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此生無波瀾,敬我餘生不悲歡。”暗侍浮屠,手握兩杯美酒,遞與門主宇文豹一杯說道。


    二位摯友,把酒言歡,互訴衷腸。


    “師傅,徒兒不知該從哪些,點滴小事做起呢?”一旁的付桓旌問道。


    “臭小子,你就先整理出一本幻界誌物大典吧!你師傅我筆紙管夠,絕對不會嫌棄你的字跡醜陋。反正我們師徒二人,時間多的是。久而久之,為師相信,你的字跡會工整好看的。”暗侍浮屠開懷暢飲道。


    聽聞此言後,付桓旌作別二人,到幻界各處搜集資料,用以書寫幻界誌物大典。


    酒桌上的二人,杯盞交錯,不醉不歸。


    “靜心坊主,聽聞你的驚鴻劍法,可比肩我們幻界最強的大長老慕容博。不知在下,是否有緣一見呢?”門外偷聽多時的六長老軒轅朗瑟,疾步進門,坐在二人一旁,對暗侍浮屠飲酒問道。


    “此乃天機,無可奉告!”枯瘦老者裝作醉酒,答非所問道。


    “六長老,你這個井底之蛙,隻知道坐井觀天。縱使讓你見識到了,浮屠兄的那套卓絕劍法,又當如何?還能被你偷學了去不成?”門主宇文豹醉酒大笑道。


    “宇文門主,隻怕我們二人,都被他這對喜好弄虛作假的師徒,哄騙玩弄其中。其實他暗侍浮屠,根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罷了。”六長老軒轅朗瑟右手用力一拍酒桌,將那枯瘦老者震飛到數丈遠處說道。


    “六長老,你想要幹什麽?這靜心酒坊,還輪不到你來撒野!”門主宇文豹趕忙前去攙扶吐血的枯瘦老者,對六長老軒轅朗瑟怒吼道。


    “果然廢人一個,告辭!”六長老軒轅朗瑟,右手輕輕揮動了一下手中竹扇,便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說道。


    “浮屠兄,無礙否?”門主宇文豹攙扶起重傷的枯瘦老者,坐到床榻邊沿,對其問道。


    “無礙!無礙!多謝宇文兄,剛才出手相救。”枯瘦老者擦拭掉嘴角血漬說道。


    眼見二人都有了些許醉意,以防不妙之事的發生,二人便互相作別離去了。


    “想當年,我暗侍浮屠,在那人界。四十歲整,便劍開天門,再入陸地神仙。難道也要在,你們二位的麵前,顯擺炫耀嘛!”躺臥在床榻之上的暗侍浮屠,喃喃自語道。


    翌日,門主宇文豹隨身攜帶了,一些療治內傷的丹藥,孤身一人來到那靜心酒坊的大門口。


    “浮屠兄,這些療傷丹藥,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還望你務必收下!再有就是,回想起昨日,你與愛徒的那番促膝長談。在下發覺,你竟比那驪珠洞天的陳平安,還要會說講道理許多。實在是令在下敬佩不已,替自己感到汗顏啊!”門主宇文豹進入酒坊內,將腰間療傷丹藥,遞與那位枯瘦老者說道。


    “不!宇文兄,過譽啦!這療傷的丹藥,為兄不好假意推辭,便暫且收下啦!隻不過宇文兄剛才提及的那位驪珠洞天陳平安,可是我們說講道理這一行當裏的公認祖師爺,為兄頂多算是他一個不記名的小小弟子罷了。”暗侍浮屠伸出一隻自己的枯瘦右手小拇指,又覺察到似乎有所不妥,便將自己枯瘦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抵在了小拇指的指甲裏處謙虛笑道。


    “浮屠兄,難道你是在跟在下,死抬杠嗎?”揭去麵具的六長老軒轅朗瑟,右手用力攥緊那枯瘦老者的骨架右手,惡狠狠的問道。


    “六長老,怎麽會呢!在下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那些誤人子弟的下賤勾當,在下可不會像某些人那般,肆無忌憚的幹作著。”暗侍浮屠雲淡風輕的說道。


    話音剛落,隻見那枯瘦老者眉心一皺,劍靈出體,便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六長老軒轅朗瑟,震飛百米遠,倒地不起。


    不消月餘,付桓旌的字跡,果然工整些許,能夠入那枯瘦老者的法眼一段。


    至於暗侍浮屠體內那名貌美無雙的劍靈女子,其出身來曆,令人咋舌不已。


    嫇婉思,自創情劍一派,隻收人界女子入門,杜絕男子入內。


    可是當嫇婉思的情劍練至九重時,急需忘情破境,才能夠有那麽一絲的機會,進入劍道化境。


    嫇婉思從未真正意義上,拿起過一段人世間的情愛,又談何放下忘情呢?


