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6章


    許若晴的每一句話,都讓許若依的麵色慘白一分。


    她根本沒有能力學許若晴說出那些自信的話。


    她沒能力做到幫助厲霆晟讓公司在香水界留下濃重的一筆徽墨。


    但安娜可以......!


    許若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精致的法式美甲,陷入柔軟的掌心內。


    許若晴說完之後,抬起眸,看向許若依,最後說道:“但最重要的是,我知道他喜歡的人是我,就這麽簡單。”


    “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帶著你的道歉滾!”


    許若依所有的努力,因為許若晴的到來,功虧一簣。


    她自然不甘心。


    “你說讓我滾,我就滾?你又不是厲霆晟,憑什麽要代替他說話。”


    厲霆晟低聲沉笑了一聲。


    剛才許若晴說的話,讓他陰鶩的心情,好了幾分。


    她自信的時候,講話時身上甚至會閃閃發光。


    而那,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


    他深深為她沉迷。


    “她說的沒錯。你的道歉,是你的事,但她願不願意接受,是她的事。”厲霆晟眯起黑色的眸子,看著許若依,眼底冷漠。


    許若依愣了一下。


    剛才厲霆晟同她講話的時候,還不是這個態度。


    但現在,緊緊因為許若晴的緣故,男人的態度已經變了。


    想到這裏,本來就深深陷入手掌心的長指甲,陷的更深。


    許若依咬破嘴唇,恨不得撕破眼前明豔女人的嘴。


    “可是......霆晟!我是真的在乎你,才做出那些事的!就算安娜不接受我的道歉,你也應該明白我的!”


    許若依開始垂死掙紮。


    厲霆晟薄唇微開,淡淡地說道:“許若依,我也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許若依小腿一軟,竟然直接摔在地上。


    但是,沒有一個人過來扶她。


    “霆晟?”許若依不敢相信地抬起頭,看著他。


    “你對安娜的傷害,就是對我的傷害。我無法接受一個傷害我重要人的女人的道歉,你做過的每件事,都需要付出代價。”


    或許,以前有人幫許若依解決她鬧出來的那一攤子事。


    但是現在的許氏集團,早已無力支撐許若依的胡鬧。


    許若依麵色慘白。


    她甚至忘了自己怎麽離開的厲氏集團。


    她渾渾噩噩地上了黑色的豪車。


    剛一上車,放聲大哭出來。


    她從未像今天這樣丟臉過。


    在自己最愛的男人麵前,被她最痛恨的女人連打了好幾個巴掌。


    “大小姐......厲總是不是又說您了?”


    許若依的助理悄悄地問。


    許若依沒有回答。


    她哭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收拾好心情。


    女人的臉上,再也沒有剛才在厲霆晟辦公室裏裝出來的脆弱與純情。


    她的眼底,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既然她得不到厲霆晟,她要讓自己的對手也得不到。


    第1章


    夜色深沉,大雨放肆傾瀉。


    “七爺,求您見我一麵!”


    現在是淩晨一點,寧初已經在戰家大門口跪了整整四個小時。


    “寧小姐,我都跟您說了多少遍了,先生很忙抽不開空見您,天兒冷,您快回吧。”


    “沒關係,我可以等。”


    雨水劃過那張固執的小臉,華叔無奈歎息一聲。


    奈何她不顧顫抖的身子,隻是倔強的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就在這時,鐵門突然打開。


    刺眼的車燈穿透雨簾照在寧初身上,她抬起頭,就看到黑色賓利從車庫緩緩開了出來。


    “七爺......”寧初趕緊起身追上去,“請等一等,拜托隻要給我五分鍾!”


    安靜的後座,男人靠著椅背閉目養神,氣質儒雅矜貴,從內到外都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與倨傲。


    突然傳來嘈雜的叫喊,使得他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蹙。


    眼尖的霍清看到窗外的景象,正打算示意華叔將人弄走,那雙清冷的眸就突然睜開,眼神銳利深沉,讓人不敢直視。


    “她是誰?”


