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族長的心情徐晨十分理解。


    巴族第一年農田收獲之後,母巴和一群女人同樣如此,高興的睡覺都能笑出聲。


    主要是糧食對部族生存的意義太重要了,重要到每一天每一頓都要操心的地步。


    每天一睜眼就是想要去哪兒弄到食物讓全族人不餓肚子。


    每天晚上入睡,又要翻來覆去的輾轉思考,想著明天該去什麽地方采集什麽類型的食物讓一家人糊口。


    特別是冬春時節,睜眼閉眼擔心的都是食物,生怕族人老小餓死凍死。


    就算是夏秋采集曬幹的食物,因為沒有存儲工具和保存方法,食物也不耐久放,老鼠破壞,生蟲黴變,本來就不多的食物就在這種胡亂堆放的措施下損壞變質不能食用,吃了黴變的食物還會帶來疾病甚至直接導致死亡。


    但這種食物短缺生存環境惡劣的情況,在這短短一年時間就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隨著各種工具、房屋、農田、糧窖、陶器等的密集出現,糧食收獲大大增加,糧食存儲條件也大大改善,居住環境也變得更加寬敞舒適,兩個部落的生存環境和生活狀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糧食收獲增加,部落就有了更大的生存能力,就有了更多的人力和時間來更進一步的開拓生活空間,改善生活環境和質量。


    今年秋冬,季族和蒼族都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的造屋計劃,眼下都已經開始動工。


    另外更大規模的墾田計劃也都已經提上部落的工作日程。


    按照兩族族長的比劃,蒼族今年的墾田計劃將會達到五百畝,而季族至少也會有四百畝規模。


    徐晨很欣慰也很激動。


    他這兩年的努力終於見到效果,特別是從征服拱火族開始,所有部落的發展突然就進入了快車道。


    這次的巫主大會,拱火族大巫沒來。


    並不是因為她年紀太大了不方便,實際上次故母節回去的時候,徐晨擔心她太遠趕路身體受不了,專門讓巴族的工匠幫忙趕製了一頂小藤轎抬著回去的,幾十斤重一個老太婆,對於一群野人來說,抬著跑起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主要原因就是她要留在拱火族坐鎮,監督指揮建造房屋。


    老巫婆在巴族呆過很長時間,去年冬天見證了巴族修建房屋二期工程,開春又來參觀了巴族新開墾種植的大片農田,對於這種人為控製的墾荒種植帶來的收益十分清楚和眼紅。


    作為一個活了六十多年的老人,她豐富的人生閱曆和不同與普通人的淵博知識,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耕種帶來的巨大的收益。


    雖然並不知道變革這兩個字,也根本不懂什麽人類文明進步的大道理,但耕種帶來的巨大的收獲,讓她看到了一種完全不同的生存方式,所有的部落將會由此富足起來,隻要勤勞墾荒種田,食物短缺的危急將會完全改變。


    而要想種田,那就要搬遷到山下。


    因此造屋居住,就是當務之急。


    作為部落和聯盟生存的精神支柱,負有為部落和聯盟發展指引方向的責任和義務,老巫婆絕對不會坐視拱火族和聯盟部落錯失這個發展的機會。


    因為她知道,拱火聯盟的發展已經落後於巴族聯盟。


    造屋墾荒拖的越久,拱火聯盟的實力就會越弱。


    不說拖延三年五年,就算多拖延一兩年,巴族聯盟各部落將會遠遠的將他們拋在後麵,到時候人數多一倍的拱火聯盟,就再也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會被巴族聯盟按在地上摩擦到死。


    因為老巫婆已經發現了,巴族輸出了大量的技術,但卻保留了最核心的製陶和織布,而這兩樣在未來絕對會是拱火聯盟所有部落最急需的物品,隻能拿各種獸皮和糧食等財富去就交換。


