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一下這個人,大概率是死者。”


    江遠將警務通上的信息轉給王傳星。


    王傳星發青的眼皮子就不停的跳:“用素描鎖定的身份嗎?您什麽時候學的素描?”


    通過照片來確認身份,是現在的警務網絡的基本功能了。但是,照片是照片,用素描來確定身份,這個難度,看過美術高考的人都知道,練八年美術也很有可能畫人似猴。


    而且,江遠這種還是看著屍體畫像的,並不是目擊者參與的刑事素描,難度隻高不低。


    江遠卻不需要解釋lv6的技能有多強了,看一眼王傳星,道:“我就是把你做ppt的時間用來練習了,喊孟隊和伍隊一起去。”


    王傳星拍拍腦門,立正道:“是。”


    死者的身體有了,第一起溺亡案就算是有所突破了,江遠接著將精力投注在另外兩起案子上,一看就是一個早上。


    到下午了,另一起年輕女性的溺亡案,也有了眉目,看起來卻不太像是一起案子,更像是失足落水,也就以非正常死亡處理。


    做完這些,苗瑞祥的電話才打過來,問:“江隊,早上化凍的屍體有點軟了,咱是現在開始解剖呢,還是等再化化?我怕碎的太厲害了。”


    會做飯的都知道,廚房裏的肉要是徹底化凍了,其實反而沒那麽好切了,化的剛剛好,有點軟,不堅硬,剛能下刀的時候,就差不多能動手了。


    而且,解剖的過程很長,一次完整的解剖用兩三個小時是很正常的,像是江遠這種級別的法醫,稍微多一點偶像包袱的,多拍幾個照片,多攝影幾次,時間花費的更多,那對化凍的時間控製就更重要了,不能徹底化開了,以至於腔內亂糟糟的,各種東西都黏糊到一起反而麻煩。


    江遠接到電話想了一下,道:“解剖你來做吧,你獨立完成沒問題吧?”


    “啊?我一個人做嗎?”苗瑞祥驚訝壞了。


    他也是有獨立驗屍的經驗的,但驗屍和驗屍是不一樣的,他平時對非正常死亡的屍體驗屍記錄一下,那是難度最低的屍體解剖,而麵前的這具屍體已經有法醫解剖過了,二次解剖的難度可就非常高了,苗瑞祥要是有這種自信,那也太不應該自信了。


    江遠也不說這個案子已經有了突破,隻道:“你讓人全程攝像和拍攝,多拍照片多攝像,最好是多角度的。另外,檢材多取一些,我知道前麵一次解剖的時候應該取過檢材了,再取一次也行。”


    江遠的這套要求聽起來像是為了避免苗瑞祥失誤,實際上是給了苗瑞祥一大筆的經費——換一名法醫,可不會如此浪費。包括檢材之類的,第一次的時候取多一些可以,第二次還取一大堆,還要存放起來,這份開支,大隊領導不見得就會同意。


    不過,經驗總歸是要經費才能堆起來的,隻是有些人純開銷經費,有些人是邊工作邊訓練。


    苗瑞祥也很快明白了江遠的意思,開開心心的去剖屍體了。


    江遠自己收拾收拾,就提前下班了。


    今天就化凍了一具屍體,另一具還被認定為非正常死亡,也就是排除了刑事的可能性,再剩下的最後一具女屍,江遠看照片也很難判斷,就隻能等明天再化凍了看。


    至於說加班,就算江遠想加班,也不能自己加一具屍體了,而其他類型的案子,寧台縣的警力已經是溢出了,暫且不用他來參與。


    實際上,別看各種刑事案件操作起來狀況百出,思路都是大同小異的,稍微有些經驗的民警,有個五六年以上的經驗,對於大部分的案件類型都已經很熟悉了,無非就是一個權限大小的問題,資源配置的問題,人員管理的問題。


    也就是命案的區別比較大,主要也是發生率太低了,警局往往又會用力過猛,使得命案專案組的操作與普通案件的操作大相徑庭。


    第二天一早。


    江遠踩著點來上班,就見辦公室裏已是一片忙碌。


    “江隊,昨天第一具屍體的嫌疑人抓回來了,正在審訊,路上已經招供了。”王傳星青著眼來報告。


    江遠並不驚訝的“哦”了一聲,問:“熟人關係嗎?”


    也隻有是熟人關係,才好這麽快的抓回來。


    “是。”王傳星道:“嫌疑人是死者的老公,老婆失蹤以後,男人聲稱老婆跑了,也沒有報警。”


    江遠點點頭,有這麽一個撒謊的過程,嫌疑人想解釋清楚就難了。


    王傳星頓了頓,又道:“苗瑞祥那邊把一號屍體解剖完了,您看看嗎?”


    “那就看看。二號和三號化凍了嗎?化凍了的話,三號也由他剖了吧。”江遠簡單的安排著任務。


    接著就是看苗瑞祥的解剖視頻和照片,都是加速拖進度條的模式,不到十分鍾看完,基本就知道屍體的具體情況了。因為沒什麽花頭,加上案件都基本偵破了。


    三號屍體是非正常死亡,也屬於是可剖可不剖的程度,江遠還是傾向於解剖掉。畢竟是水裏的浮屍,迷惑性還是非常大的。


    到下午,江遠算著時間,自己也到了殯儀館的解剖室。


    二號屍體是有外傷的,所以,雖然和三號一樣,也是生前入水,但江遠認為這具屍體大概率涉及刑案。


    解剖下來的結果——並不能指向這個結論。


    單就法醫病理學的判斷來說,死者就是單純的溺水身亡,身體外傷是否與之相關,就法醫的技術,實際上是無法判斷的。


    不過,江遠也不著急,先是取了肺部的樣本,部分送去理化實驗室檢驗,接著就安安心心的將屍體解剖完,再一件件的寫報告和歸檔。


    速度有點慢,但是,緩慢切割屍體還是很治愈的,讓人的情緒安寧,少了焦躁和不安。


    晚間。


    二號屍體的解剖完成。


    江遠又順手畫了一張素描,但用軟件掃了數遍,都沒能找到適配的信息。


    如此一來,案件的難度就有所提升了。


    江遠想了想,喊來了申耀偉,道:“2號被發現的地點,有大量的淤泥和蘆葦,算是台河的減速帶了。你帶人去翻一番,看能不能再找到什麽物品,能證明2號的身份的。”


    這是海底撈針的法子,但命案偵辦中,類似的要求簡直多如牛毛。


    申耀偉隻高興自己得到了重用,認認真真的謝過了江遠,就士氣高昂的帶隊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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