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蓉兒略作思量,看來明日趕往蛇樞是有機會嘍!看著關嫣柔的悶葫蘆臉,她還是和薛掌櫃熟絡些,側轉一下身姿,沉聲道:“薛叔,明日幾時出發?”


    薛掌櫃搖頭沉聲道:“這......”


    關嫣柔拍了一下桌子,狠狠道:“等蛇樞內部的消息,若是壇主允諾,我便帶你前去,若是不允,你也別枉費心思,早早回家歇著。”


    楚蓉兒氣憤,“帶不帶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但去不去,是我的事,你也無權幹涉。”


    薛掌櫃恭手一禮,讓楚蓉兒先行歇息,等蛇樞的消息。


    楚蓉兒撣了撣衣袖,握劍走出屋內,向歇腳的客房走去。


    翌日,天還未亮,楚蓉兒已經起身,隻見薛掌櫃和那個冷冰冰的關姑娘沒有什麽動向,她還是有些擔憂,萬一趁著天將放白溜了,什麽時候才能覓得這麽好的機緣。偏頭再一細想,江湖道上混跡的人兒,行事風格不會那麽卑賤,且勿胡亂揣測,讓別人輕視了自己。


    楚蓉兒握劍抱臂,在屋內來回走去。


    “嘭嗤”


    三樓的窗戶一聲響動,楚蓉兒飛步輕輕飄落在地。


    薛掌櫃聽見聲響,連忙出門察看。虛驚一場,無奈隻得和楚蓉兒打個招呼。


    蓉兒正缺這個機會,方便問一下前往蛇樞的事。


    “蛇樞的人快要到了,你稍等一會,切莫心急。”薛掌櫃湊近她的身旁低聲說道。


    楚蓉兒點了點頭,閑下來也無事可做,就跟著薛掌櫃進了一樓,幫他打理一下客棧的餐食桌椅,算是耗磨些時間。


    薛掌櫃再三阻攔,還是沒拗過她,就隻能合著她的意來。


    “噔……”


    樓上有下樓的聲音,關嫣柔穿了一身素潔的白裙走來,紮著青絲,儀刀別在胯上,英氣不凡。


    相比昨晚那身黑甲衣,這身裝束稍稍顯得女人些,隻是臉上依舊的冷漠,看她的眼神,就仿若是鑽進了萬年的冰窟,總能射來萬道寒芒,讓人避之不及。


    “出發!”關嫣柔斜瞥一眼,蹦出倆字。


    楚蓉兒擦了擦手,斜靠一旁的澄霜一腳提起,掛挎在胯側。


    出了“嶼汐樓”,向東街走去,有兩個扈從牽著兩匹馬候在巷口,見了關嫣柔後點了一下頭,直接走開,隱沒在清晨的街道上。


    關嫣柔一句話也不說,更別說是搭理楚蓉兒了。上了馬直接揚鞭,一刹那就奔出幾百步。


    楚蓉兒怕趕不上馬程,一個竄天跳步騎上馬背,驚得馬匹嘶叫,她立刻捏握住韁繩,身體前傾貼靠在馬背上。


    抽鞭!


    噠噠噠......


    楚蓉兒一路跟騎在關嫣然的身後,奇怪,所走路徑並非祁山路徑,莫不是這女人想耍什麽把戲?


    楚蓉兒加了兩鞭追上她問道:“關姑娘,這路貌似不是去往祁山的呀!”


    關嫣柔鎖著眉心,揚起手臂再加兩鞭,又拉開一段距離。


    雖說幽州地界不熟,但也常常往返與青幽兩地,去荀哥哥家多次,也算是輕車熟路,要麽經途官道,多行七裏路程,要麽穿汆溪抄近道,省得兩炷香的時辰,可這樣下去,不就是南轅北轍嗎?


