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蘭那雙皎潔的玉掌虛按在桌麵,右手輕輕地拍著,顯得輕鬆愜意,淡淡地看著葉聽雨,平靜問道:“聽雨,‘潛龍宗’調查一事進展如何?”


    “啟稟門主,按您的指示,屬下動用宗門全部的信息手段,對‘潛龍宗’及高級修士進行嚴密監視。經過半年的努力,總算尋到些許蛛絲馬跡,發現‘潛龍宗’與望山地區的‘天龍門’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經屬下認真細致的調查,‘天龍門’在望山地區名不見經傳,不過一個養光韜晦的中等門派,按照常理,不應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這讓屬下心生疑惑,感覺此事並非表象顯露的簡單,其中肯定存在重大隱秘。於是屬下不敢有絲毫懈怠,根據手中有關此門的資料,逐字逐句地推敲琢磨,終於看出一些端倪。”


    “在五十年前,‘天龍門’曾經卷入一次小規模的門派鬥爭,眾多門內高級修士在那段時期紛紛墜殞。按照情理,任何一個門派經曆如此慘痛的災難,必然實力大減,或元氣大傷從此默默無聞,或被其它大派吞並,煙消雲散。”


    “但令人難以致信的是,‘天龍門’不過短短幾年的修生養息,就重整旗鼓,卷土重來。而且門內多出許多年青高手,實力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綜合種種跡象,屬下暗自推測,‘五十年前,天龍門’內部應發生重大的人事變動,恐怕已經被某個豪門大派暗中把持,淪為傀儡門派。隻是屬下無能,一時間,沒能找出這個幕後黑手,請門主責罰!”


    說完,葉聽雨把頭一低,一副心甘情願任由發落的神情。


    ……


    水若蘭麵如止水,默不做聲,用兩根蔥白玉指支撐著刀削般的玉頜,陷入淺淺的沉吟中。


    半晌,水若蘭放下手臂,淡淡說道:“聽雨,你分析得對,這個‘天龍門’非常可疑,隻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幌子,其後定有更大的門派操控它,給我宗平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嗯,聽雨,這次調查做得出色,值得誇讚。這樣,你增派人手,加強對‘天龍門’的監察,盡快找出隱藏在幕後的門派。此事如鯁在喉,一天不查明真相,對我宗的後繼行動就影響一天。”


    “敵在暗,我在明,這是多麽被動的局麵!仿佛我們在和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影子鬥法,這太可怕,你必須馬上解決這個問題。”


    水若蘭纖纖玉指有節奏地拍著木案,斬釘截鐵下了道命令。


    葉聽雨玉軀倏地一挺,信誓旦旦應道:“是!屬下謹遵門主旨意!”


    而後嘴唇微努,欲言又止,剛想啟口,卻被門主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想向我訴苦,說人手不夠吧!不用擔心,會為你撥派精銳、忠誠可靠的弟子。這樣,萬人合修後,你向舞風要人,需要多少就抽調多少,這回心滿意足了吧!”


    “啪”,一聲輕響,令葉聽雨心中一顫,不由自主朝門主望去。


    隻見水若蘭玉掌輕輕一拍桌麵,仿佛定下某個決斷,整個人意氣風發,堅韌、果敢。


    “可是……”


    水若蘭玉掌憑空虛按,打住葉聽雨的話鋒,語氣肯定:“至於舞風那裏,我會幫你解釋的,不用擔心。這件事非常重要,是我宗當前最急需解決的,沒有什麽可是!”


    “對了,你手下精英弟子安全返回山門沒有?”水若蘭心念一動,關心問道。


    “謝謝門主垂詢!近些日來,他們分批分時,陸陸續續返回山門修養,沒有引起各方的注意,神不知鬼不覺。”


    “很好,聽雨你回去好好靜養吧,經曆這段非常時期,你肯定身心俱疲了。對了,順便去顧影那兒逛逛。 ‘玄衣門’一役,我宗大獲全勝,清點戰果,舞風搜刮許多好東西。”


    想起那些玉簡,水若蘭喜形於色,言笑晏晏說道。“嗯,需要補充什麽,就伸手向她要,我說的。”


    葉聽雨沒有表露出絲毫歡喜之情,清聲應聲:“謝謝門主恩賜,那屬下告退了。”斂衽一禮,緩緩轉身,朝山洞外走去。


    “順便把憐花給我叫來!”


    堪堪走去山洞時,耳畔傳來門主淡淡的吩咐,行進中的葉聽雨身形一滯,沒有轉身,把頭一低,脆聲應道:“是!”


    ……


    “小姐,小姐,您總算是想起憐花了,嗚嗚,可憐有半年沒見著您了,想死憐花了,怨死憐花了。嗚嗚,可憐憐花每天顧影自憐,暗歎哪裏惹惱小姐了!”


