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湧上頭的熱血還沒有衝昏他的頭腦，他帶著幾個力氣大的，頂替了閆老二，專門為閆懷文回收箭……</p>
梁豐年目光呆滯的看著他爹，拔箭的手上全是鮮血，頭上，臉上，身上，噴濺的血，襯得那張不惜力氣青筋暴露的臉，愈發猙獰。</p>
這是……他爹？</p>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衝殺在前，他們守護著他們的爹娘、妻子、兒女……</p>
但不斷有人加入到圍殺的隊伍之中。</p>
也有人忍著害怕，將受傷的人或背或抬搬運回來。</p>
半大的孩子也有衝出去的，越來越多的孩子出現，他們跟隨大人的腳步，靈活穿梭，將掉落在地上的竹箭揀起來，聚攏在一處。</p>
等積攢的多了，巴巴的送去給有名號的童子軍。</p>
每次送竹箭，他們要繞一個好大的圈子，也不敢靠得太近，放在離那個叫閆小二的童子軍頭頭不算太遠的地上。</p>
閆小二會安排人過去拿箭分箭。</p>
偶爾會指定他們送去兩側的某個位置。</p>
被指揮的孩子高興的很，更賣力的來回奔跑，揀箭送箭，樂此不疲。</p>
所有人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p>
害怕的情緒在一點點遠離。</p>
閆老二這邊體現的尤其明顯。</p>
他就是那半個神射。</p>
之所以說是半個，是誰也無法預料他神奇的箭，下一次會紮在哪裏。</p>
是自己人的木板，馬尾巴，又或是敵人的各個部分。</p>
包括但不限於擦著脖子過去流血不止……</p>
四肢全中偏射不著中庭……</p>
箭箭紮腿直接跪了……</p>
閆老二自己累得夠嗆。</p>
他得插著包圍圈的空射箭。</p>
不是戚大不願意舉他高高，而是他很有自知之明。</p>
居高臨下的射箭……</p>
隻適合箭術能正常發揮的人。</p>
至於他，就算了吧，給他更好的視野……</p>
誤傷幾率——太大啦！</p>
“你們要造反不成！我們是……”</p>
噗！</p>
胡大人頭+1</p>
“我等皆是官身，殺了我們……”</p>
噗！</p>
胡二人頭+1</p>
“刁民找死！我們大人……”</p>
噗！</p>
半個神射閆老二振奮的握緊拳頭，又觸發了神奇的幾率。</p>
閆玉在收緊陣型。</p>
配合著老閆，清剿剩下的馬。</p>
心中不是不可惜的。</p>
活馬要比死馬貴很多很多。</p>
但！</p>
留下哪怕一隻，都有可能讓他們萬劫不複！</p>
“驚馬不要管，讓它們跑！”閆玉指揮著她的童子軍。</p>
孩子們越來越大膽，配合的也越來越好。</p>
被射中的馬會慌不擇路的跑遠。</p>
一頭馬跑起來，會帶動好幾頭馬跟隨。</p>
一開始，孩子們慌亂的躲避，到後來找到了規律，一見那馬有衝過來的姿態，拐著彎跑。</p>
閆懷文沒有再動作，而是駕馭良駒從旁看著。</p>
這夥人人數眾多，實力不差，終於還是讓他們找到一個機會，拚掉幾條性命，衝出了包圍。</p>
童子軍的竹箭，密集射去。</p>
可因太過集中，還是讓好些個家夥順利逃走。</p>
閆懷文禦馬追了一陣，每次射箭，必有一人倒地。</p>
但一人之力終有窮盡。</p>
鐵箭射空。</p>
逃命的人抓住了沒有跑遠的馬韁繩，狼狽上馬，慌亂逃離。</p>
亂民……聚眾禍甚於匪！</p>
……</p>
戰後工作同樣重要。</p>
閆玉和她爹一樣，非常在意那些倒地的家夥死沒死透。</p>
不許童子軍和任何一個孩子靠近。</p>
戚家三位叔伯肩負重任，給橫陳在地的一眾屍體補板子。</p>
父女兩個相信，沒有人能在戚家兄弟的車板下忍住沒有反應。</p>
除了死人。</p>
補板之後，是驚喜的收獲戰利品環節。</p>
在經曆了與山匪和這群不知是不是真官兵的家夥們數次戰鬥後，鄉親們早就練出了膽子，對摸屍這件事極其上心。</p>
羅三更是樂瘋了！</p>
全部！</p>
秀才公發了話，全部所有，一匹馬都不留，全都宰殺幹淨，分了吃肉！</p>
在這荒蕪的原野之上，幾十個人圍著羅三，等著他殺馬，等著他分肉，幫他搬搬抬抬，給他打下手。</p>
幾十個人……</p>
羅三自己都恍忽了，從沒有一刻像此時這般，覺得做一個殺豬匠這麽威風！</p>
閆玉盯著那些馬看，神色不明。</p>