    戰西沉渾身散發著耐心被打碎的冰冷,扭頭看著窗外。


    “先生,您忘了?二夫人娘家的侄孫女兒,按照輩分還得叫您一聲七叔,之前老爺子看她機靈,還說讓你留著,您嫌人家是個孩子就拒絕了。”霍清說。


    戰西沉眉峰高聳,“她來做什麽?”


    “剛入夜就來了,在門口跪了四個小時求見您一麵,被我攔下了。”


    “為寧家?”


    “對,寧耀祥在這次大選公然反對蘇家,抄家坐牢還算蘇少手下留情了。”霍清看了一眼窗外,又說:“大概知道您是商會主席,想著求您有用,但她不知道,寧家一黨向來親三少,來這裏無疑是水底撈月。”


    戰西沉揉著眉心,麵無表情,“甩掉。”


    “是。”


    司機應著,一腳油門還沒踩下,“吱”一聲,車子就被迫停下。


    戰西沉抬眸,站在車前的女孩一身狼狽,可那張精致的臉在刺眼的燈光下那麽閃耀。


    “你不要命了!剛才有多危險你知道嗎?”霍清放下車窗。


    寧初顧不上他,大步跑向後座,“七爺,拜托您開開門,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和您說。”


    車門緩緩打開,寧初喜色未達眼底,下一秒,一直大手就突然鉗住她的下巴,拉著她往後一倒。


    男人如刀削般俊美的臉靜默淡然,金絲眼鏡下那雙如電的眼,即便在昏暗的燈光下,也叫人肅然起敬!


    他的呼吸不輕不重的噴灑在她臉上,寧初的心跳頓時就亂了節拍。


    “七,七爺......”


    寧初想笑,可動了唇角才發現,僥幸心理在他麵前簡直無處遁形!


    “你冒死也要說的話,最好物有所值,否則......”


    “咯吱——”


    骨節分明的手指毫不憐惜的用力一捏,寧初的臉馬上變得通紅。


    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七,七爺,我是......港城醫科大的學生,我知道......您正在找mr型血的人,而我就是如假包換的......mr陰性血。”


    捏著她的下巴大手突然鬆了幾分。


    霍清看著後座那雙氤氳暗湧的眸子,一口氣懸在胸口不敢出聲。


    這件事一直是戰家最大的秘密,這小丫頭片子是怎麽知道的?


    “我知道你也是mr型血,在爾虞我詐的豪門鬥爭中,對於至今還沒有子嗣的您來說,擁有萬能血mr陰性血的我,絕對物超所值!”


    “先生,這不可能......”霍清第一時間否定寧初的話。


    他當然知道不可能,當初搜尋的時候,首先排查的就是港城所有達官貴人。


    mr型血是世界上最稀有的血型,百萬人中才能誕生一個,而這種血型的特性就是,男性必須要與相同血型的異性才可以孕育下一代。


    戰家老爺子一生有過五位夫人,8個孩子,如今除了五夫人膝下最小的女兒還在念大學以外,就隻剩老七戰西沉還沒有結婚生子。


    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他遺傳了他母親四夫人的mr型血。


    戰家為這件事下過不少功夫,但至今一無所獲。


    寧初見被懷疑,趕緊再說:“這是可以拆穿的謊言,我沒有必要騙您!我知道您肯定查過寧家,但我不是寧家的親生女兒!”


    “你知道在我麵前說謊的後果嗎?”低沉的嗓音,帶著幾絲慵懶,渾厚又震人心魂!


    “您若是不信,大可去采血鑒定,我隻有一個要求,娶我!隻要您答應,我身上的血隨便您用!”


