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蟬,你怎麽還杵在這裏。現在所有人都忙的不可開交,你卻在這裏偷懶?”


    一位年長的大媽,對著那個名叫秋蟬的年輕侍女,不由分說的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秋蟬嘴裏不停的說著什麽,抱著腦袋,無助的蜷縮在地上。


    大媽打了半晌,自己也有些力竭了。她氣喘籲籲的停止了自己的暴行。看著鼻青臉腫的秋菊,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她有所緩解的火氣,瞬間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大媽咬牙切齒的從身邊取了一把掃帚,掄圓了手臂,朝著秋菊揮了過去。


    秋蟬如同一隻受驚的鴕鳥般,埋著頭絲毫不敢動彈。


    透過手臂的縫隙,看到木質的掃帚柄,朝著自己的腦袋砸來。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但那已經讓她習以為常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秋蟬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條瘦弱的手臂,出現在了眼前,擋住了那近在咫尺的掃把。


    擋在自己身前,比自己還要年幼不少的年輕人。在她的眼中,竟然顯得如此的拔地倚天。


    “有話好好說行嗎,幹嘛動手動腳的。”鄭昊齜牙咧嘴的說道……


    …………


    小學四年級的身體裏,卻擁有著大學生智慧的鄭昊。被尚祖安離奇死亡案激起了偵探欲。想要通過自己的調查,解開那個潛藏在重重迷霧中的案件真相。


    因為有了孫思邈的掩護,他肆無忌憚的在尚家,開始了自己偵探生涯的“首秀”。


    他首先再次來到了尚祖安死亡的房間,但房間裏明顯已經被重新打掃過了。


    隋朝時期,刑偵技術並沒有發展起來。所以,在仵作給案件蓋棺定論之後,對於犯罪現場的保護,也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鄭昊毫無目的的,在房間中四處翻找了起來。結合著自己這個“第一目擊者”的所見所聞,進行了現場還原。


    他坐在尚祖安生前坐過的椅子上,像模像樣的撥起了算盤。


    “我們這到底是在幹什麽?”宇文闡無奈的問道。


    此時的他,已經放棄去和鄭昊拌嘴了。雖然,對方現在做的事情,在他眼裏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這叫犯罪現場調查,是刑偵技術的一種。話說,你們對於案件調查的手段,也太落後了點吧。這樣絕對會有很多人逍遙法外的……”


    “行了,行了。你就簡單點告訴我,現在要幹嘛吧。”宇文闡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雖然心中幾萬個不願意,但他也已經想通了。與其和鄭昊對著幹,不如幫著對方,把事情快點做完。這樣絕對會來的,更高效快捷一點。


    “就找找有什麽,捕快錯過的細節。可能,那就是破案的關鍵哦。”鄭昊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的撥動著算盤。


    “喂,你剛剛撥錯了。”宇文闡看著鄭昊胡亂的,撥動著算珠,忽然出言提醒道。


    鄭昊尷尬的停下了,上下翻飛的右手。開什麽玩笑,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他,怎麽可能會操作,這些老祖宗留下的手藝。他的手指,早就被“先進”的計算機和觸摸屏手機,奪去了“靈魂”。


    感受到鄭昊的窘迫,宇文闡歎了口氣,現場教學了起來。


    “刻板為三分,其上下二分以停遊珠,中間一分以定算位。位各五珠,上一珠與下四珠色別,其上別色之珠當五,其下四珠,珠各當一。至下四珠所領,故雲‘控帶四時’。其珠遊於三方之中,故雲‘經緯三才’也。”


    在一邊靜靜看著宇文闡裝x的鄭昊,原本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忽然一絲異常,從他的麵前劃過,他死死的盯住了一顆毫不起眼的算珠,沉聲說道:“等等,剛剛那顆,翻下來……”


    宇文闡皺了皺眉頭,他非常不喜歡自己“教學”過程中被忽然打斷的感覺。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停下了靈活的手指。將鄭昊口中,所說的那顆算珠,單獨挑了出來。


    鄭昊目光灼灼的,看著那顆用黃花梨做成的算珠。隻見,一個貫穿前後的小洞,出現在了眼前。


    “這是?”宇文闡有些不解的問道。


    鄭昊眼神忽然銳利了起來,輕聲說道:“這可能就是那人作案的方法。”


