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時,我醒了,又看了一眼手心裏的紙條,歎一口氣。


    “然兒,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定來接你回家,最近宮中可能有事發生,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對了看完之後記得燒了,陳二留。”


    回家?回無花鎮嗎,不知道那裏現在怎麽樣了。對了,趁現在沒有人趕快燒了。我剛把紙條燒著,就聽見門口傳來暮浣的聲音。


    “公主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在紙條全變成灰燼的時候,暮浣推門而入。“出什麽事了?”


    “雲、雲丞相死了!”


    什麽!前天不是還在和皇上議事嗎?怎麽可能?


    “是不是你聽錯了?”我還是不敢相信。


    暮浣臉上的驚訝還沒有散去,“沒、沒,奴婢絕對不會聽錯的,就在昨夜,雲丞相忽然死在家裏,死得極為蹊蹺,連禦醫都沒有查出原因。”


    暮浣後怕地拍拍胸口,“這真是太可怕了,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兒子死了他就自盡了?”


    這個……應該不太可能,要是想自盡應該早就自盡了,怎麽還會拖到現在?


    “沒留下什麽書信嗎?”


    “沒。”


    “走,我們去丞相府看看。”雖然和丞相並不怎麽相熟,甚至可以說連一次麵都沒有見過,可……他畢竟是雲中的父親。


    雲中……


    “公主,現在皇上不讓任何人出宮。”暮浣一臉的苦惱。


    “啊?”


    “皇上說要徹查此事,所以……”


    我止住了腳步,忽然想起小二留給我的紙條,宮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公主,你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暮浣忽然緊張兮兮看向我身後。


    我掃了一眼周圍,沒啊。忽然又想起什麽,“黑風!”好像從昨天早上就沒有看到它!我急忙吩咐幾個人就找,廚房,禦花園,床底……哪裏都找了還是沒能找到。


    “公主,你說它是不是回家了?”


    回家?丞相府嗎?不不不,宮中戒備森嚴,它不可能跑的出去,而且,它一般都會跟著我,不會長時間不在。都怪我,它不見了這麽久才想起來,我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公主,無少領求見!”


    “恩?讓他進來吧。”這個時候來?


    “是!”


    他進來的時候,提了一個麻袋,進來後,把麻袋往地上輕輕一放,然後我就看見有一個黑色的毛茸茸的腦袋。


    “啊——”暮浣發出一聲驚叫。


    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呆呆地走過去,每走近一步心就寒一下。


    我伸出手去摸它,它也沒有動。它又冷又冰,嘴角還殘留著一些白色沫跡。


    “啟稟公主,這是在下剛剛在禦花園的一個角落發現的。”無玉低頭稟報,頓了一下,又道:“想是公主的,就把它送了過來……”


    我蹲在地上,把雙眼埋在腿彎,不想再去看小黑。


    “公主……你……別哭……”暮浣似乎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沒事。”我擦了擦眼淚,抬起頭,把淚憋了回去,這嘴角的白沫明顯是中毒了。“無統領,能禦醫給它驗一下是中了什麽毒嗎?”


    “這個……”他麵露難色,然後徑直走到小黑旁邊,用手抹了點它嘴角的白沫聞了聞。“公主不用找禦醫了,禦醫應該也驗不出來。不過我猜測可能是慢殺散。”


    “慢殺散?”


    “沒錯,這種毒藥極為少見,我也隻是聽江湖人士提起過,據說藥效很慢,一到兩天之後才會毒發身亡,最重要的是,無色無味,很難驗出來。而具體什麽人會使用慢殺散,在下也不知了。”他麵帶歉意。


    有誰會用這種毒藥去對付一隻狗?禦花園……難道是慕容黎竹?我不敢置信地搖搖頭,不對不對,如果她非要和一隻狗過意不去,為啥還經常喂它東西,而且還讓我知道了。如果真是有心下手,但是在我知道之後應該不會再動手了,除非——


    是的,除非她當時已經下手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算算時間,小黑正是前天晚上吃的她給的東西,而它那天晚上也還好好的,正好符合毒發的時間。


    等等——我好像還忘了一件事,那天晚上小黑還吃了一塊桂花糕,可是……侍衛和小黑有仇?


    說完便拉起暮浣向外走去,忽然想起什麽,對無統領說道:“能無統領幫我葬一下小黑嗎?”


    “在下遵命!”


