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三個山匪分開審問，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審問小技巧。</p>
“你們山上有多少災民？”閆老二問第一個山匪。</p>
第一個山匪想了想，這不算啥隱秘，便老實回答：“不算孩子有三四百人。”</p>
“大人孩子加起來有四五百，你們安置在哪？”閆老二問第二個山匪。</p>
第二個山匪一聽這數，就知道前麵那個說了實情，忙道：“幾位當家嫌吵，將人都關在後山，就等穿雲寨來信，將人帶走。”</p>
閆老二轉到第三個山匪時，沉默了好一會。</p>
他是在琢磨如何從第三個人嘴裏獲取更多的信息。</p>
可第三個山匪見他一言不發，火光晃在臉上，明暗難辨的模樣，自己先腦補了一大堆。</p>
心中糾結猶豫，最終還是咬咬牙，恨聲道：“他們兩個能知道什麽，我與大當家是同鄉，不光是老鬆寨，這周圍幾個山頭我都熟，奉節過禮，下山采買，都是我跟著。”</p>
閆老二挑起眉眼，細細的打量他，張嘴道：“小三，那邊小一和小二可不是這麽說的，我聽著他們在你們老鬆寨挺頂用。”</p>
被莫名其妙改名的山匪，關注的重點在“頂用”二字。</p>
“他們放屁！遠的不說，就說這回到官道上抓災民，他們知道一個人頭能賣多少嗎？大當家隻與我們親近的說了實話！”</p>
他一副這個秘密隻有我知道的驕傲表情。</p>
閆老二迅速抓到了兩個信息。</p>
山匪抓災民是為了賣錢！有人出錢買人！</p>
再聯係之前小二提到的穿雲寨……</p>
這是一條線，他很快就要將它串起來了！</p>
“你也知道？”閆老二輕佻的問道，很不以為然的模樣。</p>
“小三哪，怕是你們大當家也不曉得真正的價錢。”他慢條斯理的說道：“這中間不知過了多少手，你們老鬆山，應該是最後一道，拿的隻有這麽多。”他拿指甲卡著自己的小指頭，輕蔑的比劃著。</p>
“我們齊雲寨就不一樣，之所以這麽老遠跑來你們這破地，就是為這筆生意來的，我們上頭的人給我們齊雲寨，是這個數。”</p>
他飛快的揚了下手，又像三又像四又像五……</p>
山匪小三有些晃神，喃喃道：“一個人頭才給我們一錢銀。”</p>
閆老二表現的好似突然對他們最底層的價位有了興趣，來勁的問：“孩子給你們多少？”</p>
小三錯愕的抬頭：“孩子也給錢？”</p>
閆老二笑的更歡快了：“哎幼！你是不是傻，孩子不給錢，咱們折騰他們幹啥，愛他們那哭聲，還是那不禁打。”</p>
小三傻愣愣的道：“不是說要用小崽子牽著大人，讓他們聽話，跑不了……”</p>
閆老二一副你們真傻，這話都信的神情，嗤笑問：“誰和你們說的？這是給小崽子的人頭錢瞞了吧。”</p>
小三反應過來什麽，義憤填膺：“穿雲寨那幫王八羔子！說好了有錢大家賺，有財一起發，他們仗著聯係上了買家，抽成就算了，還坑我們這麽一大筆銀子！”</p>
</p>
閆老二溜溜達達又轉到小一和小二那，將小三說的話稍稍透了個風。</p>
小一和小二毫不猶豫的就給老鬆寨賣了，什麽上山的暗號，後山的小路，幾位當家輪流去官道逮人，他們每天都在官道和山頭來回奔波也很辛苦，不是運東西就是運人，幾個山頭都是如此，忙碌的很，穿雲寨倒是不見，他們山頭人手不夠，隻負責每十天一次將人運走。</p>
閆老二將問到的消息與他哥說：“……這幫山匪心可狠了，歲數大的他們不抓，要是糾纏的厲害，就直接打死扔到一邊，他們抓人有一陣子了，就送走了一回，說是穿雲寨的人七八天就回來了，買家應該是離這不太遠。</p>
按照他們抓人的速度，一天就能抓一兩百人，要不是還顧著搶東西，這個數目還會更多。”</p>
“十天一運。”閆懷文皺眉：“這麽多人，很是顯眼，他們如何運人？”</p>
“說是穿雲寨打了好幾輛車，專門運孩子，孩子在上麵，當爹娘的肯定要跟著走，災民們還要互相監督，跑了一個，周圍的人都要遭殃，大人沒事，竟拿孩子出氣！”</p>
說到這裏閆老二真是一股一股的火往上冒。</p>
這幫山匪太特麽不是人了！</p>
正值災年，流民四起，這般運人，可謂隱蔽。</p>
