鋁廠，何紅正在跟謝了頂的辦公室主任寒暄。</p>
大樓門前是一輛解放車，正有人不停的將收音機傳遞送上車廂。</p>
唐風在一旁盯著，目光不時掃向一旁的何紅。</p>
察覺到那道目光，何紅並未感到他是在影響自己的工作。</p>
反倒心裏充滿小女兒般的竊喜，男人的眼神她見過太多。</p>
貪婪的、邪惡的、不屑的、鄙夷、嫉妒、冷嘲熱諷……</p>
各式各樣的原因，都曾在她身後長久停留。</p>
可真正因為關心，將目光投向她的。</p>
唐風是第二個，卻是最用心的一個。</p>
這讓何紅感到好笑，自己這樣的女人也會有人關心？</p>
可自嘲的同時，內心又不免充斥著傷感與寂寞。</p>
她也是人，隻是生活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p>
何紅從不為自己的過去感到羞恥，或是可悲。</p>
但此刻，她突然希望自己能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p>
有疼愛的父母親，有鄰裏間的爭執與歡笑，有可笑、艱難卻又包含溫馨的童年。</p>
這樣，或許……</p>
“何總，都裝好了。”唐風過來向她匯報。</p>
何紅優雅點頭，向辦公室主任道謝：“楊主任，多謝，辛苦了。”</p>
“何總客氣了，有機會的話，希望能跟您和王工一起坐坐……吃個飯，我請。”</p>
楊主任說的很明白，這是看在王工…王賀的麵子上。</p>
所以，要想回報他的話。</p>
最好的辦法，就是幫他跟王賀牽線搭橋。</p>
不是楊主任和王工，而是以‘個人’身份吃頓家常便飯。</p>
“會有機會的，楊主任。”何紅微笑向他告別。</p>
自己所作的承諾，不……</p>
她沒做過任何承諾，隻是說會有機會。</p>
至於這個機會要等到什麽時候，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p>
像楊主任這種，對自身認知不清。</p>
動不動就獅子大張口的人，她見得太多了。</p>
而應對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一樣獅子大張口。</p>
剛剛楊主任就是說，要她介紹廠長單獨會麵。</p>
何紅也會毫不猶豫答應，辦不辦得到，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p>
跟著唐風上了副駕駛，何紅很是颯爽的拍了拍車門：“開車。”</p>
791台收音機，型號主要分三種。</p>
鋁廠打包出售的價格，是每台五塊八毛錢，總價4587.8元。</p>
這個價格相比鋁廠當初買的時候，隻能算得上是個零頭。</p>
但放現在，已經是個不錯的價格。</p>
至少比賣廢品，要高出兩到三倍。</p>
……</p>
讓人將車上的貨卸到廣場，張起銘拿過一台收音機。</p>
打開，“滋滋滋~”</p>
電流聲很大，無論怎麽調頻都無法避免。</p>
張起銘回頭，看向麵相老實忠厚的中年男子：“叔，你來看看有辦法嗎？”</p>
這就是鐵蛋他爹，不善言談的老實人。</p>
男人點點頭，蹲下開始幹活。</p>
熟練的用工具拆開收音機後蓋，很快他就找到問題。</p>
需要更換接收器，這些都太老了。</p>
信號強度差，抗幹擾能力弱，在電器少的鄉下說不定能好一些。</p>
“廢品站能找到嗎？”張起銘問。</p>
鐵蛋爹說的話，他聽見了。</p>
可他不能這麽幹。</p>
該賺的錢，張起銘一分都不會少賺。</p>
賺多賺少是本事，可起碼你得保證東西是好的。</p>
賣出去兩天壞了，這不坑人嘛！</p>
鐵蛋爹想了兩秒，說：“應該行，可要是太多就沒辦法了。”</p>
在這個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時代。</p>
廢品站裏的報廢零件也是重要物資，能賣，數量也有限。</p>
不用700台，哪怕三分之一的數量。</p>
都不可能全部找到合適的配件。</p>
