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涼,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醒來,簡單吃過早飯之後,莫帶著一隊人押著十多個挑選出來熟悉水性的毛吞男人離開,按照原路返回再去拉族。


    徐晨則帶著風等二十餘人留下來,一組人押著一群毛吞族獵人去山下打獵籌集食物,剩下的將毛吞族所有的長矛棍棒等武器都收繳之後,開始打磨製作石矛和更多箭矢,補充武器不足。


    雖然巴族人離開不少,但毛吞族人也並不敢反抗。


    尤其是看徐晨帶人指揮著一群毛吞族的男人加緊製作大量武器,心下更加恐懼。


    因為他們暗中也在不斷交流情況,得出的結論和毛吞族長一樣,這些外族人吃了熊心豹子膽,這麽點兒人竟然就想去攻打羽公族。


    不過害怕恐懼之餘,毛吞族人又有些興奮和幸災樂禍。


    隻要徐晨等人攻打羽公族失敗,那麽他們也就徹底擺脫了這群裝備精良凶神惡煞的家夥,又可以恢複到以前安詳寧靜的狀態。


    甚至還能搶奪這些家夥身上精美的盔甲和那種神奇的彎曲木棍做的武器,另外還能霸占他們留下來的大量奇怪的藤筐和煮食吃飯的各種精美陶器。


    那樣毛吞族完全就是白撿一大筆財富。


    至於徐晨等人會能打贏的事他們幾乎都沒有去考慮過。


    二十多個人打兩百個人,完全和找死也沒什麽區別。


    於是毛吞族的男人們私下開始串聯交流,更加不想提前搞事破壞徐晨等人的行動了。


    按照徐晨等人的戰鬥力,就算是輸了,羽公族絕對也不會好受,至少會死傷數十甚至上百人。


    此消彼長之下,毛吞族就可以乘機做大,把勢力範圍往羽公族方向擴張。


    聯盟歸聯盟,但都是看在大巫的麵子上。


    但實質的利益才是最大,羽公族這些年對許多中小部落頤指氣使,大巫也嚴重偏向他們,支持羽公族不斷的擴張地盤,不然他們也不會隔這麽遠去搶奪拉族那片山穀。


    因為隻有占據了拉族,他們才能靠近大河生存,獲得更多的領地和食物來源。


    兩族的仇怨,說到底,還是因為羽公族太強大,而毛吞族這些年也發展的比較快,感受到了生存環境的壓力,不得不往外擴張,尋找新的棲息地。


    若是這次羽公族因為和徐晨這群突然從天而降的強大外族部落兩虎相殘,毛吞族自然而然就會撿一個大便宜。


    但徐晨的便宜是那麽好撿的嗎?


    毛吞族在期待算計他的時候,他何嚐又沒有在算計這些心懷不軌的外族。


    作為熟讀兵法……小學生守則的穿越者,若是連這些毛都沒退幹淨的野人都想法都看不懂,又如何去開拓自己的王圖霸業。


    眼下,不過剛剛開始而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爭鬥。


    當初的烏族聯盟如此,拱火聯盟亦如此,這個有大巫坐鎮的羽公聯盟同樣如此。


    矛盾無處不在,實則天下事都一般,兩年多時間,徐晨已經完全看透了這個狗幾把時代,和後世沒有半分不同,依舊是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甚至體現的更加清晰。


    一天時間,就這樣在雙方的互相提防和心照不宣的默契下疏忽而過。


    徐晨沒有虐待任何毛吞族人,甚至還把帶來的陶鍋陶罐借給他們製作食物,當然,也樂得自己不用動手做飯。


    毛吞族的人也從未遇到過這麽仁慈的入侵者,驚恐慌亂的情緒也在慢慢消退,甚至天晚吃飯的時候,徐晨還能和一些孩子做遊戲,教他們在石頭上用炭條寫字畫畫,場麵看起來其樂融融。


    而莫帶隊出發的一群人,也在下午回到拉族,


    那裏情況一切如舊,一群受傷的毛吞族俘虜被丟在山洞附近,並沒有人逃走,留下來照看的五個隊員表示附近一切安全,木筏也都保護的很好。


    於是莫把徐晨的計劃轉達之後,兩群人合在一起開始忙碌準備起來。


    讓拉族的婦孺老幼收集整理自己的家當,同時安排人狩獵準備食物。


    忙忙碌碌很快天晚,一群人就在拉族過夜之後,第二天一早,一群人便催促帶領拉族的婦孺老幼全部離開。


    他們……他們就這樣走了?


    我們怎麽辦?


