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相公怎麽稱呼？”安叔問道。</p>
“敝姓閆。”閆懷文澹澹道。</p>
“閆相公……”他歎了口氣：“隻能說這世道不易，你想打聽的事，我們知道的也不多……”</p>
閆懷文打斷他：“不知可否先讓我們過去？”</p>
他指了指還被堵住的出口。</p>
安叔忙道：“大夥都讓開點。”</p>
一群人後退開來，將出口的位置空出。</p>
羅老大：“秀才公，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們過去看看。”</p>
他帶上幾個人走過去，見出了這個口子，山勢便漸漸平緩，再無遮阻，回頭朝眾人點點頭。</p>
幾個人手持木棍，將堵道的這些人推拒的更遠些。</p>
閆懷文等人這才緩緩行進。</p>
雙方易位。</p>
成了他們堵在這峽穀的出口。</p>
“天佑，你騎牛回去叫人過來。”閆懷文低聲吩咐。</p>
閆老二點點頭。</p>
“大哥，小心些。”他拽了拽他哥的長袍。</p>
閆懷文勾了勾唇角，安撫他道：“無事。”</p>
閆老二這才騎牛回轉。</p>
安叔一聽‘秀才公’這稱呼，便曉得這位不但是讀書人，身上還帶著功名，心裏揣揣。</p>
旁邊有人低聲道：“安叔，他們也太不客氣了，咱都讓開啦，咋還給咱推這麽老遠，還有那個騎牛的，你客客氣氣問他叫啥，他就說了個姓……”</p>
“小點聲，沒聽到旁邊人喊他嗎？那是秀才！咱們剛剛幹了啥都忘啦？堵著口子要錢糧，人家怕是拿咱不當好人，怎麽會告訴咱叫啥。”報個姓就不錯了。</p>
“閆秀才，我們村裏就在附近，您幾位要不要過去歇歇？”安叔試著問道。</p>
閆懷文回絕：“不勞煩了，我等還要趕路，就在此處暫歇片刻即可。”</p>
安叔心知強求不得，這位秀才公怕是對他們仍有介懷。</p>
他打發了大夥回去，隻留下三四個年輕人從旁照應。</p>
這一舉動果然讓把守穀口的漢子們神色稍緩。</p>
……</p>
閆老二騎牛回來都愣住了，這氣勢，這武裝都相當到位啊。</p>
“閆二咋你自己回來？”羅村長急聲問道。</p>
“村長，別急別急，前麵沒事，就是一群山民把著出口，想落點好處，看咱們不好惹就讓開了，大哥讓我回來，招呼大家夥過去呢。”</p>
村裏人緩了一口氣，剛要將手裏的家夥放回去，閆老二一看，這麽大的陣仗，沒人看見豈不可惜。</p>
“那啥，大家夥先別忙著收拾，這窮山惡水多刁民，咱們必須得讓他們知道咱們不好惹，等回過去咱就按剛才那樣來哈，讓那幫刁民好好看看，咱們可不受欺負！”閆老二鼓勵著大家夥。</p>
羅村長和幾位村老琢磨了一下，覺得閆老二說的有道理。</p>
架勢擺出來，讓他們掂量去，咱有老有小有婆娘咋了，照樣不含湖。</p>
閆玉當然要給自己爹麵子。</p>
手裏的武器一直沒有放下。</p>
孩子們見閆小二沒撂下家夥，自然也不會放下。</p>
尤其是半大的孩子，自覺剛剛回來通風報信立了大功，眼下武器加身，正是威武的時候，可不得好好顯擺一番。</p>
是以，這一行人到了穀口。</p>
正經震了震留下的幾位山民。</p>
連小孩子手裏都拿著弓！</p>
那些老人女人個個不空手，不是鋤頭就是耙子……</p>
再看看自己這邊光禿禿的木棍，似乎……有些拿不出手的樣子。</p>
幾個年輕人有些臉紅。</p>
安叔則是看著那些農具眼熱。</p>
他們入山已經兩三輩人了，成了山民，漸漸也形成一個小山村，雖然不用繳稅，靠著大山日子還過得去，卻是不好與外界來往，城鎮難進，更別說鐵質的器具，得有戶籍才能買。</p>
進了山也不是說一定要打獵為生，他們在山上開了不少田，一樣種莊稼，一樣靠天收成，今年天旱，山裏的日子也不好過，野物又少又瘦，他們這才打起從穀口過路之人的主意。</p>
想的是：反正到了前麵，你們多半也是會被那幾夥山匪劫下，還不如先給我們點，那些山匪見你們沒甚油水，鬆鬆手放行也說不準……</p>
三鐵跑過來殷勤的幫閆老二牽牛。</p>
三寶別過頭去，不讓他碰。</p>
三鐵笑嘻嘻停了手，老實在一旁等著。</p>
