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聽雨正色應道:“近些日子,大陸忽然盛傳‘絕情宗’乃‘聖女教’的前身,其鎮宗功法《太上忘情玄極經》經過曆代聖主幾千年不斷改進完善,比‘絕情宗’現有的不知高明數倍。”


    “更令人驚奇的是,大陸流傳這樣一則消息,聖主決定派人把改進後的《太上忘情玄極經》送回‘絕情宗’,立時,整個大陸掀起軒然大波,議論紛紛,皆在打探這則消息的真假。”


    聽到這裏,水若蘭若有所思,精神為之一振,不禁插言打諢,說道:“第一任聖主出身‘絕情宗’是不可爭辯的事實,但是曆任聖主為了避嫌,不想為此給‘絕情宗’帶來各種好處,從來沒在任何場合提及此事。”


    “‘絕情宗’雖屬名門正派,可一直默默無聞,所以僅限於少數名門大派知曉其中的隱密關係。真是奇怪了,‘聖女教’行事向來嚴謹周密,如此重大幹係的事情怎會鬧得路人皆知的地步?”


    葉聽雨接口道:“根據屬下從各方收集的情報來看,此事並非空穴來風,可是想要查證消息的源頭,卻未能如願。因為事關重大,大陸各門各派竟然摒棄前嫌,通力合作,互相交換情報,然而,得出的結論卻大失所望,這則驚天消息仿佛憑空出現,與‘聖女教’、‘絕情宗’兩當事門派弟子無任何牽連。”


    “為此,‘天一教’派出晏子默長老,親自前往聖女崖向聖主請教,而聖主的答複卻是不置可否,即不承認,也不否認。”


    水若蘭沉吟片刻,喃喃道:“這可不像聖主實事求是的行事風格呀,其中必定有不可明道的緣由。”


    葉聽雨接口道:“是的,屬下也是這樣認為,現在各大門派在基本達成初步的共識,‘聖女教’送《太上忘情玄極經》回‘絕情宗’應當屬實,隻是對其目的眾說紛紜。”


    “大致有三種說法,第一種說法,聖主為了曆練她的衣缽傳人喬靜宸,所以故意透露此消息,由此攪動整個大陸,憑空製造出一個艱險複雜的曆程。這種說法得到許多名門正派的認同,因為隻有聖主才能如此神通廣大,散播消息不讓任何人發覺。”


    “第二種說法,近來車前大陸爭鋒四起,妖士與修士之間的種族矛盾日漸突出,迷失大陸的妖獸們蠢蠢欲動,欲煸風點火,釀造悲天慘案。而聖主故意大肆宣揚此事,利用絕世功法為誘餌布下重重陷阱,引那些心懷叵測之徒上鉤,借機一網打盡。”


    “第三種說法,最是罕僻,或許是‘聖女教’、‘絕情宗’某個弟子在無意間走露風聲,從而一傳十,十傳百,鬧得不可開交地步。不過,大多有識之士對此嗤之以鼻,認為凡事皆有因緣,以聖主之英明,若想秘密送一枚功法玉簡回‘絕情宗’,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覺,根本不可能炒得如此沸沸揚揚。”


    聽到這裏,水若蘭長身而起,繞過寬大木案,緩緩踱起細步,漫不經心問道:“聽雨,對於此事,各門各派都有什麽反應?”


    葉聽雨略微整理思路,娓娓而談:“對與高高在上的‘聖女教’,各大門派仍舊奉若神明,不敢生出絲毫的不敬,誰也不想自觸黴頭,招惹聖主的不快,更不想因此得罪‘天一教’。”


    “不過,對於一夜之間名聲大噪的‘絕情宗’,各大門派就少了些許顧忌,使出渾身解數加以試探。各路人馬懷著各種心思,齊聚‘絕情宗’,幾乎踏破門檻,為此還鬧出不少笑話。”


    水若蘭好奇心頓起,饒有興趣問道:“都有什麽笑話,說來聽聽。”


    葉聽雨微微一笑,柔聲說道:“其中‘靈玉宗’的掌門李靈天為了討好‘絕情宗’,想借此與‘聖女教’搭上關係,特意送上十位資質上佳的童男童女,振振有詞說道,這些三歲孩提皆是父母雙亡的孤兒,絕了親情,靈智未開,又絕了世俗之情,如果宗主把他們隔絕與世,並加以教習,將來必成為‘絕情宗’的棟梁。”


    “此話一出,當時就把‘絕情宗’宗主池林清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指著李靈天半天說不出話來,盛怒之下差點把他轟掃出門。”


    水若蘭忍俊不禁,輕笑一聲,說道:“是呀,有了‘聖女教’這層關係,那些溜須拍馬之徒定然如獲至寶,可找著方向了,‘絕情宗’宗主池林清要窮與應付嘍!”


    葉聽雨跟著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多數門派心懷鬼胎,皆想從中打探‘聖女教’的真實目的,以確定下步的行動。”


    水若蘭明眸倏亮,淡淡問道:“他們暗存何種心思,聽雨可有探得?”