    於是,嫇婉思對外宣稱自己,需要閉關修煉情劍第十重,便喬裝打扮下山渡破情劫去了。


    一日,秋風起,故人依舊湖心苦苦等待,二人重見的那一天。


    “李豢,我嫇婉思何處對你不起,何故如此狠心待我?”嫇婉思湖心問道。


    “婉思,我李豢官拜霆侯,早已配你不起。你又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於我?”劍聖李豢問劍湖心道。


    “二位,在下劍神鐵浮屠,正在和故人舊友重逢一見。不知二位可否,賞個薄麵,移駕別處呢?”劍神鐵浮屠好言相勸道。


    “找死!”劍聖李豢怒吼道。


    紫韞湖畔,江湖第一美人傅雨柔,正在被她的這位故人舊友糾纏著。


    “等一下!劍聖大俠,你們二人打鬥之前,可否先替小女子解開一下繩索捆綁?”傅雨柔輕聲問道。


    霎那間,紫韞湖畔的空中,萬劍如雨落大地,纏鬥於鐵浮屠和李豢的身體四周。


    一旁紫韞湖畔,湖心的傅雨柔和嫇婉思,二位絕美女子正在淺飲著仙人釀,談聊著各自的情愛旅途。


    由於劍聖和劍神二人的劍氣,過於縱橫霸道,有可能誤傷二人的愛侶摯友。


    二人左手皆運轉內力,生成一道劍氣屏障,用以保護湖心亭不受損毀。


    眼見二人的愛侶彼此間有說有笑,相談甚歡,二人便不再糾纏打鬥了。


    原先傅雨柔對嫇婉思的說笑,隻不過是她妙計一條罷了。她早就對嫇婉思的情劍命闕覬覦在心了,隻是苦於自己沒有那個氣運福緣得見一麵。


    如今情劍命闕置於她傅雨柔的眼前,奪取之心便瞬間生卻了。


    一掌打傷嫇婉思後,傅雨柔奪走情劍命闕,飛身離開了湖心亭。


    劍神不忍嫇婉思命喪湖心亭,便將其收入驚鴻神劍之中,化為一個劍靈護體。


    劍聖李豢無可奈何之下,決心隱姓埋名於深山老林,了卻殘生。


    言盡於此,美人隻不過姣好皮囊一具,劍靈可護神劍體魄精元。


    勇猛少年付桓旌,在每日立樁練拳,出手禦劍,書寫那幻界誌物大典的同時。他還留心於先前暗侍浮屠,在他麵前提及到的那“姻緣線歿”四字。


    吃一塹,長一智的付桓旌,再次夜訪雲頂藏寶齋。這次他沒有再次翻閱到,那畫有“鳥鳴澗”插圖頁麵處。他按照人界誌物大典的目錄所記載,找到了標有“月老孟婆劫”的一頁。


    據人界眾人相傳,那月老曾為孟婆,摘下過一朵帶刺的紅花。月老卻不小心的刺破了手指,孟婆為其心疼萬分,流落下了一滴清淚。


    後來,月老成仙,沒能許她孟婆,一身盛世紅裝。癡情的孟婆,孤身一人在那人界,等他到了白頭。


    最終,冥界鬼王來到身前,孟婆向其自求了一個鬼侍職位。她將當年的那滴清淚,熬成了一池的忘情濃湯。月老仙君卻在天上,用他當年的那一滴血,幻化作根根姻緣紅線,圓這六界有情人的美夢。


    “月老仙君,牽了紅線無數,卻始終沒能給自己,牽上一根姻緣紅線。孟婆鬼侍,斷了紅塵萬千,卻始終沒有端將起,飲下那碗忘情濃湯。”大長老慕容博手持臨淵劍唏噓不已道。


    “孟婆鬼侍,讓多少人喝了忘情的湯藥?月老仙君,又讓多少有情人終成眷屬?”二長老無塵閣主輕揮道筆感慨萬千道。


    “世人殊不知,那碗孟婆忘情濃湯,是她的一滴眼角清淚。卻好生責怪這世間,為何有這傷人入骨的忘情湯藥。世人也不曉,那根月老姻緣紅線,是他的一縷指尖血絲。在你們愛侶幸福甜蜜之時,卻不知道他的手指尖多疼。”三長老菩提子腳踏雲毯垂淚哭啼道。


