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十月天氣早已入涼。</p>


    後半夜又下了一場大雨,秦墨入往常一般早起,開門的瞬間又被冷風一吹給吹回了床上,滾起了回籠覺。</p>


    京城偏北方,自入中旬後氣溫總體宜人,但偶爾也有氣溫驟降的時候。</p>


    九鎮之一的大同,九月份就已經落了霜凍。若是再過些時候,便是大雪封天,一白遙含遠天碧。</p>


    此是的秦墨蒙著被子倒頭就睡,不去想昨晚王卿婉抽的什麽瘋,也不想知道試試是個什麽意思。</p>


    他現在才隱約明白王繼為什麽要讓他做二娘的樊籠,二娘的勢力超乎他預料太多,以至於秦墨不想再去想了。</p>


    一覺睡到辰時,秦墨是被滿頭雞窩的趙清雪揪起來的。</p>


    很難想象半年前還是個見基兒就會嬌羞到閉眼尖叫的萌妹子,經過半年時間的成長,現在已經完全葷素不忌。</p>


    還好秦墨有了穿內衣睡覺的習慣,不然涼颼颼的掀開被子一定會做一個冬天的噩夢。</p>


    “公子!意!我做到了!”趙清雪直接懟臉。</p>


    秦墨猛地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趙清雪,病態的亢奮,滿眼血絲。</p>


    基於昨晚對二娘莫名行為的後怕,秦墨有些害怕的抱住了自己,心道莫不是又瘋了一個。</p>


    該死,她們的經期同步了嗎?</p>


    據科學證明,一群女子長時間聚在一起,一段時間後經期會達到驚人的同步。</p>


    “你做到什麽了?”秦墨瑟瑟發抖,扯過被子蒙住自己問道。</p>


    “青黴素!”趙清雪聲音宛若魔鬼最香甜的誘惑,“公子,有一批青黴素合格了!小鼠沒死!”</p>


    聞言,秦墨猛地離開被子,快速穿鞋也顧不得抓的是衣袍還是薄被,披著就往外麵衝去。</p>


    蓬的一聲微響聲,紅油紙傘在雨中綻放,兩人顧不上什麽雨,一腳先冒著雨踏了出去。</p>


    雨下得很大,可兩人臉上都帶著相同模樣的瘋笑。那是一種熬夜研究多年的心血,終於看到它開花結果的欣喜。</p>


    千金不換,這才是真正的千金換!</p>


    趙清雪身上隻穿著青色的薄裙,撐傘快步走入雨中是已然濕透,貼在身上,但她根本顧不上那麽多。</p>


    以前秦墨對她說過青黴素千金不換,那時的她還太過於年輕,僅僅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p>


    直到某次,她親眼看著那些從黴菌裏培養出來的東西,將一隻患病的老鼠徹底治愈的時候,她才猛地發覺自己眼界的狹窄。</p>


    </p>


    她被深深的震撼了,沉迷於大門外的世界千姿百態的神奇,一秒淪陷。</p>


    “確實是成功了。”秦墨穿著特製的衣服,站在藥房裏感慨道,“這玩意的成功率很低,你怎麽做到的?”</p>


    “我找了二青給重新打了培養設備,這個,那個,還有......那個!”趙清雪也很激動,指著新換的設備欣喜道,像是換了新衣的稚子。</p>


    “但是這一管青黴素的有效的隻有這一小管,其實也沒什麽用,隻能注射,可惜了。”秦墨歎了口氣。</p>


    當二青能將不鏽鋼打出來的時候,秦墨就有預感三人的技術都會邁向一個新的台階。鋼鐵發展史,就是科技發展史。</p>


    兩者相輔相成,誰也離不開誰。</p>


    雖然現在二青那邊仍然不具備煉鋼的條件,但是辛苦一番,還是能勉強打出一些不鏽鋼出來。</p>


    “能用啊,公子你說的是不是這個?”趙清雪忽的從桌上拿起了一根形似注射器的東西。</p>


    這次秦墨是真的呆住了,林出岫......無縫鋼管真正做到了?</p>


    即使這根注射器的針管比起現代的注射物簡直就是弟弟中的弟弟,但是作為一個無縫鋼管的純手工頂尖製造已經非常難得了。</p>


    無縫鋼管的熱軋工藝,需要克服諸多困難,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即使秦墨告訴了林出岫大概的原理,但秦墨還是很難相信林出岫真的造出來了。</p>


    那玩意要經過加熱穿孔打頭,退火,多次的熱軋之後才能獲得粗糙的圓管。</p>


    “這東西不能給人用,但是實驗用還是可以。”秦墨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還是很粗糙,不是真正的無縫鋼管,但是也不能怪她。”</p>


    “是我沒銀子也沒更好的實驗地點,一直待在這裏處處受限,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p>


    倒不是秦墨寬慰趙清雪,三人能在這種條件下做到這種程度確實很不容易。以往沒有注射器的時候,秦墨都是用一種極為殘忍的方法給老鼠注射青黴素樣品。</p>


    很多時候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老鼠是因為展青黴素而死,還是被自己殘忍而又粗糙的注射技術弄死的。</p>


    隨著二青不鏽鋼技術的革新,以及林出岫粗糙的熱軋工藝,秦墨手下的鐵三角已經正式點亮了科技樹下第一盞燈火。</p>


    從藥房出來後,秦墨又進了書房,林出岫對於自己這位冷落她許久的飼主沒什麽興趣。</p>


    縮在吊床上蓋著薄被,眼睛睜開一條縫瞥了秦墨一眼又很快閉上了。很好,還是高冷的林出岫。</p>


    可憐巴巴的秦大公子手上也沒什麽銀兩了,連承諾買個什麽禮物都很難說出口。</p>


    好在秦墨臉皮厚,全身上下,嘴是最硬的。</p>


    他走到吊床邊,貼心的替自家手下的天才喵喵員工捏好被角,說出門給她帶個禮物回來。</p>


    咳咳,走出門的秦墨裹著外袍,提溜著從趙清雪和林出岫那順來的東西,撐著油紙傘搖頭晃腦走向了倒座房。</p>


    今天得早點出門了,掙點錢養大明未來的科技小幼苗。</p>


    ......</p>


    西城,成府。</p>


    大雨還未停歇,府中的人亂成一團,素夏站在房裏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男人有些不知所措。</p>


    男人蒼白,天蒙蒙亮沒打傘跌跌撞撞冒著雨回府,全身上下都是血。</p>


    帶出去的仆役一個都沒回來,隻有成五一個人滿身是傷的回來了,成五受傷的消息如一顆炸彈砰的炸開。</p>


    整個成府的人頓時亂成一鍋粥,進進出出的仆婦不斷,哭聲、憤怒的叫罵聲籠罩了整個成府。</p>


    眾人更多的還是不知所措,京城十八家的主人重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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