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體內七殺戮陰刀被激發,血脈中頓時有萬千細線遊絲穿動,全身抽搐皮肉崩裂,頓時便染紅了一大片河水,他雖有些修為,但也頂不住這七殺戮陰刀的陰毒,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被折騰的進氣少,出氣多,隻能一口氣殘喘,奮力掙紮道“大王,大王,那圓臉道士必在此地,隻是恐見您來這才躲了起來,您要找的那地方,他必定知曉。”


    大總管叫喊淒涼,南山大王聽得心煩,抬手一揮,便將蹦躂鯉魚打的血肉崩裂,萬千黑線隨血湧出,頓時連河水中血絲都吞噬幹淨,化作一柄黝黑陰刀歸於南山大王掌中。


    南山大王殺了大總管,心中煩躁散去不少,他殺了人也不是因為其犯了什麽忌諱,隻是心下煩躁,便隨手殺了,畢竟總管僅是虛職,天下萬千水道,這般虛職總管不知凡幾,殺了便殺了,也不會有人追殺,不似河伯水君,已在天庭等級名錄,若是殺了這等人,怕便是會引來天庭注意。


    看河水濤濤,心中暗忖道“該是此處了,隻是師父隻說這水府出世,也不說具體地點,這幾日周遭眼睛越來越多,若是再耽擱下去,便是這水府出世,我也難以獨占好處。”


    “隻是這盼水總管乃此處地頭蛇,尋找蛛絲馬跡要容易的多,尚且難以尋得,我這一時間又能從哪進去?”


    盼水總管用處已盡,他殺了心底到不可惜,思量片刻,腳下烏光湧動,便在周遭這百餘裏河道一寸寸的細細盤查起來。


    且說李漁催浪遁回水府,暗忖應該暫時安穩,不消一刻便煉化水雲旗中神識,接連煉化了三層禁製,得了靈果寶物,雖然心頭暢快,卻沒忘了尚有危機潛伏,心想“雖走了那盼水總管,但一時三刻他也尋不來幫手,這水府內陣法奇妙,其中也不知藏匿多少寶物,我需速速破陣取寶,便即刻離去,尋一僻靜居所,免得被那大總管帶人堵住。”


    李漁自是不知,自己心頭大禍以被南山大王斬殺,若非躲在水府中推演陣法,恐也難躲過南山大王在河麵上的盤查,將黑蛇紅蝦安頓在水府中,各賜了一枚歸元丹,兩妖自是千恩萬謝,忙不迭的去服丹練氣,李漁便行至水府樓牌前專心推演陣法。


    小乾坤破禁真法,其根本所在便是八八六十四枚乾坤符籙,但若要推演陣法,便還要有一套推演陣法的手法不可,便如淬煉丹藥的手法一般,乃是對乾坤符籙重新排列組合,李漁得紅雲講道機緣,自然早已習得這套手法,雙手變幻法咒,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周身便有六十四枚淡金色符籙虛影閃爍,丹田中坎水符籙和巽風符籙便大放光彩。


    這六十四枚淡金是乾坤符籙初成,就宛如巨鯨吸水一般,把李漁積聚在丹田穴竅中的真氣,一股腦的汲取了過來,直到把李漁辛辛苦苦修煉的真水精氣汲取了五六分之一,這才猛然一震,宛如肋骨轟鳴,其中八枚坎水符籙融合,幻出一道象征坎水的黝黑虛影來,這道符籙虛影,宛如寒水凝成,和李漁丹田的本體遙相呼應,一起一伏,宛如呼吸,節奏絲毫不差。


    李漁大喝一聲,伸手一拍,把這道符籙打入了陣中,頓時間陣中就宛如鯉魚戲水,猛的蕩起層層波瀾。


    乾坤符籙所化虛影,每一道都不相同,乾坤演萬物,故而世間陣法也都難逃乾坤之數,隻是不同的排列組合,便有無窮的變化,方才那一道坎水符籙,就是李漁推演陣法的道訣,若是把八種符籙全部打入,便會如江河入海順著陣法脈絡運轉,而這陣法便也會展現在李漁麵前,到那時堪破陣法自然簡單。


    李漁熟悉陣法多日,此時試演一番,將坎水符籙湧入其中,心中大喜,不敢耽擱,便抽主動取本身巽風真氣,灌注到第二組符籙之中。


    有了方才的經驗,李漁本擬這一次定然會容易許多,卻沒想到,這第二道符籙所需真氣,比第一道多了直有五倍以上,李漁丹田中八枚巽風符籙又隻凝聚兩枚,幾乎把本身的積聚的巽風真氣耗盡,方把巽風八道符籙組成巽風一卦,幻出一道虛影來,打入陣法中。