張起銘沉吟片刻，道：“先把問題都檢查出來，統計完再決定。”</p>
憑借他一個人，這需要花費幾天的時間。</p>
好在舞廳能抽出空閑的人手，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p>
比如，拆機蓋！</p>
鐵蛋爹沒做什麽承諾，也沒豪氣衝天的拍胸脯保證。</p>
隻是說了句“兩天夠了。”</p>
兩天後，他就真的做完所有檢查。</p>
並且在檢查的過程裏，幫所有收音機做了內外清潔。</p>
“好的，不需要修的有476台，報廢71台，剩下都是需要修的。”</p>
歪歪扭扭的字跡，在信紙上記下詳細的數字。</p>
“我明天就讓人去廢品站找。”</p>
張起銘把信紙疊起來，裝進口袋。</p>
誰知鐵蛋爹憨厚一笑，道：“不用，都有了。”</p>
報廢的收音機裏，拆下來的零件足夠修理壞掉的245台。</p>
就算有差，差的也不會很多。</p>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p>
“那太好了，叔，還得辛苦你。”</p>
鐵蛋爹撓頭道：“辛苦啥，你給錢了。”</p>
讓他這麽一說，張起銘反倒真不好意思。</p>
他答應給對方五十塊錢，這筆錢放到現在，頂他大半個月工資。</p>
周六，周天，每天下了班再做幾天。</p>
能賺大半個月工資，錢不少了。</p>
可張起銘這趟起碼能賺兩萬塊，刨除成本和基本不花錢的人工。</p>
淨利潤至少也在一萬五左右。</p>
五十、一萬五。</p>
張起銘決定等賣完了，再給他包個感謝的紅封。</p>
現在，先把正事辦了。</p>
“剛子，一天一塊錢，咱可說好的。”</p>
推著三輪板車的大嬸，還是有些不放心。</p>
用個車一天一塊錢，真有人這麽大方？</p>
等剛子掏出五塊錢，數數放她手裏。</p>
大嬸抓著板車的手，立馬撒開，臉上也露出慈祥的笑容。</p>
“你隻管用，想用多少天就用多少天。”大嬸拿著五塊錢，高興回了。</p>
兩輛板車，四個人，一次分兩個地方賣。</p>
這樣進度能快點，免的東西堆的家裏、舞廳到處都是，一點也不美觀。</p>
唐風帶著老四，李勝武帶五師兄，一車裝五十台，當天下午就出發。</p>
先到近點的市區山裏、溝裏，賣完再往下麵鄉鎮、公社和大隊去。</p>
就近能賣多少是多少，賣不掉的再往遠處跑。</p>
“二十到三十，質量最好的紅星和將軍牌貴點，你們自己看情況要價。”</p>
這個價格不便宜，可誰讓收音機是個稀罕物，得憑票購買。</p>
沒票！</p>
你就是拿著錢，到供銷社也是幹瞪眼。</p>
所以說，價格便宜不到哪去。</p>
想到臨走前起銘哥的交代，李勝武心說‘我得給它賣上價，要不虧本咋辦？’</p>
</p>
四月初，唐萬朝傳回消息，酒已經在路上了。</p>
這趟他動作有點慢，主要是一直沒抽出時間。</p>
要辦私活，你得先把正事幹完才行。</p>
“我辦了托運，請站長和車長吃了個飯，拿了一千五百塊錢。”</p>
“五百蓋章上車，一千保證路上貨不出意外。</p>
一共是六千瓶，二十四箱，五百七十六小箱，你記著對賬…”</p>
唐萬朝又特別交代，一定要提前找好人卸貨，別到時候耽誤列車時間。</p>
讓人找理由把貨扣了，那可就傻眼了。</p>
“放心吧，這邊都是自己人，沒問題！”</p>
舞廳開業以後，王剛就是這的常客，每次來都是免票送果盤。</p>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p>
正規運貨、卸車，他還能故意刁難？</p>
舞白跳，酒白喝了！</p>
自從有了何虹加入，張起銘就徹底閑下來了。</p>
平常放學去舞廳轉一圈，問問情況。</p>
再有每周對此賬，其餘也沒什麽事。</p>
舞廳的生意是越來越好，周五、周六的票要賣到停售。</p>
不是不想賺錢，是舞廳實在裝不下了。</p>
再放人進去，就得改跳黑燈舞了。</p>
以至於皇冠舞廳的門票，也成了求人送禮的選擇之一。</p>
這讓舞廳的名氣越來越大，麻煩也是相繼而來。</p>