    葉聽玉正色應道:“根據屬下收集到的情報,不少名門正派對《太上忘情玄極經》存有覬覦之心,皆想混水摸魚,即神不知鬼不覺地搶得絕世功法,明麵上又不開罪‘聖女教’。”


    水若蘭嘴角泛起一縷淡淡笑意,說道:“《太上忘情玄極經》不愧是名聞天下的稀世之珍,不得不令人心動,看來大陸又要掀起滔滔巨浪。”


    “聽雨是怎樣看待此事,我宗要如何行事?但說不妨。”


    葉聽雨低頭沉吟片刻,鼓起勇氣說道:“依屬下愚見,如果宗門得到《太上忘情玄極經》,必將如虎添翼,從而影響宗門的長遠發展,如此天賜的良機,一旦錯過,就再也尋不到了。”


    “所以,屬下認為宗門應當積極參與,製定一個詳細周密的計劃,在不暴露宗門的情況下,把《太上忘情玄極經》搶到手。”


    “啪!”一聲脆響,驚得葉聽雨心中一突,胸脯一挺,神情顯得更加恭敬。


    水若蘭用手一拍桌麵,眼中射出堅定之色,讚許道:“聽雨所說正是我想,既然‘聖女教’如此大張旗鼓地嚷嚷,昭示天下,不管她是何用心,皆有睥睨天下、引英豪盡折腰的意味。”


    “既然如此,就讓我水若蘭出麵與這位高深莫測的聖主鬥上一鬥,看看是她的神機妙算厲害,還是我的運籌帷幄高明。”


    說到這裏,水若蘭眼神倏銳,身上威勢由感而發,猛然轉身命令道:“聽雨,現在你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專門負責奪取《太上忘情玄極經》的任務,盡快交出詳細的行動計劃。”


    葉聽雨迭忙挺胸收腹,朗聲應道:“是!屬下謹遵門主旨意。”


    水若蘭滿意地點點頭,揮手道:“很好,你下去吧,尤其要注意報情工作。”


    “是!”葉聽雨一個躬身,緩緩轉過身子,朝門洞走去。


    水若蘭慢騰騰踱回木案坐下,雙手環胸,尋思道:“聖主乃世間屈指可數的大智大慧之士,按照時間的推斷,此時她一身法力恰好臻至巔峰境界,甚至有可能預知未來,可此番大動幹戈有何深意?”


    “難以理解,難以用尋常之心理解。”水若蘭絞盡腦汁仍舊一籌莫展,隻好就此作罷:“算了,多想無益,隻要她不親自出手,即使有通天之能,也不能把其中的變化盡數掌握。”


    “如果是這樣,就有一絲成功希望,嘿嘿,《太上忘情玄極經》,不知那個負心漢得知這則消息後會否心動,真是讓人期待呀。”


    想到這裏,水若蘭漸漸陷入沉吟,思緒紛飛,神情恍惚。


    十天過後,一份份緊急情報送到水若蘭手中,種種跡象表明,那個傳得沸沸揚揚的消息千真萬確,‘聖女教’及其附屬的聖護衛團已經整裝待發,將分成十個隊伍,分路、分批向“絕情宗”進發。


    葉聽雨一身黑衣站在天井前,朗聲說道:“啟稟門主,‘聖女教’第一批護送團,分三路於今天辰時出發了。”


    “哦!”水若蘭淡淡應道:“虛虛實實,沒想到聖主居然有如此興致,玩起捉迷藏的遊戲來了。”


    頓了頓,話鋒一轉,問道:“對了,‘天一教’可有動作?”


    葉聽雨正色應道:“所有情報顯示,‘聖女教’並未向‘天一教’發出支援的邀請,到目前為此,‘天一教’沒有任何動作,僅僅象征性地傳令天下,假若護送團的聖女受到不明身份者攻擊,當地門派和城市執法隊皆有義務,盡其所有予以保護。”


    聞言,水若蘭開心地笑了,說道:“這可真是一個有趣的命令,‘天一教’這些老鬼是唯恐天下不亂呀。”


    葉聽雨大惑不解,輕聲問道:“屬下愚鈍,不知門主所言深意,還請門主撥雲見日。”


    水若蘭沒有正麵回答,含笑著發出第一道指令:“通知第一小隊,令他們往聖女崖方向火速趕去,並向第一護送團明示身份,就說‘落星門’願為他們的安全盡一份綿薄之力,請求一路同行,如若不允,便遠遠跟隨。”


    葉聽雨聽後,更是一頭霧水,囁嚅問道:“門主,我們可是去搶奪玉簡的,怎麽反過來保護起他們來?”


    水若蘭輕笑一聲,說道:“聽雨,此次護送團有多達十個,然而真正身負使命的僅有一個,依我看來,第一批三個護衛團乃聖主布下的疑陣,故弄玄虛,順便探探各方的反應。既然如此,我宗何不做一個順水人情,為其保駕護航,撈個好名聲,為自己開脫。”


    “啊!”葉聽雨驚讚道:“門主深謀遠慮,一眼看出其中的玄機,屬下目光短淺了,並把事情想得過於複雜,以至不敢大施拳腳。”


    水若蘭嘴角勾起一絲弧線,淡淡說道:“看吧,會有門派沉不住氣,為我們打頭陣的,告訴那些弟子,鬥法時虛張聲勢,做做樣子即可,不須真刀真槍地大動幹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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