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舀起一勺肉糜麥豆混合組成的粥,用嘴輕輕吹了幾下送到孩子的嘴邊。


    孩子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便急不可耐一口吞了下去,差點兒連勺子咽下去半截。


    果然是野孩子!


    看小孩子使勁吞咽的動作,明顯帶有一股野獸般的野性,徐晨忍不住有些感慨,然後又接連喂了幾勺,小孩子狼吞虎咽的速度弄得徐晨都手忙腳亂。


    現場一片死寂。


    無論巴族人還是拉族還是毛吞族的人,全都眼睛看著徐晨溫柔仔細的給抱在女人懷中的孩子一勺一勺的喂食。


    特別是拉族的女人們,一個個使勁兒捂著嘴,甚至還有人捏著自己的喉嚨,生怕自己出聲破壞了這讓她們永生難忘的一幕。


    對於這些野蠻的原始部落的人來說,入侵者不殺人吃人應算是破天荒的事情,但拿自己的食物給陌生部落的孩子喂食,更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孩子似乎已經餓慌了,不顧一切不顧身份的使勁兒吞咽。


    這是一種他從未吃過的美味食物,甚至他還認為徐晨喂的太慢了,伸手想把陶碗搶過來,但卻被母親流著眼淚死死將雙手抱住,動彈不得。


    超級靜默的兩分鍾過去,徐晨終於將碗底都刮幹淨了,這才用手輕輕摸了一下孩子亂草一樣髒兮兮的頭發笑著說。


    “不錯,挺能吃的,是個好小子!”


    拿著空碗走到篝火旁邊,用陶勺在陶鍋裏麵又攪和了幾下,想了一下對巴族的獵人吩咐:“看來食物不夠吃,大家克服一下,每人吃半碗,不夠再吃點兒幹糧,剩下的加一些熱水,給拉族的人都吃上一碗粥!”


    徐晨的話就是命令,沒有任何人反對,所有的獵人都拿起自己的陶碗,開始互相分粥,每人都隻盛了半碗,然後有人從背簍裏麵拿出來一些準備的幹肉和幹雜糧餅,就這熱粥稀裏嘩啦的吃起來。


    巴族人吃飯的同時,徐晨讓人把煮開的幾罐熱水加到還剩一半的陶鍋裏麵攪和均勻。


    等所有巴族人都吃完,徐晨這才讓拉族的婦孺老幼過來用吃過的陶碗挨著領取一碗加倍稀釋之後的雜糧肉粒粥。


    “嗚嗚嗚嗚……”


    捧著熱騰騰的稀粥,拉族一群女人哭的稀裏嘩啦。


    “很燙,記得吹涼之後再吃,特別是孩子!”


    徐晨拿著自己的陶碗站起來,對著一群婦孺老幼比劃大聲示範吃粥的動作。


    於是在一些孩子迫不及待的進食哭喊之下,有女人開始學著徐晨的方法,用調羹舀起一勺稀粥,大口吹氣,等溫涼之後,送入孩子們的嘴裏。


    很快,其他女人們也開始跟著吃起來。


    眼下已經是冬天,這些稀粥暴露在空氣中也涼的快,何況一碗也沒多少,隻聽碗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和稀裏嘩啦的吞咽聲,這些稀粥很快就被吃完,甚至連碗都舔的幹幹淨淨。


    就算是吃完了,一些孩子還死死抓住陶碗不肯撒手,抱著碗又舔又啃,恨不得將碗勺都吃下去,甚至還有孩子哭嚎著要往篝火邊來扒陶鍋水罐,明顯還想再來一碗。


    可惜這裏沒有瓶蓋讓他們抽獎。


    所以再來一碗是不可能的。


    其實就連徐晨自己都沒吃飽,但這荒山野嶺的能吃到一口熱乎的也已經算是不錯了,比完全啃幹糧好得多。


    他們這次出門,每個人備了五天的幹糧,不能太過浪費,隻能保證基本的消耗,若是想要吃飽,還得依靠打獵。


    不過今天沒來得及,而且眼下已經天黑了。


    吃完稀粥之後,在巴族獵人的指揮下,一群拉族女人把陶鍋陶罐吃飯的碗勺都拿去河邊清洗幹淨。


    等收拾結束,天已經完全黑了,四周一片陰沉昏暗,隻能看到篝火四周的人群。


    “晨嘎,這些毛吞吃嘎?”


    一個獵人看著蹲滿一地的毛吞族人小聲問。


    “食物不夠,餓著!”


    徐晨撇嘴站起來,四周看了一圈之後,讓拉族的婦孺老幼全都進洞去睡覺,然後把風和莫等幾個軍事首腦叫過來吩咐幾句。


    一群獵人很快就行動起來,找來繩索把沒有受傷的毛吞族人全都捆住腳反綁手丟在兩堆篝火四周,剩下受傷的單獨一組去洞避風,而巴族獵人則安排兩隊輪流值夜,照看篝火的同時看護這些毛吞族人不能逃走。


    忙累了一天,徐晨自己也扛不住了,打著哈欠到洞口附近的火塘旁邊,卻發現兩個年輕的拉族女人已經為他鋪好了草窩獸皮,並且還脫光了才穿上不久的獸皮衣服,蹲在地上一臉期待而恭敬的樣子。


    徐晨臉皮抽抽幾下讓兩個女人走開,然後就穿著皮甲躺在了皮草窩裏。


    看著兩個光溜溜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往後退,古和舉兩個貼身工具人卻是看的兩眼放光。


    “晨嘎,我們可不可以……”


    “不可以,趕緊睡覺,明天還要打架!”


