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織雪從未見過父親這般失態，她輕蹙柳眉、認真回憶起在鍾神除靈事務所內的全部場景，尤其是其中關於鍾神天心的種種表現及形象。</p>
滿臉胡茬、有些雜亂，估計好些天沒有修整過...臉色算正常，就是眼角的皺紋有些多了...眼白稍顯渾濁，可見血絲、黑眼圈很重......</p>
“我感覺...他有點憔悴，有可能時常失眠。”宮本織雪如實表達出自己的判斷。</p>
可光聽這樣的“個人判斷”對於現在的宮本三郎來說是明顯不夠的，他深吸口氣，對宮本織雪說：</p>
“你把進入鍾神事務所後發生的所有事都講一遍。”</p>
“嗯。”宮本織雪點點頭，開始詳細複述......</p>
當聽到是天心主動讓鍾神太一去陪著宮本織雪除靈時，宮本三郎下意識繃緊了嘴唇......當聽到天心篤定且自信滿滿地說：“...區區B級惡靈還不夠他一刀砍的呢”的時候......他的雙眸竟忍不住緩緩顫動。</p>
許久。</p>
宮本三郎嘴唇翕動，仰天怏怏道：“是嗎....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天心。”</p>
“父親？”織雪忍不住問著。</p>
宮本三郎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無妨。”</p>
深吐口氣，恢複往日管理所理事長的氣質，思索片刻對織雪下達著後續安排：</p>
“山本家的事情就不用再查了，K-7也已找尋不到蹤跡…回頭你讓隊裏的技術員去擬一份意外身亡報告...嗯，就按心肌梗死吧...山本榮一郎於深夜一點，突發心髒病導致猝死於山本家中。”</p>
織雪毫不猶豫點頭接受，她本就不打算繼續查下去。</p>
見其沒再‘一根筋’下去，宮本三郎欣慰地揚下嘴角，盡管幅度很低，幾乎察覺不到。隨後他忽沒頭沒尾地開口說：</p>
“你也不必為自己比不過鍾神太一而感到受挫折.....”</p>
說完這句話，他就停頓了下來，似乎在思考一個合適的後續說辭。</p>
在織雪滿是疑惑的杏眸中，宮本三郎繼續道：</p>
“你可知為什麽傳承千年的鍾神家會如此人丁稀少？像咱們的宮本家從先祖那才正式傳承不過四百年，可你那些叔叔爺爺們卻幾乎都多得成群結隊。”</p>
“不知道。”宮本織雪搖搖頭。她從未思考過這類問題。</p>
“因為世界是公平的啊，任何命運的饋贈，在其背後都悄悄標注著對應的價碼。</p>
“所以我讓你不必在意自己的實力不如鍾神太一，因為想來…他早已為此付出了你難以承受的代價。”</p>
聽到這席話，宮本織雪陷入沉默。</p>
那究竟會是什麽樣的代價，才能讓他獲得如此力量呢......她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太一那驚世駭俗的一刀，隻是相較之前，似乎多了股悲壯之感......</p>
宮本三郎驀地起身。</p>
道：“來！陪為父活動活動，看看你這一個月有沒有長進。”，同時撿起身前的長太刀“默”，握在手中。</p>
宮本織雪立刻結束回憶。</p>
同樣起身，對父親行了個武士禮後。</p>
才分別撿起兩把長短太刀“雪”，扣緊下緒，於“短上長下”的方式，置於柳腰左部。</p>
按正常情況下，曰本兩名劍士之間的對決，實際上是以沉默居多，有時雙方甚至會動也不動互瞪數分鍾至數小時不等。</p>
待對方出現破綻之時，於電光火石間將其“斬殺”。</p>
不過如今這對宮本家父女間的切磋，明顯就不是這種。</p>
宮本織雪調整好呼吸，右手置於腰間長太刀刀柄，快步衝了上去，僅著米色船襪的玉足在木質地板上，踏出“篤篤篤”的聲響。</p>
接近之時，重心降低，向上拔刀斬，舞出一輪半月。</p>
正是“山寨版天翔龍閃”。</p>
鏘——</p>
被宮本三郎輕鬆接下，他眉頭緊鎖，嗬道：“你何時變得如此花哨。”</p>
好弱啊...可為什麽鍾神君今天使出來那麽強呢......宮本織雪思緒快如閃電，整個身體幾乎毫無停滯，左手從腰間掠過，當來到宮本三郎身前之時.....短太刀的斬擊，便於她左手反握之中，完美銜接。</p>
可宮本三郎早有準備般，右手腕一旋，不過三指寬的太刀，在他的手中彷佛變成了一麵寬大的盾牌，輕鬆擋下織雪的第二擊。</p>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p>
織雪在短太刀被擋之際，便縱身後躍，拉開距離，脫離宮本三郎的反擊範圍。</p>
宮本三郎未再深追，而是立在原地緊握刀柄，咄嗟叱吒道：“繼續！我真是失望透頂，誰知你不止毫無長進，甚至還在退步！！”</p>
在觀察到織雪並未如往常般將短太刀再度收鞘後，他才稍霽。</p>
織雪卻並未就此熱血上頭，一股腦想在父親麵前證明自己。</p>
而是深呼吸片刻，將已有波瀾的內心再度調至平靜。</p>
才以右手緊握長太刀，左手反握短太刀的姿勢，向著宮本三郎奔去。</p>
