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的馬車出了城門很快便到了城外的莊子,由於到主宅的土路剛被翻修過馬車不好進去,所以蘇澤也就下車步行了。</p>


    雖然是冬天,不過由於主家出糧食的原因,那些窩在家裏的莊戶為了糧食都出來勞作了,有的幹脆是家老小一起上陣。</p>


    新東家不但人善還大方,隻要修路,修水渠就可以去住宅領糧食,這對於這些莊戶來說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了。</p>


    這年頭糧食本就金貴,往常的冬天莊戶們大多待在家中,一日兩餐便是了,隻要不動彈就能減少糧食的消耗。</p>


    按理說給莊子修路修水渠是他們這些莊戶的本分,可這新東家人善還大方的分給他們糧食,隻要修路,修水渠就可以去住宅領糧食,這對於這些莊戶來說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了,因此蘇澤在莊子裏的口碑又好了不少。</p>


    那些原本正在勞作的莊戶們一見到蘇澤身影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見禮,有的還要給蘇澤磕頭。</p>


    蘇澤受不了這種動不動就跪拜的禮節,好不容易才擺脫了熱情的莊戶們回到了住宅</p>


    大明朝其實不怎麽講究跪拜之禮,遇到了上位者躬身行禮便是了,倒也用不著卑躬屈膝,隻是這些淳樸的百姓似乎習慣用跪拜來表達敬畏和感激。</p>


    奉行人人平等的蘇澤其實有些接受不了這種陋習,可這種情況不是他能輕易改變的,這是幾千年封建社會階級和儒學留下來的刻板觀念,已經根深蒂固的植入到老百姓的思想中,想要徹底改變這種陋習還任重道遠的很。</p>


    蘇澤剛到了住宅,負責外院的管家蘇一便迎了出來,蘇一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蘇澤給推開了,蘇澤火急火燎的往內宅走去,可走著走著忽然有些遲疑,腳步也越來越慢。</p>


    回來之前倒是挺想見蘇幺幺的,都顧不上其他事,可事到臨頭蘇澤又有些遲疑了,他還沒想好如何告訴蘇幺幺關於賜婚的事。</p>


    蘇澤不動聲色的轉動腳步來到蘇一麵前,板著臉說道:“說吧,家裏最近有沒有什麽大事?”</p>


    蘇一使勁憋笑,“少爺,莊子外麵那些歹人最近不見了身影,還有那些想要拜訪少爺你的人都被我給打發了,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麽別的事了。”</p>


    蘇澤板著臉點了點頭,既然沒什麽大事他就沒啥理由待在前院了,想了想蘇澤還是磨磨蹭蹭的往後院走去。</p>


    罷,罷,罷,遲早都是要麵對的。</p>


    蘇一站在原地看著蘇澤離去的背影,想了好半響他才想起了好像有什麽忘記告訴少爺了。</p>


    幺幺今日帶著一些侍女和護衛去城外的寺裏給少爺祈福去了,少爺注定是找不到幺幺的。</p>


    於是當蘇澤進了內院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蘇幺幺之後,臉色陰沉的走到了蘇一麵前,沒好氣的給了蘇一一腳。</p>


    </p>


    挨了一腳地蘇一連忙將蘇幺幺去寺裏祈福的事情告訴了蘇澤,他真忘了這事,怪不得他。</p>


    蘇澤也沒當回事,隻是回家地第一眼沒見到蘇幺幺還是有些遺憾的,遺憾的同時心中還沒來由的鬆了口氣。</p>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p>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p>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p>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p>


    蘇澤回來說是他離開了一個多月,回來看看家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可實際還是想著回來看看小丫頭,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罷了。</p>


    若是家中真出了什麽事,蘇一早就差人去軍營喊他回來了,有蘇一這個大管家在,哪裏用得著他操心。</p>


    沒能見到蘇幺幺,蘇澤有些無精打采的坐在堂屋烤火,旁邊是擺放整齊的新鮮瓜果和茶水,蘇澤沒吩咐其他人也不敢上來打擾他。</p>


    空蕩蕩的房間中隻有蘇澤一人,蘇澤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孤單。</p>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其他的家丁侍女雖然和他關係親近,可總還是隔了一層。</p>


    這個宅子裏能和他說上兩句的也就隻有蘇幺幺,丁航等少數人了,蘇幺幺不在家,丁航沒回來,蘇一倒是能說上兩句,可這家夥又是個悶葫蘆,蘇七那家夥回了宅子也不知道人去哪了,可能又去瘋了吧。</p>