    “嗷,好好,告嘎!”


    倆工具人一聽打架,頓時興奮的嗷嗷怪叫著把兩個女人趕走,然後胡亂躺在了徐晨身邊,臉對著一群受傷的俘虜方向,手裏還緊緊握著狼骨匕首。


    實在太累了,徐晨幾乎倒下就睡著了。


    其他一些不用值夜的獵人和俘虜軍團的人,也很快都在篝火或者洞口火塘四周和衣躺下,講究的找點兒枯草獸皮墊上,不講究的直接擠在一起就睡了。


    對於這些野人來說,眼下才初冬時節,氣溫還遠沒有到無法忍受的地步,最多就是半夜有些涼罷了。


    不過人多,大家互相報團取暖,而且還有篝火,山洞口附近有樹林和懸崖阻擋,也還算避風,因此很快便鼾聲震天,打呼嚕、磨牙、摳胩、你摸我、我摸你,和以前睡山洞時候沒有太大區別。


    而值夜的一隊則打起精神,兩兩分散在幾堆篝火四周照看。


    一夜倏忽而過。


    徐晨被說話聲吵醒的時候,天邊已經翻出魚肚白。


    沒有人安排,拉族一些女人便主動拿出山洞僅剩的一些麥豆和雜糧種子,拿著胡亂擺放在空地上的陶鍋陶罐去河邊淘米做飯。


    巴族獵人也都陸續爬起來,去樹林撒尿拉屎,忙完之後集合就在空地上簡單進行了一番列隊操練,喊著口號來來回回跑了幾圈,又做了幾組俯臥撐訓練,此時天邊紅光以現,天色已經大亮。


    接下來就是和昨晚一樣,簡單的分族吃了半碗雜糧肉粒粥和一些幹糧,所有人開始收拾行裝。


    毛吞族的一群俘虜照樣餓著肚子看巴族和拉族吃完,一個個口水嘩嘩掉落。


    鬧事是不敢鬧事的,早上起來就有不少人已經挨了一頓拳腳了,隻能眼巴巴的等到巴族人都收拾完之後,解開他們手腳上的繩索,驅趕著他們去河邊灌了一通涼水之後,太陽已經完全躍出了穀口外的山嶺。


    徐晨再次把風和莫等幾個軍官叫到一起開了一個簡單的會議之後,大部隊準備出發。


    拉族一群婦孺老幼全都哭著蹲在徐晨等人麵前,有年長的女人情緒激動咕咕嘎嘎的連比帶畫。


    徐晨知道她們是害怕,因此指著毛吞族的方向比劃解釋說:“你們別害怕,我們現在就去解決你們的敵人,等我們回來的時候,就帶你們離開這裏!”


    雖然聽不懂徐晨說的什麽,但看徐晨一臉認真最後指著穀口外的方向,她們也似乎明白了徐晨的意思,於是許多女人直接就五體投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徐晨還是留下一個五人小組,吩咐他們看管受傷的俘虜和木筏的同時,想辦法獵殺一些野獸,若是遇到外敵入侵和無法應對的危險,就先帶領這些拉族人暫時到山上躲避。


    安排完之後,一群人便押著沒有受傷的三十多個毛吞族的俘虜離開,舉旗鳴號,浩浩蕩蕩沿著山穀往側麵不遠的一條岔穀而去。


    這裏的山勢比起巴族附近來說,要低矮平緩許多。


    尤其是入冬之後,山上大部分樹木都已經落葉,雖然樹木一棵棵粗大無比,都是數人甚至十多人才能合抱得下的參天古樹,樹林裏麵古藤荊棘宛若龍蛇糾纏盤繞,但總體來說還算空曠。


    而且拉族在這裏生活日久,附近山林裏麵還是能夠看到一些采集狩獵行走的痕跡,不過這裏麵似乎並不安全,四周山野到處都能聽到野獸嘶吼的聲音,特別是野狼,似乎特別多,嚎聲此起彼伏,就像比賽一樣。


    一個失去了所有男人的部落,在當前母係氏族階段,注定會滅亡消失。


    因為沒有哪個部落會收留這些女人。


    不過這對徐晨來說,都不是個事兒,他昨晚就已經想好了,要把這這群婦孺老幼帶去拱火盆地交給雷族,擴充他的實力,同時也會多一些種田建設的力量。


    要想在將拱火平原紮根,開發起來一個農耕城鎮,需要大量的人口,全靠自然生養是不可能的,人類和動物不同,成年需要的時間太長了,長的讓他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自然繁衍來不及,那就隻剩一條路,搶!


    因此現在每一個人對他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


    昨天毛吞族殺了拉族大大小小十多個人,這讓他很生氣,因此決定讓這些家夥餓上兩天。


    不過對於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野人來說,餓肚子算是常態,特別是對於年輕力壯的成年人來說,餓兩三天依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人類已經習慣這種在饑寒交迫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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