這回，她不再選擇拙劣模彷。</p>
而是如十數年來每一天的練習那樣，盡情施展“二天一流”。</p>
大開大合的長太刀，此刻在她的揮舞下，彷佛成了萬鈞巨岩，無論是精神上，甚至肉眼上，都彷佛能感覺其厚重與蘊藏地洶湧破壞力。</p>
麵對此招，宮本三郎亦是未托大硬接，而是選擇側身將其躲避。</p>
可就在這時。</p>
織雪左手的短太刀竟若疾風般驟然刺出！</p>
悄無聲息，卻暗蘊殺機，奔著一擊斃命的念頭而去，毫不留手。</p>
但宮本三郎也不是什麽花架子，他以更快地速度向短刀背斬去，叮的一聲攔截，竟硬生生使得織雪一擊落空。</p>
一輪交手被化解，不足以使織雪的表情產生任何變化。</p>
她在下一刻的氣質，又驟然發生了改變。</p>
長短太刀倏忽間彷佛變成了兩條柔軟水鞭，尤其是在兩把長短太刀的配合下，百變無形，華麗的劍法不僅快還怪，幾乎毫無規律可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p>
若你一招沒接上，那迎接的便是淒美血花。</p>
叮！叮！鏘鏘鏘......</p>
宮本三郎自然是那個能接住每一招的人，刀光劍影之下，三把刀刃如急雨、如狂風的交鳴聲在整個道場內奏起獨屬於劍士的樂章。</p>
......</p>
許久。</p>
整個道場再度安靜下來。</p>
隻剩下宮本織雪那止息不住地呼呼喘氣聲，她持著長短太刀，立於宮本三郎不遠處，長久且激烈的劍術交鋒，使她累得粉麵泛紅，香汗淋漓，額前垂下的發絲也全被汗水浸潤。</p>
宮本三郎的氣息卻仍然綿厚，未有絲毫紊亂。</p>
足見二人現今的差距。</p>
宮本三郎雖然仍板著臉，卻早已沒了先才的怒意，他掃了眼已明顯體力不支的織雪，再度跪坐於地麵，說：“今天就到這吧。”</p>
還是沒能逼出父親的短刀......宮本織雪杏眸間閃爍些許不甘，但仍解刀坐了下來。</p>
這時，宮本三郎才總結道：“不錯，有長進，你終於不再將短刀局限於所謂的‘必殺之時’。”</p>
織雪頷首，她懂父親說的是什麽意思。</p>
之前的織雪總是會在戰鬥時將短刀收鞘，隻有於必殺之時才展露其鋒芒，其餘時間則全心全意用長刀廝殺。</p>
這樣的戰鬥方式本身並沒有什麽錯，隻是這並非“二天一流”。</p>
她想了會，組織語言說：</p>
“起初我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父親非要我給兩把刀起一個名字，現在我已經大概明白了父親的當時的用心。</p>
“兩把長短刀是‘雪’、一把長刀是‘雪’，一把短刀也是‘雪’，這才是真正的‘二天一流’，而非‘雙刀流’，或是‘長短刀流’。”</p>
長短刀並用，才能真正發揮詭譎的變化，相互彌補短板，才是“二天”、“一流”的真正含義。</p>
是純粹的“殺人技”。</p>
宮本三郎眸中露出驚訝，點頭讚許道：“果然啊，曰本才是武士的天堂，短短一個月你便能獲得如此大的改變。”</p>
織雪猶豫了會，還是開口：“其實這也和鍾神君有關。”</p>
“鍾神太一？”宮本三郎聽到這個名字感到很疑惑，這劍法說著說著，怎麽會冒出個用靈術戰鬥的人的名字。</p>
突然。</p>
宮本三郎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p>
織雪最開始所說的是：“鍾神君一刀斬殺B級惡靈。”</p>
而非“鍾神君用強大靈術一招殺死B級惡靈。”</p>
剛才他太完全陷入於太一小小年紀便能輕鬆一招斬殺B級惡靈的震撼當中，竟燈下黑般漏過了如此重要的信息。</p>
他緊接著試探性問：“鍾神太一能殺死惡靈憑借的不是鍾神靈術，而是刀劍？”</p>
“嗯。”織雪點頭，說：“他是個很強大的劍士，不僅實力強大，境界也頗高，我正是從他對佩刀的態度中，才感悟出‘二天一流’真正的含義的。”</p>
“什麽態度？”見織雪頭回在劍道方麵如此誇一個人，宮本三郎也不禁產生了好奇。</p>
“當時我問他佩刀的名字，他說：不知道，刀還沒有告訴他...我從他的眼神和語氣中，能感覺到他是真正的將自己的佩刀，作為一個生命在對待。這番發現讓我十分震動，並由衷對這樣的境界感到佩服。</p>
“後來我就在想，如果‘雪’也有生命它會是什麽樣子？又逐漸想到，如果短刀也有生命，那它是否會對我感到不滿，畢竟我很少使用它......</p>
“......慢慢的，我就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戰鬥方式可能是錯誤的，並在剛才與父親的戰鬥中，我徹底肯定了這點。”</p>
“......有趣的小鬼。”如果之前是因為鍾神天心，此刻因這番話，宮本三郎徹底對‘鍾神太一’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p>
明明是鍾神家的傳人，不使用鍾神靈術，居然跑去玩刀劍，並且意外很有天賦。</p>
