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複路市場，徐芸一大早就開了門。</p>
比往常9點鍾，早了足足半小時。</p>
昨天夜裏回去，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踏實。</p>
早上，天剛亮就坐起來。</p>
催著昨晚跟自己一塊兒睡的徐豔萍來開店。</p>
“啊~”</p>
徐豔萍打著哈欠，幫她把門板條一塊塊拆下來。</p>
總共三塊，就這麽大點地方。</p>
來回一點也不費事，可徐豔萍實在是困得不行。</p>
大清早的，瞌睡蟲還沒睡醒，她倒是先醒了。</p>
“豔萍，給你，快吃吧！”</p>
徐芸把從家裏帶來的早餐擺開，兩個饅頭，一份兒醃菜。</p>
外加一碗小米粥，清湯寡水的見不著稠的。</p>
徐豔萍端著喝了兩口，就著醃菜把饅頭吃光。</p>
對堂姐家來說，這樣的早餐已經很滿足了。</p>
母女倆過日子的宗旨是，能省就省。</p>
何況，現在又借了錢來做買賣。</p>
要是買賣做不成，別說小米粥。</p>
菜粥都合不上。</p>
那借來的錢，終歸是要還的。</p>
“姐，這一大早的哪有人來啊？”</p>
徐豔萍靠著隔間的鐵板，閉上眼打算再眯一會兒。</p>
就算是歇禮拜，這一大早也沒幾個逛街的。</p>
起碼得到九、十點，吃過了飯再出來不是？</p>
徐芸沒吭聲，在那默默收拾飯盒。</p>
直起腰拿著飯盒要去洗，迎麵而來的姑娘讓她停下腳步。</p>
“誒，是你。”</p>
姑娘快了幾步，向身後招手道：“我找到地方了，在這，就是這家。”</p>
徐芸順著她的目光往遠處看，四五個差不多年紀的姑娘滿懷好奇的跑過來。</p>
“我看看，我看看~”</p>
“是這個褲子嗎？誒，彈性真好。”</p>
“我都說了，還能騙你？”</p>
“姐姐，還有別的顏色嗎？”</p>
麵對姑娘們的追問，徐芸後知後覺的點頭道：“有有有，我這就給你們拿。”</p>
……</p>
等張起銘到店裏的時候，看見門口已經圍滿了人。</p>
窄小的夾縫快要讓擠爆了。</p>
徐芸滿是細汗的臉上，洋溢著欣喜雀躍的歡笑。</p>
“姑娘，有藍色的嗎？”</p>
“有的阿姨，給您。”</p>
“姐姐，紫色還有嗎？”</p>
“有…”</p>
“我要條黑色的。”</p>
“這，您慢慢看。”</p>
徐豔萍也忙的腳不沾地，來回幫忙張羅，把夾縫裏的貨往外搬。</p>
這又抱出一摞，抬起胳膊擦汗看見張起銘了。</p>
“看什麽，幫忙啊！”</p>
徐豔萍一點不帶客氣，招手就讓他幫忙。</p>
張起銘笑了笑，挽起袖子就上去了。</p>
別忘了，這裏麵也有他一份利潤。</p>
“別急，你要什麽顏色的。”</p>
“紫色…”</p>
“紫色，來給你，看好了找她給錢。”</p>
被張起銘一指，徐豔萍燦爛笑道：“對，都到這給錢，5塊5別看錯了。”</p>
一千多條健美褲，徐芸跟徐豔萍采取的是薄利多銷。</p>
實際上，利潤一點也不低。</p>
2塊3毛錢的成本，賣5塊5毛錢。</p>
每條的利潤是3塊2，不算暴利也跟‘薄利’沾不上邊。</p>
忙一上午，臨近飯點沒什麽人了。</p>
徐芸不顧疲憊開始清點，攏共十摞是1197條。</p>
賣出去兩摞，散的還有35條。</p>