先是巡捕房來人檢查，後有王站長表示，站裏對租金價格很不滿意。</p>
認為皇冠舞廳應該適當的，彌補車站的損失。</p>
“媽的，他有什麽損失？”薛剛抓著帽子，怒不可斥的摔在地上。</p>
“咱們沒租之前，那房子空了多少年了，連隻老鼠都不去。”</p>
“當初往外租多爽快，恨不得直接賣給咱，現在呢？</p>
看咱們開舞廳賺錢了，就想獅子大張口，他天天還有臉來蹭吃蹭喝？”</p>
看沒人說話，薛剛接著道：“起銘，你當初就該給它買下來。”</p>
張起銘看了他一眼，說：“你不知道土地不許買賣？”</p>
車站隻有批複的土地，上麵的房子認真來講全是違規建築。</p>
買土地？</p>
是嫌自己活的太久，想早點入土躺平呢！</p>
就是你想買，也沒人敢賣你。</p>
打地主，分田地，才多少年就忘了？</p>
88土改修憲，仍在加強土地所有權的重要性。</p>
隻是出於一種中央與地方間的平衡妥協，為征稅允許土地使用權的有償出租。</p>
誰又能想到，放出的是潘多拉魔盒。</p>
“那現在怎麽辦？”</p>
薛剛惱火的坐在椅子上，歪著頭看向地麵不吭聲。</p>
“給他。”</p>
張起銘把目光投向何虹，想看她的反應。</p>
無非是多出一筆租金，這錢給得起。</p>
何況，形勢比人強。</p>
王剛也跟他私下聊過，舞廳生意那麽好，站裏確實是眼紅了。</p>
底下的人意見很大，哪怕他是站長也不能一意孤行。</p>
否則，有人把事往上報，到時候就不是他能做主得了。</p>
是真的壓不住，還是原本就是他的主意。</p>
其實已經不重要了。</p>
這錢，你樂意得給，不樂意也得給。</p>
與其這樣，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給，彼此之間還能保留幾分情麵。</p>
大樓門前是一輛解放車，正有人不停的將收音機傳遞送上車廂。</p>
唐風在一旁盯著，目光不時掃向一旁的何紅。</p>
察覺到那道目光，何紅並未感到他是在影響自己的工作。</p>
反倒心裏充滿小女兒般的竊喜，男人的眼神她見過太多。</p>
貪婪的、邪惡的、不屑的、鄙夷、嫉妒、冷嘲熱諷……</p>
各式各樣的原因，都曾在她身後長久停留。</p>
可真正因為關心，將目光投向她的。</p>
唐風是第二個，卻是最用心的一個。</p>
這讓何紅感到好笑，自己這樣的女人也會有人關心？</p>
可自嘲的同時，內心又不免充斥著傷感與寂寞。</p>
她也是人，隻是生活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p>
何紅從不為自己的過去感到羞恥，或是可悲。</p>
但此刻，她突然希望自己能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p>
有疼愛的父母親，有鄰裏間的爭執與歡笑，有可笑、艱難卻又包含溫馨的童年。</p>
這樣，或許……</p>
“何總，都裝好了。”唐風過來向她匯報。</p>
何紅優雅點頭，向辦公室主任道謝：“楊主任，多謝，辛苦了。”</p>
“何總客氣了，有機會的話，希望能跟您和王工一起坐坐……吃個飯，我請。”</p>
楊主任說的很明白，這是看在王工…王賀的麵子上。</p>
所以，要想回報他的話。</p>
最好的辦法，就是幫他跟王賀牽線搭橋。</p>
不是楊主任和王工，而是以‘個人’身份吃頓家常便飯。</p>
“會有機會的，楊主任。”何紅微笑向他告別。</p>
自己所作的承諾，不……</p>
她沒做過任何承諾，隻是說會有機會。</p>
至於這個機會要等到什麽時候，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p>
像楊主任這種，對自身認知不清。</p>
動不動就獅子大張口的人，她見得太多了。</p>
而應對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一樣獅子大張口。</p>
剛剛楊主任就是說，要她介紹廠長單獨會麵。</p>