“有趣的小鬼。”宮本三郎重複著。</p>
......</p>
思索了會。</p>
宮本織雪再次開口說道：</p>
“除此之外，我同樣對先祖在《五輪書》上所言的那句‘悟道即非悟道’，也有了一定思路。”</p>
“哦？說來聽聽。”聽到這個話題，宮本三郎習慣性地板著臉，整個人嚴肅許多，但眼中毫無疑問流露著期待。</p>
織雪說：“道即道路，為世間萬物運行的規律，刀劍有靈，亦有其‘道’。</p>
“先祖所說之悟道，即為感悟刀劍之道，但悟道並不是為了改變其‘道’，而是為了更好地順應其‘道’，以達人刀合一，最終成就自然之法，所以先祖在‘悟道’之後，便添了句‘即非悟道’。”</p>
宮本三郎神情保持不變，徐徐問：“按你這個說法，刀劍之道是有了，可一名劍士，光有刀劍是不夠的，劍法同樣重要。那劍法應在此間處於何等地位？劍法亦有其道？什麽才是劍法之道？”</p>
“劍法之道...劍法之道......”織雪小聲琢磨著，漸漸陷入了沉思。</p>
宮本三郎則耐心等待，一聲不吭，若凋塑般。</p>
良久。</p>
宮本織雪才輕輕晃悠腦袋，杏眸間閃過一絲明悟，答：“是我狹義了.....這是他人之道，是‘二天一流’的道，也不是‘二天一流’的道...嗯...嗯......我還無法總結出來。”</p>
聞言，宮本三郎的臉上隱蔽地浮現出一抹欣慰。</p>
他這位獨女的悟性，雖然在其他方麵有些堪憂，但在劍道方麵，那是從來沒讓他擔心過。</p>
他說：“我很喜歡東方有位哲人在書中所著的一句話：‘道可道，非常道’，這是對‘道’多麽貼切又恰當的形容啊，大道三千，大道無形，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未嚐先人，卻常隨人。（注1）</p>
”因此啊，所謂‘悟道’，並非一朝一夕能達成的，可當你真正悟到了，卻又覺得原來如此簡單。</p>
“我原本也打算直接說給你聽，可思來想去，就是無法完整總結出來，後來看到前麵那位哲人說的話，我才真正明白：語言其實是具備局限性的，凡有描述，必有遺漏。所以啊，還是隻能靠個‘悟’字。</p>
“為悟先祖口中之‘道’，為父曾蹉跎三十餘載。你的時間還多，不要急於求成、不要像今日這般武斷，但也不可失去‘悟道’之心，你明白嗎？”</p>
“嗯。”宮本織雪默默點頭，說：“我明白了。”</p>
道場再度安靜。</p>
......</p>
“殺生石在四天前破裂了。”宮本三郎似乎很喜歡這種沒頭沒尾的說話方式。</p>
要是太一在這必然吐槽句：呸，瞎裝高深！和無良老爹一樣的裝逼販子。</p>
“殺生石？”十二年前就離開東京的宮本織雪，根本不知道殺生石是個什麽東西，就和她不知道淺草寺的風雷神門一樣。</p>
宮本三郎的臉色霎時彷佛如吃了蒼蠅般難受。</p>
迂久歎氣道：“...我就不該那麽早把你送去倫敦......”</p>
“噢...”織雪依然沒get到父親的點，隻當是正常抱怨。</p>
過了一會，隨著眼波流轉，織雪又問：“對了，父親你聽說過飛天禦劍流嗎？”</p>
“飛天禦劍流？”</p>
“嗯，今天討伐惡靈結束，我問鍾神君，他說他師從‘緋村劍心’，是‘飛天禦劍流’。雖然我並沒有聽說過這個流派，不過為了尊重對方，我還是恭維地說了句‘久仰久仰’，當時鍾神君的嘴角立馬揚起來了。”</p>
織雪詳細答著，同時眨巴下美眸，好似在說：父親你看我機智吧？</p>
隻有在自己的親生父親麵前，織雪才露出了稍顯少女的一麵...畢竟，才18呀。</p>
可這時候她忽然發現父親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p>
“父親？”</p>
宮本三郎麵如鐵灰地起身，整個人的身上擠滿了“人生不值得”。</p>
他從道場旁邊的小櫃子裏翻出幾本有些老舊的漫畫書。</p>
上麵用橘色大字寫著《浪客劍心》！</p>
啪的一聲，以手捂額，遞向織雪。</p>
織雪接過漫畫，一張張黑白漫畫被她翻得越來越快，越翻閱她的小臉就越紅。</p>
緋村劍心...飛天禦劍流.......</p>
她忽然回想起太一當時的笑容。</p>
徹底明白：那原來並非受到恭維的笑，而是繃不住了的笑啊！</p>
“他....他他他他他，他怎麽能這樣戲弄我？”織雪指著漫畫書，紅著臉結巴道，尷尬得當場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p>
她隻是單純，並不是傻。</p>
這時宮本三郎才從“人間不值得”的情緒中走出，他沉默了會，說：“或許鍾神太一沒有騙你。”</p>
“嗯？”</p>
宮本三郎拿起《浪客劍心》，如數家珍般翻到第143幕-天翔龍閃-其三，指著劍心用飛劍禦劍流終極奧義-天翔龍閃，戰勝誌誌雄的畫麵。</p>
問道：“剛才最開始你模彷的就是他斬殺B級惡靈的那一刀吧，我說怎麽如此花哨與不實用...但卻有那麽一點眼熟...隻有一點。”</p>
織雪沒意識到父親的掩飾，而是緊盯著麵前的黑白漫畫。</p>