97減35，再加上兩摞240條，總共賣出302條。</p>
這姑娘也是實誠，一分錢不帶克扣的。</p>
一早上，賺了966.4的毛利。</p>
算清賬的徐芸，人傻了。</p>
“豔萍，是不是賣的太貴了，要不下午降到5塊……4塊好了。”</p>
錢賺的太多，本該高興的徐芸反倒有點怕。</p>
賺這麽多，會不會讓人給抓起來？</p>
“姐你傻啊，你還欠1500塊的外債，不多賺點你拿什麽還錢？”</p>
徐豔萍滿臉無語數著錢，跟她把賬對明白了。</p>
“這966.4裏麵有694.6是本錢，利潤是271.8塊，沒你想的那麽多。”</p>
把成本抽出來交給她，徐豔萍又從裏麵數出82塊錢。</p>
“這是你的。”</p>
徐豔萍把錢遞給張起銘。</p>
先前說好的，他拿利潤的3成。</p>
81.54，徐豔萍大方點給他82塊整。</p>
其餘的全都交給堂姐，讓她跟本錢分開裝。</p>
“你這就算賣完，賺的錢還完賬，也就夠你下次訂貨的。”</p>
徐豔萍算的清楚，這買賣不能隻看到手多少。</p>
你得把賬捋順了，還得餘出下次進貨的錢，又不是一錘子買賣。</p>
“徐芸，我的貨。”</p>
忙完這攤，收入82塊，張起銘也該去趕車了。</p>
他可答應老媽，趕晚飯前到家的。</p>
“啊，對。”</p>
徐芸忙站起來，幫他找出200件貨。</p>
張起銘提醒道：“紫色和灰色多配點，另外再加30條。”</p>
有了這82塊的橫財，他得多拿點才行。</p>
徐豔萍白眼一番，吐槽道：“你可真夠賊的。”</p>
賊不賊的，張起銘也不在乎。</p>
賺錢，不寒磣！</p>
等他完成原始積累，成了富商闊少，再談達濟天下不遲。</p>
230條，找了個蛇皮袋裝滿捆紮實了。</p>
張起銘把提前取出的錢送到徐豔萍手裏，這管家婆當的特別稱職。</p>
等她數清楚錢，點頭表示沒問題。</p>
張起銘提著往後一掄，就這麽扛在肩後說道：“健身操還得接著跳，別忘了。”</p>
</p>
徐芸感激點頭，道：“嗯，我記下了……謝謝你，張起銘。”</p>
“叫我起銘就行，下回再見麵，希望你已經換成大鋪。”</p>
不回頭的甩甩手，張起銘瀟灑離去。</p>
到車站離發車隻剩20分鍾，車上的坐都滿了。</p>
張起銘上了車，往後走不動停下。</p>
彎腰取出右邊雙人座位下麵的小馬紮，換成麻袋給塞進去。</p>
然後，就這麽窩著坐在走道裏。</p>
這年月超載還隻是個說辭，根本沒人當回事兒。</p>
雖然不至於像阿三一樣扒滿火車，可也是盡量往多的拉。</p>
小馬紮從頭排到尾，這才叫滿座。</p>
晃晃悠悠，四個半小時才到車站，售票員老早就喊著“火車站，火車站下了。”</p>
拎著包下了車，心情驟然鬆懈，嚴肅的臉上也露出笑容。</p>
雖然沒走兩天，可心裏還是有種“總算回來了”的感慨。</p>
時間不早，天也快要黑了。</p>
廣場上擺攤的小販，也陸陸續續往自家攤位上去。</p>
沿著窄巷往家走，快到水井迎麵撞上薛剛。</p>
“起銘兒。”</p>
看他扛著個麻袋，薛剛興奮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健美褲，我看看唄？”</p>
“回頭讓你看個夠，先賣貨去。”</p>
張起銘說著往前走，唐招娣跑著過來了。</p>