閆老二下了牛，問他：“啥事？”這麽溜須拍牛。</p>
三鐵那小神情別提多驕傲了，“閆二叔，你沒看到嗎？那幾個瞧咱的眼神都不一樣啦！哈哈哈！真痛快！”</p>
他和二鐵之前看見這一群人堵在那，不說嚇的屁滾尿流，也委實是嚇了一大跳。</p>
閆二叔讓他們別收家夥，就這麽來，眼下再看那些人臉上的表情，眼睛瞪老大，嘴也合不攏，真是太對他的心思了！</p>
閆老二瞥他一眼：“我當是啥呢，這就痛快啦，我和你說剛剛他們人可多，咱們兩夥在這對峙，你胡二叔一箭射過去，那個準幼！給他們全都看傻了眼，再一聽你閆大伯是位秀才，更了不得，說話客氣得不行。</p>
三鐵，你知道這是啥不？”</p>
“啥？”三鐵聽著真帶勁啊！雙眼都透著光。</p>
“要不就有武力，要不就有智力，總得占一頭，說話才有力度！”閆老二道。</p>
他這可不是忽悠，而是在正確樹立青少年的人生價值觀。</p>
三鐵聽得一愣一愣，越是琢磨越覺得閆二叔說得太對了！</p>
胡二叔彈弓打的準，射箭也準，胡家那兩個小子借了多少光，就說獵野豬那次，除了閆家，胡家分的肉最多。</p>
秀才公受全村人敬仰，村老們包括到他爺，就沒有不聽秀才公話的。</p>
閆二叔在他心裏也是能耐人，或許也占了點那‘智力’？</p>
他見閆二叔和閆大伯一起，正與那些山民說話。</p>
躡手躡腳的靠過去，想著多聽一些，多學一些。</p>
他也不知道他想學什麽，但就是直覺該多跟在這些能耐人身邊，多聽多看。</p>
</p>
正準備再走近點。</p>
突然聽到旁邊傳來“呲呲”的聲音。</p>
轉頭過去，和閆小二對個正著。</p>
閆玉朝三鐵哥哥打著手勢，示意他過來。</p>
三鐵走過去。</p>
“三鐵哥哥，你想聽聽他們說了啥嗎？”閆玉小聲問。</p>
三鐵點頭。</p>
閆玉笑眯眯道：“那你牽著我，大大方方走過去，等到了跟前，你別說話，我來說。”</p>
“敝姓閆。”閆懷文澹澹道。</p>
“閆相公……”他歎了口氣：“隻能說這世道不易，你想打聽的事，我們知道的也不多……”</p>
閆懷文打斷他：“不知可否先讓我們過去？”</p>
他指了指還被堵住的出口。</p>
安叔忙道：“大夥都讓開點。”</p>
一群人後退開來，將出口的位置空出。</p>
羅老大：“秀才公，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們過去看看。”</p>
他帶上幾個人走過去，見出了這個口子，山勢便漸漸平緩，再無遮阻，回頭朝眾人點點頭。</p>
幾個人手持木棍，將堵道的這些人推拒的更遠些。</p>
閆懷文等人這才緩緩行進。</p>
雙方易位。</p>
成了他們堵在這峽穀的出口。</p>
“天佑，你騎牛回去叫人過來。”閆懷文低聲吩咐。</p>
閆老二點點頭。</p>
“大哥，小心些。”他拽了拽他哥的長袍。</p>
閆懷文勾了勾唇角，安撫他道：“無事。”</p>
閆老二這才騎牛回轉。</p>
安叔一聽‘秀才公’這稱呼，便曉得這位不但是讀書人，身上還帶著功名，心裏揣揣。</p>
旁邊有人低聲道：“安叔，他們也太不客氣了，咱都讓開啦，咋還給咱推這麽老遠，還有那個騎牛的，你客客氣氣問他叫啥，他就說了個姓……”</p>
“小點聲，沒聽到旁邊人喊他嗎？那是秀才！咱們剛剛幹了啥都忘啦？堵著口子要錢糧，人家怕是拿咱不當好人，怎麽會告訴咱叫啥。”報個姓就不錯了。</p>
“閆秀才，我們村裏就在附近，您幾位要不要過去歇歇？”安叔試著問道。</p>
閆懷文回絕：“不勞煩了，我等還要趕路，就在此處暫歇片刻即可。”</p>
安叔心知強求不得，這位秀才公怕是對他們仍有介懷。</p>
他打發了大夥回去，隻留下三四個年輕人從旁照應。</p>
這一舉動果然讓把守穀口的漢子們神色稍緩。</p>
……</p>
閆老二騎牛回來都愣住了，這氣勢，這武裝都相當到位啊。</p>
“閆二咋你自己回來？”羅村長急聲問道。</p>
“村長，別急別急，前麵沒事，就是一群山民把著出口，想落點好處，看咱們不好惹就讓開了，大哥讓我回來，招呼大家夥過去呢。”</p>