她漸漸發現，漫畫中“劍心的那一刀”，與她腦海中“太一的那一刀”，竟在慢慢重合。</p>
他沒騙我？他真是從漫畫裏學的劍法！？靠著學習漫畫裏的劍法也能變這麽強嗎？</p>
</p>
而這一切都隻怪我自己當時沒反應過來，才弄出了這麽個笑話......織雪麵上的緋紅稍稍減退些。</p>
宮本三郎板著臉說：“讓你多了解了解其他知識，你不聽。你看，現在弄出洋相了吧。行了，回去休息吧。”</p>
“嗯。”織雪點頭告退。</p>
待整個道場隻有宮本三郎一人時。</p>
他左看看右看看，又用靈力感知宮本織雪確實離開後。</p>
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迫不及待地提起長太刀。</p>
依葫蘆畫瓢，按照著漫畫中劍心的模樣，左腳前踏——天翔龍閃！！</p>
“嘶...和小時候一樣，威力確實很弱啊，那小子是怎麽靠這種劍招斬殺B級惡靈的，特殊的靈力運用？還是靠著鍾神靈術的加持……好想見識一下呀。”</p>
宮本三郎旋即再度喃喃道：</p>
“......真是個有趣的小鬼。”</p>
......</p>
其實這個世界的文化及種種是與太一前世具備一定的差異的，且這種差異是複雜且無規律性可言的。</p>
例如漫畫，這世界的三大民工漫並非是前世的“死火海”，而是“龍火海”，其中的《死神》被同樣是久保所畫的長篇漫畫，屍魂界西梢局的《龍與魔女》所替代，《死神》反倒消失得無影無蹤。</p>
當然，有不同的，也有相同的，“火海”不談，例如《浪客劍心》等等許多漫畫、動漫、亞文化等等，還是與前世完全一致的。</p>
還有科技，世界進程大方向等等與前世都是一致的，但在某些點，及一些細微處，卻大不相同，甚至達到了天差地別的程度。</p>
關於這點太一也思考過，他認為應該是靈力的作用。</p>
有無靈力，這是兩個世界間的最大差別。</p>
可能因為久保哪一天本來按照正常情況下，該得到靈感創作出《死神》了，卻因為突然來的某種靈力事件，導致他走進了另一個方向，舍棄《死神》，畫出了《龍與魔女》，並將其開始了長篇連載。</p>
又例如某一項科技的或某一個基礎定理的發明及發現者，在這時也因為靈力，而與前世發生了些許偏差，最終導致出現了差異性的結果。</p>
但整體以人類智慧為主的科技大方向卻是不變的。</p>
想來這便是所謂的蝴蝶效應，一隻在亞馬遜的蝴蝶扇動幾下翅膀，便有可能最終導致米國的一場龍卷風，也正是因為靈力這隻“蝴蝶”，才導致了兩個世界出現這般複雜且無規律可循的差異。</p>
就像山本大郎，前世太一根本沒聽說過這個人，前世的他可能就是個在酒與遺憾中孤獨死亡的透明人。</p>
但這個世界，因為靈力，產生了妖怪，同時也影響了他的一生。</p>
又因為他的故事，影響了一大批東京人，這就是典型的蝴蝶效應。</p>
......</p>
時間往前推推。</p>
當宮本家父女正在麵對麵跪坐沉寂於寧靜中時，鍾神家的父子倆已經“父慈子孝”起來。</p>
“所以，你是不是忘了什麽？”</p>
太一喚出斬魄刀，架在正開心撫摸“十萬日元”的天心的脖子旁，“孝意濃烈”地問。</p>
天心感受著脖子旁斬魄刀傳來的森森冷意，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p>
結巴問：“什...什什什麽啊？”</p>
“什麽是‘B級’惡靈？”太一特地在“B級”上加了重音。</p>
這是剛才便宜老爹以自身人格擔保要給他解釋的東西，而天心的人格顯然不值得信賴，太一才不過出去半個多小時，鍾神天心就直接把保證甩到九霄雲外了，沒節操得很。</p>
不過還好，太一自然是有自己的方法“幫”他履行諾言，這也是太一當時幹脆扭頭的原因。</p>
突然。</p>
太一的手機響了起來。</p>
他看到其上顯示的“三遊庭梨衣”的名字，嘴角輕輕揚起，同時收回了天心狗頭旁的斬魄刀。</p>
接通電話。</p>
對麵立馬傳來淒慘無比的哭聲：</p>
“嗚嗚嗚嗚~~太一你要幫我啊，有妖怪威脅我！！！”</p>
————</p>
————</p>
注1：後半段粗淺節選至《莊子-天下》，原文為：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忽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嚐先人，而常隨人。</p>
陳鼓應先生的翻譯是：看它看不見，名叫''夷''；聽它聽不到，名叫’希''；摸它摸不著，名叫“微’。這三者的形象無從究詰，它是混沌一體的。它上麵不顯得光亮，它下麵也不顯得陰暗，它綿綿不絕而不可名狀，一切的運動都會還回到不見物體的狀態。這是沒有形狀的形狀，不見物體的形象，叫它作‘忽恍’。迎著它，看不見它的前頭；隨著它，卻看不見它的後麵。把握著早已存在的''道’，來駕馭現在的具體事物。能夠了解宇宙的原始，叫作‘道''的規律。</p>