脖子上掛著粗皮帶，想說點啥又沒話說，幹巴巴的叫了句“起銘兒……我去賣冰棒了。”</p>
看那粗皮帶把脖子勒的發紅，張起銘什麽也沒說悄悄記下。</p>
到家爸媽已經吃過了，看他回來。</p>
張長河伸手接過麻袋，高芝蘭把桌上留的飯菜給他拿去熱。</p>
“他爹，打開我看看。”</p>
高芝蘭一回來，就要看兒子帶回來的健美褲。</p>
聽他說的天花亂墜，心裏早好奇的不行。</p>
張長河把麻袋解開，往她麵前一放。</p>
這都老娘們、小姑娘穿的褲子，他一大老爺們拿不合適。</p>
不愧是父皇，傲嬌又靦腆！</p>
高芝蘭伸手一抓，揉了兩把道：“這料子，氨綸的。”</p>
張起銘豎起拇指，道：“還得是我媽。”</p>
“去。”</p>
高芝蘭好笑的啐了句：“你媽在紡織廠十幾年，又不是白幹的。”</p>
“那是，誰不知道我媽年年評先進。”</p>
讓兒子捧了幾句，高芝蘭是眉開眼笑：“媽給你去看看飯熱好沒。”</p>
放下東西出了門，高芝蘭表情一愣。</p>
誒，不是！</p>
她這剛要問什麽來著，怎麽迷迷湖湖就出來了。</p>
得，讓兒子給灌了迷魂湯。</p>
“臭小子，這張嘴……真行！”</p>
笑罵兩句，高芝蘭就把心思放到一邊兒。</p>
好不好賣，正不正經的也不管了，先讓兒子吃飽再說。</p>
紅薯粉，長條薄片的五花肉，白菜、土豆、紅蘿卜丁燴在一塊兒。</p>
飄著油星的大燴菜來上滿滿一碗，再放上家裏潑好的紅油辣子。</p>
就著饅頭，張起銘美美的吃了兩碗。</p>
滿頭冒汗，抓著衣擺往上一掀，光著脊梁把剩下的湯也給喝光。</p>
“唉~”</p>
舒服的歎了口氣，張起銘用手一抹嘴：“飽了。”</p>
看到兒子身上的腱子肉，高芝蘭笑道：“別擱這亮鏢了，去洗洗。”</p>
“哦。”</p>
把衣服往肩上一搭，張起銘回屋洗漱去了。</p>
等他出了門，張長河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笑意：“你兒子這身體不差啊！”</p>
高芝蘭也驚訝點頭，道：“平常還真沒看出來。”</p>
“身體好好啊，將來不愁沒飯吃。”</p>
有個好身體總是好的，不管走到哪兒都不怕被人欺負，沒口飯吃。</p>
再不濟，到廠裏掄大錘出力也能吃飽穿暖，娶媳婦。</p>
沒聽見高芝蘭的回音，張長河好奇回望。</p>
發現她正站在麻袋前，彎下腰在裏麵挑挑揀揀。</p>
“這件不錯，這個顏色也挺好看……這個也留一條。”</p>
看著媳婦兒一條接一條的往懷裏塞，張長河目瞪口呆。</p>
好家夥，照這麽挑兒子不用做買賣了。</p>
直接外銷轉內銷，關鍵這內銷大概率是沒錢拿了。</p>
被自家親娘薅羊毛，張起銘能有什麽意見？</p>
不僅沒意見，還得多問兩句。</p>
“媽，這色也挺好看的，要不再拿兩條。”</p>
高芝蘭有點心動，可再一看自己身邊的‘彩虹。’</p>
臉頰微紅，裝作澹定的清了清嗓。</p>
“咳，我是打算帶到廠裏，幫你問問有人要沒。”</p>
親娘都開口了，張起銘還不麻溜往上爬。</p>
找出個口袋給塞了20多條，順勢就把價格給說了。</p>
“一條20，內部價，少了可不賣啊！”</p>
比往常9點鍾，早了足足半小時。</p>
昨天夜裏回去，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踏實。</p>
