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正元想來,陳三神通如此厲害,體內丹田靈力儲量較同階修士多得多,也屬正常。


    但是,施放了百餘道赤融烈刃的陳三,在房正元算來,陳三體內丹田靈力已是達到了築基初期修士體內的靈力儲量了。


    不止於此,還有餘力繼續進攻自己的陳三,房正元實在不敢隨便斷定陳三體內存有的靈力底線。


    “轟”


    躲避不及之下,又是一道赤融烈刃劈在了高山虛影上,房正元連忙抵掌注入靈力穩下靈罩的劇烈震蕩。


    時間越久,房正元心中越發慌亂,卻又不知如何扭轉,凝神苦思對策之時,又被一道赤融烈刃追上。


    身形急晃中,房正元無奈輕歎,穩下了靈罩,重新將心神放回在躲避陳三術法上。


    陳三除了神通術法了得,操縱寶物的能力也是不弱,開光後期大圓滿的修為能使出築基初期才能使出的寶物威能,配上連綿的術法追擊,讓房正元左右支絀下,才能憑著腳下的溫玉劍緊綴在房正元身後,讓房正元想拉遠一些距離,少受幾道赤融烈刃的轟擊都不行。


    一百五十道了,房正元苦澀想到。


    陳三這一百五十道赤融烈刃的施展中,房正元經已吃下了足有三十道。


    施展法寶級別的寶物本就是極為耗費靈力,更何況是這種時刻頂著的靈罩類法寶。


    房正元先前與莫負己的一場戰鬥中,藍虹琉光瓶的兩道湛藍光柱已是耗去不少靈力,現在的長時間頂著一個法寶靈罩,還有硬抗陳三術法的轟擊,體內靈力隻餘不到鼎盛狀態的三分之一了。


    尤其是硬抗陳三的赤融烈刃,這種炎刃術法,房正元每承受一道,就要付出施展炎刃所需靈力的三到四倍去維持靈罩的靈力消耗。


    如此算來,陳三施放出五道赤融烈刃,才有一道堪堪劈在房正元靈罩上麵,看似陳三靈力消耗比起對方要多得太多了,事實上,陳三靈力消耗隻是比對方多出五成左右而已。


    在房正元的打算中,陳三就算是與自己同時消耗一樣多的靈力,自己也沒有所謂。


    一名開光期修士的靈力如何強盛,能和一名築基後期境界的修士相比?這個念頭,房正元不知何時已拋至九霄雲外了。


    快速思索了一番得失後,房正元無奈發現,自己若不能真的耗盡陳三靈力,那麽自己隻能在靈力消耗到底線之後,回身拚死相搏一途。


    可是,世事皆不如人所意,事事失算失意的房正元驀然轉首,望向右方三百餘丈兩道影子。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自其中一道影子口中傳出,蕩進了場中所有陽隴教門人的心中,均不由手中一頓,轉首望去。


    入眼的是一個烏黑的骨顱,骨顱巨口剛剛閉合,鮮血自其齒間噴濺而出的同時,兩段殘肢從其身旁向下方落去。


    殘肢是一名人類修士身體部分,一段隻餘下雙腿以及小腹處一小部分粘連在一起,一段隻餘下頭顱、兩臂以及小部分胸腔。


    血雨拋灑間,這名身死的修士麵目猶如油煙熏過一般,烏黑發亮的另一半臉上皮開肉綻,其雙眼還猶自圓睜,一副難以瞑目的樣子。


    “周師叔……”陽隴教一名年輕女修士見到此景,腳下不禁遁光一頓,眼眶微紅,呆望著隻餘下兩截殘軀的周遠出神。


    一直緊綴這些陽隴教門人身後的七頭蝕血骨顱,見到緊追不著的肉食自行停了下來,尚有些許靈智的心中頓時興奮起來,口中嗚嗚叫聲也不由急促了幾分。


    “胡師妹小心!”一名陽隴教男修士見此,一聲輕喝中遁光一轉,來到年輕女修士身旁,一把拽住她小臂回身緊追前麵同門而去。


    “胡師妹快走!”


