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魚也被成為銀魚,往往是一對連在一起。這是第四季冰川以前的生物,在中州已經絕跡,就連不周山都十分罕見。


    不周山在中州西南,本是和中州大陸一體,但隨著時間流逝,冰川對中州大陸進行侵襲使得地質發生了巨大變化,不周山也便脫離出去。


    也正是如此,讓它因禍得福逃過了第五次冰川的侵襲,從而保留下來許多原始種族,不周山獸族就是其中最具代表的一族。


    獸族從出生開始和人族是沒什麽兩樣的,但他們在活著的過程中會逐漸變化,找到自己的“血象”,在這之後他們可以隨時變成自己的“血象”,而“血象”往往是一種動物,變成“血象”之後他們會擁有血象同等的力量。


    但獸族的“死”法卻和人族卻大有不同,獸族人若是在人形狀態下死,那死了就是人,如果在血象狀態下死,那死後就是個動物。


    陰陽銀魚通體透明,就隻有眼睛是黑色的。一條魚隻有一隻眼睛,兩條魚在一起時並排而遊,若是兩條魚分開就會感應到彼此的存在。


    陰陽銀魚此時在一口白玉碗中,之所以用“口”來形容這隻白玉碗,是因為這隻白玉碗實在太大,大到可以用“盆”來形容,但它又是碗的樣式。


    白玉碗在房間堂上的一張紅木方桌上,想來是西明王或是其他什麽人經常來逗玩,所以才放到這麽方便的地方。


    範伏之既然是受命回宮,自然知曉其中關節,也自然明白範左丞的意圖。


    他從宮牆外圍開始排查,然後一層一層終於發現反常之處。


    今夜巡邏比平時慢了,寢宮這邊也少了許多侍衛。


    作為先王留下來的侍奉,就連西明王都沒有權力禁止他進入寢宮範圍。


    聶笑一個箭步衝上去,“快來看這兩條傻魚可真逗。”


    曹肅取下背上的竹筒,讓聶笑把陰陽銀魚倒進來,聶笑不依非得要把那大碗也一起抱走,可能是窮瘋了吧。


    正當聶笑和曹肅準備離去之時,轉過身卻看見門口多了個人。


    一個白發蒼蒼佝僂著背的老人。


    老人瘦得隻剩骨架,一身死人穿的壽衣,臉上慘白還有老年斑。


    也不知他是在笑還是在哭。


    範伏之之所以會穿死人壽衣,是因為他有個習慣,凡是在他手下留全屍的,死後他都會為那人穿上一件壽衣。


    管殺也管埋,這才是他的風格。


    曹肅被直愣愣嚇傻在當場,聶笑壯著膽子上前,實則心裏虛得厲害。


    “老頭,你走路怎麽沒聲兒啊!”其實他想問“你是人是鬼”,但這樣一問不管別人回答“是人”、“是鬼”或是不回答他心頭都沒底。


    “把碗放下,你們還能是全屍。”


    曹肅慢慢緩過神來,左手悄悄握住了鞭子。


    此刻他已經意識到事情可能脫離了他們的控製,西明王給的情報是範伏之遠在北境,所以他才敢進宮。


    而如今範伏之就在眼前,也不知兩人能不能活過今晚了。


    聶笑往前走了兩步,在這過程中身體不經意碰了一下曹肅。


    “把碗留下問題不大,這魚我可以帶走吧!”


    曹肅聞言差點沒罵出口,這聶笑是真傻還是假傻,沒感受到老者的不簡單?


    聶笑也納悶,自己已經給了逃跑的信號,曹肅怎麽還不跑,難道真要死在這兒?


    聶笑心中默數三下,也不管曹肅有沒有領會到他的意圖,反正他是拔腿就跑。


    聶笑一跑,曹肅立馬明白了他故意碰自己一下的意圖,噌地一下往反方向逃開。


    事實證明範伏之走路是真沒聲音的。


    聶笑沒跑出幾步,就感覺腦後一陣陰風冷得刺骨。


    這下聶笑後悔了,悔當初沒聽曹肅的話,非得抱著個碗。


    慌亂之中聶笑靈機一動,一抬手兩大口就喝光碗裏的水,順帶也喝下了兩條魚。然後將碗一拋,顧不得身後的涼意隻管奮力往前跑去。


    範伏之出手入電抓向聶笑背心。情急之下聶笑一個矮身,使出靈狐擺步旋到範伏之身後。


    範伏之一爪落空,嘴裏“噫”了一聲,這是什麽步法?


    趁著範伏之詫異的當間,聶笑抬手就是往他後腦上一掌,這可比摸屁股要凶狠得多,輕者一掌下去半邊癱瘓,重者一掌下去當場斃命。


    “砰”的一聲,聶笑被震得老遠才穩住身形,而範伏之隻是腦袋搖晃兩下就沒事了。


    兩人這初一交手,雖說隻是電光火石般便結束,但足夠曹肅翻窗而逃。


    聶笑看了一眼被推開的兩扇窗戶,和一個黑漆漆的窗口,心中暗罵一聲“這曹肅不講究啊!”


    但他心中也知道,若是曹肅不趁機溜走,隻不過是多一具屍體罷了。


    範伏之盯著聶笑,猶如一隻貓看著老鼠,桀桀地笑著:“有趣,有趣,小孩你這是什麽步法?”


    “你若是今天放了我,我便告訴你也無妨。”


    範伏之聞言笑得更歡了,竟像個小孩一樣拍起了手。


    “你別不信,咱們習武之人一口唾沫一個釘,說過的話是變不得的。”


    “對呀,變不得。可是我剛才說了讓你放下玉碗留你全屍,現在也不得不作數了呀!”


    聶笑知道被對麵耍了,於是破口罵道:“你個老太監,自己不完整,死了都入不了祖宗祠堂的。”


    範伏之最恨別人說他老太監,大怒之下壽衣被罡風撐得四處飛舞,白發也狂亂地散落空中。


    一記陰屍掌如同惡鬼一般撲向聶笑,慘白的臉上猙獰得不成人形,老年斑也變得愈發可怖。


    曹肅越往宮外跑心頭越空,總覺得自己欠了聶笑什麽。而且欠的這東西絕不僅僅是一條命,還有一種怎麽還也還不清楚的東西,跑得越遠就欠得越多。


    曹肅轉身,想把那東西一點點還回去,可他總感覺不管自己再怎麽跑都還是太慢了,他怕回去的時候地上隻有一具屍體。


    他摸著聶笑碰他一下的地方,這暗示他如今才懂。


    一條像遊龍般的鞭子纏住聶笑左腳,曹肅奮力一拉,終於把聶笑拉開。


    範伏之一掌拍到地上,沒發出什麽爆炸之聲,隻是聶笑剛才站的地方地磚如同久旱的田地龜裂開來,發出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


    聶笑心頭慶幸,但立馬又急得大跳:“你怎麽又回來了,這不是送死嘛?”


    “這事本來就和你無關,要送死也該我大孤山來送。”


    聶笑發現此時的曹肅竟像一般女子一樣倔強固執,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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