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盒中女的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自傳殘篇暫且恢複了她的神智,讓她有了能清醒思考的能力。


    “是的,利用,合作。你想找板倉良三複仇,而我也有想幹掉板倉良三的理由,我們不是一邊的嗎?或者,你也可以選擇繼續跟我打。不過,是我這邊三個打你一個。”


    神穀川手指旋轉著【雷霆交織的硬幣】,慢條斯理地開口。


    刺啦——


    瑪麗小姐手裏的砍刀刀刃劃過地麵,發出具有威脅性的摩擦聲。


    化為巨大鬼影的般若,繚繞在神穀的身側,那張怪誕的白麵具似笑非笑,充滿警告意味地注視向盒中女。


    神穀家的兩個式神,都在有意無意配合著自家陰陽師的講話聲,為他造勢。


    這一家子看起來武德充沛得不行。


    雙方對視,視線交疊,彼此各有心眼。


    玄關處,短暫地沉默了一會。


    喀喀——


    直到飯島的從黃銅盒子裏爬出了半個身體,身上的骨骼碰撞作響。


    利用,合作。


    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生人,身邊跟著兩隻強大的怪談。


    他確實有談話的資本。


    如果他和他身邊的怪談們,真的有意和板倉良三作對的話,彼此合作,或許是真的是一個好主意。


    神識稍稍清醒的盒中女,自然是想找板倉良三複仇的。


    無論板倉現在是人是鬼,她都想親手扼斷對方的脖子。


    這會比殘殺板倉良三在現實裏的血親,更能宣泄飯島凜心頭的憤怒和怨恨。


    她抬起手,開口:“如果你真的想殺死板倉良三,那麽我願意跟你合作。”


    “看來我們要達成共識了。”神穀川滿意地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他將手裏的融毀硬幣按回手心,“在我們合作之前,還有一個條件。”


    飯島凜:“條件?”


    “嗯。”神穀點頭,語氣不容置否,“在我討伐板倉良三之前,我需要你一直待在另一個世界裏麵等待,停止現實的異訪活動。”


    盒中女聽了這話,先是看了看神穀川,然後又警惕地瞥了一眼般若和瑪麗小姐。


    雖然神穀現在沒戴笑麵具,魅力值隻有初始的8點。


    但配合上身邊那兩隻凶神惡煞的式神,他的話還是有著不小的說服力度的。


    “隻要對板倉良三複仇,我不介意在另一個世界裏等待。”盒中女顯然是被武德充沛的神穀一方,以德說服了。


    嗡嗡。


    隨著盒中女的話音落下,神穀的手機震動起來。


    [夢幻樂園的盒中女,在【板倉的隨筆自傳】的作用下獲取了暫時的清明意識,她選擇相信你,暫且和你站在一邊,共同對抗園長板倉良三。]


    [盒中女對你的態度由敵對轉變為中立!]


    這樣一來就暫時沒有問題了。


    盒中女也變成了boss助戰npc。


    而且,怪談一般說到做到。


    短期之內,她不會再異訪到現實,那個被無緣無故盯上的倒黴蛋板倉步實先生,暫時安全了。


    在和神穀口頭立下合作的誓言以後,盒中女穿梭回了怪談世界。


    瑪麗和般若這一次都沒有再阻攔她,隻是靜靜看著她離開。


    不過盒女在走之前,還在地上放下了兩樣東西。


    並且留下一句話:“別讓我等太久,如果我等不及的話,會先一步向板倉良三複仇。”


    兩張泛黃的紙張。


    還有一個小小的封閉玻璃瓶,瓶子裏麵裝著濃稠的紅色液體。


    [獲得板倉家族的淌罪之血!]


    [板倉家族的淌罪之血(特殊素材無評級):有罪之人身上流淌的有罪之血,取自板倉良三血親後代。]


    [血親的淌罪之血是促使樂園長板倉良三複蘇的必要素材。]


    神穀川認真看了看這份素材的說明,感覺短短幾十來個字節裏麵,夾雜的信息量有點大。


    “板倉良三血親的血液?盒中女身上居然有這種東西,看來她已經對現實裏板倉家的其他後人下手,並且得手過了。”


    “而且,有罪之人身上流淌的有罪之血?這意思,盒中女幹掉的板倉家後人是罪人?”


    具體被盒中女殺掉的板倉後人,到底犯過怎樣的罪孽,神穀川不得而知。


    甚至有可能永遠都不會知曉。


    就像世俗的人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那個被稱作是“良心企業家”、“將歡樂播散到人間的樂園主”板倉良三,其光鮮豔麗的外表之下,是病態且變態的殺人惡魔。


    “這樣說起來,那我剛剛救下來的那個板倉步實……他會是無辜者嗎?”


    神穀川晃了晃手裏流淌著血液的玻璃瓶,裏麵紅色的粘稠液體在反光。


    “根據小小老頭提供給我的信息,板倉步實好像隻是一個普通社畜而已。呃,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板倉良三的事情算是給我切實上了這樣一課。要不,之後找盒中女問問?”


