著項易。


    項易狠狠的瞪了趙河一眼,一旁坐著的逯梅又說道。


    “殘頁你拿去吧,我留著也沒用,我太老了,生物量子能聚化......那幾乎是神佛的領域......年輕真好啊多好的年紀......”


    五張a4紙大小的羊皮紙被老人顫顫巍巍的遞了過來,項易結果羊皮紙的時候老人的聲音不知道為何變得非常顫抖。


    “你家那個老東西,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項易急忙翻看著羊皮紙好確定真假,看都沒看老人一眼,隨即回答:“爺爺過世了,昨天傍晚......”


    “難怪...難怪...他最後托人給我捎了字條,說他覺得被監控了,無法來取手劄,讓我保存好,如果看到他孫子來了,就證明他已經死了......你要麵對的勢力不小,項家那孩子......”


    提到這裏項易將目光從羊皮紙上收回來。


    “逯奶奶,到底是誰想......”


    項易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老人的雙眼逐漸的暗淡,手中一個玻璃瓶應然滑落......


    在地上滾動的玻璃瓶上麵的商品名稱寫著“百草枯”


    “這......”


    趙河立刻上前測試了逯梅的脈搏,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人家怕是將我們領進這裏背對我們的路上就偷偷喝了藥了。”


    項易單膝的跪在逯梅的屍體前,看著臨死之時依舊帶著和藹笑意的老人,歎息了一口,他總覺得這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如今把自己深深的扯了進來。


    對方是誰,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要弄死自己,老人生前說對方勢力很大,究竟大到什麽程度?好像老人知道,但是老人不肯說,也再也說不了了......


    如同火燭一般跳動的電燭突然熄滅!


    “啊!”


    這聲尖叫是趙河發出來的,沒有窗戶的小房間內瞬間吸黑一片,隻剩下三支佛香冒著詭異的紅光,像是黑暗中嗜人的怪物。


    “啊!!”


    “救命啊!”


    “老婆!快跑!”


    “吼!”


    “救我!救我!啊!!!”


    “咯咯咯......”


    一瞬間頻繁的腳步震動聲震顫著整棟大廈,無數人群開始四散奔逃的聲音讓大廈微微的顫抖。


    項易立刻憑借記憶在黑暗中倚在大門上,細細的聆聽著外邊的動靜。


    “易哥......”


    “閉嘴,別出聲。”


    黑暗中趙河顫抖著說道,卻被項易嗬斥了,小房間是相對密封的,外界的聲音能傳進來,就證明有怪物出現在了大廈中!


    外邊的慘叫聲如同深淵地獄中受盡刑罰的罪人,從最開始的慌亂,到逐漸的聲音漸落,最後變得鴉雀無聲......


    電燭突然亮了起來,隻是此刻的紅光顯得非常詭異,逯梅的屍體還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並沒有發生什麽詐屍的行為。


    “項哥我們怎麽辦......外邊...”


    項易看了看趙河說道:“給老人家的屍體放在她休息的小床上,包裹好,我們不可能困死在這裏,然後我們出去看看......”


    趙河膽子小而且惜命,包裹老人的屍體他勉強是顫抖著完成的,不是他懼怕死人,而是如今的世道天知道會不會突然詐屍給他咬上一口。


    “哢哧......哢哧......”


    項易正在啃著供奉在菩薩麵前的蘋果,這讓趙河皺緊了眉頭,信仰了大半輩子的唯物主義,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讓趙河對神秘的東西都有一種本能的敬畏。


    “你要吃一個蘋果嗎?”


    “不......不吃了......”


    剩下的三個蘋果項易給揣進了趙河的兜裏,因為他的囚服沒有兜。


    項易轉身將大門打開一絲縫隙,陰冷而帶著濃重腥臭味的風立刻灌進這間小房間中。


    四樓賣場上的日光燈在微微的嗡鳴,地上滿是泥濘的半幹澀的血跡混合著碎肉,甚至就在門口的不遠處還有一節明顯受過啃咬的斷掌......


    項易不知道剛剛發生了多麽慘烈的一幕,血跡四濺的到處都是,甚至濺到了天花板的日光燈上,一滴一滴的回落地麵......


    四樓擁擠的人群如今卻屬於人去樓空的狀態,偶爾幾聲“啪嘰”“啪嘰”的腳步聲在繁雜的賣場中傳來,讓整座樓層如同鬼蜮。


    “噓......悄悄的跟著我,不許出聲,不然我會先殺了你。”


    項易低聲跟趙河說道,話落便輕輕的打開房門,弓著腰。雙手持槍,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趙河看著項易每邁出一步的腳步,悄無聲息,很多特戰片中經常能看見特戰隊員用這種步伐無聲潛入,隻是如今,每邁出一步,項易的鞋底就會帶起一絲黏連的血漿,像是踩在糖漿上讓跟在項易身後的趙河一陣一陣的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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