閆懷文垂下眼，低聲問：“那三個山匪呢？”</p>
小一小二小三嗎？</p>
“安叔給他們找了個安靜的地待著。”閆老二認真回道。</p>
閆懷文抬眼看他，天佑被自己逼著直麵這殘酷的亂世。</p>
“天佑，害怕嗎？”</p>
他語氣輕柔，臉上的每一處線條彷佛刻意的打磨掉棱角變得柔和。</p>
“別怕！”他眼中的星星晃得人挪不開眼：</p>
“為兄誌在安世濟民。</p>
今日有山匪，他日有政敵，明刀暗箭，防不勝防。</p>
你我兄弟並肩而行也好，你害怕躲在我身後也罷，為兄定會護你周全。</p>
行事堂堂，不懼魑魅魍魎！</p>
天佑，為兄在一日，你可無所畏懼。”</p>
閆老二：……</p>
鼻頭有些泛酸怎麽回事。</p>
閆老二最大的護盾——老閆。</p>
身體力行，時時刻刻都在演繹一位好兄長好大哥的樣子。</p>
為什麽！原主不好好珍惜這樣的老閆！</p>
這一刻，他心中又酸又澀。</p>
有對原身閆老二的嫉妒，也有對老閆錯付真心的痛心。</p>
閆老二紅著眼睛不爭氣的問：“大哥，我以前不懂事，你怪我嗎？”</p>
“我要聽真話！實話！”他強調著。</p>
老閆看他的目光透著淺澹的笑意：“是怪的，怪為兄沒有將你教好。”</p>
“不！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所以我在改，一直在改，大哥，現在這樣的我，你覺得還成嗎？”閆老二忐忑的問道。</p>
閆懷文的笑容一下綻放開來：“天佑而今，甚得我心。”</p>
閆老二就跟被打了雞血似的。</p>
興奮！</p>
激動！</p>
身體無法控製的輕顫！</p>
請容我先撒丫子跑上幾圈……</p>
閆老二一溜煙跑了，戚家兄弟三個人追都攆不上他。</p>
遠處傳來他莫名其妙的叫聲。</p>
閆懷文亦覺心中歡喜。</p>
過往所有苦痛，彷佛都成了煙雲，揮手即散！</p>
祈望天佑，得天庇佑！</p>
今日好，他日好，日日皆好……</p>
“你們山上有多少災民？”閆老二問第一個山匪。</p>
第一個山匪想了想，這不算啥隱秘，便老實回答：“不算孩子有三四百人。”</p>
“大人孩子加起來有四五百，你們安置在哪？”閆老二問第二個山匪。</p>
第二個山匪一聽這數，就知道前麵那個說了實情，忙道：“幾位當家嫌吵，將人都關在後山，就等穿雲寨來信，將人帶走。”</p>
閆老二轉到第三個山匪時，沉默了好一會。</p>
他是在琢磨如何從第三個人嘴裏獲取更多的信息。</p>
可第三個山匪見他一言不發，火光晃在臉上，明暗難辨的模樣，自己先腦補了一大堆。</p>
心中糾結猶豫，最終還是咬咬牙，恨聲道：“他們兩個能知道什麽，我與大當家是同鄉，不光是老鬆寨，這周圍幾個山頭我都熟，奉節過禮，下山采買，都是我跟著。”</p>
閆老二挑起眉眼，細細的打量他，張嘴道：“小三，那邊小一和小二可不是這麽說的，我聽著他們在你們老鬆寨挺頂用。”</p>
被莫名其妙改名的山匪，關注的重點在“頂用”二字。</p>
“他們放屁！遠的不說，就說這回到官道上抓災民，他們知道一個人頭能賣多少嗎？大當家隻與我們親近的說了實話！”</p>
他一副這個秘密隻有我知道的驕傲表情。</p>
閆老二迅速抓到了兩個信息。</p>
山匪抓災民是為了賣錢！有人出錢買人！</p>
再聯係之前小二提到的穿雲寨……</p>
這是一條線，他很快就要將它串起來了！</p>
“你也知道？”閆老二輕佻的問道，很不以為然的模樣。</p>
“小三哪，怕是你們大當家也不曉得真正的價錢。”他慢條斯理的說道：“這中間不知過了多少手，你們老鬆山，應該是最後一道，拿的隻有這麽多。”他拿指甲卡著自己的小指頭，輕蔑的比劃著。</p>
“我們齊雲寨就不一樣，之所以這麽老遠跑來你們這破地，就是為這筆生意來的，我們上頭的人給我們齊雲寨，是這個數。”</p>
他飛快的揚了下手，又像三又像四又像五……</p>
山匪小三有些晃神，喃喃道：“一個人頭才給我們一錢銀。”</p>
閆老二表現的好似突然對他們最底層的價位有了興趣，來勁的問：“孩子給你們多少？”</p>
小三錯愕的抬頭：“孩子也給錢？”</p>
