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大門外,張紅玲看著秦淮茹,咬得牙齒咯咯直響。


    她不清楚秦淮茹是從哪裏看出了端倪,卻知道這個女人一旦把她的那些醜事告訴閻家。


    那麽閻家絕對不會放過她。


    “你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麽?”


    秦淮茹眼睛一亮,讚賞的看看張紅玲:“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熱心群眾,對到處宣揚你這些爛事也不感興趣。”


    “隻要你給我一千塊錢,我的嘴巴就會閉得緊緊的。”


    秦淮茹自從張紅玲進到四合院裏,就覺得張紅玲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這幾天,她找到了一位紡織廠的老朋友,仔細一打聽,還真被她猜中了。


    張紅玲作風混亂,雖跟張順德以堂兄妹相稱,但是並不是真正的親戚,而是“幹親戚”。


    秦淮茹當即大喜過望。


    這陣子賈家的日子過得太艱難了,正發愁沒地方搞錢,機會不就來了嗎?


    “一千塊錢....”饒是張紅玲已經做好了被勒索的準備,還是被這個數字驚住了。


    她是紡織廠的臨時工,每個月的工資隻有十五塊錢,一千塊錢幾乎等於五六年的工資。


    “秦淮茹,你還真是敢獅子大開口,一千塊錢,你是搶劫嗎?”


    “我一個臨時工怎麽可能有那麽多錢?”


    “嗬,紅玲妹妹,話不能這樣說。”秦淮茹麵對憤怒的張紅玲,不慌不忙的說道:“你是沒有那麽多錢,但是你的那個姘頭,張順德可是機械廠的副廠長,至少有一百多塊錢的工資。而且還有很多外快。這筆錢他可以替你出。”


    張紅玲氣憤的瞪大眼說道:“秦淮茹你不要癡心妄想。我最多隻能給你兩百塊錢,你如果不要的話,盡可以把事情宣揚出去,到時候你一分都得不到。”


    張紅玲看似破釜沉舟的舉動,反倒拿捏住了秦淮茹。


    秦淮茹並不是真的想跟張紅玲魚死網破。


    她如果繼續堅持要拿一千塊錢,可能一分錢拿不到。


    相比之下,200塊錢雖然不多。


    但是也足以解決賈家的燃眉之急。


    秦淮茹一點點頭,答應下來:“好,兩百塊就兩百塊,但是你得現在就把錢給我。”


    “現在?”張紅玲瞪大眼:“你見過誰會隨身攜帶兩百塊錢?”


    “那你總得先給我一些,來表示你的誠意。”秦淮茹繼續說道。


    她當然不好意思說,賈家已經揭不開鍋了,她急需這筆錢去糧站買糧食。


    張紅玲沒有辦法隻能從兜裏摸出了十塊錢遞給了秦淮茹。


    秦淮茹敢要伸手接過,她輕輕的往回收了一下,讓秦淮茹抓了個空。


    張紅玲盯著秦淮茹的眼睛說道:“秦淮茹,你要是敢說話不算數,我就讓你嚐嚐我堂哥的厲害!”


    秦淮茹抓過十塊錢揣進兜裏,眉開眼笑:“大妹子,你就放心吧,我秦淮茹的嘴巴嚴著呢!隻要你如數的把錢交給我,我保證這件事不會泄露出去。”


    說完,她扭頭就向糧站走去,這陣子京城的糧食供應更加緊張了,要是去得晚了,說不定會買不到糧食。


    看著秦淮茹的背影,張紅玲的眼中迸發出仇恨的光芒:“該死的秦淮茹,竟然敢誣陷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厲害的!”


    狠狠的罵了幾句,發泄了內心的火氣,張紅玲大步往供銷社走去,她現在還剩下十塊錢,得去把這些錢都花光了,才能平息自己的憤怒。


    在張紅玲大肆揮霍閻埠貴的禮金時,閻埠貴騎著破自行車出現在了紡織廠的門口。


    剛才見閻解成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不願意去調查張紅玲,閻埠貴隻能自己親自上陣。


    可是看著機械廠那破舊的大鐵門,閻埠貴才意識到一個大問題:他在機械廠內沒有熟人,找誰打聽呢?