    獸皮這種東西產量並不固定,最後用於交換的可能就隻有糧食,若是糧食也跟不上的話,那麽各部落的情緒也會越來越難以安撫。


    看隔壁頓頓大魚大肉,自己一天餓三頓。


    那種強烈的對比之下,拱火聯盟不可能還能堅持下去,下屬的許多部落說不定很快便會完全倒向巴族聯盟,徹底改換大巫信仰。


    實則在上次二月的大巫傳承儀式上所有附屬部落都被徐晨鎮住之後,有些部落就已經略有了一些苗頭,其中以曲族和夜火族這兩個人數超過三百人的大中型部落最明顯。


    他們開始是不滿拱火族懦弱臣服於巴族,後來發現巴族強大的離譜,幾個首領喝酒之後被揍了幾頓之後,突然就醒悟過來,拱火族已經靠不住了,巴族才是真正的爸爸。


    而開春三月中旬的故母節之後,這種躁動情緒更加明顯。


    原來巴族的強大不僅僅是表麵上那些厲害的獵人,更厲害的是他們真的有神靈鎮守。


    徐晨建造的故母神雕像,給所有參會的部落帶來的衝擊史無前例。


    不光老太婆回來之後很長時間都還魂不守舍,其他部落的族長族人全都對有真神鎮守的巴族產生了無比的恐懼和敬畏。


    敬畏帶來的必然就是臣服。


    若是拱火族不能盡快發展起來,那麽依附於它的所有部落就可能離心離德。


    為了穩住拱火族的聯盟首領位置,同時為了自己的大巫信仰不至於流失殆盡失去傳承,老巫婆就隻能加快部落的跟進步伐,不能讓部落的發展落後巴族聯盟太多。


    ……


    夕陽西下。


    數百人前呼後擁,大聲喧嘩談笑著,抬著獵物高舉旗幟吹響號角,浩浩蕩蕩往巴族棲息的山穀而去。


    進入穀口快到最狹窄的位置的時候,抬著獵物的一群巴族人突然都放慢了腳步,甚至令旗官舉高舉紅色令旗呼啦搖晃幾下,古也同時吹響了號角聲。


    令旗和號角表達的都是命令緩緩前進的號令。


    季族蒼族和一群跟隨而來的獵人和拱火族俘虜軍團的人都瞬間聽懂了號角和令旗的意思,幾乎同時跟隨巴族人放慢了腳步。


    但剩下拱火族聯盟部落的隊伍,幾乎都沒有停下來,於是整個隊伍一下就開始混亂起來。


    不過隨著巴族獵人都開始丟下野獸趴在地上對著山穀之中叩拜,龐大的隊伍更加騷亂喧嘩,來參加巫主大會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徐晨:……


    mmp,還能不能讓人好好走路了。


    不過勢比人強,他也不得不跟著單膝跪地,一臉虔誠認真的樣子。


    “巫王陛下,莫西嘎嘎?”


    一群族長和首領大眼瞪小眼彼此看了幾眼,然後都趕緊小心翼翼的蹲在徐晨旁邊,同時有人小聲詢問究竟。


    “神在看著我們!”


    徐晨抬手指著山穀山腰位置,眼神熱烈。


    一群人滿頭霧水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此時落日西墜,半落於山嶺之上,深秋的陽光下,山嶺如同披上一層金紅色的霞光。


    而在幽暗靜謐的山腰位置,那裏如同有一隻碩大無朋的眼睛,隱藏在略微刺眼的夕陽和森林之中,若隱若現讓人有一種說不清楚的神秘感,特別是那道修長的眉毛,讓這隻神秘的大眼睛看起來更加鮮活幾分。


    “神嘎……”


    有人驚呼又戛然而止,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臉孔扭曲露出極度震驚的神情。


    “那是故母神,她為我們指明了前進的方向!”


    徐晨一臉虔誠的神棍表情,當然,心頭也有一萬頭羊駝狂奔而過。


    自從他發現了神靈之眼這個秘密之後。


    河穀入口這段位置,已經帶有了一種很神聖的氣息。


    所有路過這裏的人,都覺得自己被神靈盯著,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的緊張,就連說話的聲音和走路的動作都會瞬間安靜下來,屏住呼吸保持一種很虔誠的敬畏之心。


    徐晨最開始還覺得無所謂,但沒想到所有獵人每天早出晚歸路過這裏都會停下來伏地跪拜,幾乎搞成了一種嚴肅的儀式,弄得他在哭笑不得的同時,隻能勉為其難的也跟著跪著一下。


    對於這隻所謂的神靈之眼,徐晨倒是沒有什麽恭敬之心。


    就算是小女巫將其當做神靈的啟示,為他指明了未來發展的方向,獲得了全族人的支持。


    但在他看來,這仍舊隻是一種很自然的巧合而已。


    隻是這種巧合落在這些原始人的眼中,就有了一種完全不同的解讀。


    所以,恭敬和惶恐他是不會有的,但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更進一步打造神靈體係的機會,借這隻神靈之眼,為自己謀取更大的的威望。


    天上神最大,地上巫最大,天地之間,那就是王最大。


    現在神也有了,巫也有了,距離他稱王似乎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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