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童子欠了欠身子,卻不入洞,而是笑吟吟的一揮手將五毒煙雲瘴化成了滾滾雲霞,宛如大蟒般翻滾湧入洞,想那洞府中何其閉塞,過不多時洞中倒地聲響,爭鬥之聲戛然而止。


    這才得意長笑,這五毒煙雲瘴乃是他取五毒精華融五行瘴氣祭練而成的一門神通,平生最是得意,這煙霞類的神通,法寶,法器最難練成。


    爭鬥時放出,毒煙籠罩,變幻無定,叫人捉摸不到百毒童子身何處,煙雲本身又是聚散如意,虛不受力,不拘什麽法器,法術擊打上去,也不過是將之擊散一些,絕難傷害到瘴氣本身,找不到駕駐的人,又毀不得瘴氣,那洞府封閉,這般毒瘴灌進去,時間一長,便是如何渾厚的法力,也難支撐毒煙滲透。


    百毒童子這五毒煙雲瘴雖威力並不是奇大,但卻勝在詭秘難測,常人往往到了四肢僵硬,神魂麻痹,這才發現中毒。


    便是連李漁小乾坤破禁真法也未察覺這五彩煙雲異樣,若非他天生劇毒之蟲,此刻怕早躺在地上,任由百毒童子揉捏,這門神通之詭秘可怖,可見一斑,百毒童子也不知從何處得到傳承,以這門神通闖下赫赫凶名,就算是法力比他高出一截,若無防備也能被他輕易擊敗。


    待到洞裏死寂,百毒童子仍不放心,從腰間豹皮饢中取出一黃皮葫蘆,其中若水浪般蠕出無數黑雲,細細看去卻是無數毒蟲,每一個也不過都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簇擁在一起,若水浪般湧入洞中,也看不出究竟是些什麽,隻能嗅到一陣陣撲鼻的腥氣。


    洞中岑希夷狠聲冷道“百毒童子你身上毒蟲成千上萬,怎地現在隻剩下幾條小毛蟲而已,難道其它的已全都死光了麽?”


    百毒童子咯咯笑道“小雜種,等我這七神極樂蟲將你連皮帶骨的都吃進肚子裏,你就不會嫌它少了。”


    他極有信心,這一葫蘆七神極樂蟲能食人血肉內髒,一頭不過米粒般大小,卻是劇毒無比,沾肉既入,啃食五髒,一隻極樂蟲隻需十幾息功夫,便能在五髒六腑上生出數百頭幼蟲出來,著實凶威厲害“那姓岑的小白臉此刻重傷垂危,又中了我的五毒煙雲瘴,縱然還有幾分力氣,也不敵我這極樂蟲啃食。”


    他話剛說完,突見洞中雷霆劍光一閃,頓時滿是焦糊惡臭,四散雷霆劍光,把那簇擁在一起的極樂蟲絞殺大半,北落神霄劍訣陽剛霸道,專克邪門法術,對上百毒童子這陰邪的極樂蟲,頓時發出了驚天威勢。


    百毒童子正待聽得岑希夷哀嚎,忽見到這般雷霆劍光突然出現,把他辛苦培育的最後一葫蘆極樂蟲也弄死大半,頓時大怒,詫異吼道“姓岑的小子,你中了我的五毒煙雲瘴,怎麽還能催動法力?竟然壞爺爺的法術,毀去我極樂蟲,我定不與你善罷甘休。”


    李漁心下好笑“這五毒童子奸猾狡詐,卻也實是臉厚,難道隻許他取別人性命,卻不興別人毀他毒蟲?”


    洞中雷光炸亮,林朝陽身中五毒煙雲瘴,運轉不得法術,早已經橫屍於地,岑希夷亦沒得好,身上被林朝陽飛劍偷襲貫穿,冒出來的鮮血在身下染紅了一大片,已經有些凶狠嗜血的極樂蟲,聞到血腥的味道,正悍不畏死的瘋狂湧去,卻難衝過岑希夷雷霆劍網。


    口中連聲咳嗽,岑希夷獰笑道“百毒老怪,你以為收買了這叛徒便能暗算我?著實可笑至極,你道我為何躲在此地,這洞裏有一顆九葉百合能清百毒,便是連這叛徒也不知曉,若非如此我怎麽會在這裏等你?現在你一身毒功盡廢,就憑你剩下手段,還能擋得住我雷貂劍嗎?”