滿臉胡茬、有些雜亂，估計好些天沒有修整過...臉色算正常，就是眼角的皺紋有些多了...眼白稍顯渾濁，可見血絲、黑眼圈很重......</p>
“我感覺...他有點憔悴，有可能時常失眠。”宮本織雪如實表達出自己的判斷。</p>
可光聽這樣的“個人判斷”對於現在的宮本三郎來說是明顯不夠的，他深吸口氣，對宮本織雪說：</p>
“你把進入鍾神事務所後發生的所有事都講一遍。”</p>
“嗯。”宮本織雪點點頭，開始詳細複述......</p>
當聽到是天心主動讓鍾神太一去陪著宮本織雪除靈時，宮本三郎下意識繃緊了嘴唇......當聽到天心篤定且自信滿滿地說：“...區區B級惡靈還不夠他一刀砍的呢”的時候......他的雙眸竟忍不住緩緩顫動。</p>
許久。</p>
宮本三郎嘴唇翕動，仰天怏怏道：“是嗎....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天心。”</p>
“父親？”織雪忍不住問著。</p>
宮本三郎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無妨。”</p>
深吐口氣，恢複往日管理所理事長的氣質，思索片刻對織雪下達著後續安排：</p>
“山本家的事情就不用再查了，K-7也已找尋不到蹤跡…回頭你讓隊裏的技術員去擬一份意外身亡報告...嗯，就按心肌梗死吧...山本榮一郎於深夜一點，突發心髒病導致猝死於山本家中。”</p>
織雪毫不猶豫點頭接受，她本就不打算繼續查下去。</p>
見其沒再‘一根筋’下去，宮本三郎欣慰地揚下嘴角，盡管幅度很低，幾乎察覺不到。隨後他忽沒頭沒尾地開口說：</p>
“你也不必為自己比不過鍾神太一而感到受挫折.....”</p>
說完這句話，他就停頓了下來，似乎在思考一個合適的後續說辭。</p>
在織雪滿是疑惑的杏眸中，宮本三郎繼續道：</p>
“你可知為什麽傳承千年的鍾神家會如此人丁稀少？像咱們的宮本家從先祖那才正式傳承不過四百年，可你那些叔叔爺爺們卻幾乎都多得成群結隊。”</p>
“不知道。”宮本織雪搖搖頭。她從未思考過這類問題。</p>
“因為世界是公平的啊，任何命運的饋贈，在其背後都悄悄標注著對應的價碼。</p>
“所以我讓你不必在意自己的實力不如鍾神太一，因為想來…他早已為此付出了你難以承受的代價。”</p>
聽到這席話，宮本織雪陷入沉默。</p>
那究竟會是什麽樣的代價，才能讓他獲得如此力量呢......她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太一那驚世駭俗的一刀，隻是相較之前，似乎多了股悲壯之感......</p>
宮本三郎驀地起身。</p>
道：“來！陪為父活動活動，看看你這一個月有沒有長進。”，同時撿起身前的長太刀“默”，握在手中。</p>
宮本織雪立刻結束回憶。</p>
同樣起身，對父親行了個武士禮後。</p>
才分別撿起兩把長短太刀“雪”，扣緊下緒，於“短上長下”的方式，置於柳腰左部。</p>
按正常情況下，曰本兩名劍士之間的對決，實際上是以沉默居多，有時雙方甚至會動也不動互瞪數分鍾至數小時不等。</p>
待對方出現破綻之時，於電光火石間將其“斬殺”。</p>
不過如今這對宮本家父女間的切磋，明顯就不是這種。</p>
宮本織雪調整好呼吸，右手置於腰間長太刀刀柄，快步衝了上去，僅著米色船襪的玉足在木質地板上，踏出“篤篤篤”的聲響。</p>
接近之時，重心降低，向上拔刀斬，舞出一輪半月。</p>
正是“山寨版天翔龍閃”。</p>
鏘——</p>
被宮本三郎輕鬆接下，他眉頭緊鎖，嗬道：“你何時變得如此花哨。”</p>
好弱啊...可為什麽鍾神君今天使出來那麽強呢......宮本織雪思緒快如閃電，整個身體幾乎毫無停滯，左手從腰間掠過，當來到宮本三郎身前之時.....短太刀的斬擊，便於她左手反握之中，完美銜接。</p>
可宮本三郎早有準備般，右手腕一旋，不過三指寬的太刀，在他的手中彷佛變成了一麵寬大的盾牌，輕鬆擋下織雪的第二擊。</p>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p>
織雪在短太刀被擋之際，便縱身後躍，拉開距離，脫離宮本三郎的反擊範圍。</p>
宮本三郎未再深追，而是立在原地緊握刀柄，咄嗟叱吒道：“繼續！我真是失望透頂，誰知你不止毫無長進，甚至還在退步！！”</p>
在觀察到織雪並未如往常般將短太刀再度收鞘後，他才稍霽。</p>
織雪卻並未就此熱血上頭，一股腦想在父親麵前證明自己。</p>
而是深呼吸片刻，將已有波瀾的內心再度調至平靜。</p>
才以右手緊握長太刀，左手反握短太刀的姿勢，向著宮本三郎奔去。</p>
這回，她不再選擇拙劣模彷。</p>
而是如十數年來每一天的練習那樣，盡情施展“二天一流”。</p>
大開大合的長太刀，此刻在她的揮舞下，彷佛成了萬鈞巨岩，無論是精神上，甚至肉眼上，都彷佛能感覺其厚重與蘊藏地洶湧破壞力。</p>
麵對此招，宮本三郎亦是未托大硬接，而是選擇側身將其躲避。</p>
