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般純粹卻又深邃的眼神看著，加上第一麵直接就被叫出了名字，太一渾身雞皮疙瘩猛地全部凸起，他忍不住握住斬魄刀刀柄，反問著：</p>
“你認識我？”</p>
矮老頭輕輕搖頭，說：“不認識。”</p>
“那你怎麽知道我......”太一話語還未說完，就被身旁小玉的驚呼打斷著，“黃爺爺，您還活著呢啊！”</p>
黃大仙澹然的神情差點沒繃住。</p>
他忍不住抽抽掛滿皺紋的嘴角，沒好氣道：“怎麽？聽你這語氣是巴不得我死？”</p>
“怎麽會怎麽會。”小玉撓頭嘿嘿笑道，隨後走到中間，給太一介紹著：</p>
“帥弟弟，這位是黃爺爺，周圍妖怪、山民都叫他黃大仙，起碼得活有幾千年了吧，我和阿媽小時候都被黃爺爺抱過。</p>
“黃爺爺可是個好妖怪，不僅從來不傷人，以前還經常幫當地山民解決洪水、泥石流等天災，鬧饑荒的時候還會幫助山民打獵，以前在大嶽山上還有神龕呢。”</p>
末了她又補充句：“他的天賦妖術是卜卦陰陽，所以每天都神神叨叨的...”</p>
怪不得能直接叫出我的名字......太一了然般點點頭，鬆開刀柄，走過去給這位黃大仙行個拱手禮。</p>
</p>
可這番動作卻把對方嚇得夠嗆！</p>
黃大仙騰地一下馬上蹦起來，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身上因果斑駁且深厚，被你這麽一拜，我起碼得折幾百年的壽命！”</p>
聞言太一尷尬地停了下來。</p>
他就是一時興起，哪想那麽嚴重，於是太一反問：“因果，什麽因果？”</p>
一旁的小玉則在心中滴咕著：一拜就少幾百年壽命，那多好啊，碰到那些臭妖怪也不用打架了，多拜幾次對方不就全死翹翹咯...</p>
黃大仙才冷靜下來，一副“隻要你不拜我，啥話都好說”的模樣，抖動著臉上溝壑，解釋著：</p>
“閑來無事，老夫便與你說說吧。</p>
“所謂因果其實與生命誕生有關，這世上所有生靈在誕生之際，身上都肩負著‘天道’予其的使命，使命越大，命數越硬，與天糾連即因果就越深。</p>
“故卜卦之人有四不占。</p>
“大善之人不占、大惡之人不占、大異之人不占、終極運者不占。此四者都與天道糾連過深，若是強行卜卦，不僅難以靈驗，還會有天道反噬。</p>
“尤其是最後的‘終極運者’，此為卜卦大忌中的大忌。”</p>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終極運者？”太一思索片刻，反問道。</p>
黃大仙卻搖搖頭，說：</p>
“所謂終極運之人命數不在六道輪回之內，這種人汲天地精華，納父母精血，隻有生扶他的人沒有克剝他的人，他也不受囿於善惡因果，如果家有至親，逢五必克去一人，二十五歲之前不能成婚，否則配偶必亡，入火不焚，入水不沉，百毒不侵，體有異香，而且壽限極長，死後肉身不腐。”</p>
末了補充一句：“你覺得是這樣的人嗎？”</p>
太一立馬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p>
說好聽點叫什麽終極運，實際上就是特麽的天煞孤星啊！</p>
“意，黃爺爺你這嘮叨的毛病還是沒改啊，說這麽一堆話，還是沒說到重點啊，全是廢話，我聽著都替你急得慌！”</p>
閑著無趣的小玉跺跺粉足，無情催促著。</p>
黃大仙剛營造出來的世外高人模樣，就這麽被無情幹碎，他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又歎，幾千年的休養讓他強行憋住了罵罵咧咧的嘴。</p>
溫和如玉回應道：“你懂個屁！”</p>
小玉以指繞銀白發梢玩，打著哈哈眼，全不在乎。</p>
不過經小玉這樣一弄，黃大仙也收回了嘮叨的說話方式，轉而直接道：</p>
“我無法看清你的命數，且剛才在卜卦之時，天道隻給我一句話。”</p>
“什麽話？”太一好奇地看向黃大仙。</p>
小玉雖仍在玩頭發，但波的一聲，頭頂就蹦出隻茸狐耳，豎直耳朵認真聽著。</p>
