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山木然的點點頭,還是無法說出話,他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跟我過來,屍體我們要帶回去找法醫解剖,你可以看她最後一眼,那邊的就是肇事司機。”


    交警看了他一眼,這男人氣質不俗,穿著也很高檔,滿臉的悲傷,他放柔了聲音,死者的家屬,大多都是這樣。


    帶著馬玉山來到馬玉蓮屍體旁,讓他見最後一麵,然後就該抬走了。


    馬玉山看著已經被蒙上白布的妹妹,顫抖著伸出手,緩緩把白布掀開。


    對上的就是妹妹已經失去亮色,如死魚一樣的雙眼。


    喉結困難的滾動一下,伸手幫她把眼皮合上。


    “不要死不瞑目,希望你下輩子好好做人。”


    低啞的聲音,像是枯樹皮一般,澀澀的,完全不像他的聲音了。


    “抬走吧!”


    他困難的說了一句,多看一眼,多一分內疚


    “對不起,是她自己跑過來的,我不是故意的。”


    司機抱著頭,痛哭流涕,他拚命的和馬玉山道歉,隻希望他看在自己可憐的份上,能不告他,但心裏也明白,這根本就沒有用。


    門衛在一旁神情恍惚,他內心裏在糾結著,不是他追,馬玉蓮也不會死。


    可話有又說回來了,誰讓馬玉蓮砸破他的頭了,不然他也不會緊追不舍,總之說起來是她自己作死。


    馬玉山看了司機一眼,沒有像其他死者家屬那樣,撲過去打司機,誰也不想發生車禍,出了事,也沒有人能幫他擔責任。


    轉身離開,他不想留在這裏,空氣中還有一股血腥味,那是他妹妹的血


    回到軍區大院,坐在駕駛室裏緩了很久,卻依然無法把心裏的難過壓下去。


    眼淚擦下去,又湧上來,仿佛是清晨的露水,晶瑩剔透。


    車內彌漫著濃濃的悲傷,點燃一根煙,讓自己穩定情緒,嫋嫋的青煙中,他又看到曾經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她在喊哥哥。


    看向自己的家,曾經他家充滿歡聲笑語,現在也同樣,隻是原來的一家四口死了兩口,又添了三個新人。


    擦去眼淚,死了的已經逝去,活著人還是要好好活下去。


    打開車門下車,將未吸沒的香煙彈飛,邁開大步朝著家裏走去。


    屋裏的燈還亮著,應該是媳婦不放心自己,在等他回來。


    悲傷的心情,在看到家裏亮著的燈後,漸漸的平複,果然,家是撫平傷口的萬能藥,是能溫暖人心靈的港灣。


    推門進屋,氣氛有些不對,抬眼望過去,屋裏麵煙霧繚繞,爸爸坐在沙發上,煙霧將他團團包圍,看不清他的神情。


    “爸,不是戒煙了嗎?怎麽又抽這麽多?”


    馬玉山換鞋走過去,離得近了,看的清楚,爸爸隻是手裏夾著香煙沒有往嘴裏吸。


    他就坐在那,神情落寞,不言不語,像是一個枯樹幹,蒼老的令人心疼。


    “她走了。”


    馬山河的聲音啞得很,艱難的吐出三個字,看向兒子的雙眼,沒了犀利,沒了精銳,有的隻是心碎。


    馬玉山知道他說的是誰?難過的點點頭:“是。”


    “走了好,走了,就不再害人了。”


    馬山河說了一句,人就栽倒在地上。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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