    話音剛落,整個車廂的氣氛頓時就降到極點。


    “寧小姐,戰先生身份尊貴,這種玩笑可不能隨便亂開!”霍清著實被這個不怕死的小姑娘嚇了一跳。


    戰西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孩,眉目如畫,冰肌玉骨,此刻這梨花帶雨的樣子也算有幾分我見猶憐之姿。


    商會那些老東西就是喜歡找些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想方設法的給他送上門,奈何那些庸脂俗粉沒一個合他心意。


    這次這一個,倒是有點意思。


    可惜了,他向來不喜歡受人擺布。


    寧初眼睛直直盯著戰西沉,“七爺,您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並不需要門當戶對的聯姻,我容貌端正,沒有不良嗜好,芳華十八配您而立之年,您老一點都不吃虧!”


    他老?


    戰西沉墨眸微眯,這姑娘年紀輕輕,口齒倒是伶俐。


    捏著她下巴的手用力一縮,寧初五官立馬扭曲。


    “唔~痛!”


    他卻沒有絲毫憐惜,拽著她的下巴將她拉到眼前,“你,我沒有興趣。”


    話音剛落,就著力氣就將手裏的人甩了出去。


    寧初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揚塵而去的賓利,心裏恨不能將戰家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戰西沉還真如傳聞中那樣,黑-道手段不近人情。


    她起身甩甩身上的水,隻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喲!這是被人趕出來了?”寧霜看著她滿身泥濘,臉上滿是嘲諷,“我就說嘛,七爺是什麽身份?哪能是你這種人說見就能見的?”


    寧初沒空理她,看見角落堆滿貼著紅紙的盒子,快步走向大廳,“媽,我說過我會想辦法,您為什麽還要收厲家的聘禮?”


    第1章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無情的男人?


    “曉曉,劉老板說了,隻要你陪她一夜,他一定會投資公司,你就當為爸爸犧牲一下自己……”


    父親的話語漸漸消散,唐曉曉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


    她竟然全身赤裸著被丟在一張大床上。


    昏睡前父親的話語言猶在耳,唐曉曉的臉色瞬間就慘白了下來。


    掙紮著準備逃跑,唐曉曉忽然覺得後頸一痛,便失去了意識。


    親生父親竟然強行將女兒送到一個糟老頭子的床上,唐曉曉沒能忍住,眼淚瞬間傾瀉而出。


    劉老板那個男人是個出了名的變態,她的父親,根本沒有將她當做親生女兒。


    他眼裏隻有繼母的兩個孩子。


    唐曉曉壓抑著心頭的難過,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看著床頭放著的杯子,唐曉曉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拿起一個玻璃碎片,唐曉曉狠狠割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唐曉曉的大腦,身體似乎也恢複了一絲力氣。


    從浴室拿了一條浴巾,將身體裹住,唐曉曉從酒店房間逃了出來。


    隻是,她才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了繼母的聲音。


    “唐曉曉逃了,你們怎麽看的,快追上去——”


    身後是追過來的腳步聲,唐曉曉感覺到了身體裏麵的疲憊,再這樣跑下去,她肯定會被抓到的!


    突然,眼前有一個房間開著,唐曉曉直接衝到了房間裏麵,然後直接將門摔上。


    門外的腳步聲遠去,唐曉曉鬆了一口氣。


    可是,她身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那聲音極其冰冷。


    “這不是你的房間,滾出去!”


    唐曉曉轉過頭,房間一片漆黑,她看不到男人的臉。


    逃出去,她遲早會被繼母的人抓到劉老板的床上,她不能離開。


    唐曉曉直接跪了下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進來的,外麵有我的仇人在抓我,求你,我就待一個晚上!”


    “關我什麽事?”


    男人輕嗤了一聲。


    “我再說一遍,你——現在,馬上滾出去——”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無情的男人?


    唐曉曉一顆心滿是絕望,身上的力氣卻漸漸消失,渾身開始變得綿軟無力,唐曉曉覺得大腦暈得很。


    眼前這個女人還不滾,韶華庭沒有了耐心,他走向前,一把將女人從地上扯了起來。


    唐曉曉瞬間慌張了起來,她不能被丟出去,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唐曉曉用盡全力掙紮。


    幾番摩擦,唐曉曉徹底抱在了男人的懷裏。


    該死!