    “月老仙君,能為別人牽情緣,卻牽不了自己的緣。孟婆鬼侍,能讓別人忘情仇,卻忘不了自己的情。”四長老端木紫嫣手握重戟哭作淚人道。


    “上窮碧落,有那月老仙君牽紅繩,定宿命姻緣。下極黃泉,有這孟婆鬼侍熬濃湯,解三世執著。”五長老歐陽椿背負雙刀抹淚心碎道。


    “月老仙君,與那孟婆鬼侍,二人相識於七夕佳節。他們一見鍾情,言語談心,彼此深入了解。孟婆將身體故意靠近月老坐下,對其傾心一片。怎奈那上京趕考的壓抑,令他月老仙君頭痛欲裂,麵容憔悴。一旁的孟婆鬼侍,心疼她的意中人。卻驚訝於他的溫柔體貼,為她擋去了一地泥水的飛濺。”六長老軒轅朗瑟輕揮竹扇豔羨不已道。


    “月老仙君,竊喜仍有身旁的孟婆鬼侍,知其溫潤如玉。怎奈父親的比武招親,令那孟婆鬼侍,頓感慌張不安。月老仙君,擔憂她孟婆鬼侍,嫁作他人為婦。孟婆鬼侍以死相逼,逃避一門親事,渴望他月老仙君前來一見。不知那月老仙君,糾結於亡母遺言,竟快樂上京趕考。癡情的孟婆鬼侍,小心跟隨月老仙君身後不遠處,假裝扮成男子一般模樣。”七長老上官海棠手提冰魄銀槍撕心裂肺的哭喊道。


    “月老仙君,疑惑不解女扮男裝的孟婆鬼侍,為何對自己關心至深。孟婆鬼侍,褪去男裝決定坦白,鼓起勇氣承認對其深情一片。月老仙君,期待那孟婆鬼侍為其一身紅妝,不料她卻對身為駙馬爺的他,垂淚假意害羞離去。孟婆鬼侍,深愛著月老仙君,怎奈人鬼殊途。月老仙君,奇怪驚訝她孟婆鬼侍,竟開始試探起他的真心與否。孟婆鬼侍,哭作淚人,拒絕了月老仙君,頓悟終究大夢一場。”八長老宇文豹倚靠在浮塵石杖頂部痛哭流涕道。


    “月老仙君,麵露冷淡心碎一地,錯過孟婆鬼侍美滿姻緣。孟婆鬼侍震驚,他月老仙君,竟嘲笑眾生不知他情深。月老仙君,迷惘成仙,孟婆鬼侍夢魘纏身。孟婆鬼侍夜夜,哽咽垂淚,無奈終究是一場過錯。月老仙君,心酸情愛,微笑流血忍痛牽紅線。孟婆鬼侍,狠心熬湯,欺騙奈何橋眾人忘情。最終,月老仙君,放手那情。孟婆鬼侍,祝好這愛。????”付桓旌頓覺自己果然姻緣線歿,內心深處竟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要發笑道。


