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道:“你說今晚你要睡我床上?”歐陽若雪往床上一躺,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假裝可憐的對謝謹說道:“人家晚上八點鍾才到這裏的,什麽東西都沒買,你總不能看著我睡地板吧?我明天就去買被子之類的,就一晚好不好小弟弟。”謝謹始終沒有忘記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但是初次見麵就要睡他的床……這忙真不好幫,於是他對歐陽若雪說道:“兩個人擠這張床?”歐陽若雪聽後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謝謹道:“誰說要兩個人睡了?”謝謹聽了這話覺得兩個人睡一張床確實對身體不好,但是轉念一想感覺不對啊,趕緊對歐陽若雪說道:“喂,大姐,這是我的床,我不睡這裏我睡哪裏去?”歐陽若雪弱弱的指著她的房間說:“我那邊有床板,小弟弟,你就幫人幫到底,睡我那邊好不好?”謝謹無語的說:“好吧!我睡。”說完就往歐陽若雪的房間走去。歐陽若雪笑眯眯的說道:“謝謝小弟弟。我明天請你吃早餐,嘻嘻。”


    躺在床板上的感覺確實不好,但值得懷念。謝謹現在就開始懷念了,想起有次去抗洪搶險,一個排三十個人擠在一輛運兵車裏,連續奮戰兩天兩夜的戰友們身上全是泥漿,衣服也沒幹,但是三十個人硬是擠在車箱裏呼呼大睡,剛開始都是坐著背靠背睡,幾個急轉彎後全躺車箱裏了,由於空間小人多,那場麵真可謂是壯觀……有頭睡在別人檔下雙手還抱著兩隻臭腳的,有嘴裏含著別人的腳拇指做夢還嘿嘿笑的,還有抱著戰友往身上到處亂摸的。之所以戰友情珍貴,或許就是來至於這些小小的同甘共苦的回憶吧。


    想到部隊,又想起了劉偉,這一年來每次夢裏經常會看到的身影,可惜他已經不在了,犧牲於一次邊境緝毒事件中。謝謹看到他的時候他隻來得及說了句:“人都抓住了嗎?”就離開了人世,離開部隊後的一年謝謹做了很多事,確定了那場槍戰的參與人和策劃人大多數都在播州市,所以他來到了這裏,為的就是把這些逍遙法外的凶手繩之以法。


    陽光明媚,戈鷹突擊隊正在組織五公裏越野。(也就是謝謹所在的隊部)“謝謹,我弟弟的病情有好轉了,有自願者捐的骨髓跟他的匹配了,說不定他真的能好起來,哈哈哈。”劉偉激動的跑到謝謹身邊對說到。謝謹放慢了腳步與劉偉並肩而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人自會有好報的,周末我們請假回去看看他吧!”劉偉高興的說:“好。”突然廣播想起了緊急集合號……


    訓練場聽到號響後,沒有人停留,沒有人說話,但所有人不再是往終點跑,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向宿舍跑去,軍情大於天,在這裏的每個人都知道,緊急集合意味著的是戰鬥打響,也許和平年代的解放軍很難有真正的戰鬥,但武警麵臨的是恐怖分子,對武警而言沒有和平時期。


    “不要去啊!”看著轉身往宿舍跑去的劉偉,他竭斯底裏的吼叫著。因為他知道這一去劉偉便再也回不來了。可是用盡了渾身力氣,卻是發不出來一點聲音。然後他拚命的跑,想把劉偉拉回來,當他一把拽向劉偉的肩膀時,卻撲了個空,劉偉還是義無反顧的向著宿舍跑去。謝謹無助的蹲在了草地上,看著劉偉漸行漸遠。


    謝謹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起來,他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夢到這樣的場景了,苦笑著想著:“至少又見了你一麵。”慢慢躺了回去。看著天花板說道:“兄弟,馬上就有人下來陪你了,你再耐心等等。”


    在這裏租房是為了殺一個人,一個殺劉偉的凶手,一個叫錢曆的男人。最近謝謹已經找到了他的住處,熟悉了他的作息時間,明天將是錢曆最後一天見到太陽。


    早早的起床去跑了個五公裏後謝謹到自己的房間。發現歐陽若雪已經起床了,正在整理床單,被子已經疊的整整齊齊。看到謝謹過來笑嘻嘻地跑到謝謹身邊挽著他的手往床邊拉,也不管謝謹全身臭汗,邀功似的對謝謹說道:“小弟弟,人家弄了好久這才把被子疊好,怎麽樣,姐姐很厲害吧?”謝謹慢慢的抽出被歐陽若雪抱住的手臂,表示對她的熱情接受不了,點了點頭,拿著臉盆洗臉去了。歐陽若雪似笑非笑的對他背影小聲說到:“小弟弟?嘻嘻,果然像個小弟弟。”