可就在這時。</p>
織雪左手的短太刀竟若疾風般驟然刺出！</p>
悄無聲息，卻暗蘊殺機，奔著一擊斃命的念頭而去，毫不留手。</p>
但宮本三郎也不是什麽花架子，他以更快地速度向短刀背斬去，叮的一聲攔截，竟硬生生使得織雪一擊落空。</p>
一輪交手被化解，不足以使織雪的表情產生任何變化。</p>
她在下一刻的氣質，又驟然發生了改變。</p>
長短太刀倏忽間彷佛變成了兩條柔軟水鞭，尤其是在兩把長短太刀的配合下，百變無形，華麗的劍法不僅快還怪，幾乎毫無規律可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p>
若你一招沒接上，那迎接的便是淒美血花。</p>
叮！叮！鏘鏘鏘......</p>
宮本三郎自然是那個能接住每一招的人，刀光劍影之下，三把刀刃如急雨、如狂風的交鳴聲在整個道場內奏起獨屬於劍士的樂章。</p>
......</p>
許久。</p>
整個道場再度安靜下來。</p>
隻剩下宮本織雪那止息不住地呼呼喘氣聲，她持著長短太刀，立於宮本三郎不遠處，長久且激烈的劍術交鋒，使她累得粉麵泛紅，香汗淋漓，額前垂下的發絲也全被汗水浸潤。</p>
宮本三郎的氣息卻仍然綿厚，未有絲毫紊亂。</p>
足見二人現今的差距。</p>
宮本三郎雖然仍板著臉，卻早已沒了先才的怒意，他掃了眼已明顯體力不支的織雪，再度跪坐於地麵，說：“今天就到這吧。”</p>
還是沒能逼出父親的短刀......宮本織雪杏眸間閃爍些許不甘，但仍解刀坐了下來。</p>
這時，宮本三郎才總結道：“不錯，有長進，你終於不再將短刀局限於所謂的‘必殺之時’。”</p>
織雪頷首，她懂父親說的是什麽意思。</p>
之前的織雪總是會在戰鬥時將短刀收鞘，隻有於必殺之時才展露其鋒芒，其餘時間則全心全意用長刀廝殺。</p>
這樣的戰鬥方式本身並沒有什麽錯，隻是這並非“二天一流”。</p>
她想了會，組織語言說：</p>
“起初我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父親非要我給兩把刀起一個名字，現在我已經大概明白了父親的當時的用心。</p>
“兩把長短刀是‘雪’、一把長刀是‘雪’，一把短刀也是‘雪’，這才是真正的‘二天一流’，而非‘雙刀流’，或是‘長短刀流’。”</p>
長短刀並用，才能真正發揮詭譎的變化，相互彌補短板，才是“二天”、“一流”的真正含義。</p>
是純粹的“殺人技”。</p>
宮本三郎眸中露出驚訝，點頭讚許道：“果然啊，曰本才是武士的天堂，短短一個月你便能獲得如此大的改變。”</p>
織雪猶豫了會，還是開口：“其實這也和鍾神君有關。”</p>
“鍾神太一？”宮本三郎聽到這個名字感到很疑惑，這劍法說著說著，怎麽會冒出個用靈術戰鬥的人的名字。</p>
突然。</p>
宮本三郎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p>
織雪最開始所說的是：“鍾神君一刀斬殺B級惡靈。”</p>
而非“鍾神君用強大靈術一招殺死B級惡靈。”</p>
剛才他太完全陷入於太一小小年紀便能輕鬆一招斬殺B級惡靈的震撼當中，竟燈下黑般漏過了如此重要的信息。</p>
他緊接著試探性問：“鍾神太一能殺死惡靈憑借的不是鍾神靈術，而是刀劍？”</p>
“嗯。”織雪點頭，說：“他是個很強大的劍士，不僅實力強大，境界也頗高，我正是從他對佩刀的態度中，才感悟出‘二天一流’真正的含義的。”</p>
“什麽態度？”見織雪頭回在劍道方麵如此誇一個人，宮本三郎也不禁產生了好奇。</p>
“當時我問他佩刀的名字，他說：不知道，刀還沒有告訴他...我從他的眼神和語氣中，能感覺到他是真正的將自己的佩刀，作為一個生命在對待。這番發現讓我十分震動，並由衷對這樣的境界感到佩服。</p>
“後來我就在想，如果‘雪’也有生命它會是什麽樣子？又逐漸想到，如果短刀也有生命，那它是否會對我感到不滿，畢竟我很少使用它......</p>
“......慢慢的，我就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戰鬥方式可能是錯誤的，並在剛才與父親的戰鬥中，我徹底肯定了這點。”</p>
“......有趣的小鬼。”如果之前是因為鍾神天心，此刻因這番話，宮本三郎徹底對‘鍾神太一’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p>
明明是鍾神家的傳人，不使用鍾神靈術，居然跑去玩刀劍，並且意外很有天賦。</p>
“有趣的小鬼。”宮本三郎重複著。</p>
......</p>
思索了會。</p>
宮本織雪再次開口說道：</p>
“除此之外，我同樣對先祖在《五輪書》上所言的那句‘悟道即非悟道’，也有了一定思路。”</p>
“哦？說來聽聽。”聽到這個話題，宮本三郎習慣性地板著臉，整個人嚴肅許多，但眼中毫無疑問流露著期待。</p>