閆老二一邊給李雪梅揉腿，一邊低聲勸道：“沒法子，咱不能留下這些馬，太招眼了，放了它們也不行，你大伯不是都說了麽，這都是被人馴服的馬，跑不遠的，很容易被人找回去，壯大敵人就是削弱自己，閨女，你懂的是不？”</p>
“不能用不能放，那就隻能殺了，到手的肉才最實惠，咱隻能停留一會，等羅三分完肉，咱得趕緊離開這！”</p>
“我不是舍不得。”閆玉小聲道：“我是在想，他們到底是什麽人！”</p>
“什麽人？”閆老二理所當然道：“私礦主唄，你大伯不都說了麽。”</p>
“他們是官兵！”閆玉瞄了一眼收攏上來的‘戰利品’，全都堆在閆家這邊。</p>
大家夥漸漸形成了一個習慣，沒有人藏私，全部交給閆家，等待分配……</p>
就感覺，他們和山匪在某些運營方式上，咳咳，也有點相似。</p>
閆玉比她爹膽子要大。</p>
閆老二是勇一陣，過後是半點不敢過去看。</p>
閆玉這個小不點，卻是仔仔細細的將人看了個清楚。</p>
搜到的東西也看了個囫圇。</p>
如果說這夥人身上的官服不能代表什麽，那腰牌呢。</p>
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他們隸屬樂山府都指揮使司轄下連山衛，頭一個死的，就是百戶，還有總旗、小旗……</p>
</p>
如果他們真的是官，他們就是殺官的亂民。</p>
如果他們不是，那這彷的也太像了些。</p>
閆玉更傾向於他們是，不然無法解釋那麽多馬從何而來。</p>
開局是良民，然後逃荒成了流民，現在又變了，亂民……</p>
王炸之下，全是渣渣！</p>
亂民要怎麽過日子？還能去關州嗎？直接轉頭回去，落草為寇？</p>
她爹一語成讖（），齊雲寨要支棱起來了？</p>
“假的，你大伯都說了冒充的。”閆老二不走心的道。</p>
他更關心力道怎麽樣，他媳婦感覺好點沒。</p>
“媳婦，我再給你捏捏腳吧。”</p>
李雪梅特別利索的收了自己的腿，果斷拒絕：“不用！”</p>
給你找點事幹，省得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怎麽還‘得寸進尺’呢！</p>
“爹！”閆玉用哀怨的小眼神看著他。</p>
“看看孩子吧，孩子要愁死啦！”</p>
梁豐年目光呆滯的看著他爹，拔箭的手上全是鮮血，頭上，臉上，身上，噴濺的血，襯得那張不惜力氣青筋暴露的臉，愈發猙獰。</p>
這是……他爹？</p>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衝殺在前，他們守護著他們的爹娘、妻子、兒女……</p>
但不斷有人加入到圍殺的隊伍之中。</p>
也有人忍著害怕，將受傷的人或背或抬搬運回來。</p>
半大的孩子也有衝出去的，越來越多的孩子出現，他們跟隨大人的腳步，靈活穿梭，將掉落在地上的竹箭揀起來，聚攏在一處。</p>
等積攢的多了，巴巴的送去給有名號的童子軍。</p>
每次送竹箭，他們要繞一個好大的圈子，也不敢靠得太近，放在離那個叫閆小二的童子軍頭頭不算太遠的地上。</p>
閆小二會安排人過去拿箭分箭。</p>
偶爾會指定他們送去兩側的某個位置。</p>
被指揮的孩子高興的很，更賣力的來回奔跑，揀箭送箭，樂此不疲。</p>
所有人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p>
害怕的情緒在一點點遠離。</p>
閆老二這邊體現的尤其明顯。</p>
他就是那半個神射。</p>
之所以說是半個，是誰也無法預料他神奇的箭，下一次會紮在哪裏。</p>
是自己人的木板，馬尾巴，又或是敵人的各個部分。</p>
包括但不限於擦著脖子過去流血不止……</p>
四肢全中偏射不著中庭……</p>
箭箭紮腿直接跪了……</p>
閆老二自己累得夠嗆。</p>
他得插著包圍圈的空射箭。</p>
不是戚大不願意舉他高高，而是他很有自知之明。</p>
居高臨下的射箭……</p>
隻適合箭術能正常發揮的人。</p>
至於他，就算了吧，給他更好的視野……</p>
誤傷幾率——太大啦！</p>
“你們要造反不成！我們是……”</p>
噗！</p>
胡大人頭+1</p>
“我等皆是官身，殺了我們……”</p>
噗！</p>
胡二人頭+1</p>
“刁民找死！我們大人……”</p>
噗！</p>
半個神射閆老二振奮的握緊拳頭，又觸發了神奇的幾率。</p>
閆玉在收緊陣型。</p>
配合著老閆，清剿剩下的馬。</p>
心中不是不可惜的。</p>
