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海心想,你小子必定是收了別人不好好處吧,否則,怎麽沒見你推薦別人,獨獨到我麵前來推薦這個趙正揚。


    顧大海自然是不會點破,他隻是官話的話,我知道了。


    顧大海的態度不冷不熱,馬成龍知道,再多說什麽也沒有什麽意義,自己的中介功能已經完成,至於趙正揚能不能巴結上顧大海,順利得到普水縣長的位置,底下就要看他個人的努力了。


    馬成龍笑著對顧大海說,顧書記,您忙著,我們就先走了。


    顧大海點點頭,眼睛就已經低頭開始看桌上的文件。


    馬成龍趕緊推了趙正揚一把,示意趙正揚跟他一起出去。


    整個見麵過程,用時不到五分鍾,顧大海僅僅是看了趙正揚一眼,而趙正揚連句像樣的話也沒跟顧大海說上,盡管如此,下樓的時候,趙正揚心裏還是很高興的,他暗想,自己的幾萬塊花的還是值得的,不敢怎麽說,總算是見著了真佛的麵了。


    跟馬成龍分手後,趙正揚立即坐車趕回普水,他心裏明白,眼下第一步馬成龍的引薦工作已經結束了,底下怎麽行動就要看自己的個人努力了,說白了,就是要好好的思考一下,到底該送多重的禮物才能一步到位的打到顧大海提拔正處級的底線。


    趙正揚是原本是從鄉裏最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太知道當領導的一般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馬成龍將他引薦給顧大海後,他後來又帶著一些價值不菲的土特產拜訪了顧大海兩次,算是在顧大海麵前混了個臉熟,顧大海現在見了他,態度已經顯得比較友善了,偶爾也叫他一聲,老趙,這稱呼聽起來就有點自家人的味道了。


    見時機已經成熟,趙正揚才敢把精心準備的重頭戲拿出來,砸向顧大海,確切的說,是砸向自己盼望已久的縣長職位來。


    趙正揚按照當前正處級的價位,準備了一張60萬元的支票,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它交給顧大海。


    這幾年,隨著物價的上漲,這官員提拔的籌碼也越來越高,前幾年,想要提拔個正處,如果沒有職務的話,三十萬也就夠了,這兩年卻形勢大有看漲的趨勢,一個縣長的職位,少說要五十萬到六十萬,趙正揚不想幹那種打擦邊球的遊戲,他琢磨著,自己要是送了五十萬,別正好別人送的是五十五萬,那不是白忙活了一場,所以他咬咬牙,一竿子打到底,豁出去了,不過是多了十萬塊錢,隻要當上了縣長,再把本錢撈回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趙正揚抽了一個周末的晚上,悄悄的一個人開車來到市區。


    顧大海的居住地,他已經來過幾次,也算是熟門熟路了,第一次來的時候,顧大海還給門衛值班的武警打了個電話,第二次來時,負責警衛的小武警已經認識他了,不再阻攔,直接揮手讓他進去了。


    這次也是一樣,趙正揚把車停在大門口,拎著小小的黑色公文包,埋頭往裏走,值班的武警還跟他打了個招呼,估計武警已經把他當做市委某個部門的工作人員,認為他經常要過來,向顧大海書記匯報工作。


    趙正揚徑直上了二樓,顧大海的住處在二樓的最東邊,一套大三室,就住了顧大海一個人,房間裏顯得空落落的。


    趙正揚敲門的時候,顧大海正在跟司機下棋,顧大海的司機是跟他多年的老司機,顧大海還是市長的時候,車子就是他開的,當領導人的司機看起來很風光的,走到哪裏都被人高看一眼,可是要把領導人服侍的滿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顧大海,他是個喜歡在沒事的時候來兩盤的時候,於是他的司機不得不把自己也練成了一個下棋高手,每個周末,隻要是顧大海騰出空來都會讓司機陪他來兩盤,說是忙碌了一周要讓腦子好好的休息一下。


    司機並不喜歡下棋,但是也別無他法,對於跟領導人開車的司機來說,把領導人的馬屁拍好,就是司機最重要的工作內容,否則一個司機如果僅僅是會開車,那麽現在社會會開車的人多了去了,為什麽領導非得挑你做他的司機呢。


    顧大海和司機都聽到了敲門聲,司機想要起身去開門,卻被顧大海用手勢製止住了,顧大海說,還有兩部就走完了,下完了再開,否則,說不定又是一盤殘棋。


    司機明白顧大海的意思,自從顧大海當了市委書記後,兩人經常在下棋的時候被人打擾,興致勃勃的開始下,總是沒有個輸贏的時候,被人打攪了,等到說事的人走了,顧大海往往早就沒有了先前的興致,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兩人經常一盤棋都下不到底。


    看來,今天顧大海是鐵了心想要把這局棋走完,於是司機欠起的屁股又坐回原位,開始繼續執子走棋。


    趙正揚站在門口,抬起右手敲了兩下門,見裏麵沒人開門,忍不住又敲了兩下,還是沒聽見裏麵有人起身開門的動靜,他心想,不對呀,每次要是顧大海不在樓上,進大門的時候,值班的武警就會告訴他了,既然剛才樓下的值班武警沒說,就說明顧大海應該是呆在屋裏的。


    既然顧大海呆在屋裏,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不開門呢?


