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老王的精神世界。


    整個世界一片寧靜,就像清晨微風露水中的禪杖林。


    迷蹤島的每一個熊貓人長老在預感到生命即將走向終點的時候,都會來到禪杖林,將自己的手杖插在地上,在手杖邊盤膝打坐。


    手杖會以極快的速度生根、發芽,然後在熊貓人長老徹底死亡的時候,長成一棵樹。


    而熊貓人長老的靈魂,將會在樹邊徘徊、守護,和樹木融為一體。


    這就是禪杖林。


    迷蹤島的聖地。


    這是老王記憶最深的地方,因為將自己領上路、教自己武藝和道理的尚喜師父,就在那裏。


    也是在那裏,感受到了曆代熊貓人長老的精神意誌,接受了他們的指引和幫助,和超級大烏龜“神真子”神交三天三夜,老王才會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裏晉升武僧大師,破了熊貓人種族上萬年的紀錄,為之後晉升宗師、大宗師,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同樣是在那裏,老王拐走了季·火掌和艾莎·雲歌,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小蘿莉“麗麗·風暴烈酒”,前往遙遠的東部王國,開始了拯救艾澤拉斯的作死之旅。


    老王的精神世界秉持了熊貓人的傳統,寧靜,祥和,像星空,像深淵,像無風不起波瀾的大海,更像寂靜的遠古森林。


    但現在,四麵八方卻一片黑暗,就像黑色的天空。


    一個恐怖的存在正在入侵。


    看著那個黑色的、沒有具體形狀的怪獸,以及怪獸最前麵那雙血紅色的、充滿了瘋狂和原始欲望的眼睛,老王想起了那年來到潘達利亞大陸,見到的煞魔。


    有些相似。


    都是沒有實體的魔法生物,都是充滿了負麵情緒的怪獸,都在不斷的影響別人的身體和心性,甚至都有能力依附別人的身體,將對方當成容器……


    都沒有性別,也不在乎性別,男女都行,不男不女也行。


    但也有些不同。


    煞魔是分種類的。


    七煞是七種不同的煞魔:懼之煞、狂之煞、怒之煞、疑之煞、惘之煞、恨之煞、傲之煞,代表七種不同的負麵情緒,一個煞魔往往隻具有一種,對“容器”的影響也隻有一種。


    但“獸”不同。


    它調動的,是“容器”的原始欲望,是狂野獸性,是所有生物的原罪,原初的罪惡。


    一旦成功附體,就能不斷吸收這個世界上無數人的罪孽,犯罪的越多,“獸”降臨的力量就越強,獸性越強。


    七煞是不具備獸性的。


    “獸”給老王的感覺,更像是代表了自然生命的荒野眾神,更像是那位敢對月神咆哮的狼半神“戈德林”。


    這不重要。


    因為不管是七煞還是戈德林,老王都很熟悉。


    艾澤拉斯所有的荒野眾神,甚至巨魔種族所有的loa半神,老王都很熟悉,都打過交道。


    對於如何驅逐那些想要來到實體世界的loa神、附體祝踏嵐或者腦殘吼的煞魔、或者其他什麽東西,老王經驗豐富。


    “是你,阻止我上她的身體,降臨地球?”


    “卑微的螻蟻,也敢站在偉大的神靈麵前?”


    “你的歸宿隻有一個,就是死亡!”


    狂怒的聲音響起,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老王,一隻長滿黑毛的獸爪,朝著老王抓過來。


    “這家夥不弱啊……有點意思!”


    老王笑笑。


    這裏是他的精神世界。


    外麵的無邊黑暗,是獸的精神世界。


    獸的精神世界在死命的壓製、進攻老王的精神世界,而老王看到的黑色巨獸,不是“獸”的本體。


    而是投影。


    僅僅隻是投影的力量,就要比普通人強大太多,這種級別的力量,絕對是普通人無法抵抗的,難怪接受了棍叟十幾年嚴酷訓練的艾麗卡,都在“獸”的淫威下不斷迷失、淪陷,最終和“獸”融為一體,成為“黑空”。


    然而……


    那又如何?


    沒有真正降臨的獸,隻能借用艾麗卡的靈魂,外麵的無邊黑暗是獸的精神世界,但幻化出來的黑色巨獸,實際上是艾麗卡的夢魘幻象。


    這是不摻雜任何真實力量的精神比拚和靈魂對抗。


    而在這種對抗中,誰的靈魂越穩固,精神越堅定,經驗越豐富,姿勢越多,誰就越強大。


    這具萎靡不振18年、甚至為了修煉違反本性不破身的肉體,哪怕到了今天,也不過相當於很普通的熊貓人武僧大師,比如迷蹤島的長老們,或者潘達利亞的大師們。


    但肉身之舟承載的靈魂,


    卻得到了眾多龍王、荒野眾神、泰坦守護者的賜福,


    在三生三世數十年中不斷壯大,


    在一次又一次靈肉交融的歡愉或者痛苦中走向圓滿,


    在生命搖籃中得到滋養,


    在七煞的折磨中堅定自我,


    在翡翠夢境沒有時間和空間概念中如半神般徜徉,


    在時間逆流的上古之戰中經曆史詩般的壯闊戰爭,


    在萬神殿接受了除薩格拉斯之外所有泰坦的賜福。


    這樣的靈魂和精神,又該有多強大?


    “孽畜敢爾?”


    “魂體雙分!”


    靈魂脫離肉體,漂浮在精神世界中,然後不斷膨脹。


    當黑色巨獸長滿黑毛的巨爪探過來時,老王和它的灰指甲一樣小;


    但當巨爪來到老王麵前時,黑色巨獸卻像老王的白指甲一樣,渺小的可憐。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以為我隻是一個剛滿18歲的微胖青年?


    抱歉,我的靈魂是你無法想象的強大,我的經曆是你不曾擁有的豐富,我的體型是你未曾察覺的圓胖,我的姿勢是你……


    在另一個世界!


    老王伸手,就像抓一隻螞蟻一樣,抓住了黑色巨獸。


    然後用力。


    捏爆。


    無邊黑暗迅速退卻。


    一雙更可怕的血紅色眼睛,卻在黑暗中出現,隔著不知道多麽遙遠的時空。


    “我會回來!”


    “你阻止不了我!”


    “就算你殺了這個女娃,也阻止不了我,因為這個世界有很多黑空!”


    “就算你殺了所有黑空也沒用。”


    “隻要這個世界還有罪惡,還有獸性,就會有黑空誕生。”


    “我,終將降臨!”


    黑暗徹底消失,周圍星光點點,那是三生三世三個世界的繁星融合,代表了老王潛意識裏的宇宙星空,以及回家的渴望。


    “降臨?”


    “那就來吧。”


    “下一次過來,就別走了。”


    “對付你們這種東西,我有經驗。”


    他搖頭含笑。


    “嗯……啊……”


    一聲呻吟響起,將老王喚回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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