    楚蓉兒的愁慮爬上眉頭,但隻能加快馬步,趕上那個“啞巴”。


    馬在半途中轉了方向,楚蓉兒這才收起了心思,放下了擔憂。


    行了大半日的路程,馬已經喘得奔不起步子,前麵的山巒怪石嶙峋,春色正鬱,山底下的草色比山上的更是青綠。


    關嫣柔跳下馬背,把馬栓在樹幹上,一個箭步飛過一片積水的淺澤,踩在碎石橫移幾個身段,跨到水澤對岸。


    北地少澤,這塊水澤大概是開春河床解凍,河道冰水消融泛濫,溢出河床,積在地勢低窪處。


    楚蓉兒也不甘示弱,以一個跳步起身,腳底禦風,一個筋鬥翻蹬在岸邊樹幹上,在水澤的中央再一借力,直接衝到了對岸。


    跟上關嫣柔的步子,沿溪行,夾岸百步之內,一片垂柳柔枝婀娜。


    “關姑娘,這是到了祁山跟下?”


    隻見她微微點了一下頭,腳下步子絲毫不慢,一直前行。


    穿過一道一尺寬的石岩裂縫,眼前風景,寬闊平敞,豁然開朗,環山抱穀,下墜地陷。與外麵截然不同,此處已經溫暖,雜草濃綠,野花爛漫。


    兩人穿行在小道上,轉了大約八九個彎道,看見數間屋舍映入眼簾。


    楚蓉兒嘟了嘟嘴,心中即驚又喜,祁山中居然還藏著這麽個好去去。


    漸近,屋前的守衛排列兩旁,手中的樸刀明晃晃的,撐火的炭鍋冒著輕輕的煙氣。


    護衛看見關嫣柔踏至,拜拳相迎道:“關校尉!”


    關嫣柔擺了擺手道:“通報趙壇主,人已帶到。”


    說罷,她直接轉身,將要離去。


    “等吧,等趙壇主命令,自行進去。”


    楚蓉兒臉上一愕,這女人真的是人情寡淡,罷了,何必拘泥這些呢,正事要緊。


    不多時,樸衛來傳,直接帶楚蓉兒進了木屋。


    屋內,陳設簡陋,僅有幾張簡單的桌椅,想必是此處與世隔絕,置備不便。


    一個青年邁步朝她走了兩步,眼神打量著她。偏側是兩個年紀相仿的後生,一個麵白如璞玉,冰冰冷冷,一個淳樸敦厚,略帶一絲笑意。


    楚蓉兒率先開口問好,“趙壇主好!”


    “好!屋設簡陋,莫要嫌棄,直接坐吧!”


    楚蓉兒笑著點了點頭。


    曾祥端瞄了一下眼神,略略驚奇。


    “趙壇主,我也不兜圈子,直接說吧。葉洛究竟去了哪裏,一個音訊都無!”


    趙寅罡的表情顯得有些意料之外。


    “去了南詔,不過你不能去尋他,他臨走前一再托付,讓我保護你的安危,不能讓你出了什麽岔子。”


    楚蓉兒冷笑道:“他還真是好心!”


    趙寅罡還沒說話,曾祥端笑著說道:“蓉兒妹子,我那兄弟算是個義氣哥們,救命之恩一直銘記於心呢!”


    楚蓉兒側頭驚訝,“你知道我?”


    “哈哈……我那兄弟提起過你,我這記性頗好,過耳不忘。”


    “葉洛前往南詔一事,我已大概猜到,但攤上蛇樞和通緝的罪名,我且不敢定論,隻能找趙壇主問個清楚。”


    趙寅罡捋了一下須道:“我們在大理寺獄相識,一見如故,就結了兄弟,我勸他留在蛇樞,可他偏偏不聽,說是要前往南詔,我也不好挽留。人各有誌,不能強求,隻能答應他保護楚府安危。上次送藥一事,也是無奈之舉,畢竟徐崇煥的鷹犬遍地都是,我也不想因為此事與蛇樞有關,連累到楚家。”


    楚蓉兒好似恍然大悟,點了點頭謝道:“多謝趙壇主,蓉兒對這些江湖事並不太懂,但劫官濟民的大事都有傳聞,百姓都記掛在心。”


    “百姓安居,是蛇樞的頭等大事,眾兄弟跟我出生入死,為的就是父母安康,兒女成長。”


    曾祥端半道又插一句,“小妹,要不你也來蛇樞吧,我們一起殺賊,我聽葉洛兄弟講,你的身手還不錯。”


    趙寅罡盯著曾祥端喝道:“端兒,不可胡言亂語。”


    “噢!”曾祥端略低了一下頭,臉上微微有些尷尬。


    葉清逸則坐在旁側,手搖一把玉白扇,悠閑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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