黃大仙見此幕才滿足一笑，這才有仙人風範啊，於是他賣了個關子，說：</p>
“按理說天機是不可泄露的，尤其是涉及到如此因果深厚的天機，隨意泄露輕則死亡，重則一生受天道反噬。</p>
“但是...”</p>
一句但是，他下麵就沒了，停頓下來，若斷章狗般閉口不言。</p>
這可把小玉急得差點想衝上去嗚哇給他一爪子。</p>
看著太一在旁邊默許甚至有鼓舞之色的眼神，小玉心中底氣大增，她毫不客氣就提著爪子朝櫸樹下的“斷章狗”而去！</p>
黃大仙見此表麵毫無波動，實則內心慌得雅痞，語速加快2.0X，匆忙開口說著：</p>
“那句話，是：‘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是故太一藏於水，行於四時，周而又始，以己為萬物母’。（注1）</p>
“這便是天道給我說的話...不過我想它隻是借我之口告訴你罷了，否則也不會毫無反噬......小玉你幹嘛！懂不懂尊老愛幼啊，啊，我的胡子，我的胡子...你別拽我頭發啊，本來就沒幾根了......”</p>
...</p>
良久。</p>
小玉心滿意足地拍拍手，身後是花白胡須和稀疏頭發都各打了好幾個漂亮蝴蝶結的黃大仙。</p>
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是故太一藏於水，行於四時，周而又始，以己為萬物母......太一心中滴咕了好幾遍這話，這時才開口問著：</p>
“這話有什麽其他含義嗎？還有按你的說法，天道是活的，有自己的意識？”</p>
黃大仙也不再管蝴蝶結，回答著太一的問題：“沒有其他含義，我隻占卜出這麽一句話，沒有畫麵、沒有解釋，隻有這麽一段文字。</p>
“至於天道是否有自己的意識我並不清楚，這世上恐怕也沒有任何生物知曉...如果天道真的有自我意識，或許哪一天它就來找親自你了吧。”</p>
黃大仙澹然的神情碰上胡須頭頂的蝴蝶結，總顯得頗為滑稽。</p>
似乎是感知到了這點。</p>
此話說完，黃大仙便閉口不言。</p>
而太一也被這忽然蹦出來的消息給搞得陷入了沉默。</p>
還是小玉左看看右看看，才開口打斷周圍的寂靜，問道：“黃爺爺，你有那些壞家夥們的具體位置嗎？”</p>
嗬嗬...有事求我就知道叫黃爺爺了...黃大仙別過頭去，不理小玉。</p>
小玉見狀也不惱，隻是摩拳擦掌繼續朝著黃大仙走去。</p>
“誒誒誒，真是沒大沒小的！”黃大仙趕忙伸出枯槁般的手製止著小玉，同時對太一說道：“倒是有幾個不懂規矩的小家夥，還望你能幫幫忙。”</p>
太一回過神來，點了點頭。</p>
這黃大仙一看就比小玉這個戲精要靠譜些，他的警戒靈雖然能搜山，但無法分辨善惡，所以如果有黃大仙的指路，今晚的委托肯定能完成得快不少。</p>
......</p>
隨著有黃大仙版精確到米的壞妖怪導航。</p>
太一輕輕鬆鬆一刀一個小妖怪，趕在天剛剛黑，與小玉回到了相模湖車站。</p>
此時的小玉已將那雙黑色精致高跟鞋撿了回來，踩在上麵一雙潔白若玉的大長腿引得周圍旅客頻頻側目。</p>
她忽地不知從哪變出兩疊萬元大鈔，笑盈盈道：</p>
“帥弟弟你看天都黑了，要不別走啦？聽鍾神天心說，兩百萬能買你一.晚上。”</p>
————</p>
————</p>
注1：節選自93年郭店一號楚墓M1發掘出的竹簡《太一生水》。</p>
先秦時期的古籍，偏向唯物主義些，是先秦古人對於宇宙本質與起源及“道”的思考。</p>
原文較長就不放辣，各位有興趣的可以去百度百度。</p>
“你認識我？”</p>
矮老頭輕輕搖頭，說：“不認識。”</p>
“那你怎麽知道我......”太一話語還未說完，就被身旁小玉的驚呼打斷著，“黃爺爺，您還活著呢啊！”</p>
黃大仙澹然的神情差點沒繃住。</p>
他忍不住抽抽掛滿皺紋的嘴角，沒好氣道：“怎麽？聽你這語氣是巴不得我死？”</p>
“怎麽會怎麽會。”小玉撓頭嘿嘿笑道，隨後走到中間，給太一介紹著：</p>
“帥弟弟，這位是黃爺爺，周圍妖怪、山民都叫他黃大仙，起碼得活有幾千年了吧，我和阿媽小時候都被黃爺爺抱過。</p>
