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很久,莊嚴才在路邊的一座山峰處找到一個山洞,這山洞口有一顆幹枯的樹枝掩護,洞口不大,彎腰才能勉強鑽進去,幾顆亮晶晶的石頭閃著微弱的精光,裏麵大概三米左右的空間,足以容納一個人居住。


    莊嚴覺得,在擁有一定實力之前,還是生活在野外比較好,畢竟自己是一隻大妖精。隻身進入人族,不太安全。


    找個地方坐下來,莊嚴開始回憶那千葉生花決心法的內容。


    整個心法是以莊嚴胸口的百花圖騰為核心運轉的,除了這一點,其他的莊嚴根本看不懂在說些什麽。什麽喚醒妖族精華,又精華凝練圖騰之類的。


    莊嚴閉上雙眼努力想象胸口的圖騰,圖騰便出現在了識海之中,當這片圖騰顯現,便能感覺到有無數神秘的氣息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穿透他的身體,匯聚在識海之中,在圖騰最中央花蕊的位置,一個灰蒙蒙的小球就像在呼吸一般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顫動著。


    匯聚而來的這股氣息仔細分辨便可發現,是周圍的每一株植物上散發出的妖族精華,從洞口進入,通過莊嚴的修煉而全部向他匯集。這些妖族精華注入到那灰色的小球中,它便漲大一分,一個呼吸後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又將這股精華噴射出來,恢複了原來的大小。


    “你用自己的意念控製妖族精華,順著圖騰的走向開始修煉吧。”大花說了這樣一句話,便又銷聲匿跡不再開口。


    莊嚴照著圖騰大花的描述,試著用自己的意念控製那個灰色的小球,果然,小球隨著莊嚴地主動控製而緩慢的順著圖騰的紋路移動起來,每個呼吸間,當他把吸收的精華吐納出來的時候,便會在圖騰之上留下一絲絲的妖族精華,圖騰便會從本身的縹緲不清,變得更凝實一些。


    原來這就是千葉生花決,這就是修煉啊!一個法決就是用晦澀難懂的字描述這樣一個簡單的修煉過程?創造法訣的這些人是要報複社會吧?要不是大花提醒,誰能看的懂?


    “你已經身具圖騰,修煉的是神級心決,正常修煉哪有這麽簡單!”


    大花竟然看穿了莊嚴的心思,厲聲說道。


    “初級修煉者,需要熟悉渾身經脈,每部法決有不同的經脈修煉路線,有的還需要輔助藥物等其他奇珍方可修煉成功,神級修煉不同,每個修者在領悟圖騰後才可修煉神級法決晉升神級,你直接跳過了前麵那一步,這都是全體族人的血肉換來的,抓緊修煉,早日證道,完成族人心願才是正道!”


    莊嚴撇撇嘴,果然是個圖騰,是個意誌結合體,滿腦袋都是心願心願的。


    莊嚴不禁想起了,他在妖族祭壇時的情景。那句“瑤族複興,人人有責。”


    頓時心情沉重起來。


    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一番折騰下來,自己從一個無業小青年,變成了妖族聖女,莊嚴在從那火海中走出來的幾天裏麵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雖然自己和妖族其實沒什麽關係,可是,生在這具身體裏,收了整個妖族部落的恩惠,他就不能對他們的心願不予理會,他當時就已經決定,他會朝著那個目標走,因為,在這個小說中的修真世界裏,每一個人走的路都必然是一條逐漸變強的路,既然自己注定要成為強者,那,就捎帶著有這樣一個小目標好了。


    莊嚴嘴角露出微笑,開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的修煉。


    伴隨著他的修煉,果然氣息開始逐漸渙散,甚至有些讓人看不清楚,就仿佛整個人消失了一般,感應不到他的存在。


    --------------


    大王村廢墟之上,空間一陣扭曲,兩個穿著睡衣的男人從空中憑空出現。


    這兩人正是大師張天成,和他新收的學生王晴山。


    看著滿麵瘡痍的大王村,王晴山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呼吸的能力,難以承受的悲傷如蒼穹倒塌般壓在他的身上,他身體微微顫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師傅那陰沉的臉色。張天成展開自己的神識掃描四周,那恐怖的威壓還沒有散盡,他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努力尋找著還可能生還的人。


    這種威壓對於他這種修煉者,相比常人更加可怕,因為他更明白這股氣勢的意義,那是他完全無法抗衡,連抵抗的心思都無法升起的力量,在這種量麵前,他什麽都做不了。幸好早年曆練時,習得這種短暫脫離空間的法決,今日才能逃過一命。


    現在回想依然心有餘悸,張天成心裏疑惑,種種絕世強者怎麽會出現在這種窮鄉僻壤?他屠殺這種小村莊有什麽意義呢?


    這些都是他不能明白的,不及再想其他,旁邊王晴山的哭聲已經傳來。


    “帆兒!帆兒!兒子!”


    王晴山身上穿著一件新的睡衣。


    這小地方的人,哪有睡覺還穿睡衣的習慣!這是今天老師送給他的,他很喜歡,寶貝的很,睡覺的時候怕壓出褶皺都不敢翻身,這種好料子他見都沒見過。


    現在的王晴山哪還有平時那副憨厚堅毅的樣子,他雙眼通紅,也不管這件新衣服了,嘴裏大聲哭喊著往家裏跑。


    “兒子!爸爸在這呢!”


    王晴山跌倒在地上,那件白色的睡衣撕出了一條條劃痕,交接處鮮血淋漓。他在地上快速的爬了兩三米,才艱難的重新站起來,每走出一腳都在地上留下一片拖痕,好像腳步沉重到他那強壯的身體都不能駕馭,沒走出幾步,就又跌倒在了路上。


    “兒子!啊~~~”


    明明隻喊了幾聲,卻好像已經嘶喊了幾個時辰一樣,聲音沙啞的讓人聽不清他在喊著什麽。


    王晴山感覺自己的雙眼像是掉進了一片鹽水池裏,疼痛,看不清,麵前的一切模糊的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他跪在那篇廢墟前,顫抖著伸出雙手。


    那坍塌破碎的磚瓦之間,一隻黝黑的小手伸展開手掌,奮力向著天空,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麽,手腕和瓦礫交接處那一片片的刮痕混合著泥土和鮮血。不遠處,一卷已經破爛損壞的書冊散落在那裏,書頁上一個人坐在地上用手指著天空,而天空上畫著一輪大大的太陽。


    王晴山握著那隻小手,一隻手掌就能完全握住,那隻小手涼的驚人,這股涼意順著王晴山的手心直通他的心髒,讓他不禁打個寒顫。這是他的兒子!他好像突然清醒過來一樣,趕緊順著小手的周圍開始挖人,那一雙幹慣了粗活的手,卻還是沒有這磚瓦堅硬,手指上的鮮血覆蓋在原本已經幹涸的血液之上,更加鮮紅。


    可那磚瓦之下根本沒有王帆那瘦小的身體,他的身體早在莊嚴釋放威壓的瞬間就支離破碎了。


    “fan~~fan~~~fan~~~”


    那顫抖著的人已經哭不出聲音,每次大喘息隻能發出微不可察的聲音,聽著就讓人心疼。張天成走上前,把王晴山抱在了懷裏,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他的身體軟軟的,就像一塊被碾成粉末的石頭,就這麽癱軟在張天成的懷裏。


    整個大王村籠罩著一股死氣,被包圍在群山之中,周圍靜悄悄的,偶爾有鳥鳴聲響起。以往那寧靜安詳的夜,現在卻讓人感覺毛骨悚然,汗毛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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