    因此如今蘇澤身邊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蘇澤莫名的覺得有些淒淒慘慘戚戚。</p>


    他在堂屋中來回踱步了半響,看了看天色還早,也不知道蘇幺幺要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想了想蘇澤決定去找朱瞻基去。</p>


    一呢是找朱瞻基去聊天解悶,二則是想和朱瞻基商量商量接待使臣的事情。</p>


    雖然他自己也能進宮,可要層層通報上去,跟著朱瞻基就不用如此麻煩了,皇宮那是他家,想進就進。</p>


    “蘇一,備份禮,我要去東宮。”</p>


    門外的蘇一領命稱是,很快就下去忙活了。</p>


    沒一會蘇一就拉了滿滿一車的東西,蘇澤隨便翻了翻,都是從清風縣運來的,是一些外界沒有的稀罕物。</p>


    除了一些吃食便是香皂,麵膜,香水之類的小玩意兒,還有諸多首飾,這些首飾也是清風縣打造出來的,工藝倒算不上多稀罕,可難得是樣式新穎。</p>


    蘇澤也沒多想,香皂這東西他早就弄出來了,工藝其實不複雜,都能製造肥皂了,香皂自然不在話下。</p>


    隻是肥皂的價值還沒榨幹,蘇澤沒想著放出去香皂,這次賣出去了肥皂廠的股票,也是時候放出香皂流到市麵了。</p>


    先前的肥皂價格還是略高了,走的還是中上層市場,有了香皂之後,蘇澤打算用香皂取代中上層市場,肥皂的價格可以打下去,走薄利多銷的路子。</p>


    如今手裏有了銀子,一些產業也可以誇大生產規模了,倒也用不著再走高端路線,親民路線也是可以走一走的。</p>


    等到其中的價值被壓榨的差不多了,幹脆將技術給賣出去好了,又能發一筆小財。</p>


    那群買到肥皂廠股票想靠著肥皂的暴利吃分紅的家夥們想多了。</p>


    等到香皂一出來,肥皂廠的股票勢必會跌下去,若是即時脫手還好,舍不得脫手的等蘇澤把肥皂的技術給賣出去了,那就等著哭吧!</p>


    麵膜和香水這就是徹徹底底的奢侈品了,因為工藝繁瑣複雜,在這個時代鼓搗這些還是挺不容易的,用的材料價值也不菲,注定價格不是尋常人家能承受的起的。</p>


    麵膜屬於美容最早出現的一種。</p>


    關於泥膜的曆史,傳說由唐代的楊貴妃開始。</p>


    火山泥麵膜楊貴妃之所以美豔動人,據說除飲食起居等生活條件優越外,還得益於她專門調製的麵膜。</p>


    楊貴妃的麵膜並不難做:用珍珠、白玉、人參適量,研磨成細粉,用上等火山泥混合,調和成膏狀敷於臉上,靜待片刻,然後洗去。</p>


    說是能去斑增白,去除皺紋,光澤皮膚。</p>


    而使用泥漿護膚的曆史,最早可追朔到古希臘及羅馬時期,這可以從那時的蝕刻畫中得到證明:一些蝕刻畫描繪了人們在泥漿中浸浴,將泥漿塗在臉上護膚的情景。不管麵膜是怎麽起源的,可以肯定的是,麵膜並非現代人的發明,很早以前便為愛美的女士爭相采用,並不斷改進,沿用至今。</p>


    清風縣出產的麵膜是在楊貴妃用的那種麵膜的工藝上改進過的,蘇澤加了些東西進去,效果竟還不錯,經過許多次試驗,已經可以安全使用了。</p>


    香水的製作流程要更複雜一點,將調和香料與乙醇以一定的比例調和,使香精在乙醇中溶解均勻即可。</p>


    要提純酒精,還要注意香料的比例,以及防腐之類的處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p>


    主要是這個時代沒有那麽精準的儀器,就算是有製作方法的情況下蘇澤還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才把香水給弄出來。</p>