    這個女人竟然……


    一大早,唐曉曉就睜開了眼睛。


    身體全身酸疼著,男人已經不在。


    昨天晚上逃過了劉老板,還是沒有逃過另一個男人。


    唐曉曉忍不住落淚。


    罷了,男人的聲音和動作至少是年輕人,總比劉老板這個糟老頭子折磨好。


    唐曉曉苦中作樂,在浴室洗了一個澡之後,唐曉曉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糟了,玉佩不在了。


    那是她媽媽去世前送給她的玉佩,裏麵刻著她的小名,笑笑。


    整間房間都找遍了,唐曉曉依然沒有找到她的玉佩。


    昨天晚上開的那個房間,唐曉曉根本不敢去找。


    沒有辦法,唐曉曉叫了前台給她買了換洗的內衣和衣服。


    臨走之時,唐曉曉將自己丟失玉佩的事情告訴了前台,希望他們找到之後還給她。


    出了酒店,唐曉曉坐上了回家的車。


    唐曉曉不知道,韶華庭在酒店房間留了他的聯係方式。


    她沒有看到那一張名片。


    第1章


    顧九是被吵醒的。


    耳邊是丫鬟壓低了的聲音:“小姐,趁著姑爺還沒過來,您先吃一口點心吧。”


    她驟然睜開了眼睛,卻不期然被滿室的紅刺到雙眸。


    龍鳳紅燭高燃,顆顆燭淚如血,入眼處的紅色喜字剪成了花兒,既精巧又討喜,還有眼前的丫鬟——


    “白術?”


    聽得顧九叫她,白術眉眼彎彎的笑:“奴婢在呢,小姐快點吃,酒席快散了,讓人看見可就不好了。”


    她笑的軟糯,可顧九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近乎顫聲道:“你......是來接我回去了麽?”


    她死後三年,在世間飄蕩一千多日夜,見了顧家凋零衰敗、秦崢娶了新人,唯獨沒見自己這忠心的丫鬟魂魄何在,原來......


    她竟如此知自己的心意,知自己不甘心,所以在秦崢與泰安公主的洞房內,等著自己回陰司麽!


    顧九力氣極大,幾乎要將白術的手給掐斷,也終於讓她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小姐,您說什麽胡話呢,什麽回不回去的?今日是您與世子的大喜之日啊。”


    她家小姐一向和軟,除了對嫁給明國公世子秦崢有著出乎尋常的執念之外,連說話都沒大聲過,又何曾有過如此淒厲的模樣?


    還說什麽接她回去......回哪兒去?


    手中的點心被捏成碎末,外麵喧囂聲聲入耳,還有眼前人的手。


    是溫熱的。


    顧九怔怔的看著白術,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勁兒,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喜服,一把推開了她,跌跌撞撞的撲到了銅鏡前。


    喜服紅的晃眼,金絲銀線串珠帶玉的繡著鴛鴦,交頸而臥恩愛無雙。


    著嫁衣的少女年方二八,不同於後來油盡燈枯的自己,一張臉上刻著嬌俏與鮮嫩。


    如果不看那雙眼的話。


    如古井寒潭一般,帶著幽深的暗色。


    顧九狠狠地掐了一把手心,那劇烈的疼痛讓她伏在桌案上又哭又笑。


    笑的是蒼天有眼,竟讓她重回十六歲。


    而哭得是,她回來這日怎麽就是跟秦崢的洞房之夜呢?


    但凡能早一天,哪怕豁出臉麵不要,她也得推了這門親事,跟秦崢一刀兩斷死生不相見!


    上輩子她癡戀秦崢,顧家傾盡百萬豪富,將她許給了秦崢。


    外人羨慕嫉妒她,一介商戶女,竟能高攀上明國公世子。


    要知道,秦崢不但家世好,更官至大理寺卿,身為天子近臣,手握重權,且還潔身自好,身邊連一個妾都沒有。


    可誰又知道,他二人一輩子相敬如冰,至死他都沒有碰過自己。


    甚至,直到自己死了,才知道她不過是一個笑話。


    秦崢他潔身自好不假,為的卻不是自己,而是泰安公主!