    就在兩人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道目光悄悄的從門縫中,投了進來。觀察了片刻後,潛藏在門外的黑影,便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


    為了不讓人發現,鄭昊仔細的將所有的物件,放回了原位。在確定四周無人的情況下,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案發現場。


    之後,兩人便四處和尚家的仆人,攀談了起來。


    對於這個滿臉天真的小正太,眾人並沒有什麽提防之心。鄭昊也很小心的,扯著一些家常……


    在和一位大叔愉快的聊天之後,一陣刺耳的打罵聲,便隱隱的傳入了鄭昊的耳朵裏。


    他皺著眉頭,尋聲而去。不一會兒,就發現了大媽和秋蟬兩人。


    眼看著這位彪悍的大媽,操起身邊的掃帚,對著毫無還手之力的秋蟬揮去。


    鄭昊一個健步,衝了過去,擋下了對方勢大力沉的一擊。


    …………


    鄭昊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扶起了躺在一旁,遍體鱗傷的秋蟬。


    “你是?”大媽收回了掃帚,有些奇怪的問道。


    “我是孫大夫的學徒。”


    大媽臉上瞬間洋溢起了職業假笑,禮貌的說道:“哦,公子你走錯地方了,這裏是我們下人的居所。”


    鄭昊並沒有理會大媽的“好意”,沉聲問道:“這位姑娘,到底是犯了什麽事。你要如此殘忍的虐待她?”


    “公子你誤會了,這丫鬟自從昨晚進了老爺的房間之後。便裝瘋賣傻,不肯做事。奴婢正在好好‘管教’她,讓您見笑了。”大媽理直氣壯的解釋著,似乎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秋蟬用滿是汙漬的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輕咬下唇。掙紮著跪在地上,對鄭昊說道:“都是奴婢自己不好。昨日見到老爺的屍身後,心中便無比驚恐。姐姐教訓的是,奴婢受教了。”


    聽到秋蟬的話,大媽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她對著鄭昊點頭示意,接著轉過頭,冷聲對秋蟬說道:“知道錯了就好,快去做事,別再偷懶了。不然罰你今天沒飯吃。”


    秋蟬對此似乎早已斯通見慣,她對著鄭昊微微施禮。站起了身子,搖搖晃晃的準備離開。


    “慢著,她現在這個樣子,如何做事?讓她和我走,先讓我師傅診治完後,再做事也不遲。”鄭昊冷著臉,忽然說道。


    大媽收起了笑容,看著眼前這個給臉不要臉的小子,她決定不再客氣。


    “公子……這,不符合規矩啊。秋蟬她和尚家,是簽了賣身契的。萬事都要以服務尚家為先。說句不中聽的,就算是她現在傷重而死,別人也沒有半點幹涉的權利。”


    鄭昊也是個暴脾氣。他滿臉不爽的仰著頭,擼起了袖子。一副準備開幹的架勢。卻被另一邊,將一切看在眼裏的宇文闡給製止了。


    在隋朝這個年代,大媽說的話,其實並沒有任何問題。人權是這個封建迷信的時代裏,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像秋蟬這種簽了賣身契的,那就更加的低人一等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下,尚夫人忽然走了過來。不由分說的朗聲到。


    “這位公子是奴家的貴客,你竟敢這樣對他說話。來人拖下去家法伺候。”


    大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尚夫人身後的大漢拉走。不久後,遠處就傳來了大媽的慘叫聲。


    看到尚夫人的突然出現,秋蟬立馬跪在了地上,大氣不敢出。


    尚夫人微笑著看著鄭昊,優雅的說道:“公子剛剛說的,奴家都聽見了。這秋蟬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還請公子為其診治。奴家在這裏先行謝過了。”


    語罷,也不等鄭昊回答,她便自顧自的轉身告退了。


    宇文闡攙扶起,站立都有些困難的秋蟬,對著鄭昊說道:“我覺得這尚夫人,不像是會謀人性命的毒婦啊。”


    鄭昊眯著眼睛,看著尚夫人遠去的身影,認真的說道:“要是每個殺人犯,都把‘罪犯’兩字刻在額頭上,那你一定驚喜的發現,尚夫人會變得有所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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