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靈的因為臉受傷了,無法進宮去清憂宴,這些日子她每天大吵大鬧,房間裏的東西能摔的都摔了。


    甄敏柔也心疼的很,上次請來大夫,大夫說傷口太深了,即使好了也會留疤,嚇的她當場暈了過去,不敢告訴蘇少靈,怕她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


    甄敏柔一想到自家女兒的臉就要毀了,就恨不得將雲菡千刀萬剮了。看雲菡的眼神也不似以前的輕蔑,而是多了一絲謹慎。


    雲菡跟蘇仲良提出自己不想去清憂宴,沒想到遭到了甄敏柔的強烈反對,理由是靈兒的臉傷了,她要是再不去,聖上會以為蘇府的人都是無能之輩,勸蘇仲良說那裏貴族小姐那麽多,又怎麽可能都那麽優秀,到時候讓雲菡什麽都不幹蒙混過去就行。


    雲菡心裏明白,甄敏柔根本就是想為蘇少靈報仇,解心頭之恨,自己在外是一個傻子,而清憂宴本身就是一場考試,讓一個傻子去考試,怎麽能不丟人不貽笑大方,到時候自己若是衝撞了皇上或者皇後隻有死路一條。


    隻可惜她蘇雲菡並不是傻子,明天清憂宴之後她會好好的回到蘇府,她與甄敏柔的帳還沒算完。


    這兩日甄敏柔送來很多華貴的衣服,想要讓雲菡穿去清憂宴,可都被雲菡擋在門外,雲菡清楚那些衣服料子都可以堪比宮中公主、娘娘的華貴了,一個正三品官員的女兒穿成那樣,被公主、娘娘看見恐怕要當場打死了。


    雲菡主要目的就是平靜的躲過這清憂宴,若真的穿自己那些素錦的衣服恐怕在那些穿著豔麗的小姐中也是十分紮眼。於是偷偷告訴蘇仲良讓他幫忙做一件普通三品官員女兒穿的衣服,自己穿著在人群中不會太顯眼。


    最終蘇仲良給雲菡做了一身淡粉色衣裙,上麵桃花做繡,微風一起仿佛千萬桃花紛紛下落。


    皇帝親自擺的宴席,場麵十分講究,所有官員女兒都由宮裏親自派馬車來接至朱雀門,然後轉乘四人抬的小嬌到禦花園赴宴。


    上午十分皇宮的馬車來接了,蘇仲良和雲菡早就在門口等候,蘇少靈戴著麵紗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雲菡上了馬車,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口中說到“大姐可要安分一些,切莫給爹爹和娘親丟人。給蘇府蒙羞。”


    雲菡在馬車上的身形一頓,卻隻是短短一個瞬間,沒有理會蘇少靈,彎腰走進馬車裏。因為規定不能帶隨侍的丫鬟,所以楓兒也不能跟去,雲菡不放心楓兒一人在府,昨晚特意交代暗中保護自己的啟倫今日務必要留在府中照看好楓兒。


    馬車向朱雀門走去,雲菡一個人在馬車裏想著蘇少靈剛才說的話,蘇少靈是知道什麽才那麽說的嗎?看來她即使傷了臉也學不會安分,今日這場清憂宴自己恐怕要小心應對了。


    轉眼間馬車就到了朱雀門,馬上就有宮女迎上來扶雲菡下馬車,然後引著雲菡到自己的嬌子前,雲菡正要上轎,有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她。


    “雲菡妹妹,妹妹也是來參加清憂宴的嗎?”叫住雲菡的正是冉伶韻,今日冉伶韻一身鵝黃色衣裙,沒有一絲繡花雕琢,一襲及腰長發簡簡單單的挽成一個發髻,僅有一個翠綠的簪子點綴,襯的其十分美麗靈動。


    雲菡微微皺眉,這身衣服對她的身份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素淨了,跟她上一次賞花宴的裝扮實在是差太多了。本以為她今日會穿的更加明豔動人,她今日這裝扮惹的雲菡內心十分不解。


    雲菡看著她沒有回話,冉伶韻也毫不在意,走到雲菡身前拉起雲菡的手,“我聽說靈兒妹妹傷了臉無法來清憂宴,雲菡妹妹可是替她來的?”