    隻是融入兩枚符籙,李漁對門樓中陣法便以心生感應,分神探去,朦朦朧朧仿佛兩隻小魚遊於汪洋之中,隻覺得浩瀚無邊。


    隻祭煉這坎水、巽風兩道符籙,就耗去李漁全部法力,心道“這推演陣法怎麽地如此消耗真氣,好在我以練成一爐歸元丹,否則非得要被拖的氣盡人亡不可。”


    李漁想到此處,手上的動作便更加迅捷,畢竟推演陣法乃是極凶險之事,決不能遲緩拖延,若陡然停頓,激發陣法,真氣反噬,自己就真的倒黴了。


    因此李漁不惜抓了兩顆歸元丹塞進嘴裏,這歸元丹入口微苦,入腹既化為股股暖流,丹田之內驀然間發出炫彩光華,李漁一顆顆丹藥喂下去,卻也讓他體內真水到了綿延無盡的程度,被身邊一枚枚乾坤符籙吸收了進去,頓時放出光明來。


    若是在平常時候,李漁體內真氣有限,這套堪破陣法的法決,便凝出頭兩道符籙,真氣就告罄盡,小乾坤破禁真法雖奧妙無窮,但其中大多神妙,非得在丹田中凝聚齊八八六十四枚符籙,才可顯露出來,李漁若不能凝聚小乾坤破禁真法神通種子,絕無可能把這套破陣法決運轉自如。


    但是這時候李漁強用丹藥,真氣宛如無窮無盡一般,一顆顆歸元丹宛如糖豆般丟進嘴裏,便盡數轉注到了周身的乾坤符籙當中。


    原本李漁不管怎麽努力,也無法激發的第三道離火符籙,此刻乾坤符籙卻在十幾顆歸元丹入腹,無窮無盡的真氣充盈之下,依次明亮了起來,在李漁周身凝聚大放異彩,一枚枚乾坤符籙依次組成卦象紛紛投入陣法禁製之中,李漁借丹藥助力,竟然發揮出了這套法決三四分的威能,凝出八卦,這恐怕便是紅雲老祖都始料未及。


    當然,他足足消耗了十幾顆歸元丹,這般奢靡破陣之法,便是身家豐厚的修行之輩見了,恐怕也要跳腳大罵敗家。


    擦了頭上汗水,李漁心中暗道僥幸,此時借著八道乾坤符籙探尋陣法,便發現這九處陣法彼此相連,相輔相成,其中複雜之極,想要完全推演出來絕非一日之功,而這般念頭李漁想也未曾想過。


    李漁在陣中觀摩,倒是獲益良多,心中暗道“我且先尋個破綻鑽進內裏,尋得水府機緣,等凝練神通種子之後,再考慮該如何將這陣法推演出來。”


    如此足足過了七八個時辰,李漁額頭見汗,體力匱乏,他雖借丹藥之力凝聚八道破陣符籙,但以他現在修為神念,絕無可能長久拖延,是以若還不能一舉功成,他非但不能破陣,反而會傷損自身,若是身體傷損還好,若是損上魂魄,那可便真是得不償失。


    如此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那門樓內光彩忽然生出輕鳴來,李漁身軀一震,丹田內的乾坤符籙一起綻放光彩和陣中八道符籙虛影氣息相應,整座水府陣法都發出了隆隆之聲,隻是這麽頃刻功夫,李漁身上金光紮現,八道破陣符籙虛影立刻化成一乾坤金盤,在他身外盤旋,織就了一個金光罩子,把他保護在內,眨眼功夫,便投入門樓陣法中消失不見。


    李漁一瞬間便衝入陣法之中,便見得這處水府幾乎全部建在山腹中,林林總總不下百餘洞室,若擅自闖入,別說其中陣法,便是內裏道路便能讓人逛得頭暈眼迷。


    有乾坤符籙做引,李漁自然便不管其他,順著陣法走勢,直奔洞中核心而去,他此時心中自是欣慰,卻不知他闖入洞中,卻給外麵弄出多大風浪。


    且說李漁入陣同時,水府震動,盼水河麵陡然翻騰,沉悶雷鳴滾滾傳來,地麵越震越烈,若小山般的水府牌樓,從河底緩緩現出,不過這並非這水府浮上水麵,而是它周圍的河水仿佛被一股無形偉力生生分散,整條盼水便像是被人從中一劍斬斷,而在河底中央,那如山牌樓已經從河底升出,牌樓中煙波閃爍,朦朧中似有一片雕飾古拙,極為闊大的宮閣在其中隱現。


    南山大王臉色驚變,低聲惱道“怎地如此?距離出世時間上有三十餘日,這水府怎麽會突然出世?”


    這般動靜,便是眼瞎耳盲都能察覺,更何況日日在盼水喝道中搜尋的諸多修士,不到南山大王生出下一步動作,神光隱現,便有幾道身影挾威而至。


    南山大王心中惱怒無以複加,抬手一揮,滾滾黑煙惡氣從周身湧出,化作衝天惡氣逸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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