村裏人緩了一口氣，剛要將手裏的家夥放回去，閆老二一看，這麽大的陣仗，沒人看見豈不可惜。</p>
“那啥，大家夥先別忙著收拾，這窮山惡水多刁民，咱們必須得讓他們知道咱們不好惹，等回過去咱就按剛才那樣來哈，讓那幫刁民好好看看，咱們可不受欺負！”閆老二鼓勵著大家夥。</p>
羅村長和幾位村老琢磨了一下，覺得閆老二說的有道理。</p>
架勢擺出來，讓他們掂量去，咱有老有小有婆娘咋了，照樣不含湖。</p>
閆玉當然要給自己爹麵子。</p>
手裏的武器一直沒有放下。</p>
孩子們見閆小二沒撂下家夥，自然也不會放下。</p>
尤其是半大的孩子，自覺剛剛回來通風報信立了大功，眼下武器加身，正是威武的時候，可不得好好顯擺一番。</p>
是以，這一行人到了穀口。</p>
正經震了震留下的幾位山民。</p>
連小孩子手裏都拿著弓！</p>
那些老人女人個個不空手，不是鋤頭就是耙子……</p>
再看看自己這邊光禿禿的木棍，似乎……有些拿不出手的樣子。</p>
幾個年輕人有些臉紅。</p>
安叔則是看著那些農具眼熱。</p>
他們入山已經兩三輩人了，成了山民，漸漸也形成一個小山村，雖然不用繳稅，靠著大山日子還過得去，卻是不好與外界來往，城鎮難進，更別說鐵質的器具，得有戶籍才能買。</p>
進了山也不是說一定要打獵為生，他們在山上開了不少田，一樣種莊稼，一樣靠天收成，今年天旱，山裏的日子也不好過，野物又少又瘦，他們這才打起從穀口過路之人的主意。</p>
想的是：反正到了前麵，你們多半也是會被那幾夥山匪劫下，還不如先給我們點，那些山匪見你們沒甚油水，鬆鬆手放行也說不準……</p>
三鐵跑過來殷勤的幫閆老二牽牛。</p>
三寶別過頭去，不讓他碰。</p>
三鐵笑嘻嘻停了手，老實在一旁等著。</p>
閆老二下了牛，問他：“啥事？”這麽溜須拍牛。</p>
三鐵那小神情別提多驕傲了，“閆二叔，你沒看到嗎？那幾個瞧咱的眼神都不一樣啦！哈哈哈！真痛快！”</p>
他和二鐵之前看見這一群人堵在那，不說嚇的屁滾尿流，也委實是嚇了一大跳。</p>
閆二叔讓他們別收家夥，就這麽來，眼下再看那些人臉上的表情，眼睛瞪老大，嘴也合不攏，真是太對他的心思了！</p>
閆老二瞥他一眼：“我當是啥呢，這就痛快啦，我和你說剛剛他們人可多，咱們兩夥在這對峙，你胡二叔一箭射過去，那個準幼！給他們全都看傻了眼，再一聽你閆大伯是位秀才，更了不得，說話客氣得不行。</p>
三鐵，你知道這是啥不？”</p>
“啥？”三鐵聽著真帶勁啊！雙眼都透著光。</p>
“要不就有武力，要不就有智力，總得占一頭，說話才有力度！”閆老二道。</p>
他這可不是忽悠，而是在正確樹立青少年的人生價值觀。</p>
三鐵聽得一愣一愣，越是琢磨越覺得閆二叔說得太對了！</p>
胡二叔彈弓打的準，射箭也準，胡家那兩個小子借了多少光，就說獵野豬那次，除了閆家，胡家分的肉最多。</p>
秀才公受全村人敬仰，村老們包括到他爺，就沒有不聽秀才公話的。</p>
閆二叔在他心裏也是能耐人，或許也占了點那‘智力’？</p>
他見閆二叔和閆大伯一起，正與那些山民說話。</p>
躡手躡腳的靠過去，想著多聽一些，多學一些。</p>
他也不知道他想學什麽，但就是直覺該多跟在這些能耐人身邊，多聽多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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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再走近點。</p>
突然聽到旁邊傳來“呲呲”的聲音。</p>
轉頭過去，和閆小二對個正著。</p>
閆玉朝三鐵哥哥打著手勢，示意他過來。</p>
三鐵走過去。</p>
“三鐵哥哥，你想聽聽他們說了啥嗎？”閆玉小聲問。</p>
三鐵點頭。</p>
閆玉笑眯眯道：“那你牽著我，大大方方走過去，等到了跟前，你別說話，我來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