    岑希夷本欲炸死偷襲百毒童子,隻要百毒童子闖入,毫無準備之下必定被他殺招一發,命喪當場,沒料到百毒童子如此謹慎,居然放了五毒煙雲瘴後,還放了大股極樂蟲進來,讓岑希夷一番算計落空隻得揮劍自保,此時說出九葉百合,也實是無奈之下的亂敵之舉。


    百毒童子也知,若非自己謹慎此刻怕是已經死了,心頭怒火可想而知?他又心疼自己花了十幾年光陰養育的極樂蟲,此時已損傷大半,又被岑希夷這般挑撥,立刻便發了狠,雙手一捏,便有一團團五彩斑斕的雷球在身側凝聚,小小身子便向洞中轟砸進去,口中怒道“一個道體殘缺的廢物,張狂什麽?就憑我五毒陰雷,一樣也能轟殺你這殘廢。”


    他這五毒陰雷乃是五毒煙雲瘴神通衍生而出的法術,在盼水河畔赤目屍王那銅屍肉身都難擋腐蝕,足見其中毒性之強。


    洞中不斷發出鬥法之聲,兩人你來我往煞是激烈,李漁在旁偷瞧,眼看著岑希夷氣力將盡,百毒童子獰笑著大戰上風,若這般下去,此戰必定是百毒童子斬獲對手。


    果然不過多時,岑希夷被抓著瞬間失誤,被一擊五毒陰雷轟在身上,須臾之間便被腐蝕的肉身潰爛,汙血四流,可不等百毒童子狂喜雀躍,忽地老老實實橫屍於地的林朝陽竟然猛的飛撲而起,手捏劍訣,低落地麵神光皆無的青芒劍,激閃而出,百毒童子毫無半點準備,便被飛劍自後背貫穿而過。


    怒眼瞪圓,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再吐出時已是狂吼淒叫,鮮血濺出,洞穴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極樂蟲聞見血腥味,突然飛竄了回去,一隻隻的將百毒童子身軀盡數包裹,隻聽沙沙之聲不絕於耳,眨眼功夫百毒童子已化為一堆枯骨,隻剩下衣衫殘片,豹皮寶饢落在森森白骨中。


    但其毒功深厚,極樂蟲飽食了他的血肉之後,也都軟癱在地中毒而死,這景像實在令人慘不忍睹。


    岑希夷被腐蝕潰爛的身軀倒地,林朝陽起身連聲咳嗽,眼神顧盼之間盡是高傲,左右看看似對肉身極是嫌棄,冷聲哼哼道“若不是沒有選擇,我怎麽會選這具肉身奪舍,好在此行收獲頗豐,這些損傷倒也值得,花費幾年功夫便能將重修回來,林師兄一路走好,日後我便定會將林朝陽之名響徹四野。”


    聽其這般口氣,一直都隱身在洞口的李漁心中打了個突突,心中暗道“這岑希夷也真是歹毒,也不知用了什麽邪法,這般奪舍之法想來是早有準備,便是許多旁門弟子妖魔鬼類都不屑使用的邪術,他一道門九大派真傳對同門師兄下手,用起來卻無絲毫愧疚之心。”


    奪舍了林朝陽肉身,雖對外形不甚滿意,但總算是補足了肉身不全,岑希夷此時又斬殺一路糾纏的大敵,心中大為暢快,便想道“這百毒童子也是赫赫的威名,寶饢中想必也有不少珍寶,我先搜尋一番,肉身死亡之事,還要算在他的頭上。”


    且看著岑希夷急急上前,破去百毒童子豹皮寶饢禁製,手一抖將內裏東西叮叮當當的傾倒出來。


    李漁躲在洞外,幾次想要偷襲出手,但幾次都不得機會,眼看著他將全幅的心思都用在搜羅百毒童子的寶饢上,李漁便囁步上前,有之前幾次偷襲失手經驗,也擔心法寶神通波動會將他驚動,伸手一掏,那根足有兩千多斤的虎頭齊眉棍便現在手中,一棍揮舞下去,正正敲中了岑希夷的後腦勺。


    這岑希夷斬殺強敵,正在清點收獲的興奮頭上,後腦的要害上就挨了這一擊,頓時腦漿子迸濺,鮮血直流,直挺挺的就到了下去,動也不能動了。


    李漁以見過剛才岑希夷詐屍般的偷襲,恐岑希夷不死,雙手揮打,手裏齊眉棍掄圓了揮舞而下,頓時把岑希夷被腐蝕的獨臂屍身也打的萬朵桃花開,油鹽醬醋鋪子翻倒。


    李漁照著地上兩具屍體,接連砸了十餘下,直到把地下石麵都砸出窟窿,這才一抖手收了兵器,李漁一路都捏了仙人盜神通,便是外人看來,也隻能見到一齊眉棍揮舞,便是岑希夷自己,怕是到死也並不知道,砸爛了他腦袋的人,便是昔日自己追殺的倉皇奔逃的小妖。


    若說起來岑希夷也是流年不利,從葫蘆山中將李漁一路追殺出來卻讓他逃脫,其後卻連續兩次失手在這小妖的手裏,第一次少了條胳膊,第二次便丟了性命。


    岑希夷一死,那兩柄飛劍便失去了控製,全數落在地下,發出陣陣的雷霆煞氣,李漁把手一招,兩柄飛濺就都被他攝入掌中,他不懂祭煉飛劍的法訣,況且這兩柄飛劍也俱是見不得人的賊贓,因此也隻是把這件飛劍收了起來。


    隻是殺了岑希夷,李漁也不敢在洞中多待,李漁也來不及細看,一揮手便將洞內諸多屍身寶物全都收入丹鼎中,見那九葉百合也以成熟,急急采摘了仿佛準備的玉盒中,便張嘴吐出一團三昧真火,眨眼的功夫將洞內焚燒的通紅一片,這才急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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