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的巴族,山穀一如既往的美麗和寧靜。


    小河兩岸的莊稼長得青翠碧綠形勢喜人。


    分族之後,新建的三處院落分散在山穀之中,路上有人和車馬來往,使得山穀中多了一些昔日熟悉的鄉村氣息。


    得知徐晨回來,巴族傾巢而出,數百人將徐晨等人圍在當中歡呼雀躍,情緒熱烈激動。


    母巴和阿母等一群女人看到徐晨,眼圈都微微發紅,有些羞愧和緊張。


    上次因為蓋瓦的事母巴等人心有傷感,離開的時候對徐晨有些不滿,二月下旬小女巫帶著塌革族大巫先回來之後,把徐晨的想法仔細解釋之後,所有人都感覺到十分羞愧,知道都錯怪徐晨了,因此這次見到,都有些內心不安。


    徐晨上前把母巴輕輕摟在懷裏安慰說:“母巴嘎嘎,這是我的錯,沒有提前和你們說清楚,讓大家都傷心了,我說過,我不會舍棄大家的,這裏就是我唯一的家!”


    “是我錯嘎,我沒當好族長!”母巴眼淚噗噗往下落。


    “嗚嗚,我們都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胡思亂想了!”大嗓門的阿母扯著嗓門開始哭嚎起來。


    感染之下,一群大姨小姨和其他女人都跟著哭起來。


    雖然都想錯了,但的確大家都是舍不得徐晨離開,這是另外一種敬愛到極深處才會產生的失落和傷心。


    就像古和舉兩人,他們說不回來,也沒什麽人想他們。


    但徐晨不一樣,他就是巴族的主心骨和精神支柱,一旦他真的搬去拱火盆地再不肯回來,這裏留守的所有巴族人都會傷心欲絕,以後必然也會很快衰敗下去,因為肯定有人會忍不住逃離這裏,搬到拱火盆地去居住。


    “好了,大家都不要哭了,我們部落這次又增加了不少人,大家都還沒見過,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徐晨轉身,讓葉把一群塌革族的女人領過來。


    看著這群穿著簡單粗布麻裙的外族女人,母巴等人都知道這是巴族新加入的成員,因此都喜笑顏開的抹著眼淚開始打量這些女人,然後還一個一個挨著觀看牙口和身材,看到長得敦實健壯的,頓時都笑的合不攏嘴。


    “這個好嘎,屁股大,好生養!”


    “這個胸大嘎,奶水多!”


    “這個不好,太瘦嘎!”


    “真是,這個這麽小搶回來嘎哈?”


    母巴等一群成年女人如同挑牲口一般觀察這些女人,而一群男人則都圍在四周看的流口水。


    巴族突然又多了這麽多年輕女人,以後打樁可以換個新口味了。


    徐晨聽的自然也是哭笑不得,熱熱鬧鬧一陣之後他隻能說趕路餓了,要吃飯,於是母巴等人這才趕緊前呼後擁的簇擁著徐晨等人回去大院。


    徐晨一邊走一邊和小女巫交流一些最近部落的情況,塌革族大巫跟在旁邊情緒有些低落。


    這些都是塌革族各部落最年輕最健壯的女人,本來應該為塌革族生兒育女和照顧家庭。


    但她知道,按照巴盟一貫的戰爭規則,這些女人以後都將成為巴族的人,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在傷感之餘,她又感覺到慶幸和高興,至少這些女人不會像以前部落戰爭那樣被殺死或者驅逐,而是將會在巴盟生活的無比幸福,比還在塌革族的女人都幸福。


    因為在這裏可以住寬敞幹淨的大屋,能吃飽穿暖,也並不會受到歧視和欺負。


    這些天她一直呆在巴族,跟隨大巫和另外一個小巫女一起學習巴族語言和巫王字典,同時也在不斷的學習各種生產生活知識。


    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神奇和陌生,對她來說完全就像另一個世界,她知道隻有自己把這些都學會之後,回歸部落才能帶領塌革族發展的更好,慢慢追趕上巴盟的發展步伐。


    而最讓她驚恐敬畏的就是徐晨。


    因為她已經慢慢了解,不光是巴族,包括巴盟所有部落,都是在這個年輕人的帶領下發展起來的,而且這個時間總共才不過幾年時間。


    這是一個被神靈卷顧的神奇年輕人。


    他在巴盟的地位,其實就和神差不多,一群巫都臣服於他,他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命令,所有人都會遵照執行。


    而在拱火盆地與徐晨相處過十多天,她卻又知道,這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年輕人,充滿著無論倫比的魅力和奇思妙想。


    巫王大字典上麵的所有文字,都是他創造出來的。


    另外他還在巴族開辦了幼兒園和小學,教會每一個孩子認知寫字和計算、畫畫、唱歌……


    徐晨沒有心情去觀察塌革族老巫婆的心思。


    每次在外麵再忙再累,隻要回到巴族,他就感覺到像回到了闊別的老家一樣有了歸宿,內心充滿了喜悅和安寧。


    回到大院洗臉換衣,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去看猴子、看豹子頭、看兩隻大傻凋,看狗子和狼二、去馬廄看一群馬,去池塘看荷葉和鴨群、去菜園看小女巫栽種的新蔬菜……