    就連她的死......


    一想到她死前種種,顧九驟然打了個冷戰。


    那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西楚國有法規,成婚一年內除有謀財害命之罪不得和離與休妻,前世她已然賠進去了一輩子和整個顧家,這輩子她絕不會再跟秦崢糾纏,成親了又怎樣,隻要熬過這一年,她就跟秦崢和離!


    她不耽誤他的如花美眷,他也別擺那張冷臉給自己,不能好聚,但求死生不相見!


    見自家小姐狀若瘋癲的模樣,白術嚇得急忙跑過來,焦灼的問道:“小姐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麽?”


    難不成自家小姐是太過歡喜,所以魔怔了?


    畢竟,世子爺可是小姐五年的執念。


    感受到丫鬟手上的溫熱,顧九又生出慶幸來。


    不是那個在破廟裏為了保護自己,而被淩辱至死、屍首都僵硬了的丫鬟,眼前人,是鮮活且未受過傷害的!


    今生她既得了這般機緣,必要保護好身邊的至親與忠仆,遠離前世悲劇,至於秦崢,她再不奢求。


    “好白術,我沒事兒——”


    她話說到一半,就聽得門外齊刷刷的行禮:“給世子爺請安。”


    下一刻,便見男人挑簾而進。


    初春時節,還帶著料峭的寒風,他進來時裹挾了一身冷冽,讓這室內的溫度都下去了幾分。


    饒是顧九心有不甘與恨意,也不得不承認,秦崢生的極好。


    生於鍾鳴鼎食的富貴家,卻難得一身正氣,眉眼舒朗,身形頎長,隻是那張薄唇微抿,卻昭示了他的薄涼。


    可不就是薄涼麽?


    薄涼到晨起她帶著丫鬟去寺廟上香時,還能跟自己眉眼溫和的說話,轉眼,便著人將她送上了黃泉路!


    白術著急忙慌的起身行禮,又見自家小姐紋絲未動,越發有些焦灼,低聲道:“小姐......”


    莫不是看到世子爺,太過高興傻了?


    顧九這才收回視線,垂眸開口:“妾身不勝酒力,世子爺勿怪。”


    她方才哭花了妝,被室內紅燭一照,莫名有幾分瘮得慌。


    秦崢卻恍若未覺,矜淡的點了頭,道:“既如此,便早些就寢吧。”


    眼見得他要過來,顧九心頭一跳,近乎尖銳的叫了一聲:“白術!”


    這聲音讓秦崢腳步一頓,而顧九已然察覺到不對來,又急匆匆的吩咐了一句:“你先下去,我伺候世子爺便是了。”


    白術瞬間了然,應聲退了出去,房中便隻剩下二人。


    男人帶來的壓迫感太強,顧九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沒出息,掐著手心開口:“世子爺,我有話要同你說。”


    見她這模樣,秦崢微微蹙了蹙眉,不知她又要搞什麽花樣,不過到底是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點頭道:“說。”


    依舊是惜字如金。


    顧九深吸一口氣,快速道:“先前是我不懂事兒,身為一個商戶女卻沒有自覺,屢次三番的糾纏你,甚至還用自毀清白的方式嫁給你。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對我先前的所作所為表示深深的抱歉,我知道世子爺也不喜歡我,所以世子爺,咱們和離吧!”


    她這話說的連珠炮似的,直到說完才又吸了幾口氣,方才說的太快,憋死她了!


    秦崢難得愣怔了一瞬,冰雕似的臉色有了一份龜裂,指節敲了敲桌麵,麵無波瀾道:“和離?你可知今夜是什麽日子?”


    顧九自然知道,洞房花燭夜!