    被遺棄在拉族山洞的一群毛吞族傷員一個個驚恐又懵逼。


    我們受傷了好不好,你們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們在這裏,我們會餓死的啊!


    不過無論他們如何哀嚎爬行追趕挽留,但巴族人和拉族人還是都義無反顧的走了,隻留下了一個空空當當遍地狼藉的山洞。


    “嗷~~”


    山野有猛獸的吼聲傳來,似乎感受到了點心的味道。


    拉族人知道自己將會被這些自稱巴族的人帶走,但卻也舍不得這個生活了多年的故土,背著破舊的獸皮和石刀石斧等簡陋的家當,抱著牽著嬰兒和孩童,扶老攜幼一路哭哭啼啼離開。


    雖然故土難離,但沒有了一個男人的部落,若是沒有人收留絕對會很快死亡,尤其是寒冬將至,她們中的絕大部分老弱堅持不到開春。


    不過等她們到達河邊,看著被獵人們從草叢中拖出來推入河中的八架巨大的木筏,並且開始把他們亂七八糟的家當往木筏上丟,並且粗暴的把孩子女人也往上丟的時候,全都嚇的嚎啕大哭起來。


    但哭也沒用,這些野男人從未有過憐香惜玉尊老愛幼的美好品質,連丟帶趕全都弄上木筏之後,發現似乎有些重了,於是又把她們收拾攜帶的許多亂七八糟的獸皮和破爛不堪的石刀石斧用腳踢進河裏。


    “注意,晨讓給我們輕裝前進,今日天黑前必須趕到拱火族,沒用的東西都丟了!”


    莫大吼著吩咐,各木筏上的獵人們也都行動起來,稀裏嘩啦又丟了不少下去,看著滿河漂浮的獸皮和各種木頭棍棒,拉族一群婦孺老幼更是哭嚎連天。


    “哭嘎,人丟下去!”


    “所有人蹲中間,抓住繩嘎……”


    “不準吵鬧,不準站起來,不準互相推搡,違令者丟下河!”


    木筏上,不停響起獵人們的吼聲。


    雖然拉族人聽不懂,但在巴族獵人的推搡和指導下,還是很快都在各自的木筏上緊緊的靠在一起蹲在中央,用手緊張的抓住木筏上的繩索,孩子們則都被用繩索和大人牢牢的捆在一起。


    等所有木筏都準備好之後,莫大吼一聲出發,帶頭揮動長長的木杆,推動木筏離開河岸。


    筏尾,站著一個巴族獵人負責搖櫓掌控方向。


    木筏兩邊,各自蹲著一個挑選出來的毛吞族人負責劃槳,雖然沒學過,但簡單教一下就很掌握,實在不會,到時候到水裏麵遊泳推行。


    終究,他們在這些人就是被選中前來當發動機的。


    本來以前是四缸,一邊兩個人,但眼下變成雙缸。


    因為人手不夠,徐晨不得不臨時這樣變通。


    其實經過一天的水路熟悉之後,所有人都發現隻要不是特別險惡的河灘或者狹窄陡峭的山穀,烏龍江通行還是很快捷,因為常年都有洪水衝刷,河道之中幾乎沒有任何礁石,隻要順水而行,又快又穩。


    雖然下方通往季蒼河附近的情況還不明確,但根據上遊通行的狀況來看,不會有太大危險。


    因為越往下遊,河麵越寬,地形越是平緩,水流也就越發的平穩。


    甚至到了更下遊的平原地帶,隻要不是盛夏洪水滔天的時節,幾乎到處都可以行船。


    唯獨就是害怕水裏麵的大魚或者一些水生猛獸的襲擊。


    但眼下既然是開荒,自然不能事事瞻前顧後,不然什麽事都幹不成了。


    八架巨大的木筏,就在一群拉族婦孺老幼驚恐的哭嚎聲中,慢慢駛入河心激流之中,然後隨波逐浪微微顛簸著往下遊疾馳而去,瞬息之間便變成了河心幾個小點,最後徹底消失在煙波浩渺的濤濤大河之中。


    相對於徐晨的深思熟路來說,這些野人更加具有強大的冒險精神。


    特別是對於莫等人來說,自從開始熟悉了木筏操練之後,他們就徹底愛上了這種水上行舟的舒爽感,瞬息之間就是數裏,迎風逐浪的那種舒爽,簡直無與倫比。


    因此在順流而下的過程中,拉族和一群充當發動機的毛吞族男人在驚恐不斷的鬼哭狼嚎,但巴族獵人卻都穩穩的站在木筏前後,用長杆尾擼輕輕滑動幾下,發出嘢謔嘢謔謔謔的悠長快活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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