    閻埠貴看到門口有巡邏的門麵,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推著自行車大步走過去,把自行車紮在路邊,從兜裏摸出一包皺巴巴的煙,從裏麵抽出了一根,遞到了兩個保衛幹事的麵前。


    “兩位,麻煩一下,我想跟你們打聽一件事。”


    那兩位保衛幹事看看那根煙,再看看閻埠貴,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都沒有伸手去接。


    開玩笑,兩個人,你隻掏出了一根煙,是嘛意思?


    要一人一半嗎?


    閻埠貴見兩人臉色不對,隻能忍著心疼,又從煙盒裏取出一根煙遞了過去。


    這次兩人才算是伸手接過,各自劃著火柴點上,看著閻埠貴問道:“老同誌,你有嘛事?”


    “我想問問,你們了解張紅玲嗎?”閻埠貴把煙盒揣進兜裏,迫不及待的問道。


    “張紅玲?是我們紡織廠的工人?”


    “對對對,是抽紗車間的臨時工。”


    兩位保衛幹事互相對視一眼,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不認識。”


    “咦,你們怎麽能不認識呢!你們可是保衛幹事啊。”


    “老同誌,你嘛意思!我們紡織廠有一萬多工人,誰能全認識!”保衛幹事冷著臉說道。


    閻埠貴心中直呼虧大了,那可是兩根煙啊,要不,再問他們要回來?


    他們現在才剛抽了一半,要是能要回來的話,這次隻能算是賠了一半。


    最終,閻埠貴猶豫了片刻,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他看到兩人的腰間插著鼓囊囊的玩意。


    也許是見閻埠貴的神情確實低落,那個保衛幹事也給他出了個主意。


    “你要找的那個張紅玲是抽紗車間的,你就應該找抽紗車間的工人打聽。”


    閻埠貴深以為然,於是就守在了紡織廠門口。


    足足等了兩個小時,下工的鈴聲響起,工人們從廠裏麵出來。


    看著那烏泱泱的人群,閻埠貴意識到一個大問題,他也不認識抽紗車間的人啊!


    閻埠貴想再次尋求那兩位保衛幹事的幫助,可是現在保衛幹事們都在忙著檢查工人攜帶的物品,誰也沒有時間搭理他。


    就在閻埠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他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人,連忙大步衝過去,攔住了對方。


    那人是一個身穿紡織廠工裝的婦女同誌,年紀跟閻埠貴差不多大小,挎著帆布包,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看上去很是整齊利落。


    那婦女同誌被擋住了去路,本能的想繞開,可是當目光著落在閻埠貴的身上時,她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呆愣在那裏。


    “燕子.....”


    閻埠貴上下打量那婦女同誌,嗓子裏擠出一絲不可思議的聲音。


    這位女同誌,名叫孫燕子,是閻埠貴年輕時期的舊相識。


    當年他們之間還有過那麽一段,那時候是解放前,兵荒馬亂的,孫燕子有一天急匆匆的來找到閻埠貴。


    她告訴閻埠貴,他們家要搬到津城了。


    當時兩人正好處於熱戀中,閻埠貴聽到這個消息,當時便哀求孫燕子能夠留在京城。


    甚至主動提出跟孫燕子結婚,可是孫燕子的父母一直對閻埠貴有意見,覺得閻埠貴就是一個私塾先生,壓根沒有前途。


    而且,閻家的家境比較一般。


    他們一心想讓孫燕子嫁到有錢的人家。


    孫燕子是個孝順的女兒,雖然不舍得離開閻埠貴,但是也不敢忤逆父母。


    就這樣,兩人在一個下雨的黃昏分了手。


    閻埠貴在雨中從火車站走出來,第二天便生了一場大病。


    病號之後,整個人變得癡癡呆呆的。


    閻埠貴的父母也知道閻埠貴的心思,為了讓閻埠貴早日恢複過來,這才托了媒婆,給閻埠貴介紹了三大媽。


    ....


    看著那張熟悉的麵孔,閻埠貴整個人好像跨越時空回到了幾十年前。


    他的心中升出一股從來沒有的酸楚感,幹裂的嘴唇微微抖動。


    “燕子,你好像...跟年輕的時候一樣漂亮。”


    “漂亮什麽啊,都成黃臉婆了!”孫燕子此時也回過了神,麵帶笑容的看向閻埠貴:“幾十年過去了,你還戴著眼鏡。”


    “當初你可是告訴過我,你的眼睛隻要吃兩副藥,就能好,不用一直戴眼鏡的。”


    “看來,你當年是在騙我....”