    清風縣就有一塊大棚專門負責培育鮮花,還成立了一個香水研究所,這個研究所裏的都是蘇澤帶出來的半吊子化學生,水平自然沒多高的,可製作出香水倒也不是什麽難事。</p>


    蘇澤這些年在清風縣除了賣東西賺銀子,其他時間都花在帶學生身上了,花了許多功夫終於帶出來一些能用的人手。</p>


    再加上蘇澤舍得在教育上花銀子,跟著他學習的不僅包吃包住,每個月還有工錢,做出了成品還有獎勵,實驗更是隨你做,一次不行就第二次,這才有了今日的成果。</p>


    雖然蘇澤一開始是奔著賺銀子才培養的他們,可這些年還是給他帶來了一些幫助,總算不用什麽都要他親自上陣了。</p>


    就說這如今的證卷交易中心,蘇澤那個學經濟的學生封籍也是參與了進去的,負責幫蘇澤盯著,避免出了什麽岔子。</p>


    蘇澤翻了翻車上的東西,翻了好半天發現似乎都是和女人有關的,蘇澤一腦門子黑線。</p>


    特麽的,為何全是香皂,香水,首飾,麵膜這種東西,除了這些女人用的東西便是一些吃的了。</p>


    不過他也沒多想,送禮嘛,隨便送什麽都行,主要是個心意,要不是嫌送銀子太素,蘇澤都打算直接送銀子了。</p>


    至於給東宮送禮會不會有人說閑話,被當作攻訐他的理由,蘇澤倒是不太擔心。</p>


    老子給老子未來老丈人送點禮怎麽了,輪得到你們這些醜八怪說三道四?</p>


    蘇澤喊人將東西一件件運了出去,準備搬到馬車上,就在蘇澤以為就這些東西的時候,蘇一端著一個大盤子走了過來。</p>


    “少爺,等等,還有蛋糕,這個是幺幺讓少爺你送給郡主的。”</p>


    蘇澤愣愣的掀開了盤子的蓋子,有些無語的看著盤子裏的蛋糕,還特麽是奶油蛋糕,上麵還點綴了幾塊小草莓。</p>


    蛋糕倒也算不得什麽,奶油也是現成的,蘇澤廚子早就會做了,這還是蘇幺幺之前過生日的時候蘇澤給弄出來的,見小丫頭愛吃,就教給了廚娘。</p>


    說是蛋糕其實比不上後世的蛋糕來的軟糯可口,但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難得甜品了,這種軟糯可口的食品很受蘇幺幺這種女孩子的歡迎。</p>


    “不是,送這個幹嘛,郡主想吃自己來吃就是了,還非得大老遠送過去?”</p>


    蘇澤是有些不解的,他覺得太過麻煩了,他隻是想著找朱瞻基吹吹牛,可沒想著去泡妞。</p>


    蘇一搖了搖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隻知道這是幺幺出門前囑咐的,東西也是早就做好了的,隻等少爺你回來就是了。”</p>


    蘇澤思索片刻點了點頭,行吧,兩個小丫頭關係還挺好。</p>


    拿走了蛋糕蘇澤就準備動身了,才剛出門蘇澤就停住了腳步,察覺到事情有些反常。</p>


    不對勁,不對勁,此事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這也太過巧合了,蘇幺幺早不出門晚不出門,為何偏偏今日出門祈福?</p>


    還有,為何蘇一他們知道今日自己要回來?</p>


    蘇澤抿了抿嘴返回院子,急匆匆的找到了蘇一,斥問道:“幺幺什麽時候出去的?”</p>


    蘇一眼神躲閃道:“就吃過早飯沒一會兒。”</p>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今天要回來?”蘇澤再問道。</p>


    “丁航差人送過信回來,少爺你出門進城的時候咱們就知道了。”蘇一不敢隱瞞。</p>


    蘇澤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問道:“幺幺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你們是不是也知道了什麽?”</p>


    蘇一這次猶豫了半響才長出一口氣道:“少爺,你要娶郡主的事情咱們都知道了,幺幺也知道了,咱們都知道您是身不由己,陛下賜婚您不得不從,丁航也隻是怕幺幺想不開才會提前告訴幺幺,希望......”</p>