    最後,付桓旌在那“月老孟婆劫”一頁的頁腳處,發現了一些折疊在了一起的對話。


    “本君這輩子牽過無數根紅線,看過無數對新人白首一生。”月老仙君說道。


    “羨慕嗎?”神界帝君問道。


    隻見那月老仙君,躬身沉默無言。


    “若本帝君命你,另給那孟婆鬼侍,尋一段姻緣如何呢?那樣的話,你對她所有的虧欠,可就能這樣全部都償還了。”神界帝君問道。


    “帝君,您可知我為何,日日看著這顆姻緣樹嗎?”月老仙君問道。


    “為何?此樹並不需你,日日親自看顧啊!”神界帝君問道。


    “這一點,本君自然知曉。隻是如果我不看顧的話,她來了,可怎麽辦呢?”月老仙君說道。


    “老身這輩子盛過多少碗濃湯,又看過多少對夫婦,邁上了那絕愛的奈何橋。”鬼侍孟婆說道。


    “難受嗎?”冥界鬼王問道。


    孟婆鬼侍,負手身後不語。


    “若本王命你給那月老,盛碗忘情濃湯呢?你們二人,雖始於天地,但卻不能終於天地。這其中的些許道理,你是懂的。”冥界鬼王問道。


    “冥王,您可知,我為何夜夜守著這池忘情湯嗎?”孟婆鬼侍問道。


    “為何?這湯無須要你,夜夜親自守護啊!”冥界鬼王問道。


    “這一點,老身自然懂得。隻是如果我不守護的話,他來了,可怎麽辦呢?”孟婆鬼侍說道。


    付桓旌覺得這些對白,無甚的意思,便繼續翻閱下一段對白。


    “月老仙君,你在這顆姻緣樹下,幫助無數對愛侶,牽起過那根姻緣紅線。不知你自己的那根呢?”神界帝君問道。


    月老仙君,將視線拋向遠處,瞳孔中仿佛有一位少女的影子。她墨色的長發無風而起,素白的衣衫,憑添了幾分悲寂。


    “本君,並不需要那根東西。”月老仙君低頭垂淚回道。


    “冥王今日,怎麽如此有空,來看望老身呢?”孟婆鬼侍問道。


    “因為本王好奇,你在這忘情池旁,端起了無數碗濃湯,將一個個人的情愛故事抹去。那麽你又有著,什麽樣的情愛故事呢?”冥界鬼王問道。


    孟婆鬼侍聞言,將視線拋向遠處,雙眸中仿若映出一位少年的身影。他蒼白的長發隨風而起,墨色的長裙,染上了幾分淒冷。


    “老身,並沒有那種故事。”孟婆鬼侍躬身強忍心碎說道。


    付桓旌讀完,發現又是無聊對白,略感惱火繼續翻閱下一段對白。


    “千年已過,他終究還是把我遺忘了。”


    孟婆鬼侍跪趴在冰冷的地麵上,輕撫著那根當年月老仙君,送給她的紅繩。她的邊上是一碗滿滿的忘情濃湯,掩麵垂淚道。


    “好可笑啊!我竟然還是忘不了他。”


    孟婆鬼侍輕輕端起,身旁的那碗忘情濃湯,一飲而盡,撕心裂肺的哭笑道。


    “就讓它,了卻了我這千年的癡心妄想吧!”


    孟婆鬼侍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她仿佛看到了,曾經站在白橋邊上的他,比墨還要濃的眼眸,散發著一股異常濃烈的深情,哭作淚人道。


    “忘了他吧!”


    孟婆鬼侍閉上雙眼,一滴眼角的清淚,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再次為他落下了,心有不願道。


    至此,他付桓旌忍無可忍了,怒撕了那頁“月老孟婆劫”。


    隨後,二位期頤老者,一男一女,牽手出現在了,他付桓旌的眼前。


    “何為畫舫?”付桓旌突然嘴巴不聽自己使喚的問道。


    “紅人,月老,結姻緣!”那位男性期頤老者,滿臉堆笑的回道。


    “可否具體?”付桓旌接著問道。


    “冥界,孟婆,了紅塵!”另外一位女性期頤老者幸福甜蜜的回道。


    “可否再具體?”付桓旌最後問道。


    “情深緣淺!”二位期頤老者一身紅裝,返老還童,幻化成了一副十六七歲的模樣,執手作別道。


    付桓旌懂得了,那畫舫,碎的是殘敗紅花,點的是枯竭青燈,畫的是褪色人皮,描的是逝去昔影。今夕何夕,年年歲歲。彈指間,又是一生一世。


    原來那七夕節日裏的姑娘們,都會出來祈求姻緣。孟婆鬼侍,在人潮之中,偶然驚鴻一瞥到了,一位白衣少年。但是僅僅隻望了他一眼,他便在人海中,銷聲匿跡了。從此,月老仙君,便在那情竇初開的姑娘心中,留下了那白衣如纖的模樣。孟婆鬼侍隻得在畫舫之中飲酒思人,趁著三分醉意,她自己獨自跳起了舞,來抒發自己的愛慕之情。最終,孟婆鬼侍,將月老仙君的模樣,畫在了紙上保留下來。僅僅隻是那一眼,就可以將模樣細微的描畫下來,這充分的表明了那孟婆鬼侍,對月老仙君的情深一片。