    閻埠貴尷尬的解釋:“誰讓那時候你最討厭我戴眼鏡呢!我這不是沒辦法嘛。”


    想起年輕時代的事情,孫燕子整個人仿佛年輕了不少,兩人有說有笑的聊了幾句,都很小心翼翼的沒有提及對方的近況。


    “對了,閻埠貴,你在這裏幹什麽,不會是專門等我吧?”


    周圍的人越來越少,孫燕子突然問道。


    閻埠貴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忙笑著說道:“我其實到這裏來,是想打聽一個人的。”


    “誰?”


    “你們紡織廠抽紗車間的臨時工,張紅玲同誌。”


    聽到這個名字,孫燕子稍稍愣了一下,抬頭看看閻埠貴:“老閻,好端端的,你打聽人家幹什麽?”


    “啥好端端的啊,現在張紅玲是我家的兒媳婦.....”


    因為有以前的關係,閻埠貴也沒有瞞著孫燕子,把閻解成結婚,還有他對張紅玲的懷疑講了一遍。


    “原來你已經有四個孩子了,你們夫妻的關係肯定很和睦....”


    孫燕子的神情突然低落下來,小聲滴咕了一句。


    閻埠貴尷尬的笑笑,搓搓手道:“你也結婚了嗎?”


    他正發愁沒有借口問及孫燕子的私事,遇到了這個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孫燕子神情難看起來,苦笑道:“結了婚,不過又離了。”


    “離了?為什麽啊。”閻埠貴追問。


    孫燕子瞪眼:“這些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你的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火爆....”閻埠貴嘿嘿笑。


    孫燕子白了他一眼,把話題扯到張紅玲身上。


    “咱們還是說說這個張紅玲吧。”


    “我是抽紗車間的老車工了,對車間裏的事情門清的很。”


    “張紅玲是三年前從津城來到我們車間的。”


    “你也知道,我們紡織廠是京城裏待遇最好的,一般不對外招人,就算是臨時工也都是有些根底的本地人。”


    “張紅玲是津城人,能夠進到廠裏,引起了不少工人的注意。”


    “於是大家夥都想方設法打聽張紅玲的根底。”


    “很快,大家夥就搞清楚了,原來張紅玲能夠進到紡織廠裏,是因為一個木材廠的副廠長。”


    閻埠貴點頭:“對對,那人叫張順德,是張紅玲的堂哥。”


    “什麽堂哥啊!”孫燕子憐憫的看看閻埠貴:“我們紡織廠有位工人的老家,正好跟張紅玲是鄰居,據他說張紅玲壓根就沒有堂哥,她十幾歲便跟著津城街頭的那些小混混在外麵胡混。”


    “她的父母狠狠的教訓了她幾次,沒有一點作用,最後隻能任由她在外麵亂搞。”


    “後來,張紅玲不知道怎麽著,跟張順德勾搭上了。”


    “為了便於約會,張順德就把張紅玲帶到了京城,把她安置在了我們紡織廠。”


    閻埠貴聞言,神情大變。


    他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是真到被證實的時候,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他們閻家竟然娶了一個半掩門子,這要是傳揚出去,他們閻家在親戚朋友麵前,就抬不起頭了。


    “....燕子,你說的這些,都是猜測,當不得真,對不對?”


    孫燕子看看閻埠貴,歎口氣道:“老閻,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願意麵對現實。”


    “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們確實隻是猜測。”


    “可是張紅玲那姑娘,似乎不覺得跟著別的男人,有什麽丟人的,平日裏並不背著我們。”


    “每次張順德送她什麽禮物,她都會拿到車間裏炫耀一番。”


    “並且,我們有工友還曾數次看到張順德跟張紅玲兩人在電影院約會。”


    “你覺得我剛才說的那些,還是猜測嗎?”


    閻埠貴隻覺得周圍忽然暗了下來,身子晃了晃,差點暈倒過去。


    孫燕子下意識的想伸手扶住他,可是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收回了手,隻是憐憫的看著閻埠貴。


    “老閻,張紅玲那姑娘可不是一般人,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閻埠貴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算是緩了過來,抬頭看向孫燕子:“你...是什麽意思?”


    “張紅玲自從進到車間裏,就把車間裏搞得亂七八糟的。”孫燕子冷聲道:“她這個人從來就不知道道理是何物,一旦有事情不順她的心意,她不管不顧的,跟你拚上了。”


    ....


    這話讓閻埠貴想起了張紅玲抱著收音機威脅他時的場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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