    啪的一聲,蘇澤一巴掌扇在了蘇一的臉上,蘇澤怒氣衝衝的提起蘇一的衣領子喝罵道:“你們這群狗東西膽子越來越大了啊,什麽事都敢瞞著我,是不是我不問你就不說!”</p>


    蘇一挨了一巴掌也不吭聲,低頭道:“少爺,不是咱們瞞著你,隻是不想少爺你動氣。”</p>


    蘇澤放開了揪著蘇一衣領的手,冷哼一聲道:“滾你奶奶的,少管老子的事,用不著你們替老子操心。”</p>


    蘇澤這次真的動氣了,不是對蘇一,而是對丁航那個擅作主張的狗東西,也就丁航現在不在他麵前,要不然他非得打死丁航。</p>


    丁航的初衷也許是好的,可這二愣子一點腦子都沒有,又特麽坑了他一把。</p>


    他這還在糾結要怎麽告訴蘇幺幺,讓蘇幺幺心裏好受點,結果丁航那個狗東西早就背刺他了,他就像個小醜一樣,瘋狂的自我拉扯。</p>


    老子就說今日怎麽丁航死活都不跟著回來,非要待在西山,合著是知道老子要打死他是吧?</p>


    蘇澤都被氣笑了,這狗東西說他傻吧,他有時候還挺聰明的。</p>


    怪不得蘇幺幺不在家,合著是收到了丁航的信避著他,故意不見他的。</p>


    “等老子回來再和你算賬,還有丁航那個狗東西,你最好現在傳信給他讓他跑路,不然......嗬嗬。”</p>


    蘇澤冷笑一聲,拂袖而去,事已至此也隻能打死丁航了事了,其他的也隻能等蘇幺幺回來再說了。</p>


    丁航那個狗東西最好現在就往海外跑,不然他就會知道花兒為什麽那麽紅了。</p>


    蘇澤此時腦子亂糟糟的,一腦子漿湖的去東宮找朱瞻基了,他現在心情很複雜,隻有想到朱瞻基那個同樣愛而不得的家夥心裏才好受點。</p>


    就在蘇澤去東宮的時候,北京城外的一間寺廟中迎來了一大群人,為首的是一名蒙著麵紗的妙齡少女和幾位同樣年輕的女子,身後跟著一大堆扈從,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大人物。</p>


    可實際上這妙齡女子隻是蘇澤的一個侍女罷了,之所以有這麽多的扈從皆是蘇澤對蘇幺幺的寵愛使然。</p>


    說句毫不誇張的,蘇澤對蘇幺幺的安全比他自己的安全都要重視,就連出門買個菜都得安排不少人保護著小丫頭,雖然一般也用不著蘇幺幺出去買菜就是了。</p>


    蘇幺幺雖然名義上是蘇澤貼身侍女,可實際上整個清風縣都知道蘇幺幺在蘇澤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p>


    興許你罵兩句蘇澤,蘇澤會一笑而過,要是有人敢說蘇幺幺,蘇澤會把對方的祖墳都給刨了。</p>


    那些負責保護蘇幺幺的人並沒有進去大殿中,隻是持刀站在門口,一個個目不斜視,頗有一番威勢,嚇得那些僧人都不敢靠近。</p>


    蘇幺幺領著一個女子進了大殿中,大殿中早已經被僧人們清場了,原本這是不合規矩的,可無奈這些人給的太多了。</p>


    蘇幺幺來到了佛前接過了旁邊女子遞來的三支香,恭恭敬敬的跪在佛前,口中念念有詞,一行清淚無聲滑過。</p>


    旁邊女子於心不忍,輕聲安慰道:“幺幺,少爺他也不想的,可陛下賜婚,容不得他拒絕,想必少爺也.......”</p>


    “三姐,我都知道的,我沒有怪少爺的意思,我從未奢望過成為少爺會娶我,能一直陪著少爺就好了。”蘇幺幺有些言不由衷的說道。</p>


    她說謊了,她其實做夢都想嫁給蘇澤,可是她也很清楚,她和蘇澤之間的差距如雲泥之別。</p>


    蘇澤是讀書人,而她隻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鄉下小丫頭罷了,若不是遇上了蘇澤,也許她可能連安葬父親的銀子都湊不齊。</p>


    蘇澤待她很好,教她讀書識字,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時間就會想著給她,給了她無微不至的疼愛和獨一無二的寵愛。</p>


    對於她來說,蘇澤就是她的全世界,蘇澤喜,她則喜,喜怒哀樂皆由蘇澤而起。</p>


    心安何處?</p>


    心愛之人所在之處即是心安!</p>


    直到此刻這個傻姑娘心心念念的還是在為蘇澤著想,在佛前為蘇澤祈福。</p>


    至於她自己隻要默默在蘇澤背後看著蘇澤幸福就心滿意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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