    冉伶韻這話說的很無意,好像隻是再問家常一樣,可這話聽在雲菡心中完全不是問家常這麽簡單,冉伶韻是怎麽知道蘇少靈是傷了臉?蘇仲良對外宣布的應該是蘇少靈受傷行動不便無法赴宴才對,看來她一定是知道什麽內部消息了。


    雲菡內心想到,看來冉伶韻就是蘇少靈找的外援了,看來今天這清憂宴冉伶韻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第一才女!自己要多加小心了,這冉伶韻可比蘇少靈要難對付。


    “這清憂宴可不比那賞花宴,上次是皇後娘娘仁慈沒有追究妹妹,這次皇帝陛下也要到場,妹妹可切莫再犯錯,惹惱皇帝陛下。”


    不管冉伶韻說了什麽,雲菡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反應,冉伶韻見此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妹妹今日就跟緊我吧,我來照顧妹妹。”自顧自的拉著雲菡往自己的轎子走去。


    雲菡看了看冉伶韻的轎子,想著到底是冉家人,連皇帝都要給三分顏麵,別人都是四人的小轎,而冉伶韻則是六人的中轎,堪比公主的地位了。


    冉伶韻想把雲菡扶進自己的轎子,卻遭到了旁邊皇宮嬤嬤的阻止,“冉小姐,你這麽做不合規矩,這轎子是皇後娘娘特意為你準備的,不能讓外人壞了禮數。”


    “有什麽關係,雲菡妹妹可不是外人,一個轎子有何坐不得。”冉伶韻滿臉疑惑的問道。


    “冉小姐說笑了,這位小姐身份不如您尊貴,自然是坐不起這轎子的,皇宮有皇宮的規矩,還請小姐不要為難我。”


    “這……雲菡妹妹對不起了,本想讓你跟我同乘一轎的,可我也不想為難嬤嬤,咱們一會見吧。“滿臉對不起雲菡的表情,好像很舍不得雲菡的樣子。


    宮女把雲菡扶回自己的轎子,雲菡坐在轎子裏,還能聽到轎子外麵宮女對冉伶韻的誇讚聲。


    ”冉小姐心腸真是好,竟然讓別人跟她同坐一轎,再看看這轎子裏的這位,好沒禮貌,見了冉小姐都不行禮問好。“


    ”我聽說咱們轎子裏的這位是個傻子,所以剛剛見了冉小姐什麽反應都沒有。“


    ”啊!原來是個傻子啊……“


    雲菡聽著外麵宮女的閑言碎語,不知不覺的就到了禦花園,宮女把簾子撩起來,扶雲菡下轎。雲菡下了轎,獨自向前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轉身對剛剛那兩個宮女笑了笑,雖然是笑,可是眼裏沒有絲毫笑意,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那兩人,使之仿佛置身於寒潭地獄,生生給那兩宮女嚇出一身冷汗,哪裏還敢覺得雲菡是個傻子。


    不愧是皇上舉辦的宴會,熱鬧的很,一點也不比外麵集市的人少,雲菡找了半天才找到一處清淨之地,想著就在這躲著吧,等決出勝負了自己就能回去了。


    這清憂宴一共設置了三個難題,第一題是飄香亭的對聯,上聯是風聲水聲蟲聲鳥聲梵唄聲,總和三百六十天擊鍾聲,無聲不寂。第二題為百年楓樹下的畫賦詩,那幅畫描繪的是西北邊疆雁鳴關,巍峨的高山被皚皚白雪覆蓋,雁鳴關獨自佇立立在那裏,氣派又顯得有些蒼涼孤獨。第三題則是為自己的心上之人寫一首詞,這道題可是羞了一片大家閨秀,好多小姐見了這題都害羞的不敢上前去。


    這第三題其實是皇帝親自出的,考的就是各位小姐的膽量,四海升平宴場麵宏大,各國使臣都在場,克爾公主如果發起挑戰,膽子太小如何能在那麽多人麵前力克克爾公主。


    雲菡在自己這片清淨之地仔細斟酌了三道題,考的都是文采的問題,看來皇帝也很頭痛那”白馬非馬“之說吧!