    最終,神穀川沒有在板倉步實的事情上思索太久。


    他不是一名偵探,調查一個人是否有罪這種事情,跟他專業不是很對口。


    而且,他現在正在籌備如何對抗板倉良三。


    在一個活人身上浪費時間,不但麻煩,而且有可能節外生枝。


    所以,神穀川想到了一個很偷懶的辦法。


    “說起來,這種事情好像本來就不是我要操心的。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去幹好了。”


    神穀打算,等這裏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以後,就把板倉家族的事情修改掉一些內容,然後告知給結城真劍佑大叔。


    調查犯罪,抓捕罪犯這種事情,就該交給警視廳的警察們來做。


    自己向警方提供線索,就已經是一個守法的好公民了。


    至於盒中女手裏已經沾染上人命的事情,神穀川暫時也沒有考慮太多。


    他的思維還是較灑脫的。


    隻是覺得板倉良三作為夢幻樂園的主人,大概率是第三張地圖裏麵最強的怪談。


    要對抗這個關底boss,能拉來助戰的怪談,自然是越多越好。


    至於後續怎麽處理鴉夫人、盒中女,等真戰勝了板倉良三後再做計較也不遲。


    而且,神穀有一種直覺。


    既然《怪談物語》關於對抗樂園園長板倉良三的任務鏈和前期準備這麽繁瑣,這麽長。


    那麽板倉園長的實力一定不容小覷。


    到時候要是真爆發戰鬥,鴉夫人、盒中女這些拉來助戰怪談能不能存活到最後,都還得兩說。


    “彼此利用”這句話,可不是亂講的。


    要是遇到巨大危險,神穀川肯定隻會拚盡全力,保障己方的般若、瑪麗不出現減員。


    助戰npc們能不能活,還真不一定顧得上。


    將【板倉家族的淌罪之血】收好,神穀川又把地上兩張泛黃的紙張拾起。


    [獲得板倉的隨筆自傳(四)!]


    “盒中女身上居然也有一份自傳殘篇啊。”


    神穀川開始閱讀新自傳。


    相比之前入手的兩份殘篇,這份新自傳隨筆上的內容顯得很少,隻有寥寥數字,而且字跡也非常的潦草——


    “我將我的骨灰撒到夢幻樂園的各處。


    我於樂園中,我和樂園同在。


    弑殺我的血親,以我血親之血繪製法陣,我將會和樂園一同蘇醒。”


    第一張紙上,隻有這簡單的三句話。


    而第二張紙上,則是一個古怪的儀式法陣草圖。


    “看這意思,樂園裏的最終boss需要我繪畫法陣召喚出來?話說‘我把我的骨灰撒到樂園各處’是什麽操作?有點驚悚啊……”


    看過內容以後,神穀川便將第四份自傳收了起來。


    “盒中女的身上,又有召喚儀式的草圖,又有板倉血親的血液。看來就算我不橫插一腳,她最終也是會召喚板倉良三實行複仇的吧?”


    “而且,她說等不及的話,會先一步向板倉複仇。搞不好,盒中女已經記下了儀式法陣的樣子,並且在身上多留了一份板倉家族的血液。”


    板倉良三這個有些隱藏性質的boss,自然是要打的。


    但不是現在,得等神穀川準備充分了以後再打。


    因為盒中女的緣故,他得加快前期的準備工作了。


    ……


    大阪醫院。


    一直到第二天,板倉步實才從病床的病床上蘇醒過來。


    睜眼看向陌生的床鋪和天花板。


    “你醒了?”他聽見身邊有人在這樣對他講話。


    轉頭看過去,是一個穿護士服的中年護士。


    板倉步實:“我這是在醫院嗎?”


    “是的。”護士點點頭,“有人發現你昏倒在醫院門口,然後便把你送了進來。經過我們的檢查,你的身體並沒有大礙,隻是有一些……驚嚇過度,你怎麽了?”


    “我好像……”


    板倉步實開始回憶之前的恐怖遭遇,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那種怪誕的事情,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吧?


    護士看著板倉步實的樣子,也沒有為難他多問,隻是輕緩地開口:


    “先生,如果還感覺到不適的話,就請再多休息一會。對了,我們剛才聯係了警方,他們試著聯係了你的未婚妻水穀小姐,不過電話好像沒有被接通,一會警方的人可能還會來找你問話。”


    “啊……警方嗎?”板倉本來就蒼白的臉上,表情忽然變得奇怪起來,“水穀,水穀她的話……最近好像我也聯係不上她了。”


    “那你試著通知其他親人或者朋友來醫院吧。”


    護士顯然沒太把板倉步實的話放在心上,給這位受驚過度的病患倒了一杯水,便轉身出了病房。


    隻留下板倉先生一個人躺在病床上。


    而他臉色卻變得越發古怪起來。


    比起遭遇了盒中女和漂移靈車,好像有什麽額外的事情,令板倉步實更加不安。


    “水穀……水穀……該死的。那個水性楊花,不忠的女人……我還沒處理完,要不是因為忽然發了燒,要不是因為突然遇到那些奇怪的東西,我本該有大把時間可以處理完的……一定是因為水穀那個女人,連死了都不讓我安心……”


    板倉步實在病床上揣揣不安地坐了一陣子。


    而後忽然掙紮著下床,他還有一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但不等他離開,病房的門忽然打開,走進來兩名穿製服的警員。


    “板倉先生,對吧?”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警員這樣開口。


    “是……是我。”


    而另一名年紀較小的警員,則是快步上前,伸手將板倉步實按回了床邊。


    老警員掏出了錄音筆和筆記本,在病床邊上坐下:


    “板倉先生,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是關於你的未婚妻水穀小姐的。我們上午在她的公寓裏,發現了一點讓人不安的痕跡。請問你最後一次見到水穀小姐,是在什麽時候?”


    “我不知道……”板倉步實眼神飄忽。


    “請配合我們調查。”


    老警員看向板倉步實。


    那張經驗豐富的臉,始終是沉著的,而且寫滿了不信任和懷疑,就好像在打量一個犯罪嫌疑人。


    “我……我……”板倉步實開始支吾。


    他的心髒彷佛不會跳動了,身體一陣一陣發冷。


    完了。


    都完了。


    兩天以前,在水穀真弓公寓的浴缸裏,板倉良三親手溺死了自己的未婚妻。


    目前,他尚未完全將水穀的屍體處理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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