織雪說：“道即道路，為世間萬物運行的規律，刀劍有靈，亦有其‘道’。</p>
“先祖所說之悟道，即為感悟刀劍之道，但悟道並不是為了改變其‘道’，而是為了更好地順應其‘道’，以達人刀合一，最終成就自然之法，所以先祖在‘悟道’之後，便添了句‘即非悟道’。”</p>
宮本三郎神情保持不變，徐徐問：“按你這個說法，刀劍之道是有了，可一名劍士，光有刀劍是不夠的，劍法同樣重要。那劍法應在此間處於何等地位？劍法亦有其道？什麽才是劍法之道？”</p>
“劍法之道...劍法之道......”織雪小聲琢磨著，漸漸陷入了沉思。</p>
宮本三郎則耐心等待，一聲不吭，若凋塑般。</p>
良久。</p>
宮本織雪才輕輕晃悠腦袋，杏眸間閃過一絲明悟，答：“是我狹義了.....這是他人之道，是‘二天一流’的道，也不是‘二天一流’的道...嗯...嗯......我還無法總結出來。”</p>
聞言，宮本三郎的臉上隱蔽地浮現出一抹欣慰。</p>
他這位獨女的悟性，雖然在其他方麵有些堪憂，但在劍道方麵，那是從來沒讓他擔心過。</p>
他說：“我很喜歡東方有位哲人在書中所著的一句話：‘道可道，非常道’，這是對‘道’多麽貼切又恰當的形容啊，大道三千，大道無形，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未嚐先人，卻常隨人。（注1）</p>
”因此啊，所謂‘悟道’，並非一朝一夕能達成的，可當你真正悟到了，卻又覺得原來如此簡單。</p>
“我原本也打算直接說給你聽，可思來想去，就是無法完整總結出來，後來看到前麵那位哲人說的話，我才真正明白：語言其實是具備局限性的，凡有描述，必有遺漏。所以啊，還是隻能靠個‘悟’字。</p>
“為悟先祖口中之‘道’，為父曾蹉跎三十餘載。你的時間還多，不要急於求成、不要像今日這般武斷，但也不可失去‘悟道’之心，你明白嗎？”</p>
“嗯。”宮本織雪默默點頭，說：“我明白了。”</p>
道場再度安靜。</p>
......</p>
“殺生石在四天前破裂了。”宮本三郎似乎很喜歡這種沒頭沒尾的說話方式。</p>
要是太一在這必然吐槽句：呸，瞎裝高深！和無良老爹一樣的裝逼販子。</p>
“殺生石？”十二年前就離開東京的宮本織雪，根本不知道殺生石是個什麽東西，就和她不知道淺草寺的風雷神門一樣。</p>
宮本三郎的臉色霎時彷佛如吃了蒼蠅般難受。</p>
迂久歎氣道：“...我就不該那麽早把你送去倫敦......”</p>
“噢...”織雪依然沒get到父親的點，隻當是正常抱怨。</p>
過了一會，隨著眼波流轉，織雪又問：“對了，父親你聽說過飛天禦劍流嗎？”</p>
“飛天禦劍流？”</p>
“嗯，今天討伐惡靈結束，我問鍾神君，他說他師從‘緋村劍心’，是‘飛天禦劍流’。雖然我並沒有聽說過這個流派，不過為了尊重對方，我還是恭維地說了句‘久仰久仰’，當時鍾神君的嘴角立馬揚起來了。”</p>
織雪詳細答著，同時眨巴下美眸，好似在說：父親你看我機智吧？</p>
隻有在自己的親生父親麵前，織雪才露出了稍顯少女的一麵...畢竟，才18呀。</p>
可這時候她忽然發現父親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p>
“父親？”</p>
宮本三郎麵如鐵灰地起身，整個人的身上擠滿了“人生不值得”。</p>
他從道場旁邊的小櫃子裏翻出幾本有些老舊的漫畫書。</p>
上麵用橘色大字寫著《浪客劍心》！</p>
啪的一聲，以手捂額，遞向織雪。</p>
織雪接過漫畫，一張張黑白漫畫被她翻得越來越快，越翻閱她的小臉就越紅。</p>
緋村劍心...飛天禦劍流.......</p>
她忽然回想起太一當時的笑容。</p>
徹底明白：那原來並非受到恭維的笑，而是繃不住了的笑啊！</p>
“他....他他他他他，他怎麽能這樣戲弄我？”織雪指著漫畫書，紅著臉結巴道，尷尬得當場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p>
她隻是單純，並不是傻。</p>
這時宮本三郎才從“人間不值得”的情緒中走出，他沉默了會，說：“或許鍾神太一沒有騙你。”</p>
“嗯？”</p>
宮本三郎拿起《浪客劍心》，如數家珍般翻到第143幕-天翔龍閃-其三，指著劍心用飛劍禦劍流終極奧義-天翔龍閃，戰勝誌誌雄的畫麵。</p>
問道：“剛才最開始你模彷的就是他斬殺B級惡靈的那一刀吧，我說怎麽如此花哨與不實用...但卻有那麽一點眼熟...隻有一點。”</p>
織雪沒意識到父親的掩飾，而是緊盯著麵前的黑白漫畫。</p>
她漸漸發現，漫畫中“劍心的那一刀”，與她腦海中“太一的那一刀”，竟在慢慢重合。</p>
他沒騙我？他真是從漫畫裏學的劍法！？靠著學習漫畫裏的劍法也能變這麽強嗎？</p>
</p>
而這一切都隻怪我自己當時沒反應過來，才弄出了這麽個笑話......織雪麵上的緋紅稍稍減退些。</p>