“黃爺爺可是個好妖怪，不僅從來不傷人，以前還經常幫當地山民解決洪水、泥石流等天災，鬧饑荒的時候還會幫助山民打獵，以前在大嶽山上還有神龕呢。”</p>
末了她又補充句：“他的天賦妖術是卜卦陰陽，所以每天都神神叨叨的...”</p>
怪不得能直接叫出我的名字......太一了然般點點頭，鬆開刀柄，走過去給這位黃大仙行個拱手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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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番動作卻把對方嚇得夠嗆！</p>
黃大仙騰地一下馬上蹦起來，連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身上因果斑駁且深厚，被你這麽一拜，我起碼得折幾百年的壽命！”</p>
聞言太一尷尬地停了下來。</p>
他就是一時興起，哪想那麽嚴重，於是太一反問：“因果，什麽因果？”</p>
一旁的小玉則在心中滴咕著：一拜就少幾百年壽命，那多好啊，碰到那些臭妖怪也不用打架了，多拜幾次對方不就全死翹翹咯...</p>
黃大仙才冷靜下來，一副“隻要你不拜我，啥話都好說”的模樣，抖動著臉上溝壑，解釋著：</p>
“閑來無事，老夫便與你說說吧。</p>
“所謂因果其實與生命誕生有關，這世上所有生靈在誕生之際，身上都肩負著‘天道’予其的使命，使命越大，命數越硬，與天糾連即因果就越深。</p>
“故卜卦之人有四不占。</p>
“大善之人不占、大惡之人不占、大異之人不占、終極運者不占。此四者都與天道糾連過深，若是強行卜卦，不僅難以靈驗，還會有天道反噬。</p>
“尤其是最後的‘終極運者’，此為卜卦大忌中的大忌。”</p>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終極運者？”太一思索片刻，反問道。</p>
黃大仙卻搖搖頭，說：</p>
“所謂終極運之人命數不在六道輪回之內，這種人汲天地精華，納父母精血，隻有生扶他的人沒有克剝他的人，他也不受囿於善惡因果，如果家有至親，逢五必克去一人，二十五歲之前不能成婚，否則配偶必亡，入火不焚，入水不沉，百毒不侵，體有異香，而且壽限極長，死後肉身不腐。”</p>
末了補充一句：“你覺得是這樣的人嗎？”</p>
太一立馬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p>
說好聽點叫什麽終極運，實際上就是特麽的天煞孤星啊！</p>
“意，黃爺爺你這嘮叨的毛病還是沒改啊，說這麽一堆話，還是沒說到重點啊，全是廢話，我聽著都替你急得慌！”</p>
閑著無趣的小玉跺跺粉足，無情催促著。</p>
黃大仙剛營造出來的世外高人模樣，就這麽被無情幹碎，他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又歎，幾千年的休養讓他強行憋住了罵罵咧咧的嘴。</p>
溫和如玉回應道：“你懂個屁！”</p>
小玉以指繞銀白發梢玩，打著哈哈眼，全不在乎。</p>
不過經小玉這樣一弄，黃大仙也收回了嘮叨的說話方式，轉而直接道：</p>
“我無法看清你的命數，且剛才在卜卦之時，天道隻給我一句話。”</p>
“什麽話？”太一好奇地看向黃大仙。</p>
小玉雖仍在玩頭發，但波的一聲，頭頂就蹦出隻茸狐耳，豎直耳朵認真聽著。</p>
黃大仙見此幕才滿足一笑，這才有仙人風範啊，於是他賣了個關子，說：</p>
“按理說天機是不可泄露的，尤其是涉及到如此因果深厚的天機，隨意泄露輕則死亡，重則一生受天道反噬。</p>
“但是...”</p>
一句但是，他下麵就沒了，停頓下來，若斷章狗般閉口不言。</p>
這可把小玉急得差點想衝上去嗚哇給他一爪子。</p>
看著太一在旁邊默許甚至有鼓舞之色的眼神，小玉心中底氣大增，她毫不客氣就提著爪子朝櫸樹下的“斷章狗”而去！</p>