早上，天剛亮就坐起來。</p>
催著昨晚跟自己一塊兒睡的徐豔萍來開店。</p>
“啊~”</p>
徐豔萍打著哈欠，幫她把門板條一塊塊拆下來。</p>
總共三塊，就這麽大點地方。</p>
來回一點也不費事，可徐豔萍實在是困得不行。</p>
大清早的，瞌睡蟲還沒睡醒，她倒是先醒了。</p>
“豔萍，給你，快吃吧！”</p>
徐芸把從家裏帶來的早餐擺開，兩個饅頭，一份兒醃菜。</p>
外加一碗小米粥，清湯寡水的見不著稠的。</p>
徐豔萍端著喝了兩口，就著醃菜把饅頭吃光。</p>
對堂姐家來說，這樣的早餐已經很滿足了。</p>
母女倆過日子的宗旨是，能省就省。</p>
何況，現在又借了錢來做買賣。</p>
要是買賣做不成，別說小米粥。</p>
菜粥都合不上。</p>
那借來的錢，終歸是要還的。</p>
“姐，這一大早的哪有人來啊？”</p>
徐豔萍靠著隔間的鐵板，閉上眼打算再眯一會兒。</p>
就算是歇禮拜，這一大早也沒幾個逛街的。</p>
起碼得到九、十點，吃過了飯再出來不是？</p>
徐芸沒吭聲，在那默默收拾飯盒。</p>
直起腰拿著飯盒要去洗，迎麵而來的姑娘讓她停下腳步。</p>
“誒，是你。”</p>
姑娘快了幾步，向身後招手道：“我找到地方了，在這，就是這家。”</p>
徐芸順著她的目光往遠處看，四五個差不多年紀的姑娘滿懷好奇的跑過來。</p>
“我看看，我看看~”</p>
“是這個褲子嗎？誒，彈性真好。”</p>
“我都說了，還能騙你？”</p>
“姐姐，還有別的顏色嗎？”</p>
麵對姑娘們的追問，徐芸後知後覺的點頭道：“有有有，我這就給你們拿。”</p>
……</p>
等張起銘到店裏的時候，看見門口已經圍滿了人。</p>
窄小的夾縫快要讓擠爆了。</p>
徐芸滿是細汗的臉上，洋溢著欣喜雀躍的歡笑。</p>
“姑娘，有藍色的嗎？”</p>
“有的阿姨，給您。”</p>
“姐姐，紫色還有嗎？”</p>
“有…”</p>
“我要條黑色的。”</p>
“這，您慢慢看。”</p>
徐豔萍也忙的腳不沾地，來回幫忙張羅，把夾縫裏的貨往外搬。</p>
這又抱出一摞，抬起胳膊擦汗看見張起銘了。</p>
“看什麽，幫忙啊！”</p>
徐豔萍一點不帶客氣，招手就讓他幫忙。</p>
張起銘笑了笑，挽起袖子就上去了。</p>
別忘了，這裏麵也有他一份利潤。</p>
“別急，你要什麽顏色的。”</p>
“紫色…”</p>
“紫色，來給你，看好了找她給錢。”</p>
被張起銘一指，徐豔萍燦爛笑道：“對，都到這給錢，5塊5別看錯了。”</p>
一千多條健美褲，徐芸跟徐豔萍采取的是薄利多銷。</p>
實際上，利潤一點也不低。</p>
2塊3毛錢的成本，賣5塊5毛錢。</p>
每條的利潤是3塊2，不算暴利也跟‘薄利’沾不上邊。</p>
忙一上午，臨近飯點沒什麽人了。</p>
徐芸不顧疲憊開始清點，攏共十摞是1197條。</p>
賣出去兩摞，散的還有35條。</p>
97減35，再加上兩摞240條，總共賣出302條。</p>
這姑娘也是實誠，一分錢不帶克扣的。</p>
一早上，賺了966.4的毛利。</p>
算清賬的徐芸，人傻了。</p>
“豔萍，是不是賣的太貴了，要不下午降到5塊……4塊好了。”</p>
