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竹輕歎一聲道“此次欲魔作祟,隻怕要有大事兒了,我也是聽門中長輩說,凡是被欲魔侵蝕的魂魄,即便變成鬼類也無法解脫,欲魔來的突然,我們都發現的晚了,已有不少欲魔附著在魂魄中混到地府中去了,那欲魔在地府蔓延極快,地府中也是亂作一團,幾位閻君便暫且停了鬼差收魂,畢竟人間亂了還可繁衍恢複,若是亂了六道輪回,便可真是亂了。”


    “其中尚有很多隱秘,連我也不盡知,隻是卻苦了中原黎民,幾家師長已用秘法尋找欲魔源頭所在,一場天翻地覆的大戰是難以避免了,待鏟除了桃山魔頭,你們還是早些回山為好。”


    李漁心中思量“這欲魔在人間泛濫還有些禁製,可在地府盡是幽魂,那一旦沾染,便是墨水入池塘,在想分出來極難。”


    李青竹本來對李漁的聰明,就有幾分好感,隻是她此番出門有重任在身,若不然都起了幾分將李漁帶回無極觀的意思,若這兩個好苗子折損在人間劫難中也頗為可惜,故而此時心中還是想將兩人勸說回去。


    李漁是個多麽伶俐的少年?早察覺出李青竹待他親近,便乘機把一些疑問一一提出,包括太白參也被他混雜著一些淺顯的丹道問題一起問了出來,倒不是他修為不足,而是有些隱秘事情隻有道門九真才會知曉,便如地府被欲魔侵蝕一事,若非李青竹解說,李漁豈能知曉其中原由。


    李青竹略微解答了幾句,待聽得李漁打聽太白參,忽然笑道“李玉你天賦不錯,又對丹藥如此感興趣,若有機會,我可以推薦你入龍虎山修行,我與龍虎山的幾位師兄師姐頗為熟悉,龍虎山乃是道門丹鼎一派的真傳,講究的是以鉛汞和合、坎離**、了命盡性,這些丹道上的疑問,龍虎山的師兄師姐必定比我更透徹的多!”


    李漁裝的滿臉激動,隻是期期艾艾的不知該怎麽分說,倒是李青竹一笑道“是了,你既為人弟子,自然不能輕易改換師門,故而隻是看我好說話些,就想要把一些疑難問個明白,不過那太白參可真貴的很,在道門九真中也隻有龍虎山和都山劍派有養殖,姐姐我窮,可沒有這般寶物。”


    李漁鬆了口氣道“李姐姐明鑒,我也不敢存什麽大心思,龍虎山是不敢想的,隻要能把師父傳我的神通練好便不錯了!”


    李青竹笑了一笑,她本就風姿卓絕,就這麽一顰一笑,已是天仙化人般,風采無雙,讓凡夫俗子不敢仰視,口中說道“你既叫我聲姐姐,我總該有些表示,師門神通法寶不可外傳,不過你既是喜歡丹道,我這倒有一冊藥經,乃是我偶然得之,裏麵記載了許多草藥靈藥的藥性出處,師弟喜歡丹道,拿著好好研究,將來行走天下,正好用來濟世救人,也顯我道門名聲,這藥經最後幾頁還寫了幾種丹方,雖然不是什麽真正的道門靈丹,卻也有許多妙處,師弟修煉閑暇,不妨也開爐煉幾份丹藥出來,一來可以寧神練習,二來也說不定就用的上。”


    李漁接過李青竹素手遞來的醫經,忙說了幾聲感激,他雖有煉丹大要在手,但也能看出李青竹是誠心相贈,心中自也感動。


    李青竹微微一笑,道“等你也到了煉神還虛的境界,就能禦空飛行了,到時你願意就到無極觀尋我,順帶還能跟我切磋神通法術,比這麽閑聊幾句不是強多了,不過煉神還虛之前,除了勇猛精進,埋頭吃苦,絕無其他到了可走,你要好生修煉,切莫走入歧途。”


    李青竹也是著實喜歡李漁,口中連連囑咐,這般且說且行,未果多時便已經到了那道館不遠處,便見得枝葉棱棱,桃花陣陣,幽香撲鼻而來。


    隱約透過桃林縫隙之間,可見的殿閣重重,樓台迭迭,燈光通明,似有人來人往之影,不多時,便見有誦經之聲傳來,莊嚴肅穆,一片祥和之景,此情景,哪似妖邪之所?明明三清聖所。


    李青竹秀眉輕蹙,輕聲道“此地蹊蹺,你們便待在此處,那欲魔一旦沾染便被侵蝕,我上前驅逐時候,你們切莫不要出來……”


    李漁卻是早已用玄水真瞳看去,便見得那道觀殿閣上方,黑氣滾滾衝宵,遮雲蔽月蓋星鬥,欲念重重,魔氣森森,明顯不類善地。


    “李師妹,既是來鏟除欲魔,怎得帶兩個礙手腳的人來此?”