何紅也會毫不猶豫答應，辦不辦得到，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p>
跟著唐風上了副駕駛，何紅很是颯爽的拍了拍車門：“開車。”</p>
791台收音機，型號主要分三種。</p>
鋁廠打包出售的價格，是每台五塊八毛錢，總價4587.8元。</p>
這個價格相比鋁廠當初買的時候，隻能算得上是個零頭。</p>
但放現在，已經是個不錯的價格。</p>
至少比賣廢品，要高出兩到三倍。</p>
……</p>
讓人將車上的貨卸到廣場，張起銘拿過一台收音機。</p>
打開，“滋滋滋~”</p>
電流聲很大，無論怎麽調頻都無法避免。</p>
張起銘回頭，看向麵相老實忠厚的中年男子：“叔，你來看看有辦法嗎？”</p>
這就是鐵蛋他爹，不善言談的老實人。</p>
男人點點頭，蹲下開始幹活。</p>
熟練的用工具拆開收音機後蓋，很快他就找到問題。</p>
需要更換接收器，這些都太老了。</p>
信號強度差，抗幹擾能力弱，在電器少的鄉下說不定能好一些。</p>
“廢品站能找到嗎？”張起銘問。</p>
鐵蛋爹說的話，他聽見了。</p>
可他不能這麽幹。</p>
該賺的錢，張起銘一分都不會少賺。</p>
賺多賺少是本事，可起碼你得保證東西是好的。</p>
賣出去兩天壞了，這不坑人嘛！</p>
鐵蛋爹想了兩秒，說：“應該行，可要是太多就沒辦法了。”</p>
在這個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時代。</p>
廢品站裏的報廢零件也是重要物資，能賣，數量也有限。</p>
不用700台，哪怕三分之一的數量。</p>
都不可能全部找到合適的配件。</p>
張起銘沉吟片刻，道：“先把問題都檢查出來，統計完再決定。”</p>
憑借他一個人，這需要花費幾天的時間。</p>
好在舞廳能抽出空閑的人手，幫他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p>
比如，拆機蓋！</p>
鐵蛋爹沒做什麽承諾，也沒豪氣衝天的拍胸脯保證。</p>
隻是說了句“兩天夠了。”</p>
兩天後，他就真的做完所有檢查。</p>
並且在檢查的過程裏，幫所有收音機做了內外清潔。</p>
“好的，不需要修的有476台，報廢71台，剩下都是需要修的。”</p>
歪歪扭扭的字跡，在信紙上記下詳細的數字。</p>
“我明天就讓人去廢品站找。”</p>
張起銘把信紙疊起來，裝進口袋。</p>
誰知鐵蛋爹憨厚一笑，道：“不用，都有了。”</p>
報廢的收音機裏，拆下來的零件足夠修理壞掉的245台。</p>
就算有差，差的也不會很多。</p>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p>
“那太好了，叔，還得辛苦你。”</p>
鐵蛋爹撓頭道：“辛苦啥，你給錢了。”</p>
讓他這麽一說，張起銘反倒真不好意思。</p>
他答應給對方五十塊錢，這筆錢放到現在，頂他大半個月工資。</p>
周六，周天，每天下了班再做幾天。</p>
能賺大半個月工資，錢不少了。</p>
可張起銘這趟起碼能賺兩萬塊，刨除成本和基本不花錢的人工。</p>
淨利潤至少也在一萬五左右。</p>
五十、一萬五。</p>
張起銘決定等賣完了，再給他包個感謝的紅封。</p>
現在，先把正事辦了。</p>
“剛子，一天一塊錢，咱可說好的。”</p>
推著三輪板車的大嬸，還是有些不放心。</p>
用個車一天一塊錢，真有人這麽大方？</p>
等剛子掏出五塊錢，數數放她手裏。</p>
大嬸抓著板車的手，立馬撒開，臉上也露出慈祥的笑容。</p>
“你隻管用，想用多少天就用多少天。”大嬸拿著五塊錢，高興回了。</p>
兩輛板車，四個人，一次分兩個地方賣。</p>
這樣進度能快點，免的東西堆的家裏、舞廳到處都是，一點也不美觀。</p>
唐風帶著老四，李勝武帶五師兄，一車裝五十台，當天下午就出發。</p>
先到近點的市區山裏、溝裏，賣完再往下麵鄉鎮、公社和大隊去。</p>