錢賺的太多，本該高興的徐芸反倒有點怕。</p>
賺這麽多，會不會讓人給抓起來？</p>
“姐你傻啊，你還欠1500塊的外債，不多賺點你拿什麽還錢？”</p>
徐豔萍滿臉無語數著錢，跟她把賬對明白了。</p>
“這966.4裏麵有694.6是本錢，利潤是271.8塊，沒你想的那麽多。”</p>
把成本抽出來交給她，徐豔萍又從裏麵數出82塊錢。</p>
“這是你的。”</p>
徐豔萍把錢遞給張起銘。</p>
先前說好的，他拿利潤的3成。</p>
81.54，徐豔萍大方點給他82塊整。</p>
其餘的全都交給堂姐，讓她跟本錢分開裝。</p>
“你這就算賣完，賺的錢還完賬，也就夠你下次訂貨的。”</p>
徐豔萍算的清楚，這買賣不能隻看到手多少。</p>
你得把賬捋順了，還得餘出下次進貨的錢，又不是一錘子買賣。</p>
“徐芸，我的貨。”</p>
忙完這攤，收入82塊，張起銘也該去趕車了。</p>
他可答應老媽，趕晚飯前到家的。</p>
“啊，對。”</p>
徐芸忙站起來，幫他找出200件貨。</p>
張起銘提醒道：“紫色和灰色多配點，另外再加30條。”</p>
有了這82塊的橫財，他得多拿點才行。</p>
徐豔萍白眼一番，吐槽道：“你可真夠賊的。”</p>
賊不賊的，張起銘也不在乎。</p>
賺錢，不寒磣！</p>
等他完成原始積累，成了富商闊少，再談達濟天下不遲。</p>
230條，找了個蛇皮袋裝滿捆紮實了。</p>
張起銘把提前取出的錢送到徐豔萍手裏，這管家婆當的特別稱職。</p>
等她數清楚錢，點頭表示沒問題。</p>
張起銘提著往後一掄，就這麽扛在肩後說道：“健身操還得接著跳，別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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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芸感激點頭，道：“嗯，我記下了……謝謝你，張起銘。”</p>
“叫我起銘就行，下回再見麵，希望你已經換成大鋪。”</p>
不回頭的甩甩手，張起銘瀟灑離去。</p>
到車站離發車隻剩20分鍾，車上的坐都滿了。</p>
張起銘上了車，往後走不動停下。</p>
彎腰取出右邊雙人座位下麵的小馬紮，換成麻袋給塞進去。</p>
然後，就這麽窩著坐在走道裏。</p>
這年月超載還隻是個說辭，根本沒人當回事兒。</p>
雖然不至於像阿三一樣扒滿火車，可也是盡量往多的拉。</p>
小馬紮從頭排到尾，這才叫滿座。</p>
晃晃悠悠，四個半小時才到車站，售票員老早就喊著“火車站，火車站下了。”</p>
拎著包下了車，心情驟然鬆懈，嚴肅的臉上也露出笑容。</p>
雖然沒走兩天，可心裏還是有種“總算回來了”的感慨。</p>
時間不早，天也快要黑了。</p>
廣場上擺攤的小販，也陸陸續續往自家攤位上去。</p>
沿著窄巷往家走，快到水井迎麵撞上薛剛。</p>
“起銘兒。”</p>
看他扛著個麻袋，薛剛興奮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健美褲，我看看唄？”</p>
“回頭讓你看個夠，先賣貨去。”</p>
