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風雨已停,淡淡的晨光照射進小店,如果不是還有淡淡的酒氣和桌上的一封書信,葉旭還真的分不清昨天的經曆是夢還是現實。


    身上的衣服完好,並沒有感覺有什麽異樣,排查了一下周圍,也沒有被翻動的痕跡。葉旭這才放心地將那封書信從碗底拿了起來。淡黃色的紙張上赤紅色的字跡十分飄逸,也幸虧葉旭對書法有所了解,否則恐怕隻能用“圈圈叉叉”來替代其中大部分文字。


    忽略不多的幾個拗口之處,大約意思葉旭還是可以看的明白,對於葉旭不想跟隨自己離開,直到信末怪人依舊有所遺憾,但也寫到已為葉旭打開“靈橋”,待得通道漸漸開啟,希冀他能憑此有所收獲,借以保得性命。其後還言語不詳地說明他此次來這裏是有任務在身,不過並沒有完成,恐怕回去之後,要思過閉關一段時間,恐怕短時間不能回來,希望葉旭有運氣可以等到他再次歸來,到時就會明白他所言不虛,或可重續師徒之緣。


    葉旭拿著信件,打開店門,對著剛剛升起的太陽深深呼吸了幾口,原地跳躍幾下,發現並沒有比在學校時跳高多少。剛才還有些心跳的感覺頓時消失無蹤,暗自感慨自己竟然被瘋子給戲耍了一番。看在那封信上的字跡極其飄逸出塵的麵子上,才保留起來沒有扔掉。


    店門口堆放的沙包已經完全濕透,外圍堆積了不少從不遠處小山上衝下的泥沙,好在他提前預防,並未侵入小店之中。


    借著陽光正好,葉旭將沙子鋪在店後小院的塑料布上晾曬起來。待將小店裏裏外外清理幹淨,時間已近下午。來來回回的忙碌,卻沒有疲累之感,讓他有些奇怪起來,一個詭異且可笑的想法忽然出現在腦海之中,難道自己真的被那個瘋子打通了任督二脈?


    說來也怪,前幾天總是風雲突變的天氣今天卻一直晴朗,竟然還刮起了絲絲涼風。雖然對海邊城市來講這是常態,但近期確極少可以遇到。傍晚的小街上行人開始漸漸增多,也有幾個不嫌葉旭年輕的客人進店吃了幾碗麵條,竟然還稱讚了幾句才離開。這可是葉旭第一次一人打理小店,無論這幾位客人是客氣還是真心,幾句稱讚還是讓他打從心底裏高興。


    雖然以前也幫著爺爺在後廚打下手,但他還從未被客人讚賞過手藝,可能人們被連續多日的極端天氣壓抑的太久,天氣一好,小街的人流馬上多了起來。晚上生意竟然變得極好,在那幾位客人走後,葉旭竟然忙碌到了將近午夜才得以關店。看著錢箱中大把的小鈔,第一次讓他有種自食其力的自豪感。


    第二天更加令他意外的是,昨天的好幾位客人意外地重新來到店裏,還帶了不少的朋友同事,一時之間小小的店鋪中竟然第一次出現了排隊的景象。就連幾個老主顧都好奇的過來打趣幾句,隨後也加入到了排隊的行列。忙的腳不沾地的葉旭幸福地不停下麵、盛麵、澆湯、撒配料。倒得後來隻好放棄收錢的手續,讓客人自己在錢箱中找錢。好在他隻是提供麵條,如果加上炒菜,恐怕就算他想也不可能照顧所有的客人。


    “葉旭!生意這麽好啊!”清脆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鄭絲蘊那張俏麗的臉龐從白色的遮簾之間探了出來,有些驚奇地望著正在忙碌的葉旭。


    “還行!”葉旭被店中熱鬧的情緒所感染,臉上少了些淡然,多了些生氣,抬頭看到是鄭絲蘊,奇怪問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一周補習一次嗎?”


    “我是來吃麵的!”鄭絲蘊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來的原因。苦笑一聲問道:“還有地方嗎?”