宮本三郎板著臉說：“讓你多了解了解其他知識，你不聽。你看，現在弄出洋相了吧。行了，回去休息吧。”</p>
“嗯。”織雪點頭告退。</p>
待整個道場隻有宮本三郎一人時。</p>
他左看看右看看，又用靈力感知宮本織雪確實離開後。</p>
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迫不及待地提起長太刀。</p>
依葫蘆畫瓢，按照著漫畫中劍心的模樣，左腳前踏——天翔龍閃！！</p>
“嘶...和小時候一樣，威力確實很弱啊，那小子是怎麽靠這種劍招斬殺B級惡靈的，特殊的靈力運用？還是靠著鍾神靈術的加持……好想見識一下呀。”</p>
宮本三郎旋即再度喃喃道：</p>
“......真是個有趣的小鬼。”</p>
......</p>
其實這個世界的文化及種種是與太一前世具備一定的差異的，且這種差異是複雜且無規律性可言的。</p>
例如漫畫，這世界的三大民工漫並非是前世的“死火海”，而是“龍火海”，其中的《死神》被同樣是久保所畫的長篇漫畫，屍魂界西梢局的《龍與魔女》所替代，《死神》反倒消失得無影無蹤。</p>
當然，有不同的，也有相同的，“火海”不談，例如《浪客劍心》等等許多漫畫、動漫、亞文化等等，還是與前世完全一致的。</p>
還有科技，世界進程大方向等等與前世都是一致的，但在某些點，及一些細微處，卻大不相同，甚至達到了天差地別的程度。</p>
關於這點太一也思考過，他認為應該是靈力的作用。</p>
有無靈力，這是兩個世界間的最大差別。</p>
可能因為久保哪一天本來按照正常情況下，該得到靈感創作出《死神》了，卻因為突然來的某種靈力事件，導致他走進了另一個方向，舍棄《死神》，畫出了《龍與魔女》，並將其開始了長篇連載。</p>
又例如某一項科技的或某一個基礎定理的發明及發現者，在這時也因為靈力，而與前世發生了些許偏差，最終導致出現了差異性的結果。</p>
但整體以人類智慧為主的科技大方向卻是不變的。</p>
想來這便是所謂的蝴蝶效應，一隻在亞馬遜的蝴蝶扇動幾下翅膀，便有可能最終導致米國的一場龍卷風，也正是因為靈力這隻“蝴蝶”，才導致了兩個世界出現這般複雜且無規律可循的差異。</p>
就像山本大郎，前世太一根本沒聽說過這個人，前世的他可能就是個在酒與遺憾中孤獨死亡的透明人。</p>
但這個世界，因為靈力，產生了妖怪，同時也影響了他的一生。</p>
又因為他的故事，影響了一大批東京人，這就是典型的蝴蝶效應。</p>
......</p>
時間往前推推。</p>
當宮本家父女正在麵對麵跪坐沉寂於寧靜中時，鍾神家的父子倆已經“父慈子孝”起來。</p>
“所以，你是不是忘了什麽？”</p>
太一喚出斬魄刀，架在正開心撫摸“十萬日元”的天心的脖子旁，“孝意濃烈”地問。</p>
天心感受著脖子旁斬魄刀傳來的森森冷意，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p>
結巴問：“什...什什什麽啊？”</p>
“什麽是‘B級’惡靈？”太一特地在“B級”上加了重音。</p>
這是剛才便宜老爹以自身人格擔保要給他解釋的東西，而天心的人格顯然不值得信賴，太一才不過出去半個多小時，鍾神天心就直接把保證甩到九霄雲外了，沒節操得很。</p>
不過還好，太一自然是有自己的方法“幫”他履行諾言，這也是太一當時幹脆扭頭的原因。</p>
突然。</p>
太一的手機響了起來。</p>
他看到其上顯示的“三遊庭梨衣”的名字，嘴角輕輕揚起，同時收回了天心狗頭旁的斬魄刀。</p>
接通電話。</p>
對麵立馬傳來淒慘無比的哭聲：</p>
“嗚嗚嗚嗚~~太一你要幫我啊，有妖怪威脅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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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後半段粗淺節選至《莊子-天下》，原文為：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忽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嚐先人，而常隨人。</p>
陳鼓應先生的翻譯是：看它看不見，名叫''夷''；聽它聽不到，名叫’希''；摸它摸不著，名叫“微’。這三者的形象無從究詰，它是混沌一體的。它上麵不顯得光亮，它下麵也不顯得陰暗，它綿綿不絕而不可名狀，一切的運動都會還回到不見物體的狀態。這是沒有形狀的形狀，不見物體的形象，叫它作‘忽恍’。迎著它，看不見它的前頭；隨著它，卻看不見它的後麵。把握著早已存在的''道’，來駕馭現在的具體事物。能夠了解宇宙的原始，叫作‘道''的規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