    趙正揚站在門口一時有些進退兩難,他想起有些領導包小蜜的事情,轉念又想,不應該啊,就算是玩小蜜,顧大海也不會把女人帶到這裏來呀,畢竟這裏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呢。


    難道,屋裏有另外一個跟自己目的相同的一個人,正在送禮給顧大海,所以,顧大海不方便開門。


    想想也不對,就算是有一個跟自己目的相同的人,送完了禮物,出來就是了,為什麽不開門呢。


    趙正揚一個人站在門口,左思右想,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在門口站了足足三分鍾,趙正揚決定,還是先撤吧,自己不管什麽時候過來,效果都是一樣的,但是如果真的撞見了顧大海不願意給人看見的事情,說不定反而不好。


    趙正揚正抬腳準備離開,顧大海住處的門卻又被打開了。


    隻見顧大海的司機一臉笑容的站在門口說,原來是趙縣長啊,快請進吧。


    趙正揚隻好一頭霧水的往裏走,一進門看見偌大的客廳擺放的棋盤,趙正揚心裏才明白了,敢情剛才兩人正廝殺到關鍵的時候,不願意被外人打攪才會半天不開門。


    見趙正揚進來,司機衝顧書記說了聲,我先下去了,有事您叫我。


    顧大海衝他揮揮手說,行,你先去吧。


    趙正揚見司機走遠了,腆著一張臉上前對顧大海說,顧市長今天看樣子大獲全勝啊。


    顧大海笑著說,沒有那麽誇張,雖然最後結果是贏了,可是贏得很艱難啊。


    趙正揚心想,跟你這個市委書記下棋,最後當然應該是這個結果,誰也不敢贏你的棋,可是誰也不能讓你贏的太容易,否則,豈不是讓你下次不願跟他較量了,要知道,有機會跟市委書記下棋,那是多大的榮耀,多好的機會,說話間,就能把自己想要辦的事情套個聖旨出來扛著,方便自己辦事。


    顧大海見趙正揚這次空手而來,問他,有事?


    趙正揚趕緊先轉身把門關緊,這才從隨身帶的黑色公文包裏拿出那張六十萬的支票說,一點小心意,請顧書記別見外。


    顧大海見是一張支票,心裏早已明白了趙正揚的目的,他不知道


    支票上寫的到底是什麽數,所以說話也就隻能穆棱兩可的說。


    顧大海說,趙縣長,你趕緊把這東西拿回去,你可不能陷我於不義的地步啊。


    趙正揚趕緊上前一步,把支票當著顧大海的麵拿包煙壓在房間的茶幾上,趙正揚說,顧書記,我知道你不拿我當外人,可是現在的社會,規矩都在這擺著,你一個人想要幫我,也還得市裏常委們都同意才行,那些人我一個也不認識,隻好請您得空的時候,幫我做做宣傳,我這人實在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我就知道,顧書記既然看得起我,我總不能請您幫忙還要您幫著貼飯錢。


    趙正揚說的頭頭是道,讓顧大海收禮也收的心安理得些。


    顧大海還要裝出一副要推辭的樣子,趙正揚已經打開門,一腳朝裏一腳朝外的衝著顧大海說,顧書記,你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大海見趙正揚已經半個身子在門外,於是揮揮手,什麽話都沒說。


    走出顧大海居住的小院,趙正揚想起上次來這裏找顧大海的時候,顧大海還對自己打著官腔說,你的事情我已經聽馬成龍副市長說過了,經過幾次接觸,談話,我個人認為你還是有能力勝任普水縣長的位置的,但是很多時候省委組織部用誰,不是我一個人是說了算,慢慢操作再說吧。


    現在,既然顧大海已經收下了自己的六十萬,趙正揚心裏明白,隻要顧大海把這錢收下,事情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底下的事情,就等著聽風聲,隻要沒有什麽意外情況出現,自己必將成為普水縣的新一任縣長。


    現在這世道就是這樣,想要提拔,想要升官,那真是衙門口朝南開,沒錢請你別進來,像趙正揚這樣,能順利的把錢送到說話管用的官員手裏,這還算是在跑官要官的幹部中比較順利的一種,當今官場有多少人懷揣著想要升官的美夢,手裏捧著錢,卻是求人無門,隻好眼巴巴的看著身邊人一個個的往上升,自己卻一直沒有動靜。


    再說到,趙正揚把六十萬送出後,心情自然是很高興,回到家見了老婆,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老婆忍不住問他,今天中彩票了,怎麽這麽高興啊?


    趙正揚抑製不住心裏的高興,對老婆說,比中彩票還高興呢?


    老婆斜了他一眼說,都那麽大歲數了,一點都沉不住氣,有一點事情都能從臉上看出來。


    趙正揚眼睛一斜說,我也就才五十嗎,哪有多大?


    老婆哄著他說,對對對,你才五十,你年輕著呢,趕緊洗洗睡覺吧,你就是小夥子,在外麵累了一天也要休息不是。


    趙正揚衝著老婆又斜了一眼,這才去衛生間洗漱一番。


    趙正揚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老婆已經斜躺在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趙正揚趕緊上前把手伸到老婆的凶前,老婆被趙正揚弄的睜開雙眼,低聲嗬斥說,老不正經的,也不看看幾點了,還想動什麽心思呢?


    不久,從市委辦公室相關人的口中傳出消息說,趙正揚很有可能將是普水即將上任的縣長人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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