    “之所以我們常把自己的妻子,稱作為老婆。可能是因為,那每一段付諸我們此生的情愛。都始於月老,終於孟婆吧!”暗侍浮屠用手中的煙鬥,敲打著付桓旌的腦袋笑道。


    眼看被師傅發現了,付桓旌不再作那些無謂的掙紮,任其懲治。他心想,大不了回到靜心酒坊的三樓,多吃他老人家幾記重拳,反正自己皮糙肉厚,不怕。


    大長老慕容博手持臨淵劍,二長老無塵閣主輕揮道筆,三長老菩提子腳踏雲毯,四長老端木紫嫣手握重戟,五長老歐陽椿背負雙刀,六長老軒轅朗瑟輕揮竹扇,七長老上官海棠手提冰魄銀槍,八長老宇文豹倚靠在浮塵石杖頂部。


    經過此次的“月老孟婆劫”,付桓旌不僅發現了自己果然姻緣線歿,還意外的發現了雲頂劍派八大長老所用兵器。這對於他書寫幻界誌物大典,可是一手不可多得的絕佳下筆素材啊!


    照著眼下他付桓旌,書寫幻界誌物大典的進度來看,矢誌雪舊恨有望。


    六長老軒轅朗瑟大敗而歸,便不再找尋暗侍浮屠的麻煩了。


    如師如父的靜心坊主,眼見那落魄少主付桓旌,還算是有些悟性。把那雲頂劍派八大長老的兵器功用,書寫記錄的十分詳盡。便打算向他娓娓道來,這六界不久後必然會麵臨的那場災禍。


    “師傅,今日您怎會如此空閑,與徒兒在此寫書。”付桓旌不解道。


    “臭小子,還不是酒坊對麵,新開了一家什麽棲鳳閣。搞得以往來我們靜心酒坊的那些老酒蟲,都跑去對麵喝花酒去了。如此一來,你師傅我今日,可不就被迫的空閑下來了嘛!”暗侍浮屠苦笑道。


    “師傅,依徒兒來看,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你如今五十有六,大可不必如壯年時,那般事必躬親。這靜心酒坊的生意,有那三位哥哥的細心看顧,自然是不會入不敷出的。所以,您老人家如今該,坐享清福,安度晚年啦!”付桓旌停筆捏揉暗侍浮屠的肩部說道。


    “臭小子,就你嘴甜,怕不是掉進蜜罐裏了吧!師傅的那三位義子,確實個個老實敦厚,對酒坊的看顧很是得當。不過,師傅我仍然憂心忡忡,這六界不久後的那場災禍,必然會降臨。屆時,無數生靈慘遭屠戮,而為師卻不知如何阻止。你說,為師又能如何能夠,心安理得的安度晚年呢?”暗侍浮屠垂淚道。


    “六界災禍?師傅,請您快些告知徒兒,究竟那災從何處萌芽,禍又於哪地滋生呢?”付桓旌停手連忙跪地懇求道。


    “來!”


    隨著枯瘦老者的一聲輕呼,雲頂藏寶齋那本厚重的人界誌物大典,便出現在師徒二人眼前的圓桌上了。


    接下來,隻見枯瘦老者輕揮右手,驅動著指尖的靈氣法力。那圓桌上的厚重大典,竟自行快速的翻閱著章頁。


    “出!”


    隨著枯瘦老者拍桌的一聲叫喊後,那大典停留的一頁插圖處,一件名貴的人界祭祀禮器四羊方尊,便躍出了圖紙。


    眼見那碩大無比的四羊方尊,是一件人界商朝晚期的青銅禮器,一件巨大的祭祀用品。它器身方形,方口,大沿。頸飾口,沿外侈。長頸,高圈足。頸部高聳,四邊上裝飾有,蕉葉紋、三角夔紋和獸麵紋。肩部、腹部與足部作為一體,被巧妙地設計成了四隻卷角羊。


    “所以說,師傅!您的言下之意,是想讓徒兒去往那人界,取回四羊方尊,替您裝存美酒嗎?”付桓旌三思後笑問道。


    “臭小子,找打是不是?如今這六界的眾生,即將麵臨一場滅世的災禍。就讓你說,為師談及四羊方尊,會僅僅隻是為了自己的那點蠅頭小利嗎?還有就是,先前你小子,跟那臭賣假藥的令狐禾觴,前往落仙坡盜取天機石。為師發現你小子,對那細皮嫩肉的令狐禾觴心存歹念,還心想你莫非有龍陽之好。你咋不說,為師拿這四羊方尊,是想替你根治龍陽之好呢?”枯瘦老者氣惱萬分的抽打著付桓旌說道。


