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柒默然地拿起幾案上的一杯茶,一副得意神色。


    她不曾想來這東海,竟然遇到了那隻小火妖。震驚之餘,她即刻用法術使得引著之燼去宮門的宮娥暈厥,又將之燼重擊,裝進包袱。她並未走神武門,而是用隱身術,使出法力,破開龍宮水壁,私自穿梭而出。


    本來她打算將其殺死,但一想到,此地是東海,若是妖族血腥氣太重,會引出東海特有的無臉蝠,造出大陣仗,到時一發不可收拾。


    不如將其丟在東海孤島,那裏入夜寒涼,這火妖身負重傷,恐怕不出幾個時辰,便會凍死,也免得髒了自己的手。她向那處飛去,再狠厲一腳將其踢向孤島,環顧四周,無人,便從容地回了東海。


    此刻,前去烏兮宮打聽消息的宮人已回。


    宮娥報之宛柒,今日去烏兮宮的兩位來客,皆為妖界之人,是為了十皇子的前塵往事,具體是什麽,宮人嘴巴封得緊,不得而知。


    這火妖能和青登有何瓜葛,她以為其被流放,即便不會速死,但也不會安生地活到今日,定會曆經磨難,被什麽妖獸吞噬滅口。可今日一見,其還是那麽靈動,容顏姣好,自己也是糊塗,怎麽沒想起毀壞她的容顏,讓其變成個醜八怪。


    烏兮宮正殿。


    景璃王妃正讓宮娥極力回憶,送之燼去神武門的途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宮娥怎樣也想不起來,隻說走在半道上,姑娘就不見了,她也是昏了頭,醒來便回宮了。


    正殿外,侍衛長差宮娥去告知十皇子妃,東海侍衛長求見。


    仲炎與侍衛長隨著宮娥進殿後,見一宮娥正哭唧唧地跪在地上,好似剛被王妃責問一般。兩人行過禮後,仲炎徑直開口,問起之燼的下落。


    景璃知曉仲炎的來意,卻不敢作答。要怎樣說呢,之燼失蹤,究竟緣由為何?她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其來此不過半日,龍宮誰會為難,難道是六皇子妃,聽宮娥說六皇子當著他們的麵,給了蘇尹的難堪。


    “還請王妃告知之燼的下落。”


    “妖尊,本王妃與之燼說了話後,就遣這位宮娥引她去神武門,誰知半道上……”她走向宮娥,扶起她,“你自己與妖尊說。”


    宮娥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啜泣道,“王妃令奴婢送姑娘去神武門,一路上走得好好的,卻也不曉得為何,自己就暈倒在地上,醒來姑娘便不知所蹤。”


    話畢,她撲通跪倒在地,“妖尊,請不要怪罪王妃,此事詭異得很,還請明察。”


    原來此人是妖尊,侍衛長慶幸自己未曾在方才宮門動亂中,與其對戰,不然兩相較量,十之八九是自己落下敗陣,一樣會因無能被龍庭罷免。妖界雖說不比天界,但天庭並不希望看見兩界生起恩怨,畢竟和為貴。


    “王妃讓本尊該當如何?”他目中怒氣不容忽視。


    景璃啞口無言,人是因她的宣召,行在路上丟的,她該負有責任。可她一個小小的王妃,難不成還能讓烏兮宮的宮人將龍宮搜查一遍。


    十皇子因知曉燼尤之死後,而心力交瘁,欲將自己鎖在寢殿裏。誰知一個宮娥來敲門,高聲說道,正殿內,有人為難王妃,使得王妃不能脫身,腹中孩子也跟著受累。


    他立刻奔向正殿,見仲炎與侍衛長也在,殿內滿是硝煙氣息。


    “可是你們責難王妃?好大的膽子。”


    景璃迎上去,有些急切,“殿下,方才與妖尊一同來的女使在龍宮失蹤了。”


    青登看向一臉憤怒的仲炎,知曉此事觸及了他的底線,要是解決不了,他絕不會善罷甘休,“如何丟的?”


    她示意宮娥細細講來。


    他認真聽完,思索片刻,“妖尊請你相信,此事絕不會是烏兮宮的人作下的……也許她已被人帶出了龍宮。”


    “龍宮人多口雜,若是她還在龍宮,絕不會沒有動靜。”


    侍衛長點頭道,“確實如此,何況是女妖,真要是被人藏在了龍宮,妖界的氣息定會被侍衛察覺。”


    隨後,他又補充道,“帶走女使之人,定是破了龍宮水壁,私自逃了出去,且舉動迅疾,讓侍衛無從感知。”


    “那人知曉龍宮布局,且有不錯的法力,會隱身術。”


    仲炎手握成拳,難道我要失去她了嗎……還有那麽多話沒有對她說,那麽多事未曾與她一起去做。


    “妖尊,這東海方圓甚廣,時有風浪,他應走不太遠,妖尊不如出東海去尋。”


    之燼,你會在哪裏呢?告訴我,你在哪裏……


    他變出劍來,怒不可遏地向神武門去。


    東海孤島,忘島。


    淡束回想著自己當初的癡絕,這麽多年過去,竟然一點都沒有忘,即便體內龍珠石化,還是抹不去思念與執念。


    那年。


    她好不容易成年,離開東海,想著要暢遊一番,便去往傳言中熱鬧至極,玩意兒很多的人間。


    行經一處高聳入雲的懸崖,她聽見一個男子急切喚著,山重,山重,山重。


    她尋著聲音,向那跳下懸崖的男子奔去。


    山巔上,被她救起的他痛苦地躺在地上,口中喃喃,你為何要救我,為何要救我……我要隨我的山重一起走。


    這時,她才知,在男子跳下懸崖前,已有一名喚山重的女子跳了下去。


    男子是個窮書生,而山重為花樓的粉兒。


    兩人初見時,月色迷蒙。


    山重獨坐在城外一方老舊的棧橋上,喝些酒,唱著一支曲子,而他恰巧就在棧橋不遠處的小舟裏夜讀。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歌聲悅耳,如泣如訴,他放下書冊來,探出頭,見棧橋上是一位白衣女子。


    他輕柔問道,姑娘,夜不安寢,可有什麽傷心事?


    公子可知此曲?她清冷一笑。


    他當然知曉,一位越女為了對鄂君子晳表露情感,略去尊位階級,甚至是會殺頭的冒犯之罪……但她卻得到了圓滿回應。


    姑娘是有心悅之人,但無法告知心意嗎?他微微別過臉,很是窘迫,方才無禮地看到女子胸上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有一朵絕美的桃花。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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