    她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波瀾壓了下來,起身對著秦崢斂衽行禮,垂著眼眸道:“過去種種是顧九不對,連累您被外人所恥,如今顧九幡然悔悟,深表愧疚,卻得連累您得跟我相敬如賓一年。您放心,待一年之期到了,我就跟您和離,絕不霸著世子夫人的位置不放。”


    顧九頓了頓,複又問道:“您看,可好?”


    秦崢卻是沒想到她說出這麽一番話來,眼前姑娘扔保持著斂衽行禮的姿勢,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眉眼低垂,叫人看不清楚她眼底真實的情緒。


    但當初她死纏爛打的模樣,秦崢卻是沒忘。


    “你既嫁到明國公府,若無過錯,我自不會休你。”


    他說的是明國公府,而不是自己,這其中意味,顧九自然明白。


    於他而言,自己隻是一個占據了明國公世子夫人之位的陌生人,而非他秦崢的妻子。


    可憐她前世一輩子都沒看透,到了還搭上一條命去。


    顧九笑的譏諷,聲音也冷了幾分:“無子。”


    她抬起頭來,眸光不閃不避的看著秦崢:“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您身為明國公世子,自不能做那等不忠不孝之徒,因此被逼與我和離,合情合理。”


    竟連理由都找好了。


    可她若真的不想嫁給自己,當初又何必用盡手段?


    眼前女子的眸光堅定,看的秦崢眉頭微蹙。


    這是要以退為進,換一種方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隨你。”


    眼見得秦崢眼底的不耐,顧九本能的想要衝對方討好的笑,笑容未出就僵住,在心底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旋即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咱們約法三章吧!”


    第1章


    “陸先生,孟小姐,婚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恭喜你們要當爸爸媽媽了。”


    帝都最頂尖的豪華醫院裏麵,一個醫生笑著說出了這句話。


    而被他恭喜的年輕男女卻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醫生,你確定你沒有檢查錯嗎?”


    陸元浩不可置信的問了出來,孟海瀾摸著自己的肚子,一張臉變得極其慘白。


    陸元浩消失一年,剛剛回來不到一個周。


    她還沒有第一次,她怎麽可能會懷孕?


    醫生好像意識到了不對勁,他小心翼翼的開口了。


    “陸先生,我們醫院是不會檢查錯的,孟小姐確實懷孕了。”


    陸元浩轉過頭看向了孟海瀾,臉色很是失望。


    “你現在準備怎麽解釋?”


    “元浩,我沒有懷孕,真的,你相信我......


    孟海瀾說完,她突然就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麵前的男人諷刺的笑了起來。


    “都在孕吐了,你竟然還在欺騙我,我居然會相信你,真是可笑!”


    男人說完這句話甩袖離去,孟海瀾下意識地追上前抓住了男人的手,陸元浩卻直接甩開了。


    “孟海瀾,不要碰我,我嫌惡心,知道嗎?”


    一句惡心的詞語逼退了孟海瀾心中所有想要解釋的話語。


    她淚流滿麵,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辯解。


    這一整年,陸元浩在國外失蹤,好多人都說他死了,讓孟海瀾開始新的生活。


    她一直執著等待,相信她愛的男人會回來完成他們說好的婚禮。


    可是,回來後的陸元浩望著她的眼神很陌生,她還不知道該怎麽辦,陸元浩突然通知她來做婚前檢查。


    她以為自己終於要獲得幸福,原來一切都是妄想。


    可是,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到了下午五點多鍾,孟海瀾渾渾噩噩地回道了家裏麵,她下午去了其他幾個醫院做檢查。


    所有醫生都說她懷孕一個月了,她根本沒有和哪個男人發生過關係,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海瀾想不明白,可是,她才剛剛走到家門口,父親和繼母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王董今天提到海瀾的事情了,隻要讓海瀾陪他一晚上,他就答應給我們公司注資三億,老公,你覺得怎麽樣?”


    這是孟海瀾繼母冉玲玉的聲音。


    “你平時和海瀾親近,養了她這麽多年了,也該為家裏做出貢獻了,找個機會騙她去酒店,一定要做得天衣無縫......”