    這房前屋後,山穀任何一片地方,都是他無比熟悉的場所。


    這裏的一切,都是他帶著巴族男女老少親自創造出來的。


    一圈看下來,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唯一讓他有些遺憾的是,五條狗子沒看見,據說二月就集體跑沒見了,已經個把月沒回來了。


    雖然部落的獵人打獵的時候也曾經出去找過,但附近方圓幾十裏都沒找到。


    按照一群獵人判斷,這群狼和當初狼大狼二一樣,到了成熟交配期,出去找野狼交配去了。


    徐晨感覺也是如此,畢竟它們有老娘出軌在前,一群狗性十足的狼崽子也繼承了其母遺風。


    甚至徐晨更加期盼起來,下次回來,或許又會下兩窩狗子,因為跑出去的五條狼有兩條是母的。


    至於剩下的公狼勾引回來母狼的幾率幾乎為零。


    它們就和部落的野男人一樣,隻是向往外麵的世界和母狼,出去浪一圈打完樁,說不定還會回來。


    當然,也有可能和狼大一樣一去不回。


    至於受傷或者是死亡,徐晨以為可能行比較小,畢竟五條狼聚在一起,也是一個不小的狼群家族,巴族附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大型狼群了,他們出去混得好,說不定就會混成方圓上百裏最大的黑社會。


    徐晨的回歸,一下就讓整個巴族突然變得熱鬧起來,與往日那種安詳寧靜各家族各自忙碌生活不同,而是男女老少都聚在大院。


    孩子們前呼後擁嬉笑奔跑。


    女人們跟著說一些家長裏短。


    男人們則說一些捕魚打獵的趣事和部落變化。


    還有人不斷追問王城建設和巴族在拱火盆地的情況。


    母巴則帶著一群女人在廚房忙活,準備各種新鮮野菜瓜果、鴨蛋、魚肉、鹹菜、臘肉等食物,開始製作豐盛的晚餐。


    聊天說笑一陣,徐晨總覺得似乎少了一些人一樣,四周觀察一番之後發現一直沒看到風和幾個平日最熟悉的獵人,於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風哪兒去了,好像回來就沒看到他?”


    一群正圍在四周嘻嘻哈哈說笑打鬧的男人全都一下安靜下來,情緒變得似乎一些詭異。


    “發生了什麽事?”徐晨莫名其妙的問。


    一個當初拱火族留下來的獵人小聲回答說:“風生氣嘎!”


    “生氣?誰惹他生氣了?”徐晨滿頭霧水。


    一群人又都不說話了,一個個麵麵相覷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而此時徐晨也發現了,眼前跟著自己熱鬧交談的,大部分都是後來加入巴族的其他部落的男人,而風和巴族最老早的一群獵人要不沒在,要不都站在後麵不怎麽說話。


    “巫王陛下,風是因為上次打仗沒讓他去,生氣嘎!”另外一個長得很魁梧精壯的獵人小心翼翼的說。


    徐晨一下明白過來。


    看來是上次征服塌革族的事讓風覺得受了冷落。


    風現在是整個巴盟軍銜最高的軍官,但實際上他參加的對外戰爭很少,除開當初收服羽公族和在蒙族擊敗蠻族獲得鹽礦之後,他基本上就很少跟著徐晨出門了。


    從實力講,風在所有聯盟部落中並不算出眾,甚至隻能說普通,莫說趕不上龍和雷這樣大型部落培養出來的勇士,就連蒼族的橫這樣的獵人首領都略有不如,像他這樣實力的獵人,在拱火族、羽公族、皮族、刺叉族、有窮族比比皆是,基本上大大小小每個部落都會有幾個。


    風唯一的長處就是他是最早被徐晨培養出來的新型獵人軍官,無論騎馬射箭還是訓練,都接觸的最早,因此在幾次部落聚會上露麵之後名氣也很大。


    但隨著時間推移,各部落的訓練和裝備都跟著起來之後,風和巴族的這種領先優勢很快就不明顯了。


    至少烏族和拱火族這兩個大型部落的獵人隊伍的培養和訓練都很強,精選的一批獵人當中,隨便拉出來一個都可能不會比風差太多,甚至巴族後麵通過掠奪和婚配招募進來的一些年輕獵人,不少人實力都比風要強大。


    隻是因為風被徐晨一直委以管理各部落獵人隊伍的重任,最高軍銜加上幾年積累下來的聲望,這才沒有人敢挑戰和挑釁他的威嚴而已。


    正是因為風的實力並不強大,因此徐晨也沒打算將他培養成為一個能征善戰的將帥型人物,而是一直把他當助手在培養,希望他能夠幫忙統領各部落獵人隊伍的組建和訓練,為以後王國軍隊的發展積累經驗,因此很少直接派他帶兵出征。


    但沒想到這樣竟然讓他感覺受了冷落,竟然都不來見他了。


    可見風和一群老巴人獵手都覺得受了很大的委屈。


    徐晨雖然哭笑不得,但也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好好和他們解釋溝通一下。


    就像上次母巴和阿母等人因為他不願意把大院蓋上陶瓦而傷心委屈,感覺被徐晨拋棄了一樣。


    隨著巴盟以後的事越來越多,若是自己的部落都開始變得不團結安寧之後,許多事就會慢慢變味,甚至影響到以後他的許多安排和發展。


    “看來還是我這兩年太忙了,忽略了整個巴族人的感受!”


    徐晨在心底苦笑一下,詢問風等人的位置之後,然後一個人去了野狼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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