    公孫龍是有名的詭辯之才,靠著”白馬非馬“一戰成名,這克爾公主聰慧,詭辯之術又是公孫龍親傳,想要從這位公主手中贏這麽一星半點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雲菡這邊想的出神,連身後來了人都沒有發覺。


    ”這位姑娘為何在這裏呆著,不去隨大眾一起去結題呢?“


    雲菡對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回頭看見那人心裏更是驚慌,這個人就是當日在瀚軒茶樓那名黑衣男子,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是誰?心裏出現了無數的問題,一時間竟然忘記反應。


    白晨逸見眼前這位姑娘就這麽看著他不動了,心裏想著雲菡恐怕也和其他女子一般對他一見傾情了,心中不免多了些鄙夷。


    白晨逸來這清憂宴本是皇後的吩咐,皇後希望他多在冉伶韻麵前走動,得到冉伶韻的芳心。他來這禦花園走動了半天也沒有看到冉伶韻的影子,本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卻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像極了那日在瀚軒茶樓的那位姑娘,當下便決定去確認一番,現下看來,不過是一般小女子罷了。


    ”姑娘莫要驚慌,在下是靜安王白晨逸,敢問姑娘是哪家小姐?“


    雲菡聽見他叫白晨逸,心一下子沉到穀底,自己那日真不應該去那茶樓,一共碰見兩個人,一個是當朝太子,一個是皇後所出的二殿下,自己真是太倒黴了……穩了穩心神,對白晨逸行了一禮,”臣女見過二殿下。“


    ”是我剛才驚著姑娘了,姑娘不必多禮了。“說著想上前扶起雲菡,雲菡見此便向後退了一步,婉拒了他的好意。


    白晨逸見雲菡這個動作,雲菡又蒙著麵紗,越發確定,覺著她很有可能就是茶樓那位姑娘,著急的問道:”請問姑娘可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雲菡妹妹,你可讓我好找,不是說好了要緊跟著我嗎!怎麽下了轎子就不見你了。“


    雲菡心裏突然很感激冉伶韻,要不是她她突然出現打斷了那位二皇子的話,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應付他。


    白晨逸聽到雲菡這個名字,心裏也知道眼前這位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位女子,那位女子那般聰慧,而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不過是蘇府的那個傻子罷了。當下就不在理會雲菡,朝著走來的冉伶韻問候道”晨逸今日有幸見到冉小姐,真是榮欣之至。“


    冉伶韻回了一禮,“靜安王殿下說的哪裏話,是伶韻有幸見過殿下才是,見殿下和雲菡妹妹在一起,雲菡妹妹癡傻不知是否衝撞了殿下,伶韻在這裏替妹妹向殿下賠罪了。”


    “冉小姐真是心善,麵對如此癡傻之人,也能與之姐妹相稱,真不愧是冉老將軍的孫女。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冉小姐一同去接替呢?”


    ”殿下真是謬讚了,殿下邀請是臣女的榮幸,當然十分歡喜,不過我已答應要照顧雲菡妹妹,殿下可否允許帶雲菡妹妹一起。“


    ”自然可以,冉小姐請……“


    二人並肩向前走去,雲菡就跟著宮女一起走在後麵,雲菡並不想跟著他們,這二人走到哪都是焦點,自己躲到結束的計劃就這麽被這二人給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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