張起銘說著往前走，唐招娣跑著過來了。</p>
脖子上掛著粗皮帶，想說點啥又沒話說，幹巴巴的叫了句“起銘兒……我去賣冰棒了。”</p>
看那粗皮帶把脖子勒的發紅，張起銘什麽也沒說悄悄記下。</p>
到家爸媽已經吃過了，看他回來。</p>
張長河伸手接過麻袋，高芝蘭把桌上留的飯菜給他拿去熱。</p>
“他爹，打開我看看。”</p>
高芝蘭一回來，就要看兒子帶回來的健美褲。</p>
聽他說的天花亂墜，心裏早好奇的不行。</p>
張長河把麻袋解開，往她麵前一放。</p>
這都老娘們、小姑娘穿的褲子，他一大老爺們拿不合適。</p>
不愧是父皇，傲嬌又靦腆！</p>
高芝蘭伸手一抓，揉了兩把道：“這料子，氨綸的。”</p>
張起銘豎起拇指，道：“還得是我媽。”</p>
“去。”</p>
高芝蘭好笑的啐了句：“你媽在紡織廠十幾年，又不是白幹的。”</p>
“那是，誰不知道我媽年年評先進。”</p>
讓兒子捧了幾句，高芝蘭是眉開眼笑：“媽給你去看看飯熱好沒。”</p>
放下東西出了門，高芝蘭表情一愣。</p>
誒，不是！</p>
她這剛要問什麽來著，怎麽迷迷湖湖就出來了。</p>
得，讓兒子給灌了迷魂湯。</p>
“臭小子，這張嘴……真行！”</p>
笑罵兩句，高芝蘭就把心思放到一邊兒。</p>
好不好賣，正不正經的也不管了，先讓兒子吃飽再說。</p>
紅薯粉，長條薄片的五花肉，白菜、土豆、紅蘿卜丁燴在一塊兒。</p>
飄著油星的大燴菜來上滿滿一碗，再放上家裏潑好的紅油辣子。</p>
就著饅頭，張起銘美美的吃了兩碗。</p>
滿頭冒汗，抓著衣擺往上一掀，光著脊梁把剩下的湯也給喝光。</p>
“唉~”</p>
舒服的歎了口氣，張起銘用手一抹嘴：“飽了。”</p>
看到兒子身上的腱子肉，高芝蘭笑道：“別擱這亮鏢了，去洗洗。”</p>
“哦。”</p>
把衣服往肩上一搭，張起銘回屋洗漱去了。</p>
等他出了門，張長河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笑意：“你兒子這身體不差啊！”</p>
高芝蘭也驚訝點頭，道：“平常還真沒看出來。”</p>
“身體好好啊，將來不愁沒飯吃。”</p>
有個好身體總是好的，不管走到哪兒都不怕被人欺負，沒口飯吃。</p>
再不濟，到廠裏掄大錘出力也能吃飽穿暖，娶媳婦。</p>
沒聽見高芝蘭的回音，張長河好奇回望。</p>
發現她正站在麻袋前，彎下腰在裏麵挑挑揀揀。</p>
“這件不錯，這個顏色也挺好看……這個也留一條。”</p>
看著媳婦兒一條接一條的往懷裏塞，張長河目瞪口呆。</p>
好家夥，照這麽挑兒子不用做買賣了。</p>
直接外銷轉內銷，關鍵這內銷大概率是沒錢拿了。</p>
被自家親娘薅羊毛，張起銘能有什麽意見？</p>
不僅沒意見，還得多問兩句。</p>
“媽，這色也挺好看的，要不再拿兩條。”</p>
高芝蘭有點心動，可再一看自己身邊的‘彩虹。’</p>
臉頰微紅，裝作澹定的清了清嗓。</p>
“咳，我是打算帶到廠裏，幫你問問有人要沒。”</p>
親娘都開口了，張起銘還不麻溜往上爬。</p>
找出個口袋給塞了20多條，順勢就把價格給說了。</p>
“一條20，內部價，少了可不賣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