    隻見山洞口光影一閃,一位圓臉少女,個頭不高,身著一襲淺黃色薄衫,邁著快步,興衝衝闖了進來。


    見到微靠木椅、眯眼養神的水若蘭,明眸一亮,秀眉一挑,玉蓮挪得更歡,裙擺如潮水般飄蕩,一邊走,一邊歡天喜地嚷嚷著。


    “站住!沒大沒小的,要叫門主,屢教不改!”


    聽到那歡快的小碎步,水若蘭細長睫毛微動,緩緩張開星眸,一幅慵懶惺忪的嬌柔模樣。此時此刻,她仍舊沉浸在清靜休憩的餘韻中,猛然被範惜花的大呼小叫給驚醒,禁不住生出些許惱怒。


    聽到門主聲色俱厲的喝叱,範惜花猛地止住急急身形,硬生生定在那兒,目光閃動,委屈地應聲:“是門主!”


    隻是婀娜的上半身前俯後仰,宛若輕風中搖曳的黃色小花,孤零無助。


    水若蘭俏臉一繃,玉手一指,盛氣淩人地吆喝道:“站到天井前去!”


    “門主,嗚嗚,憐花許久沒有見著您的玉容了,進來時心花怒放,全然忘了禮數,對不起。可是……可是憐花真的好想親近地看著門主的玉顏。”


    範憐花輕輕虛抬右腳,足尖點地,卻不立即動身後退,撅起小嘴,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幽幽地盯著水若蘭,神情逼真,動之以情。


    “唉!”


    水若蘭輕歎一聲,拿她沒有辦法,於心中思道:“如果與她爭辯、執拗下去,恐怕一時半刻也沒有結果,反而遂了她的心意。算了算了,就由著她吧,不值得小題大做。”


    水若蘭故作沉吟,俄而,抬起螓首,勉為其難應允說道:“嗯~~~那好吧,算是給你特別的優待。”


    “嘻嘻,門主,我想坐到您的身邊,靜靜聆聽你的教誨!”


    範憐花大喜過望,卻不肯見好就收,嬉皮笑臉,得寸進尺婉孌懇求道,並在心裏小聲嘀咕。


    “師姐們為何如此畏懼小姐,見她就像見著九天神女般,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也太誇張吧,用得著嘛。瞧我的,今天非得坐到小姐身旁,哄得她服服帖帖的。”


    “憐花,你不要得寸進尺喲,多大了,還像位及笄少女,稚氣未脫,就想著撒嬌。”


    水若蘭莞爾一笑,即感覺嗔惱,又感覺好笑,卻又束手無策,於是笑罵著,細細數落她的種種不是。


    “嘻嘻,反正在門主的心中,憐花總是長不大的。再說了,門主半年來都不肯召見憐花,憐花心都碎了。這會兒,隻想靜靜呆在門主身邊,默默品味門主身上睥睨天下的萬丈豪情。”


    “呃……”


    登時,水若蘭被噎得無語,玉軀一挺,便想發飆,可轉念一想,隨即氣餒,淡淡應道:“好吧,既然你如此誠心誠意,我也不好駁斥,前來坐吧。”


    “嘻嘻,謝謝門主,您大人大量,不禁不記憐花的過失,還滿足憐花的心願,真好,真體貼!”


    範憐花眉花眼笑,仿佛吃了人參果,每個氣孔皆透出舒爽之意,飄飄然走到水若蘭身旁,款款坐下。


    她玉臀還未沾椅,就把靜靜聆聽的承諾拋在腦後,嬌聲問道:“門主,聽舞風師姐說,‘玄衣門’一役大獲全勝,各式各樣的功法玉簡繳獲一大堆,嗬嗬!”


    範憐花一邊眉飛色舞地說著,一邊用玉手比比劃劃,圈出一個大大的三角,形象地說明玉簡的數量。


    “嗯,舞風給我送來了,全在這兒。”


    一時間,水若蘭童心大起,纖纖玉指拎起桌案上的儲物袋,掂了掂,笑看著範憐花。


    隻見範憐花目光發直,圓圓的臉蛋隨著起起伏伏的儲物袋,一點一點,一副垂涎三盡的饞樣。如果麵前不是高貴、尊畏的門主,恐怕她已然不顧一切地撲上前撕搶了。


    “嘿嘿,門主,您是知道的,憐花掌管的‘立宗堂’專門研究各門各派的功法玉簡,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融合百家之長。並且舉一反三,在汲取中開創新的法訣,為本門持續不斷的發展,打下堅實牢固的基礎。”


    範憐花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投向門主,在那張無與倫比的絕色容顏上踅摸,希望看到能令她欣喜若狂的信息。


    “哼!不錯呀,還知道自己是一堂之主,掌管著宗門一群年青有為的精英弟子。”


    倏地,水若蘭俏臉一繃,有如實質的威勢噴薄而出,劈頭蓋臉罩向範憐花,令她如坐針氈,玉容失色。


    感覺一股洶湧的寒潮襲來,範憐花立時懵了,不也再耍小性子,迭忙正襟危坐,哆哆嗦嗦問道:“門主……門主,憐花……憐花到底做錯什麽了?讓您如此大動肝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仙路迷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澗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澗日並收藏仙路迷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