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棟草屋搭建匆忙,看起來也簡陋潦草,房屋內外也還是一片淩亂,但一群刺叉族人卻都迫不及待的按照各自的部落進行分配之後,歡天喜地的一窩蜂搬進去住下了。


    地麵都還是潮濕的泥土,也沒有床,這些人也不在乎,用石頭樹枝在房間裏搭建一些窩,裏麵鋪上幹草和獸皮,就成了他們最喜歡的床。


    至於吃喝住用的一些東西,也都比較簡單,徐晨讓陶器廠提供了一些鍋碗瓢盆,從各部落收集了一些不用的石鋤木鋤等簡陋工具,另外又安排人送來一些魚肉糧食,這群人就算完全安頓下來。


    眼下已經十二月底。


    開春近在眼前。


    因此徐晨也停止了王城建設,各部落的道路和溝渠建設也都同時停工,全部人力物力都投入農田開墾翻耕和春播生產之中。


    而整個季蒼河兩岸,從十二月開始到處都有燒荒的濃煙翻滾,秋收之後荒了好幾個月的農田和荒地上的秸稈和野草,也都被陸續燒光,枯黃的廣袤河灘,再次露出大片灰黑色空地。


    經過一年的定居安置下來之後,今年各部落開荒種地的熱情更高,農田麵積都擴大不少。


    徐晨每天在指導修建刺叉族的安居房的同時,也在不停的巡視和監督各部落的備耕情況,看著所有部落都這麽熱情踴躍不斷擴大農田麵積,心頭也變得異常火熱起來。


    按照這個開發進度,最多再過一年,移居這裏的所有部落都將有獲得足夠生存的糧食,不會再為溫飽擔憂。


    不過刺叉族因為初來乍到,才剛剛安定下來,也不會開荒種田,因此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刺叉族上,幾乎每天都要騎馬來巡視一次,除開安排一些精通耕種的人前來幫忙指導之外,還會親自幫忙做一些規劃和安排。


    轉眼進入一月,雖然還很寒冷,但氣溫卻已經開始回升,甚至在河灘山野之中,已經能夠看到零星盛開的野花。


    各部落也陸續進入了正式的春播之中。


    這天徐晨騎馬來到刺叉族巡視,發現幾個刺叉族人正往小溪邊的泥灘上撒什麽東西。


    他很好奇,於是下馬把幾個刺叉族人叫過來詢問。


    不過當他看到撒播的東西之後,眼珠子差點兒都掉出來了。


    “艸嘎,這,這特麽不是水稻嗎?”


    徐晨連族罵粗口都飆出來了。


    因為這幾個刺叉族人拿出來的的確看起來就是稻穀,雖然顏色雜亂,而且大小不一,但他從小在農村長大,稻穀肯定不會認錯。


    好東西啊!


    徐晨突然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手抖抖著從一個刺叉族人手中撮起幾粒放在手心仔細觀看。


    “這種子你們帶來多少?”徐晨問時候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幾個刺叉族人沒聽懂,每天跟隨當翻譯的五鬼族小女巫趕緊翻譯詢問,一頓比劃交流之後,徐晨得知他們用獸皮帶來了不少之後,趕緊讓他們全都別亂撒播了,而是全部收集送來。


    於是不久之後,徐晨麵前就多了大大小小幾個獸皮包裹,打開之後,裏麵全都是稻穀,長短大小顏色都很雜亂,甚至還有許多都是幹癟的。


    看著這些稻穀,徐晨感覺心髒噗通噗通跳的停不下來。


    這些應該就是最古老的野生水稻。


    外形和他穿越前見過吃過的略有些不同,但是水稻絕對不會錯。


    眼前大大小小幾包,估計加起來有十多斤的樣子。


    徐晨驚喜激動無比,仔細多問幾句,得知這個叫做吐哈族的部落,就居住在大湖東南一條溪流附近,而在溪流兩岸和湖灘上,每年都會長不少這種植物,部落常年采集這種種子當做食物。


    吃的時候,一般就是放在火堆裏麵燒焦之後,用手搓掉外殼,味道焦香,實際上刺叉族很多部落附近都有野生水稻,大湖四周湖灘上不少,隻是因為長在灘塗泥灘之中,采集比較麻煩,一直都是和巴族等部落以前采集麥豆雜糧一樣,並非主食。


    這次他們這批人遷徙到拱火盆地來,便順便帶來一些水稻種子,準備撒播在溪流河灘上,秋天就能采集收獲了。


    眼下他們剛搬過來,雖然也在徐晨和其他部落的指導和幫助下開墾了幾百畝農田,徐晨甚至還從巴族征調借給他們幾千斤的麥豆作為口糧和糧種,但麥豆都是旱地播種,這種植物他們都清楚習性,必須播種在有水的泥灘上才行。


    因此他們等到開春之後這才準備將這些稻穀撒播到溪流附近。


    徐晨對水稻的耕種還是比較熟悉,小時候還插過秧。


    但這種不耕田就往河灘上撒播的方式他肯定無法接受,產量自然也更加無法接受。


    因此他吩咐刺叉族去找來兩個陶盆,將這些稻穀都放進去之後,又放入一些石灰之後用水泡上,然後讓人搬到房間暫時放好,這才騎馬來回在溪流附近來回觀察了一趟之後,找到一處比較開闊低窪的灘塗,召集一群刺叉族人,準備農具開始挖田除草。