    驀地,緊拽陽隴教年輕女修士小臂的男修士手臂用力一帶,將女修士甩向前方,然後回身雙手化出幾道虛影,結出了道道繁複決印。


    手中決印一停,男修士身前已然布滿了近百顆桂圓大小,金光璀璨的金珠。


    胸前還保持著最後一個印決的雙手一解,掌中靈芒迸現間往前一推,男修士麵前的金珠猶如受了千鈞之力一般,近百道金芒飆射而出,直往前方不遠處的一道白練擊去。


    這道不知何時出現的白練,麵對暴雨一般的金芒射至,猶如一條水中靈蛇一般,輕逸靈動,灑然前行,越過了重重金芒,出現在男修士麵前。


    男修士腳下寶物靈芒一盛,身形慌忙側移,想將這道詭異危險的白練避讓開去。


    可是,可以輕易越過重重金珠的白練,豈是男修士隨意的一個側移便能避讓開去的。無錯


    隻見白練快將經過男修士身旁,男修士心中輕呼一口氣之時,驀然一個轉折,劃過一道弧線,在男修士驚懼的目光中,沒入了男修士胸膛。


    白練方一沒入,男修士身形一頓的同時,身體肌膚表麵一層白霜快速顯現出來。


    晶白的雪霜一陣寒氣散開,男修士僵硬的身體已然不能自控,從駕馭寶物上翻身栽了下去。


    “段師兄……”


    被男修士一把甩出的年輕女修士回頭看到這一幕,一聲驚呼剛剛出口,思海中一陣昏眩,竟駕馭不了腳下寶物,與男修士一樣翻身栽了下去。


    年輕女修士驚呼剛出口的同時,七頭蝕血骨顱也同時趕到,一張張黑洞巨口大張朝不能動彈的男修士噬去。


    血雨紛飛間,被一頭頭蝕血骨顱快速分成了大小不等的碎塊的男修士,映入了年輕女修士眼中。


    接連的打擊接踵而至,傷心至極的年輕女修士終於心神失控,步了男修士的下場。


    快速將口中血肉吞下的蝕血骨顱,遁速不曾有過一絲減緩,血跡未幹的巨口又迎上了快速落下的年輕女修士……


    林如風、吳越身前一陣爆響,將男修士打來的近百顆金珠盡數擊毀之後,身形一移,露出了二人身後手中決印解開的白霜蘭。


    罩著蒙麵白紗的白霜蘭,一聲清脆而又清冷的嗓音從麵紗透出:“小妹沒事了,走吧。”話完,身形一閃,越過二人直追陽隴教殘餘修士而去。


    林如風、吳越兩人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苦笑,腳下遁光一起,綴在白霜蘭尾後。


    由始至終,二人都未曾看清白霜蘭打出的那一道白練為何物事,心中都不由對這名在隊伍中低調不顯的女修士高看了幾分。


    周遠身死的一刻,房正元隻扭頭看了一眼之後,便迅速將心神放回在陳三身上。


    避過了一道赤融烈刃之後,房正元身形停了下來,懸在空中,雙眼直視陳三。


    見此,陳三也止了身形,停了攻擊,凝立溫玉劍之上,雙眼毫不示弱一般回望過去,同時略顯疲憊蒼白的臉色一轉,一名清瘦而又精神抖擻的青年出現在房正元眼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


    驀然,房正元單掌撫額,大口一張,陣陣大笑從中傳出。


    笑聲滄桑、不甘、憤怒、落寞……


    盞茶過後,笑聲才弱了下來,同時一聲急呼傳入了二人耳中。


    “大長老,我們快撐不住了,我們撤吧!”


    遠處,撲殺了周遠之後,莫小葵沒有再去追趕陽隴教那些低階門人,而是在陳三的心念下,與柳倩合圍沈悅人而去。


    柳倩出身靈承境四大宗門之一的翠薇穀,神通自是了得,加上手中一件次品法寶的強大助力,早已將沈悅人壓在了下風,隻是一時之間撲殺不了對方而已。


    在莫小葵的加入後,本就不支的沈悅人頓時險象橫生,屢屢與勾魂閻王擦肩而過。


    一番支絀後,傷痕累累之餘,兼且心神疲累的沈悅人,終於向房正元道出了心中所想。


    笑聲止住的房正元聞言,臉上神色連連變化,時而痛苦,時而憤怒,一如方才的笑聲。


    很快,房正元眼神一散,彷如一下間老了數十歲,如同凡間的百歲老人一般,嘶啞著聲音說道:“罷了,罷了,天亡我陽隴也。悅人你走吧。還有你們,也走吧。隻是,今日過後,陽隴一教從此真正退出了靈承境。你們若能逃出去,就從新尋個門派投去,不要為我報仇了。”


    言畢,絲絲蒼老的氣息自其身上散出的房正元,已是老淚眾橫,一副悲傷欲絕的樣子。


    對方隻是替自己宗門尋回失傳多年的傳承而已,自己等人曆了一番凶險後,卻是要滅殺對方門人,搶其先輩傳承,到底,雙方誰對誰錯?


    陳三心中輕歎,這就是修仙界,一副弱肉強食的世界。


    但是,由始至終,陳三眼中冷芒卻是未曾削去一分。


    自十五歲入得青雲門,十七歲出外曆練,百險穀第一次奪寶殺人開始,陳三心境一路錘煉至今,早已不是當年甘城中那名與地痞流氓小打小鬧的紈絝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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