    李漁散去了玄水真瞳,就聽到了冷冷一聲責問,他到是早有察覺,隻是輕輕抬頭,便見得一神光飛落,見一白衣男從天而落,身後一雙劍翼緩緩收攏隱入後背,這人雙眉入鬢,目若朗星,是個極罕見的美男子,自是臉帶了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極難生出親近之感。


    “原是方辰師兄,這兩位也是我道門弟子,聽聞此山有妖,便也來斬妖除魔!”


    李青竹微微一笑,微微欠身行禮,那男子雖倨傲但也向她拱手還禮,這才看著李漁兩個冷冷道“此處哪裏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趁早離開,等下若被欲魔侵蝕,我天翼劍訣第一個便斬了你們!”


    李漁對這個白衣男子的指責,半點也不驚慌,心道“這男子劍仙一身劍氣,已登堂入室,煉神還虛大成的修為,卻比李青竹還略強上一層,我也無須辯駁,按掌櫃的訴說,桃山中的靈泉泉眼便在道館裏,那道觀中欲魔威勢不低,我還是不說話,靜觀其變為罷!”


    李青竹見方辰轉身冷冷力氣,心中便也暗歎一聲“都山劍派,劍氣無雙,鬥法自是少有敵手,隻是這道心淬煉上,卻著實失了功夫。”


    她心思細膩,也怕李漁多想,便給兩人解釋,這白衣男子是都山劍派方辰,乃是都山劍派真傳弟子之一,一道天翼劍訣攻守和一,在道門九真年輕一輩算是頂尖人物,隻是生性冷傲,嫉惡如仇,這一次欲魔大劫,都山劍派損失最為慘重,不知多少門人弟子被欲魔侵蝕,故而這方辰對欲魔更早是恨極。


    正說話間的功夫,那邊方辰已經走到近處,就在此時,忽聽得一聲佛號,幾人這才發現,在道觀之外盤坐者一佛門僧人,也不知何時入定在次,身體幾被桃花覆蓋,起身合禮道“幾位尊者,貧僧法明有禮了!”


    法明和尚說完,朝著李漁看去,雖然他身上的氣息收斂到了極致,但容貌未變,這法明自然認出他來,李漁自也認出,這便是當日在上興城中,教導自己,神出鬼沒的那個俊秀和尚。


    方辰冷冷問道“佛門弟子?為何在此盤坐?”他身後無雙劍翼已經慢慢展開,隻要和尚有絲毫異處,他便要出手斬殺了這和尚。


    法明微笑說道“施主莫驚,貧僧是為了這道觀中妖邪而來!”


    “中原自有道門九真護持,還用不到外人來斬妖除魔!”方辰冷冷說完,便已經出手,他身後一雙劍翼展開,漫天飛羽化作百道劍輪,呼嘯著便向那道館斬去。


    李青竹性子自然遠比方辰和善,走上前微微稽首,便待方辰致歉,這才問道“大師既為了驅魔而來,為何在這道觀之外枯坐?”


    法明微微一笑“欲魔要除,眾生無罪,我有心鏟除欲魔,可被他侵蝕的那萬餘百姓魂魄乃是無辜,若不分理由,一並打殺的灰飛煙滅,貧僧於心不忍。”


    李青竹心中不由讚歎,卻聽得旁邊岑青冷冷說道“婦人之仁,無論凡人修士,一旦被欲魔侵蝕便救無可救,你一時仁慈,隻會釀成更大禍端。”


    黑水玄蛇一族的祖地本在西牛賀州黑水河,隻是迫於不斷發展壯大的佛門壓力,這才不得已轉入洞天中,故而岑青對光頭也極看不慣,在她心中隻排在李漁之下。


    法明雙眼清澈,含笑看著岑青,李漁覺得他似有所察覺,隻是不知為何沒有說出口來。


    “施主此言差異!欲念侵蝕,眾生何罪,若被侵蝕的生靈有十萬,百萬,千萬?難道施主都統統殺了不成?若將洪荒眾生盡數都打殺的灰飛煙滅,我等教義還去教化何人?”


    岑青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便是李青竹也陷入沉思,從發現欲魔開始道門九真便派出精銳弟子四處斬殺除魔,自然那些被欲魔所侵蝕的魂魄,也都被他們一一清除,隻是這欲魔反越殺越多,如此下去,中原恐怕要不庇護中原的道門九真屠殺的十室九空不可。


    李漁問道“若如大師所悟,改如何是好?”


    法民淡淡一笑,他亦早看到李漁,雙手合十說道“隻誅首惡,餘者教化,我佛慈悲,必能讓欲海眾生,回頭是岸!”


    隻是他未說完,那道觀中一聲長笑,重重欲念已經彌漫了開,內裏也有一道森寒劍氣呼嘯而起,帶著濃濃殺意,劍光分化,如大雨磅礴,席卷而來,非但將方辰籠罩,便是連李漁三個也被包裹其中。


    同時,道觀中有聲笑道“方師弟,別來無恙?你還是如此草率莽撞,隻是我已非今非昔比,你這天翼劍訣雖利,我卻也並不懼你!”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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