    “師傅,徒兒知錯啦!”付桓旌哭喊道。


    “臭小子,仔細聽好嘍!如今這六界的嚴峻形勢,仿佛眼前的這件四羊方尊一般無兩。人、幻、仙、神,四界的芸芸眾生,又猶如這尊器四周的卷角羊頭一樣,任那上下的妖魔兩界肆意宰殺屠戮。”暗侍浮屠一臉嚴肅的說道。


    “師傅,然後呢?”付桓旌破涕為笑道。


    “臭小子,笑什麽笑?再笑,為師還用這驚鴻神劍的劍鞘,狠狠的用力抽打你。那人界的兩位魔尊,魔尊巨獸長孫忘情,手下的三位大妖,正在四處齊聚妖魔兩界的勢力。另外一位,魔尊槍神耶律銘單槍匹馬,準備一人對戰四界的最強者。其實,妖魔兩界入侵,我們的這四界山河,也是迫於無奈。他們妖魔兩界人口過剩,各自的資源已經達到了極限,故而開疆擴土,入侵我們四界。”枯瘦老者唏噓感慨道。


    “師傅,徒兒昨晚做了一場大夢,夢裏的自己如意順遂,自由自我。醒來後,徒兒就明白了,那莊周夢蝶的含義。徒兒也明白了,為什麽人們會希望夢想成真。古語有雲,把現實當做夢境來活,把夢境當作現實來過,隻不過換了種活法。之前徒兒看到的時候並不明白,現在的我已經深有體會了。”付桓旌起身捏揉老腿勸慰道。


    “臭小子,很長很長的幻界文章,為師是那麽的渴盼靜下心來,慢慢品讀。似乎總有外在因素幹擾,為師沒能讀看順遂。那些幻界文章打開過幾次,為師竟然都沒能看上幾眼。這嚴重矛盾的心理,終於讓為師,從睡夢中醒來。黃粱美夢,終究一場空!即便隻是為師夢中看到的三言兩語,已足以讓我回味無窮。為師深思,那幻界現實中的長篇,我又能記得幾個字呢?”枯瘦老者說教道。


    “師傅,您所言極是。那虛虛實實,莊周夢蝶,終究夢一場。終是莊周夢了蝶,你是恩賜也是劫?。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付桓旌憶起朝思暮想的阮晴婷長歎道。


    “臭小子,這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所有的愛恨糾葛,都是前世今生。你是她的浮雲恬淡,她是你的意投相思。你是她朝暮輝霞中,共邁紅塵曆劫之人。她又是你雲海翻騰間,三生石上彼岸的花。你是她花開花落,不相見的愁腸。她是你相見恨晚,終離散的苦肚。你是她的伯牙絕弦,莊周夢蝶的南柯一夢。她又是你求而不得,遇不可竭的邯鄲一夢?。”枯瘦老者回首人界往事垂淚道。


    “師傅,黃粱一夢終是夢,莊周夢蝶亦是空。終是莊周夢了蝶,你是恩賜也是劫。若無莊周夢中蝶,亦無恩賜亦無劫。奈何莊周夢了蝶,即是緣分亦是劫。莊周有了夢中蝶,吾也有了命中劫。莊周夢醒蝶消散,吾卻夢醒斷了劫。莊周入夢化那蝶,吾沉夢中尋那劫。莊周一生夢一蝶,吾用一世渡一劫。?”付桓旌想起佳人倩影痛飲道。


    “臭小子,你早已姻緣線歿,懂個錘子的情愛。為師縱橫情場五十六年,告訴你小子。用心記住嘍!伸手需要一瞬間,牽手卻要很多年。無論你遇見誰,她都是你生命中該出現的人,絕非偶然。”枯瘦老者醉酒道。


    “師傅,您與師娘二人,若無相欠,又怎會相見呢?”付桓旌問道。


    聽聞此言,那位枯瘦老者醉酒後,僅剩的一點警覺告訴他。心裏話說的,有些許多了。他沒有回答愛徒的這個問題,隻是裝醉臥躺到暖床上,扯呼酣睡去了。


    付桓旌歸還了,圓桌上的那本人界誌物大典,回到他的那間茅草屋內。


    看著地上破舊的那張“付桓府”牌匾,付桓旌瞪大雙眼,握緊雙拳,矢誌雪舊恨。


    握了不知多久的雙拳,付桓旌察覺自己疲累不堪,便鬆開雙手睡去了。


    究竟付桓旌師傅,暗侍浮屠,枯瘦老者,混沌劍閣負劍老人,靜心酒坊坊主,這五種身份,卻是一個人的五十六年光陰,都經曆了哪些不為人知的秘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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