    耳朵裏麵轟隆隆的,孟海瀾沒有想到,平日裏麵對自己和善的繼母會對自己說這種話。


    從小,父親對她不親近,但是繼母一直對她不錯,她一直心存心存感激。


    原來,她才是最愚蠢的那個人嗎?


    孟海瀾的眼淚不斷地流,她原本要回家休息的,可是這一刻。


    她隻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


    九個月之後,國外一家婦產科醫院裏麵,醫生正在產房裏麵聚精會神地動著手術。


    產婦身懷多胞胎,生產是件及其危險的事情。


    產房裏麵的醫生和護士都特別專注。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幾聲啼哭響徹在產房裏麵,醫生護士都送了一口氣。


    突然,其中一個護士對著醫生焦急地開口了。


    “威廉醫生,最小的這個孩子哭不出來......”


    這一句話一傳到孟海瀾的耳朵裏麵,她臉色慘白。


    可是,她已經身體被麻醉根本動彈不了,她隻能焦灼地問了起來。


    “醫生,我孩子到底怎麽了......”


    兵荒馬亂地折騰了三個小時之後,孟海瀾才看到自己生下來的三個兒子。


    而她剛剛搶救回來的小兒子身體非常瘦弱,臉色還有些青紫,看著讓人特別心疼。


    孟海瀾眼眶紅了起來,醫生對著麵前的人安慰了起來。


    “孟小姐,你小兒子在母體內心髒發育得不是很好,這孩子長到五六歲的時候需要動一個手術。”


    “在這方麵,國際頂尖心髒手術專家凱文醫生最擅長,隻要你找到這個醫生,孩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孟海瀾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對著醫生道謝。


    ......


    六年後,帝都皇家會所裏麵。


    孟海瀾穿著黑色的製服,耳邊帶著的耳機傳來了大兒子傳來的聲音。


    “媽咪,凱文醫生已經進來了,他預定好的包廂在a03,你現在去這個包廂就能見到他。”


    “大寶,在家裏照顧好兩個弟弟,媽咪這一次一定會成功!”


    六年前,她生下了三個兒子,分別取名孟懷安,孟懷康,孟懷玉。


    平日裏用大寶,二寶,三寶小名稱呼。


    這六年,她一直在想辦法尋找凱文醫生的蹤跡,當年生產時候的醫生說過,小兒子的身體必須找這個醫生動手術才行。


    可是凱文醫生行蹤成謎,這幾年甚至直接消失了,孟海瀾花錢找偵探都查不到這個醫生去了什麽地方。


    幸好,大寶從小就喜愛電子產品,這幾年更是成了天才黑客,一個月前,大寶在網上查到了凱文醫生回國的航班。


    而凱文醫生會來今天這個會所包廂的消息也是大寶查到的。


    三寶的心髒越來越脆弱,她必須找到凱文醫生!


    給自己打氣一番之後,孟海瀾端著酒水來到了大寶說的a03房間外麵。


    她敲了敲門,裏麵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了進來。


    “進來。”


    端著酒水忐忑地走進去之後,孟海瀾發現裏麵隻有一個男人坐著,屋子裏光線有些昏暗,讓人看不清男人的長相。


    向前走進幾步之後,孟海瀾發現,男人身上穿著阿瑪尼的訂製西裝,似乎是感覺有些熱,男人突然在她麵前脫下了西裝,白色的襯衣上麵解開了兩口紐扣,那裏看得到性感的鎖骨。


    倏然,男人對著孟海瀾的方向抬起了頭。


    俊美的五官微微皺著眉頭,那薄唇輕抿著,似乎看起來有些不適。


    而男人的視線更是像鷹隼一樣瞄準在了孟海瀾的身上。


    “啪!”地一聲,孟海瀾的酒水直接摔碎在了地上。


    眼前的男人竟然和她大兒子長得一模一樣,孟海瀾呆滯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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