    洗臉回來後的謝謹看見歐陽若雪還在屋子裏,奇怪的問:“你怎麽還沒走呢姐?”歐陽若雪拍拍手走到謝謹麵前笑著說道:“我想請你吃飯啊,昨晚委屈你了,姐姐今天補償下你啊。”謝謹考慮了一下後認真的回答:“如果隻是請吃飯的話不用了,如果還需要我幫忙的話可以。”歐陽若雪看著他一臉的正經,不由的一陣心暖,又跑過去拉著謝謹的手臂說道:“順便陪我逛街買東西,幫我提,怎麽樣,這買賣做不。”謝謹現在才注意到她穿著一雙紅色‘恨天高’,都快有謝謹高了,靠的近了,香味就濃了,臉看的就清楚了,美得謝謹就尷尬了。為什麽尷尬呢?不告訴你。


    謝謹趕緊答應,找借口換衣服才讓歐陽若雪離開房間。


    隨便換了身衣服把笛子分成兩節裝進盒子裏,謝謹就跟著歐陽若雪出門了。笛子可以演奏歌曲,也可以殺人。


    家家樂超市是離香巷子最近的一個購物超市,這裏謝謹每天跑步都會經過,而且經常在裏麵的廁所方便,女人上了街就像男人上戰場一樣興奮,歐陽若雪也不例外,進超市後就開始到處轉悠,選寫日常用品。


    謝謹看著她蹦蹦跳跳的樣子覺得好可愛,28歲的年紀卻是讓人感覺像個學生一樣天真爛漫。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發現差不多了,就去了廁所。


    廁所是很老的那種一排蹲坑,有五個坑位,坑邊沒有門,隻有一塊1米高的磚牆,還有個20厘米左右的台階,對麵一米多的地方是一條長長的小便槽,由於生意並不是很好,超市老板也沒有心思去專職找人維護廁所衛生,所以這裏麵臭烘烘的,地上到處是汙水。


    謝謹喜歡來這裏上廁所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喜歡這種臭烘烘的環境,而是因為錢曆喜歡來這裏上廁所,這是謝謹這段時間的觀察以來發現這裏最適合送錢曆走。


    看到廁所沒有人,謝謹趕緊把笛子拿出來,把有木塞那一端的封口打開,走到最後一個坑位把裏麵的液體倒在了台階的邊緣處,這台階是邊上高,靠近裏麵矮,這樣方便排水,也正因為前高後低,所以邊緣很鋒利。液體是無色的,加上地上的汙水,很快就看不出痕跡了,謝謹在邊上一個坑位蹲下,靜候錢曆光臨。


    一年前的一次任務讓錢曆每次想起來都會後怕,為了毒品居然跟軍方槍戰了起來,他知道那天死了很多人,所以很幸運他沒死,所以他現在活的非常謹慎,離開了自己的老家舒州,躲在播州市這不起眼的香巷子裏,改了名,換了姓,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警察還沒有找到他。他每天喜歡來超市逛逛,也隻敢走到這裏,他喜歡來這裏上廁所,而且時間很固定,都是早上十點鍾過來。濃濃的臭味可以讓他感覺到自己還真實的活著。雖然躲躲藏藏的過日子,但好在老大分了幾百萬的安家費給他,倒是不愁沒有錢花。


    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邋遢的胡須,滿身的酸臭味,亂蓬蓬的頭發,很好的掩飾了他的身份。


    今天他照樣來到廁所,走進最後一個坑蹲下,從破衣服裏麵拿出了一支中華開始抽起來。


    謝謹就在他旁邊,但他不認識謝謹,謝謹卻知道他,這是他花了半年多打聽出來的。但是謝謹一直很疑惑為什麽警察卻找不到他,所以他沒有報警,直覺告訴他報警絕對沒有意義。


    耐心等錢曆方便完起來提褲子,謝謹也站起來,看著錢曆認真的說道:“你今天就要死了,有什麽遺言嗎?”


    錢曆聽到後渾身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轉過頭慢慢看著謝謹。看著謝謹淩厲的眼神,筆直的腰板。一瞬間就猜到了他的來曆,但是他知道殺人是會償命的,沒有人敢在這裏殺了他。於是哈哈大笑起來,看著謝謹戲虐的說:“知道警察為什麽找不到我嗎?因為他們不想找到我,你想為你戰友報仇是嗎?做夢去吧,等你知道真相的那天你會哭的,殺我?警察都不敢。哈哈哈哈”


    謝謹一字一頓的說:“警察不槍斃你,所以我來了,來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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