閆老二笑的更歡快了：“哎幼！你是不是傻，孩子不給錢，咱們折騰他們幹啥，愛他們那哭聲，還是那不禁打。”</p>
小三傻愣愣的道：“不是說要用小崽子牽著大人，讓他們聽話，跑不了……”</p>
閆老二一副你們真傻，這話都信的神情，嗤笑問：“誰和你們說的？這是給小崽子的人頭錢瞞了吧。”</p>
小三反應過來什麽，義憤填膺：“穿雲寨那幫王八羔子！說好了有錢大家賺，有財一起發，他們仗著聯係上了買家，抽成就算了，還坑我們這麽一大筆銀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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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老二溜溜達達又轉到小一和小二那，將小三說的話稍稍透了個風。</p>
小一和小二毫不猶豫的就給老鬆寨賣了，什麽上山的暗號，後山的小路，幾位當家輪流去官道逮人，他們每天都在官道和山頭來回奔波也很辛苦，不是運東西就是運人，幾個山頭都是如此，忙碌的很，穿雲寨倒是不見，他們山頭人手不夠，隻負責每十天一次將人運走。</p>
閆老二將問到的消息與他哥說：“……這幫山匪心可狠了，歲數大的他們不抓，要是糾纏的厲害，就直接打死扔到一邊，他們抓人有一陣子了，就送走了一回，說是穿雲寨的人七八天就回來了，買家應該是離這不太遠。</p>
按照他們抓人的速度，一天就能抓一兩百人，要不是還顧著搶東西，這個數目還會更多。”</p>
“十天一運。”閆懷文皺眉：“這麽多人，很是顯眼，他們如何運人？”</p>
“說是穿雲寨打了好幾輛車，專門運孩子，孩子在上麵，當爹娘的肯定要跟著走，災民們還要互相監督，跑了一個，周圍的人都要遭殃，大人沒事，竟拿孩子出氣！”</p>
說到這裏閆老二真是一股一股的火往上冒。</p>
這幫山匪太特麽不是人了！</p>
正值災年，流民四起，這般運人，可謂隱蔽。</p>
閆懷文垂下眼，低聲問：“那三個山匪呢？”</p>
小一小二小三嗎？</p>
“安叔給他們找了個安靜的地待著。”閆老二認真回道。</p>
閆懷文抬眼看他，天佑被自己逼著直麵這殘酷的亂世。</p>
“天佑，害怕嗎？”</p>
他語氣輕柔，臉上的每一處線條彷佛刻意的打磨掉棱角變得柔和。</p>
“別怕！”他眼中的星星晃得人挪不開眼：</p>
“為兄誌在安世濟民。</p>
今日有山匪，他日有政敵，明刀暗箭，防不勝防。</p>
你我兄弟並肩而行也好，你害怕躲在我身後也罷，為兄定會護你周全。</p>
行事堂堂，不懼魑魅魍魎！</p>
天佑，為兄在一日，你可無所畏懼。”</p>
閆老二：……</p>
鼻頭有些泛酸怎麽回事。</p>
閆老二最大的護盾——老閆。</p>
身體力行，時時刻刻都在演繹一位好兄長好大哥的樣子。</p>
為什麽！原主不好好珍惜這樣的老閆！</p>
這一刻，他心中又酸又澀。</p>
有對原身閆老二的嫉妒，也有對老閆錯付真心的痛心。</p>
閆老二紅著眼睛不爭氣的問：“大哥，我以前不懂事，你怪我嗎？”</p>
“我要聽真話！實話！”他強調著。</p>
老閆看他的目光透著淺澹的笑意：“是怪的，怪為兄沒有將你教好。”</p>
“不！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所以我在改，一直在改，大哥，現在這樣的我，你覺得還成嗎？”閆老二忐忑的問道。</p>
閆懷文的笑容一下綻放開來：“天佑而今，甚得我心。”</p>
閆老二就跟被打了雞血似的。</p>
興奮！</p>
激動！</p>
身體無法控製的輕顫！</p>
請容我先撒丫子跑上幾圈……</p>
閆老二一溜煙跑了，戚家兄弟三個人追都攆不上他。</p>
遠處傳來他莫名其妙的叫聲。</p>
閆懷文亦覺心中歡喜。</p>
過往所有苦痛，彷佛都成了煙雲，揮手即散！</p>
祈望天佑，得天庇佑！</p>
今日好，他日好，日日皆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