就近能賣多少是多少，賣不掉的再往遠處跑。</p>
“二十到三十，質量最好的紅星和將軍牌貴點，你們自己看情況要價。”</p>
這個價格不便宜，可誰讓收音機是個稀罕物，得憑票購買。</p>
沒票！</p>
你就是拿著錢，到供銷社也是幹瞪眼。</p>
所以說，價格便宜不到哪去。</p>
想到臨走前起銘哥的交代，李勝武心說‘我得給它賣上價，要不虧本咋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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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唐萬朝傳回消息，酒已經在路上了。</p>
這趟他動作有點慢，主要是一直沒抽出時間。</p>
要辦私活，你得先把正事幹完才行。</p>
“我辦了托運，請站長和車長吃了個飯，拿了一千五百塊錢。”</p>
“五百蓋章上車，一千保證路上貨不出意外。</p>
一共是六千瓶，二十四箱，五百七十六小箱，你記著對賬…”</p>
唐萬朝又特別交代，一定要提前找好人卸貨，別到時候耽誤列車時間。</p>
讓人找理由把貨扣了，那可就傻眼了。</p>
“放心吧，這邊都是自己人，沒問題！”</p>
舞廳開業以後，王剛就是這的常客，每次來都是免票送果盤。</p>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p>
正規運貨、卸車，他還能故意刁難？</p>
舞白跳，酒白喝了！</p>
自從有了何虹加入，張起銘就徹底閑下來了。</p>
平常放學去舞廳轉一圈，問問情況。</p>
再有每周對此賬，其餘也沒什麽事。</p>
舞廳的生意是越來越好，周五、周六的票要賣到停售。</p>
不是不想賺錢，是舞廳實在裝不下了。</p>
再放人進去，就得改跳黑燈舞了。</p>
以至於皇冠舞廳的門票，也成了求人送禮的選擇之一。</p>
這讓舞廳的名氣越來越大，麻煩也是相繼而來。</p>
先是巡捕房來人檢查，後有王站長表示，站裏對租金價格很不滿意。</p>
認為皇冠舞廳應該適當的，彌補車站的損失。</p>
“媽的，他有什麽損失？”薛剛抓著帽子，怒不可斥的摔在地上。</p>
“咱們沒租之前，那房子空了多少年了，連隻老鼠都不去。”</p>
“當初往外租多爽快，恨不得直接賣給咱，現在呢？</p>
看咱們開舞廳賺錢了，就想獅子大張口，他天天還有臉來蹭吃蹭喝？”</p>
看沒人說話，薛剛接著道：“起銘，你當初就該給它買下來。”</p>
張起銘看了他一眼，說：“你不知道土地不許買賣？”</p>
車站隻有批複的土地，上麵的房子認真來講全是違規建築。</p>
買土地？</p>
是嫌自己活的太久，想早點入土躺平呢！</p>
就是你想買，也沒人敢賣你。</p>
打地主，分田地，才多少年就忘了？</p>
88土改修憲，仍在加強土地所有權的重要性。</p>
隻是出於一種中央與地方間的平衡妥協，為征稅允許土地使用權的有償出租。</p>
誰又能想到，放出的是潘多拉魔盒。</p>
“那現在怎麽辦？”</p>
薛剛惱火的坐在椅子上，歪著頭看向地麵不吭聲。</p>
“給他。”</p>
張起銘把目光投向何虹，想看她的反應。</p>
無非是多出一筆租金，這錢給得起。</p>
何況，形勢比人強。</p>
王剛也跟他私下聊過，舞廳生意那麽好，站裏確實是眼紅了。</p>
底下的人意見很大，哪怕他是站長也不能一意孤行。</p>
否則，有人把事往上報，到時候就不是他能做主得了。</p>
是真的壓不住，還是原本就是他的主意。</p>
其實已經不重要了。</p>
這錢，你樂意得給，不樂意也得給。</p>
與其這樣，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給，彼此之間還能保留幾分情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