    徐晨自己也脫了外套,挽起褲腿拿著鋤頭親自下到灘塗上幫忙,整個場麵很快就喧嘩熱鬧起來。


    這邊的動靜很快也吸引了刺叉族所有人,男男女女都好奇的湧過來觀看,就連遠處皮族的一些人也都被吸引過來,隨著動靜越來越大,很快王城附近許多部落都知道徐晨在這裏開挖泥灘準備播種一種刺叉族帶來的特殊農作物,更多的人騎馬跑路過來看熱鬧,最後甚至還在河對岸的拱火族小女巫都忍不住帶著大群的人跑來觀看。


    忙忙碌碌半天,徐晨也在冰冷的泥地中凍的是雙腳冰涼嘴唇發紫,但在上百人的勞動下,也開挖整理出來一片大約五畝的水田。


    這片泥灘本來長滿了各種水草,裏麵還有大大小小的灌木藤蔓和石頭,平日看起來就是一片泥淖荒灘,就是水鳥盤踞之地,但整理之後看起來就幹淨清爽許多。


    水田倚著溪流岸邊,呈現一個長條形狀。


    為了灌既排水方便,徐晨讓人將水田分成三塊,中間用泥土砌上田埂,同時四周和內外開挖水溝。


    但這樣還不行。


    因為這個時代夏季雷雨狂暴無比,江河溪流在五六月間會暴漲數倍,而眼下正是水位最低的時候,因此還要預防夏季漲水淹沒衝毀這片水田,還需更進一步的修建加固一條河堤才行。


    不過徐晨凍的受不了了,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之後不得不爬上岸,哆嗦著穿好衣服鞋子,然後叫來刺叉族的一個首領,指點如何修建河堤之後,這才吸著鼻子回家烤火。


    野人身體都很好,抵抗力超級強悍,大人孩子大冬天的赤著腳光著屁股到處跑的大有人在。


    但隨著這幾年幾個聯盟部落的發展越來越好,陸續解決溫飽,再加上麻布的出現,穿麻布衣服也慢慢成為了一種新潮和習慣。


    生活好了是好事,但身體卻會慢慢變差。


    人類進化的曆史就是智商越來越高,但身體卻越來越弱,尤其是更多工具和鋒利強悍的武器出現,人類的身體越發顯得孱弱起來。


    徐晨身上表現的格外明顯。


    他是一個惜命之人,知道這個時代病了沒醫,傷了沒藥,幾乎從來不參加太過危險的勞動,平日也吃飽穿暖不讓自己生病。


    他日常生活中最危險的運動就是騎馬。


    但他的那匹馬還是他最早馴養的那匹小馬,如今五六歲正值年輕,因為從小喂養,性情十分溫順,騎起來十分平穩,而且徐晨也不喜歡跑太快,因此騎馬實則也並不算危險,他一次都沒掉下來過。


    而平時部落的體力活兒徐晨也參加的很少。


    因此他這人高馬大的身體,其實在巴族成年男人中,那就是最弱雞的一個,舞刀弄槍騎馬射箭都不行,體力勞動更加拉跨。


    像冬天在泥水中幹活勞動,他很久都沒幹過了。


    上一次生病,還是收服皮族那一次,也是冬天淋雨之後感冒,但並不嚴重,流了兩三天鼻涕就好了。


    但這一次他感覺有些不妙。


    回到家之後總覺得渾身涼颼颼的,鼻涕眼淚一塌湖塗,捂著一張老虎皮在火塘邊越烤越冷,喝了幾大杯壯陽果茶也沒見好轉,於是不得已煮了一碗胡椒薑湯灌下去,然後捂著老虎皮去睡覺。


    結果一覺醒來,整個人就不好了。


    渾身酸痛手腳冰涼,額頭也開始發燙,頭痛眩暈昏沉無比。


    徐晨生病,不光巴族亂作一團,整個拱火盆地都混亂起來。


    拱火族和五鬼族小女巫慌慌張張的跑來照顧,並且還聯手為他做了一場祝福法事,其他部落的人也都絡繹不絕的帶著各種魚肉跑來探望慰問,整個巴族院子鬧哄哄的。


    祝福沒有效果,徐晨隻能自己給自己看病,頭昏腦漲的找來板藍根、辣蓼草、胡椒、生薑,甚至還有田七黃精虎骨,亂七八糟各種草藥混在一起煎熬服用,兩三天下來也沒見好轉,反而更加嚴重起來。


    看著徐晨病的越來越嚴重,所有人更加慌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葉急的每天哭鼻子,告也準備安排人把徐晨生病的消息送回巴族,順便把小女巫和母巴請來。


    不過眼下正是春播最為緊要的時間,這消息送回去肯定會耽誤巴族的春播。


    因此徐晨不得不拖著病懨懨的身體頂著發燒的腦袋勸說所有人不要驚慌,讓兩位小女巫代替自己每天巡視各部落,監督和指導春耕播種,自己每天堅持大量喝水服藥。


    在徐晨的自我治療下,又過了兩三天病情終於開始好轉,雖然依舊還有些微微低燒,但頭疼症狀減輕很多,渾身的酸痛也開始消失,唯獨就是鼻子堵的和下水道似的,整天鼻涕盈袖,感覺滿腦子的水都要流幹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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