    等來到皇上寢宮門口時,門口的兩個侍衛早已換了人,問他們時,他們都搖搖頭。看來昨天的侍衛確實有問題,而且能調動皇上旁邊的侍衛的人定不簡單,我可不想還沒查清母親死因就死翹翹了,我還是暫且放一放吧。想罷便隻得帶暮浣回回去了,後麵我也像沒事人似的呆在德鳳宮裏繡花,


    “公主,你這秀的又是什麽呀?”某人無奈的聲音再次想起。


    “這是鳳凰,暮浣。”我朝她翻一個白眼,這已經是我繡的第三幅了,難道還是不像?


    “公主你說我還以為是一隻雞呢。”暮浣故作驚訝,眼裏卻都是笑意。


    “敢笑話本公主,找打!”說完兩個人便在屋裏你追我趕,直到外麵傳出皇上解禁的消息。


    等到皇上終於解禁的第三天,我和暮浣,還有無統領站在丞相府的不遠處。


    “皇上派人查了三天,最後竟也查出死因,隻說暫且厚葬。”無統領沒有波瀾的聲音。


    此時,丞相府緊閉大門,冷冷請清,連個守衛的人都沒有。


    “丞相一死,丞相府裏的人走的走,跑的跑,如今差不多算是空殼一座了。”連暮浣也開始感概,而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隻覺得堵得慌。


    雲中、雲丞相、黑風……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過,又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個說喜歡我的少年,那個為逗我開心帶我去看紅日魚的少年,如今都已了無痕跡……


    “對了,雲中的母親呢?”我忽然想起一事。


    “在雲大人出生的時候母親就死了。”暮浣說道。


    ……


    回到宮內,心裏很亂,就沒讓暮浣跟著,一個人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上次來的那個偏僻禦花園。


    此時,這座禦花園似乎比平常更安靜了,曾經的梅花苞如今開得正是妖豔。


    冬天要來了。


    “沒想到甌德公主還有閑情雅致逛禦花園。”一個女子的聲音。


    竟是慕容黎竹!我正要上前詢問關於黑風死因的時候,她麵上的冷漠之色讓我有一刹那沒有反應過來,她怎麽了?


    “公主你不會以為是我殺的黑風吧。”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忽然眸光一轉,卻笑了起來,“我倒是覺得是你殺的。你不光殺了雲中,還殺了黑風、雲丞相,他們到底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還是說,你和蘇府有著什麽見不得人的陰謀?”她步步逼緊,我節節退後。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麽說,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她停住腳步,麵露殺氣,“攸然,不要落到我手裏,不然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我現在肯定早已千蒼百孔,而且還帶喘氣的那種。


    就這樣過了月餘,自從雲丞相死了之後,皇上便開始提拔蘇家,蘇大人一下子連升兩品,蘇寒也得到了皇上的重用。而宮中的謠言,真如慕容黎竹所說的那樣,我是蘇府出來的奸細。


    “主公怎麽愁眉不展的?”一個聲音忽然出現在頭頂。


    我抬頭,是蘇寒。但是他也沒有想象中的意氣風發,反而一臉倦容。我繼續蹲著看地上的螞蟻,頭也不抬地說:“蘇大學士不是也愁苦的很?”


    他“咳咳”兩聲,好似被我說中了。然後我就感覺到腦袋旁邊多出了一個腦袋,他也蹲了下來,忽然壓低聲音,“攸然,好多事情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皇上提拔我們蘇家也隻是為了想與雲丞相抗衡而已,如今雲丞相死了,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會是誰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也看著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著一個人,睫毛很長,眼睛裏還有自己。“要不一起逃走吧?”


    一句話脫口而出,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正懊惱時候,他已經先開了口,“逃?能逃到哪裏去,逃到敵國豈不是死的更快。”他冷笑一聲,好似聽到一個極大的笑話。


    我沒有說話,因為他說的對。忽然想起幾件一直好奇的事情,“趁著我們的腦袋都還在頭上,我有幾件好奇的事情想問問你。”


    “問吧。”他倒也爽快。


    “你們家的‘鎮府之寶’是什麽?”


    “那是說著玩的,隻是為了抓住偷白玉四角獸的賊。”


    啊?沒想到蘇大人也是這麽狡猾之人,“那這白玉四角獸是什麽寶貝?”


    “它是前朝皇帝的寶物。”


    “你喜歡青姑嗎?”細細想來,青姑除了對我嚴厲點,其實還挺好的,也是一位癡情女子。


    “……此生怕是要辜負於她了。”他歎了一口氣,原來他早已直到青姑的情愫。


    “為什麽蘇斂月總是與我作對?”想起她我也氣的緊。


    他哈哈大笑兩聲,“這個很簡單,因為她對比她好看的女子都是如此。”我不知道我是該笑還是該哭,反正剛剛才湧上心的氣是沒了。


    “你會武功嗎?”


    “不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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