活馬要比死馬貴很多很多。</p>
但！</p>
留下哪怕一隻，都有可能讓他們萬劫不複！</p>
“驚馬不要管，讓它們跑！”閆玉指揮著她的童子軍。</p>
孩子們越來越大膽，配合的也越來越好。</p>
被射中的馬會慌不擇路的跑遠。</p>
一頭馬跑起來，會帶動好幾頭馬跟隨。</p>
一開始，孩子們慌亂的躲避，到後來找到了規律，一見那馬有衝過來的姿態，拐著彎跑。</p>
閆懷文沒有再動作，而是駕馭良駒從旁看著。</p>
這夥人人數眾多，實力不差，終於還是讓他們找到一個機會，拚掉幾條性命，衝出了包圍。</p>
童子軍的竹箭，密集射去。</p>
可因太過集中，還是讓好些個家夥順利逃走。</p>
閆懷文禦馬追了一陣，每次射箭，必有一人倒地。</p>
但一人之力終有窮盡。</p>
鐵箭射空。</p>
逃命的人抓住了沒有跑遠的馬韁繩，狼狽上馬，慌亂逃離。</p>
亂民……聚眾禍甚於匪！</p>
……</p>
戰後工作同樣重要。</p>
閆玉和她爹一樣，非常在意那些倒地的家夥死沒死透。</p>
不許童子軍和任何一個孩子靠近。</p>
戚家三位叔伯肩負重任，給橫陳在地的一眾屍體補板子。</p>
父女兩個相信，沒有人能在戚家兄弟的車板下忍住沒有反應。</p>
除了死人。</p>
補板之後，是驚喜的收獲戰利品環節。</p>
在經曆了與山匪和這群不知是不是真官兵的家夥們數次戰鬥後，鄉親們早就練出了膽子，對摸屍這件事極其上心。</p>
羅三更是樂瘋了！</p>
全部！</p>
秀才公發了話，全部所有，一匹馬都不留，全都宰殺幹淨，分了吃肉！</p>
在這荒蕪的原野之上，幾十個人圍著羅三，等著他殺馬，等著他分肉，幫他搬搬抬抬，給他打下手。</p>
幾十個人……</p>
羅三自己都恍忽了，從沒有一刻像此時這般，覺得做一個殺豬匠這麽威風！</p>
閆玉盯著那些馬看，神色不明。</p>
閆老二一邊給李雪梅揉腿，一邊低聲勸道：“沒法子，咱不能留下這些馬，太招眼了，放了它們也不行，你大伯不是都說了麽，這都是被人馴服的馬，跑不遠的，很容易被人找回去，壯大敵人就是削弱自己，閨女，你懂的是不？”</p>
“不能用不能放，那就隻能殺了，到手的肉才最實惠，咱隻能停留一會，等羅三分完肉，咱得趕緊離開這！”</p>
“我不是舍不得。”閆玉小聲道：“我是在想，他們到底是什麽人！”</p>
“什麽人？”閆老二理所當然道：“私礦主唄，你大伯不都說了麽。”</p>
“他們是官兵！”閆玉瞄了一眼收攏上來的‘戰利品’，全都堆在閆家這邊。</p>
大家夥漸漸形成了一個習慣，沒有人藏私，全部交給閆家，等待分配……</p>
就感覺，他們和山匪在某些運營方式上，咳咳，也有點相似。</p>
閆玉比她爹膽子要大。</p>
閆老二是勇一陣，過後是半點不敢過去看。</p>
閆玉這個小不點，卻是仔仔細細的將人看了個清楚。</p>
搜到的東西也看了個囫圇。</p>
如果說這夥人身上的官服不能代表什麽，那腰牌呢。</p>
上麵清清楚楚寫著，他們隸屬樂山府都指揮使司轄下連山衛，頭一個死的，就是百戶，還有總旗、小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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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真的是官，他們就是殺官的亂民。</p>
如果他們不是，那這彷的也太像了些。</p>
閆玉更傾向於他們是，不然無法解釋那麽多馬從何而來。</p>
開局是良民，然後逃荒成了流民，現在又變了，亂民……</p>
王炸之下，全是渣渣！</p>
亂民要怎麽過日子？還能去關州嗎？直接轉頭回去，落草為寇？</p>
她爹一語成讖（），齊雲寨要支棱起來了？</p>
“假的，你大伯都說了冒充的。”閆老二不走心的道。</p>
他更關心力道怎麽樣，他媳婦感覺好點沒。</p>
“媳婦，我再給你捏捏腳吧。”</p>
李雪梅特別利索的收了自己的腿，果斷拒絕：“不用！”</p>
給你找點事幹，省得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怎麽還‘得寸進尺’呢！</p>
“爹！”閆玉用哀怨的小眼神看著他。</p>
“看看孩子吧，孩子要愁死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