    “沒了,你不嫌棄就在後廚吃吧!”葉旭麻利地將托盤中的幾碗麵放好。歉意地說道。


    “我來吧!”鄭絲蘊看到這種情況,雙眼忽然閃爍起小星星,不顧葉旭的阻攔,笨手笨腳地將托盤提起,興奮地來到前廳幫起忙來。


    忽然多了一個俏麗美女招呼眾多食客,前堂有些嘈雜的聲音立刻變小了許多,那些狼吞虎咽的年輕食客馬上變得斯文起來,恨不得做出世上最斯文的吃法。見到這種情況,還在排隊的人本生出了些許不滿,不過因為有美食可吃,又有美女可以佐餐,到沒人出言催促。


    三個空空的大腕擺在桌上,葉旭擔心地看著還在往小嘴裏送麵條的鄭絲蘊,有些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還要嗎?”


    “還行,再來個小碗的吧!”鄭絲蘊沒有抬頭,隻是咕噥了一句。


    “真的沒問題?”葉旭雖然站起,還是再次確認。


    “忙的感覺真不錯,我也是第一感覺這麽餓!不過你的麵條做的確實十分好吃!”鄭絲蘊喝光碗中的湯,滿意地笑道。


    “就是普通的雞湯麵!”葉旭有些不好意思道。


    鄭絲蘊臉上的笑意忽然一僵,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有些懷疑地問道:“喂!你這麵裏不會加了什麽犯法的東西吧?”


    “神經病!”葉旭笑罵一句,轉身回到廚房。


    麵是爺爺走前買的,雞湯是昨晚就吊的,水是自來水,蔥花什麽的也是今天早上到早市買的。自己也嚐了嚐麵條的滋味,與平時沒有什麽兩樣,可看著不斷增多的客人,連他都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隻要自己問心無愧,生意當然是越多越好!


    “我晚上也留下幫你的忙吧!”鄭絲蘊吃完最後一根麵條,忽然提議道。


    “別!您可是大小姐!今天中午謝謝你了!我看,你還是快回去吧!”葉旭趕緊阻攔。


    “我不要錢!做這個可比唱歌和泡吧有意思多了!”鄭絲蘊微微仰頭,嘴角上翹,看來的確是對這個工作十分滿意。


    “那可不行!昨天我就做到午夜,太晚了!”葉旭堅決反對。


    “我明天中午還想過來!”鄭絲蘊想了想還是繼要求。


    “中午倒是可以,隻要你不覺得累就行。”葉旭知道如果再同這位大小姐磨嘰下去,恐怕還要有新的要求。


    “沒問題!我也吃飽了,就不做打掃工作了,先走了!”輕笑一聲,女孩兒輕快地走出了店門。


    葉旭看著她輕盈的身形,不禁奇怪這位大小姐吃了這麽多的麵條,竟然還可以這樣輕鬆。如果這事情傳出去,恐怕班裏的女人圈又要多出許多酸酸的惡毒評價。


    做完打掃工作以及晚上的營業準備,考慮到還有下暴雨的可能,葉旭提起鐵鍬來到後院,開始將曬幹的沙子重新裝好。


    十幾袋沙子隻用了不到半小時就收拾停當,葉旭拄著鐵鍬開始疑惑自己的身體還真的強健了許多,這麽大的勞動量,自己連微微的氣喘都沒有過,早間有些好笑的想法再次出現在腦海之中。


    一抹翠綠之色忽然劃過了他的眼角,就在爺爺最鍾愛的大杜鵑樹下,一顆不大的珠子微露出地麵,上麵還粘了不少的沙子,隻有稍稍顯露出來的部分散發著朦朧的翠綠光澤。


    好奇地將珠子撿了起來,身前的杜鵑樹卻忽然一陣搖動。經過亦真亦幻的“瘋子”事件,如果不是這樹從小就見過,葉旭定會以為它這是要成精。看著微微向他傾斜的枝幹和花苞,再看看手中除去沙粒後更加翠綠的明珠,葉旭莫名感到心跳有些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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