黃大仙見此表麵毫無波動，實則內心慌得雅痞，語速加快2.0X，匆忙開口說著：</p>
“那句話，是：‘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是故太一藏於水，行於四時，周而又始，以己為萬物母’。（注1）</p>
“這便是天道給我說的話...不過我想它隻是借我之口告訴你罷了，否則也不會毫無反噬......小玉你幹嘛！懂不懂尊老愛幼啊，啊，我的胡子，我的胡子...你別拽我頭發啊，本來就沒幾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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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心滿意足地拍拍手，身後是花白胡須和稀疏頭發都各打了好幾個漂亮蝴蝶結的黃大仙。</p>
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是故太一藏於水，行於四時，周而又始，以己為萬物母......太一心中滴咕了好幾遍這話，這時才開口問著：</p>
“這話有什麽其他含義嗎？還有按你的說法，天道是活的，有自己的意識？”</p>
黃大仙也不再管蝴蝶結，回答著太一的問題：“沒有其他含義，我隻占卜出這麽一句話，沒有畫麵、沒有解釋，隻有這麽一段文字。</p>
“至於天道是否有自己的意識我並不清楚，這世上恐怕也沒有任何生物知曉...如果天道真的有自我意識，或許哪一天它就來找親自你了吧。”</p>
黃大仙澹然的神情碰上胡須頭頂的蝴蝶結，總顯得頗為滑稽。</p>
似乎是感知到了這點。</p>
此話說完，黃大仙便閉口不言。</p>
而太一也被這忽然蹦出來的消息給搞得陷入了沉默。</p>
還是小玉左看看右看看，才開口打斷周圍的寂靜，問道：“黃爺爺，你有那些壞家夥們的具體位置嗎？”</p>
嗬嗬...有事求我就知道叫黃爺爺了...黃大仙別過頭去，不理小玉。</p>
小玉見狀也不惱，隻是摩拳擦掌繼續朝著黃大仙走去。</p>
“誒誒誒，真是沒大沒小的！”黃大仙趕忙伸出枯槁般的手製止著小玉，同時對太一說道：“倒是有幾個不懂規矩的小家夥，還望你能幫幫忙。”</p>
太一回過神來，點了點頭。</p>
這黃大仙一看就比小玉這個戲精要靠譜些，他的警戒靈雖然能搜山，但無法分辨善惡，所以如果有黃大仙的指路，今晚的委托肯定能完成得快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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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有黃大仙版精確到米的壞妖怪導航。</p>
太一輕輕鬆鬆一刀一個小妖怪，趕在天剛剛黑，與小玉回到了相模湖車站。</p>
此時的小玉已將那雙黑色精致高跟鞋撿了回來，踩在上麵一雙潔白若玉的大長腿引得周圍旅客頻頻側目。</p>
她忽地不知從哪變出兩疊萬元大鈔，笑盈盈道：</p>
“帥弟弟你看天都黑了，要不別走啦？聽鍾神天心說，兩百萬能買你一.晚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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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節選自93年郭店一號楚墓M1發掘出的竹簡《太一生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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